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而反复的问答内容，还需要考量是否合情合理，几个轮回脑子都感觉到了干燥和空旷，脑细胞似乎已经耗尽，只剩下撑大的眼睛，试图证明自己还在现场，剩下的问答变得机械性，炙热的白灯把人烤得外酥里嫩。结束四五场采访后，眼睛里开始看见白光，无休止的闪光灯让人头晕，只觉得世界都在颠倒地转动。
但奇怪的是，心情却格外地亢奋，嘴角开始不自觉地扬起，笑得连牙龈都露出来的那种，脑子里头似乎有块挡板，阻绝了理智和智慧，只是宣泄着自己的条件反射。
谁也没有时间概念，对着蒙蒙亮的凌晨说是下午六点，引得身边的工作人员哈哈大笑。
“各位辛苦了，先去吃饭吧？”PD微笑，必然是作妖。
但是我们谁管那么多，只是欢呼着冲进车子里。
“欢迎来到，feeling来了～！”PD摇旗呐喊，大家也傻傻地跟着附和。
“要我们干什么！”我大喊着。
“大家看过辛西游记吧？”
“看过。”
“有个游戏就是在餐厅周边转悠，猜对了题目就下车去找餐厅，现在我们就玩这个。”
“现在几点啊有开的吗？”我看了眼时间，四点半，早上。
“这里就一间开了。”导演说，“等下我们先到餐厅给各位看一下牌子。”
“我路痴我找不到怎么办？”莉莉大喊。
“没事，慢慢找，会有相机跟拍，到时候找不到就回车上。”
“没得吃吗？”
“嗯哪。”
“我们这么辛苦工作？”安娜问。
“这就是节目。”
“不然这样吧？”我岔开说。
“什么？”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站了起来，手撑在椅背上。
“我们搞团体赛，每个人都回答问题，全答对一起去找餐厅吃饭，打错了就给你们节目组自己吃，怎么样？”要是靠现在的状态，能找得到北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个时间点没有路人问路，那可能只能流落街头吃自己了。
“说得好！”莉莉鼓掌赞同。
“那也行，不过难度不一般！”PD笑了笑。
“还能多难？”我讥笑着回应。
“常识！怎么样？”节目组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看不起谁啊？别看我们头发长，见识也很长的，别开玩笑了。”
“是吗？好，准备啊，一个一个抢答还是顺序？”
“都行，你来安排。”脑子失去运作能耐的时候已经不管不顾了。
“今天状态更好啊你们。”导演笑着说。
“熬个夜都这样牛鬼蛇神的！”珍希嘿嘿地笑着。
“抢答吧。”安娜说。
“行，好，准备开始！”
大家摩拳擦掌，大喊“来吧！”
“第一题，世界杯几年举办一次？”
“四年！Ohree four！”莉莉弹跳着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比着4。
“答对哈哈哈。”举题目的导演笑得不行。
“下一题！书画里的四君子是哪四种植物？”
“梅兰竹菊！Yo！”珍希跟着弹射起来，说完就坐下开始跟莉莉击掌，打起了beatbox。
“切切切一傲！”安娜兴奋起来比手画脚。
“答对，下一题，电灯是谁发明的？”
“爱迪生。”我和安娜异口同声，我们对看了一眼，只见她面有难色。
“给你给你。”我说。
“答对，《丑小鸭》的作者是？”
“安徒生！”无言的慧子抢答，引来了大家的欢呼。
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成败在此一举。
“答对，最后一题啊，跑步的时候你超过了第二名，那么你是第几名？”
“第！二！名！”我大吼着，喉咙都在震动，我高举手臂，却换来了其他人错愕的对视。
“答对！”
“耶嘿！”我大叫着，“前面还有个第一名，超过第一名就是第一名啦！”
“哦，是这么回事。”她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逻辑。
“下车吃饭回去睡觉！”我高举着手就往车门口走。
“等一下，等一下，没想到各位这么厉害？”
“这是基本的好吗？”我笑着说，一边打量着外面，却赫然看到餐厅招牌不过几步路远。
原来是在等红灯，现在在左拐道上，还没有出发就已经结束的比赛，的确焦灼。
“别惹肚子空的人啊，导演。”安娜神气地说。
“大家先回座位，等下左拐了就让大家下车。”
“不行啊，那边不可以停车。”司机忽然回话。
“啊那怎么办？”
“还得到下一个路口右转才行。”
“好吧，大家记一下路啊，等下返回。”我说着。
“要是换作我答最后一题，肯定吃不上饭了。”莉莉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
“要有自信。”
“我没有。”
“大家还是得精进一下各种题库啊。”我说着回到座位里。
“那些老哥哥可能就不行。”导演说。
“但是他们镜头多。特别励志。”我回应他。
“的确，诶，我们是不是不能答得这么快？”珍希笑着说。
“没事，我们就正常发挥，可不能太过低调，那都不是真人秀了，假人一个。”
“也是。”
到了餐厅，狼吞虎咽，一阵子没有人说话。
“我发现原原吃饭是不会搭话的。”导演说。
“主要是饿了。”我找补。
“吃得很虔诚，可以这么说吗？哈哈哈哈。”慧子说。
“就是，一碗面加料搅拌，一口面配一口汤。”
“那叫作精致。”我笑着纠正。
“各位是不是忘了件事情？”导演问。
“什么事？”我吸着蛤蜊看着导演。
经纪人看不下去了插嘴说：“发歌啊！”
“不是后天嘛？”莉莉问着，顺便夹了一把面到自己碗里。
“什么？今天就是那个后天？”
“啊，我们通宵工作了？”
“就是，你别看妆发和平面拍摄，多费时间的。”经纪人无语地冷笑着。
“天啊，昏天暗地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过的。”
“浑浑噩噩，但是快乐进账。”安娜眉眼压不住的兴奋破坏了她的惊喜，“快看手机。”
她拿的是登陆平台的手机，其他人则是后来又补了一个新的，短信里是收入的可观数字。
“之前你们说要这样按分量定额给，已经开始分配了。”经纪人说着，但大家都没有太在意他的表情，只是低着头数着自己的进账。
“太好了，我们开始赚钱了。”
“那个……什么时候发新歌呢？”经纪人说。
“好事成双，现在行不行？”
“现在？”导演错愕地回头看我们。
“还行吧？七点？”我说。
“谁那么早醒？打工人啊，哈哈哈哈哈哈。”珍希与我对视，崩溃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