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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六天

    寒风席卷而过,为密闭的小亭注入新鲜的气息,萧衡放下大毡,望向白衣青年:“承恩年前会回来一趟,不能进城。”

    王蕴之点头:“今年敕令回家过年的名单里没有他,想来十分不好过。”

    “军中向来如此。”萧衡早年也曾在军中历练,其中景象自是清楚。孤雁山常年驻扎着守护奉京安危的军队,近两年奉京的禁军也大多在此处操练,整个皇城的安危都系于孤雁山,自然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松懈。

    “先前总听承恩提起家中妹妹,让周福安排一下,届时把顾大小姐一并带过去。”

    王蕴之闻言拿起酒杯的手指一顿,“大冷的天,带个小姑娘去做什么?要是给冻坏了承恩得心疼死。”

    萧衡转过身,笑道:“承恩总说自己离家之后最想念的便是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眼看就要过年了,圆了他这个念想吧,省得还偷偷跑回来。”

    王蕴之将酒杯放在缓缓放在桌上。

    ……

    来时的小路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落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间,王蕴之撑着白色的油纸伞在风雪中穿行,冰冷的雪花落在他撑着的油纸伞上,转瞬消失。欣长挺拔的身姿渐行渐远。

    萧衡望着离开的人,眼中晦暗不明:“来人。”

    话音才落,一个身穿黑色劲服,脸上带着恶鬼面具的暗卫走了进来。

    “殿下。”

    萧衡看向眼前的人,迟迟不语。半晌儿,他垂下眼睫,遮挡住猩红的双眸:“去查查顾家大小姐。”

    “是。”

    暗卫离开,错身间进来一个面色略显阴柔的中年男人,他快步走到萧衡面前,恭敬地弯下身子。

    “殿下,九安山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届时十七会换上您的衣服带人去祁山祭奠,因为大雪封山,不得已在山上过夜,等到第二日晨起风雪停止才动身下山。”

    亭外的风雪越来越大,很快便将细竹压弯了腰,林间一片白雪茫茫。

    “冯安,你怎么看?”

    冯安福了福身子,回道:“老奴也觉得殿下此举过于冒险。”

    风雪吹进小厅,簌簌落了满身,冯安连忙要给萧衡擦拭,却被不动声色地拒绝。

    细碎的雪花在指尖化成水流,凉意一晃而过。

    萧衡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在以身犯险,但是他没有办法。自己生于皇家,长于深宫,看似得到父母宠爱,兄弟敬重,手下臣服,却不知站在他身边的到底是人是鬼。

    从十五岁开始他的梦中便陆陆续续出现一断诡异的梦,那梦真实地仿佛亲身经历。前一刻自己还在昏暗阴冷的牢房内,怀中抱着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子,看着那鲜血将自己的衣衫浸透却毫无办法,后一秒便站在了悬崖边,被逼着一跃而下。

    一开始他还没有放在心上,随着梦境出现的越发频繁,梦中的景象也越发深刻,他才意识到这也许是一种警示,从那日之后,他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不会被其他人沾染半分的势力!

    如今真个奉京的势力都牢牢把控在王家或是周家或者是谢家手里,这三家虽各有算计,但终归还是听命于皇上,至于内里偏帮谁前两家都十分明确,只有谢家是个不定因素。

    谢家说得好听些是不牵扯皇子之争,但若有一方凸显出明确优势,谢家便会归于这方阵营。所以与其说是不涉及夺嫡之争,不如说是善于在朝堂纷争中左右逢源。

    至于王周两家看似已经站了位,可一旦涉及到家族本身、涉及到最核心的利益,谁有保持一颗初心?

    “冯安,你跟我多久了?”

    中年男子身子一顿,“回殿下,十五年了。”

    “十五年,”萧衡玩味地说:“我记得那时候陈吉仗着比你在母后身边得脸,常常欺负你,甚至还管着我的衣食住行。”

    冯安低着头,脸上渗出汗水,但他不敢擦拭,只能将腰弯得更低,防止被贵人发现。

    “行了,你下去吧,去把衣服换了,大冬天的别病了。”

    冯安恭敬地退出亭子,这才发现身上的已经湿了大半。

    他干净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神色如常地离开亭子。他深知今日之事不过是主子对自己的敲打,让他明白自己究竟是谁的人。这个问题陈吉不明白,但他冯安却清楚地很。

    当年陈吉仗着是王家送进宫的人,在皇后娘娘面前十分受重,以至于忘了究竟谁是自己的主子,擅自将太子殿下的日常禀报皇后,甚至是王家。

    当时太子不过十二岁,知道后也不声张,借着皇后娘娘的手将人处置了,既没有让皇后为难,也没有让王家不快。所有人都以为是陈吉胆大包天,收了德妃的好处,但只有冯安知道,收了好处的是另一名太监,那人还是自己亲手弄死的。

    尚且年幼的太子殿下便不能容忍手下出现异心,更别说现在。更甚者,太子与王家也出现了嫌隙。冯安赶紧收起心思,不敢再想。

    冬日的雨雪过后,天空一片晴朗,已是傍晚,夜色悄悄拉开帷幕,沿途过来却一片热闹景象。寒冬腊月的冷气仿佛被喧闹的人群冲散褪去,连厚厚的棉袄仿佛都变得轻快起来。

    顾瑾书踩在九弯巷的青石地砖上还觉得有些恍惚,带着脸谱的神明,踩着高跷的杂耍,吐火的奇人,跟着笛声跳舞的白鹤,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看得人眼花缭乱。

    王澹看着已经被迷了眼的两个妹妹不由打趣:“两位大小姐的银钱可带够了?若是不够现在遣人回去拿还来得及。”

    瑾书笑笑没有接话,反而是王钤月打趣着回击:“怎么,眼下新嫂嫂还没进门,大哥就舍不得给妹妹花钱了?小时候你哪次调皮捣蛋不是我和瑾书在父亲面前给你求情?”

    “哪里来的嫂嫂,切莫胡说。”王澹义正言辞地反驳,眼睛却不自然的撇向顾瑾书。不过瑾书的注意正好被叫卖的商贩吸引过去,没有看到这一幕。倒是一旁的王钤月看得真真切切。

    她心中一惊,随后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正值庙会,还没到夜晚街上就已经十分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多是前来游街的少爷小姐,脸上都透露出新奇和快乐。来得时候舅母特意给她们戴上了惟冒,原本是想起些遮挡作用,但是在人群中却有些突兀了。

    几人随着人群前行,丫鬟小厮隔了几步跟在后面。

    街上的灯火通明,各色彩灯在半空中结成一片片缤纷的灯海,人群围着一几个人高马大正在表演杂耍的异族人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已经红色或绿色的眼睛,莫不昭示着自己的不同,再加上那身奇特的服饰,无疑是另一种吸引打赏的手段。

    “这是西域人,长得跟我们不太一样,一般是跟着商队过来,待不了多久就回去了。”王澹绘声绘色地讲诉,顺便往边上立着的木箱中塞了些银钱。

    穿过拥挤的人群,王钤月拉着顾瑾书的手走进一家首饰铺子,铺子里多是些小姐夫人带着丫鬟结伴挑选。瑾书陪着王钤月选了几个别致且喜庆的簪子手钏。忽然架子上的一个镂空梅花簪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簪子看着并不算精巧,样式也寻常,只是发簪底部却被打磨的异常锋利,仿佛能刺破手指。

    等到几人走出首饰铺子,那支梅花簪子就牢牢插在瑾书的发髻上,看着还有些配上凌冽的寒冬,看着还有些应景。

    沿着街道,人群越来越多,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咿咿呀呀忧愁的唱腔传来,伴着唱词,耍着皮影戏的小摊前汇聚了好些人,她们坐在木凳上,接过茶水点心,聚精会神地看着表演,眼前这出正是富家公子与爱人的生死别离,公子接过爱人托付的孩子,两人渐行渐远,配上那哀怨的曲调和唱词,催人泪下。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身锣鼓,人群让出一条小路,一顶小轿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轿上坐着一个一座华丽的少女,艳丽的容颜在层层帷幔中透出。

    这时瑾书才发现这顶轿子没有的四周都是薄如蝉翼的轻纱,什么都遮挡不了。轿中那名女子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依旧是笑着看向前方。

    几位世家公子更是沿着轿子一路追随,将自己的玉佩折扇抛入轿中。

    顾瑾书和王钤月被这番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但看旁人的模样,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看来这样的事情在九弯巷多有发生,不足为奇。

    就在轿子和拥挤的人群来到皮影戏台时,拥挤中,一声哭喊劈开喧嚣,人群顿时静了一下,随后再次喧嚣起来,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拥挤和更多的喊声,一时间慌乱无比。

    等到瑾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群拥挤推搡着和表姐分开,只一个人淹没在人海之中,顿时一股惊惧涌上心头。

    还没等她呼喊,一个帕子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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