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距离岑野保证的“我尽量”过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时,虞栀也知道这个口头的约定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她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破。

    但是,虞栀觉得,这次还真的怪不了岑野,这明明是老丁逼着他翘课。别说岑野了,就是她也有些承受不住老丁的铁血柔情。

    不要对岑野打感情牌,煽情不好使。

    这是虞栀刚得到不久的真理,毕竟,谁也不想被人问“你是在道德绑架吗”。

    虞栀还在叹气,这时就见李妍妍看向她的眼神欲言又止,以为她是前两天生病还没好,连忙问道:“你还难受?”

    李妍妍摇了摇头。

    看她的脸色还行,虞栀放心了,又把她的杯子拿过来,说道:“我去接点热水。”

    谁知李妍妍拉着她的胳膊,终于开口:“你怎么也不劝劝?”

    虞栀有些疑惑:“劝什么?”

    李妍妍一口气憋在胸腔,半晌,连连摆手:“算了,我不配!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她有些奇怪,虞栀也没放在心上,起身起接水。

    上午放学时,身边的同学都在感叹转学生的操作真的牛,都在猜测他会不会连下午的课也翘了。

    听着他们的讨论,虞栀不着痕迹叹口气,要是按这个频率,岑野再翘几次课都要放假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都猜错了。

    下午上课前,岑野来了,来得还挺早。

    他就坐在那里,班里的人好奇万分,但就是没人敢去问怎么才能和他一样做出如此牛逼的操作:想翘课就翘课。

    他们不敢去问岑野,但是敢来问虞栀。

    又来了。

    虞栀很心累。

    她没休息好,还要被迫满足一众同学们的好奇心。

    虞栀打了哈欠,第七次有气无力地回答:“可能不怕挨打?”

    “看到他嘴角的伤口了吗?看到他掌心的纱布了吗?”她说,“只要你不怕,你的世界就有无限可能。”

    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真的假的?!他家长这么狠的吗?”

    虞栀沉默了瞬间,为什么这都有人信:“当然是假的,你们……”

    “小点声!让他听到多不好!”

    虞栀:“……”

    知道不好为什么还要聊人家八卦,聊就聊了,还怕人家听到。

    虞栀很是纳闷:“我一直很想知道,岑野的事你们为什么来问我,我也不比你们认识他的时间长啊!”

    撑死也就比你们提早见到他两天,顶多也就比你们多点救命之情、债务关系,只是多聊了几句话,吃了顿饭外加送个小蛋糕而已。

    虞栀:“……”

    这么算下来,两天是能干不少事情。

    虞栀这边在纳闷,谁知身旁的人比她更疑惑:“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

    虞栀:“?”

    “他不是因为你才转来琅桦的吗?”

    虞栀:“???”

    离离原上谱!

    这都是谁传的!!

    想了两圈,虞栀缓缓把视线转向她亲爱的同桌,就说为什么她早上那么不对劲!

    李妍妍本来听得正开心,见祸水东引,眼睛立马瞪大,她连连摇头摆手:“不是我!昨天你们一起回家好多人看到了,他们脑补的和我没关系!”

    那语气,就差跳进黄河了!

    虞栀看了她几秒,也不知信了没信,最后她深呼吸口气,再次澄清:“不是一起长大、他转来琅桦也不是因为我——”

    这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已经很久,虞栀没有这么心累过,累到精神都有些恍惚,做了她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她扭过头,开口叫道:“——岑野。”

    她话音刚落,教室就寂静无比,聊天的人闭上了嘴,写题的人放下了笔,闭目养神的人睁开了严谨。

    最后面坐着的人也抬起眼眸,神色淡淡的。

    旁边站着的几人尴尬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李妍妍慌慌张张想捂她的嘴,但是没成功。

    虞栀问:“看到他嘴角的伤了吗?”

    见岑野的手在下面垂着,她又说:“你把手抬起来,伤口外翻那只手。”

    岑野:“?”

    见岑野不动,虞栀起身,走到他身旁,伸手握着他掌心受伤的那只手腕,举起来,来回摇了摇。

    这个动作,就像是岑野掌心的纱布在和微风打招呼。

    虞栀却无知无觉,她就这么握着他的手腕,问道:“看到了吗?”

    岑野:“???”

    7班同学:“!!!”

    “他是因为打架才转学的。”虞栀的嘴角毫无感情地向上扬了扬,柔声问道:“都知道了吗?”

    不是因为她,和她半分钱的关系都没!

    这时班里坐着的学生几乎都朝着他们望过来,看着虞栀的动作,惊呆了一众下巴,而来打探消息的几人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就做鸟兽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气不敢出。

    此刻,班里依旧安静如鸡。

    人生在世,就怕空气突然地安静。

    太安静了。

    安静到虞栀顿时清醒过来。

    琅桦市中午温度高,班里人多又热,大多数都会脱了外套,这个多数人中就包括岑野。

    上次抓他的手腕好歹隔层外套,这次却是实实在在握着。

    感受着掌心的皮肤触感,虞栀心想,实在不行把她埋了吧。

    窗外阳光明媚,还有微风吹动窗帘,四周围着的都是亲爱的同学们,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美好。

    只是虞栀身上的温度是灼热的,但她的心是冰凉的。

    虞栀觉得,岑野可能体寒,连带着她触到那些皮肤的掌心都变得微凉。

    虞栀闭了闭眼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岑野的手腕,每松开一寸,她的心就凉一分。

    她都做了些什么?!

    此时虞栀已经不想知道在岑野心中她是什么形象了,她更怕的是岑野再问她“握着舒服吗”。

    那样就真的社死了。

    要是条件允许,是她能连夜逃去火星的程度。

    等到完完全全松开掌心的手腕时,虞栀大气不敢出。

    岑野也不说话,所以导致她的心很慌,但又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在死一样的沉默中,她慌到破罐子破摔:“你知道吧,主要他们太好奇,又不敢问你,严重打扰到我休息了……”

    说着虞栀坐在了岑野旁边的位置上,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说:“所以借你同桌的位置休息下,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解答吧!”

    尴尬就尴尬吧,最起码以后都没人去烦她了。

    说完虞栀就鸵鸟似地趴在身旁的桌子上,头抬也不抬。

    岑野:“……”

    上厕所回来的杨波看着此时的场景进退两难,思考了两秒,他小心翼翼越过最后一排,坐到了虞栀的位置上,对李妍妍连声道:“打扰了打扰了。”

    “不…不打扰不打扰。”事情的发展惊得李妍妍有些结巴,也连忙说,“您坐您坐。”

    班里看戏的人都自觉转过身,就是心里再波涛汹涌、惊涛骇浪,面上总是不动如山。

    李妍妍想,她同桌果然还是她同桌,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出乎人意料,不管是要退学,还是拒绝人告白,亦或是现在自杀式辟谣,她同桌永远跟随着心走。

    但现在比较让她好奇的是,转学生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

    此时班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从来没这么安静过,以后估计也不会这么安静。

    按理说,现在应该安安生生的不要作死,就如旁边的杨波一样,但最终李妍妍的好奇心战胜求生欲,她不怕死地扭头看了眼——视线之内的就是虞栀趴在桌子上,而转学生正垂着眸看她。

    看她!

    李妍妍觉得自己血槽空了!

    她转过身死死咬着唇,生怕自己出了声。

    虞栀很心塞,也是真的累,此时班里寂静无声,真的很适合休息。

    离上课还有大半小时,她原意是缓解下尴尬,但趴着趴着,后来她是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她嫌不舒服,改为枕在胳膊上睡,脸朝着左侧,正对着岑野。

    岑野:“……”

    心还挺大。

    虞栀的脸颊因为挤压,肉嘟嘟地一团,粉粉嫩嫩的,就像那块草莓蛋糕。

    岑野眸子一垂,视线从虞栀脸上移开,下意识活动了活动被她握过的手腕,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心那么热,连着他的皮肤仿佛也染上了层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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