秦斯斯匆忙之下打了毕傲娟的电话：“毕傲娟，你觉得卢忆怎么样？”
那头的毕傲娟声音都是困顿：“不错，有灵气肯努力的女孩，就是表演有点形式化，生硬了。”
秦斯斯追问：“她的能力能签上你们公司吗？”
毕傲娟问：“怎么了？”
秦斯斯：“你能帮我签下她吗？”
“凌言然要签她。”
毕傲娟也明白凌言然签下她，肯定不止是单纯的想签下卢忆，不然怎么会提前让秦斯斯知道。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卢忆。
毕傲娟气得一下子醒了，骂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王八蛋！一天都闲不下来！”
“等一会活动结束，我让刘叔去谈。”
秦斯斯警惕：“可能等不了，凌言然有备而来，现在带着合同过去了。”
秦斯斯向凌言然狂奔而去，对着他的背影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掌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着：“凌言然。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不能不要波及到尚未涉世的小女孩？”
凌言然走近她，勾起她的发丝，笑了：“秦斯斯，你那么聪明，你知道我要什么？”
秦斯斯知道的，凌言然很高，就算是她穿上了高更鞋，他的身高还是一如既往地有压迫感。
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我们聊一聊？”
他抬眼，视线穿过她的肩膀，落在她的身后：“他在看你。”
秦斯斯转头看过去，纪承平追了过来，他站在不远处，目光中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狭长的走廊中，无他人，只有三人在走廊之上，交锋的目光。
秦斯斯的手不由的攥紧了衣角。
凌言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聊吗？”
这是报复。
秦斯斯遥记当初，两人才确认了恋情时，她没和任何人说起过两人的关系。
凌言然已成为夏川影视的总裁，也算是影视行业翻了天的大消息，更是渗透到所有学院和影视行业相关的分支专业，相关学生都知晓了。
那时，秦斯斯和凌言然已是天壤之别。
秦斯斯不谈起他，不仅是因为谈他，像是谈起自己的一段妄想，还因为，确认关系后，他一次都没主动找过她。
秦斯斯依旧在学校外的咖啡店打工，纪承平经常会出现在咖啡店中，保护员工的安危。
他听说店员谈起秦斯斯获得了幕剧赛事的冠军，会在晚上筹集她的所有朋友，给秦斯斯一个惊喜的庆祝。
他会与所有员工聊天，解答困惑，合理安排薪资。他会在晚上关门后，将所有员工送回住所，
在秦斯斯的眼里，他就是个温暖的哥哥，像个小太阳一样，给所有人无微不至的关怀。
而在凌言然作为她男朋友第一次来找秦斯斯的那一天，纪承平和秦斯斯告白了。
在咖啡店中，秦斯斯罕见地收到了凌言然的消息。
【晚上我去你学校附近谈合作，一起吃饭。】
那天，秦斯斯的兴奋有目共睹。
她下了班，还想着抓紧回宿舍换一身好看的衣服去见凌言然，就收到了凌言然的消息。
【我到咖啡馆了，出来。】
她着急忙慌地换下工作服就往店外走，隔着咖啡店的玻璃窗，她看见了凌言然的车停在路边的店门口。
“斯斯。”纪承平喊住她，那时的店里已经没了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人。
他手上拿着娇艳的花和礼盒，秦斯斯很意外纪承平对她表达了男女之情。
她那时候的注意力都在店外的车上。
应该是没有看到，所以，没有上前。
秦斯斯在心里为凌言然找好了理由。
“不好意思，学长，我有男朋友了。”秦斯斯鞠躬道歉后，连礼物都没有接，就急忙跑开。
她跑到车边上，车缓缓打开了车门，上车前，她还回望一眼纪承平。
应该是他先把店员叫走了，不想让秦斯斯做出的决定受到他人的印象。
这样好的一个人，现在他拿着花和礼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显得格外孤独。
秦斯斯心疼，可她更清楚，心疼不是心动，感动不是感情。
她毅然决然地回头，坐进车里。
凌言然坐在车内，翘着二郎腿，泰然自如地嗤笑：“他喜欢你？”
被点破，秦斯斯慌张了：“啊……”
凌言然笑她的局促：“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的嗤笑声落入她耳，显得格外的讽刺，可更多的是心痛。
他看见了。
但是，他不在意。
——
“想继续聊，就过去和他说清楚。”凌言然低沉的话语落在秦斯斯的耳畔。
秦斯斯低声问：“说什么？”
凌言然从背后握住她的肩：“说你不喜欢他，让他断了念想。”
从凌言然触碰到她的那一刻，纪承平变了脸色，迈步向他们走来。
秦斯斯低声骂着：“凌言然，你真是够了。”
原先纪承平向她告白，他一点不在意，还开玩笑。现在分手了，横插到他们中间。
纪承平推开凌言然的手，把秦斯斯护在身后：“抱歉，凌总，是我们冒犯了。”
“你是你，她是她，哪来的你们？”凌言然视线扫过纪承平，目光灼灼看向秦斯斯。
示意她说话。
“抱歉，学长，我不喜欢你。”秦斯斯为难地开口，她始终不敢看纪承平的眼睛，第二次了，这是她第二次因为凌言然伤害他了。
纪承平听后微微一愣，温和地笑：“喜不喜欢无所谓，我受人之托，总要把你平安护送回去。”
凌言然不屑：“你可真会死缠烂打。”
纪承平的脸上依旧挂着温驯的笑脸：“比不上凌总。”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剑拔弩张。
秦斯斯缓和道：“可以，那学长麻烦在稍等我一下，我和凌先生还有一些话。”
纪承平听了她的话，走到离两人较远的位置，不打扰两人的对话。
在纪承平离开后，秦斯斯长松一口气：“我按照你说得做了，你不能再去找那些学生。”
凌言然：“秦斯斯，你按照我说得做了，但是，没有达成目的。”
倏忽之间，他笑了：“过来的路上，你和毕傲娟打过电话了吧。”
她扭头看向他，他眼中的风轻云淡，早就猜到了一切。
他根本没有想签卢忆，只是三两句话，就能让她乱了阵脚。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她骂着：“凌言然，你真无耻。”
他面对秦斯斯，一步步靠近，秦斯斯一步步后退，贴上了墙角，没路了。
他将她逼到墙角，眼中笑不减，可笑意不达眼底：“秦斯斯，我想让你回心转意，再喜欢我一次，但是，你似乎并不领情。”
“既然过程不重要，那我就只要结果。你达不成我的目的，我只好自己达成了。”
她云淡风轻地说着：“秦斯斯，你知道的，很多事情，我做得出来。”
“在我反悔之前，你最好自己回到我身边。”
咫尺之间的距离，呼吸都在纠缠。
她眼中的执拗和他眼中的淡然，暗暗较劲，目光流转间，突然抬脚。
倏忽间，被凌言然握住了大腿。
他的手带着力，紧握着她的腿，手指陷进白皙的肌肤。
痛。
他的手劲发了狠：“同样的招，不要用第二次。”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他迟迟没有放手，她伸手推开他。
嘶。
大腿已经红了一块。
凌言然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眼，眼尾绯红，眼睫都染上了晶莹的泪，还是那一副楚楚可怜小白花的模样。
那目光的攻击性太强了，他嗤笑，笑意之中暗藏所有锋利：“怎么，我还没碰你，就哭了。”
“不是你先动手的？委屈上了？”
秦斯斯推开他：“滚开啊！”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依旧是笑着：“留着点眼泪，等到了京邢郊山，让你哭的地方，多了去了。”
秦斯斯低声骂着了他两句，就往纪承平的方向走去。
他又拽住秦斯斯的手臂，没让她走：“秦斯斯，我没有和别人分享同一个女人的爱好，别在他面前笑了，很讨厌。”
她甩手挣脱：“凌言然，你纠缠人的样子，也很讨厌！”
她狠狠地说着：“非常！非常！讨厌！”
他还在笑，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目光，最令人生寒。
——
“靠！我让我爸和他斗到底，把他生意全抢了！我让人再去打他一顿！不对！十顿！”毕傲娟骂了足足有两小时，没有一个词重复，骂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斯斯哄着毕傲娟：“知道你为我生气，但是说说行了，别真去和他斗，吃力不讨好，还闹个两败俱伤，不值当。”
而且，秦斯斯是了解影视圈的，两家公司自从不再合作后，夏川影视就一路走好，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阶次了。
真要斗，没有胜算。
毕傲娟：“那他叫你回去，你就乖乖回去？”
秦斯斯：“不回去。”
毕傲娟：“别回去！实在不行，你就去找奶奶，奶奶压得住他，奶奶也最疼你了。”
秦斯斯耸肩：“休息差不多了，去挑衣服吧，出来玩就开开心心的，别想那些糟心事。”
毕傲娟这次接了一个蓝血品牌广告，大概率今后出席活动，就只能穿品牌方的衣服宣传了，趁着现在赶紧拉着秦斯斯出来逛街。
商场位于郊区的高奢商场中，来这边的，都是有钱有闲的家庭，人流量甚少。
毕傲娟进店还是被带进了包间挑商品。
服务人员送上了饮料和蛋糕，推上了这一季的最新款。
两人试了好多衣服，毕傲娟大包小包地买，填好了信息，让店员直接送到家里。
两人走遍商场，逛了许多奢品店。
毕傲娟顺其自然把东西放到秦斯斯手中：“我去下洗手间，你去边上那店里先帮我看看。”
秦斯斯为毕傲娟拿着包，在边上的店中挑选等待。
她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仔细地看了一圈。
“秦斯斯。”
她听见了声音，扭头看过去。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凌言然的后妈曹新雨，虽然她对他谈不上喜欢，但是她有对长辈的礼貌：“阿姨好。”
“真的是你？”曹新雨热切地上前，她的视线上下扫视了一眼秦斯斯，她手中空无一物，随即嗤笑，“哎，秦斯斯你和我们家言然分手后，是真堕落了，现在，竟然连个包都买不起。”
当初那段秦斯斯和凌言然在一起的时光中，秦斯斯一旦出现，明里暗里自然都是站在凌言然这边的。
曹新雨当小三的肚量，自然记恨秦斯斯，这不，借着秦斯斯分手，趁机睬她一脚。
曹新雨看向秦斯斯的目光，完完全全的鄙夷：“你再带着你爸妈带着礼物上凌家求一求，我们家言然说了，只要你肯当面求他复合，他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秦斯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见秦斯斯不受影响，低声骂着：“你现在这幅样子给谁看呢，上不了位的失败者。要不要我施舍两个用坏的不要的包包给你，你还能换两个钱。”
一道尖锐的女生插了进来：“哟，我瞧着是谁呢？口气那么大，敢对我带来的女伴出言不逊。”
毕傲娟上前，扫了曹新雨一眼，白眼就翻上了天，甩着手上没干的水渍，妄图隔绝和她之间的距离：“原来是凌家那个后上门登堂入室的夫人啊。难怪了，我就说寻常富贵人家怎么可能在商场里大吵大闹呢。”
曹新雨的脸色瞬间白了，自从她以小三的身份登堂入室，进入凌家后，她本以为自己就过上了上流社会的生活。可在经历了多次上流社会的社交后，大家对她的鄙视更是毫不掩饰。
她以为的有钱就有底气，但没想到上流社会对公序良俗更加看重。
她最怕的，也就是这些上流社会的原住民，生来的高贵感，轻视睥睨的目光都像是一刀一刀在将她凌迟。
毕傲娟热情对秦斯斯说道：“斯斯你也是，也不看看人家靠什么手段才能进入凌家的，媚男巴结的能力一套一套的，最会的那一招就是狗仗人势了，看看我们圈子里是哪些人和她说话，今天回去后，这件衣服就不要穿了，包包也扔了，晦气。”
“快去多买些衣服，看中了什么，全都包起来。”
毕傲娟顺势从秦斯斯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包包，随手拿了两件不错的衣裳递给服务人员，吩咐：“这两件，带她去试一下。”
曹新雨本以为毕傲娟的攻击随着秦斯斯的离开就结束了，没想到着这才开始开大。
她站在曹新雨身边挑选，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家现在除了位高权重的奶奶，现没有一个人入得了我们的眼，回去告诉你们家继子凌言然，别死皮赖脸缠着我们秦斯斯。”
她热情道：“也就是曹阿姨的眼睛毒辣，能够精准地把事件所有垃圾都当成宝捧起来。”
她冷哼，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吩咐服务人员道：“她刚才挑中的，全部，包起来，寄到我家。我家佣人也该换新衣裳了。”
她礼貌对着曹新雨挑眉，转身迈着轻快地步伐离去。
曹新雨的手都在颤抖，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爬了那么久，爬到今天的位置，可她挑得衣服也只配送给毕傲娟家里下人。
她逛了一圈，但实在气不过，不再继续挑选，直接去结账了。
结账区，她远远听见毕傲娟对秦斯斯凶道：“她骂你不买东西，你不会反驳吗？你这张嘴长得干什么用的？”
秦斯斯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反驳，不想陷入自证陷阱。再说了，我的身边都是一些温和懂礼貌的人。今天好不容易才能遇到尖酸刻薄还沾沾自喜的人，这可是顶好的素材，要好好观察才行。不然我写出的剧本都太漂浮了，不贴合反派的角色性格。”
秦斯斯的声音不大，但是可以正正好传入曹新雨的耳中。
温柔的话语，却一字一句，宛若刀子一般，骂得狠。
难怪难怪，刚刚秦斯斯看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兴奋劲。
秦斯斯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把她当成跳梁小丑，把她当成她事业的素材罢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曹新雨回到家，就把买到的衣服狠狠摔在了沙发上。
佣人询问：“夫人，怎么了？”
曹新雨气得骂道：“我今天在商场遇到了毕傲娟和秦斯斯这两个黄毛丫头！两个不尊敬长辈没礼貌的东西！”
“你见到她们了？”凌言然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她没想到凌言然在家，转念一想，他们已经分开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立刻告状：“言然，她们真的太过分了！她们当着我的面，说你死皮赖脸缠着她，骂你是垃圾！”
“还说我媚男巴结，说见了我，回去就要把今天穿过的衣服扔掉，还说把我当素材而已。
凌言然低声嗤笑，就听曹新雨三言两语的，他能听出来，垃圾这种话不可能是秦斯斯骂得，那个素材导师向秦斯斯说出来的话。
曹新雨完全把自己先挑起事端的事情藏起来了，气得一个劲得骂：“凌言然，她们骂得可是整个凌家，你可要为我们凌家出气啊！”
凌言然看了她一样：“她们说得没错。”
曹新雨诧异：“啊？”
凌言然泰然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小三上位，巴结媚男，现场说不过，转头找人告状报复。”
曹新雨被盟友这样说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晚饭都没吃，气冲冲地上楼了。
凌言然看着聊天界面，舌尖盯着后槽牙，莫名地兴奋，眼底是深深地笑意。
没说错，他确实死皮赖脸，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