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洗夏在一班内宣传学习小组以来,不少同学纷纷组队,老刘空教室的申请也成功通过了学校的批准。
自习课上,无学习小组或者想要安静写作业的同学可以待在教室,有学习小组或者是要小声讨论问题的就可以去学习教室,充分给予了同学们自行安排学习计划的机会。
周洗夏想法美好,让路樾加入学习小组,提高成绩,广交友。
可惜她忘记了路樾这个不可控因素。
不是其他人不愿意加入他们,也不是路樾不愿意加入学习小组,而是路樾只想要两人学习小组。
“为什么啊?人多不是更方便大家讨论吗?”周洗夏嘴角向下,脸拉长得似苦瓜般。
路樾眼神玩味,“人太多,应付不过来。”
“不是应付!是互相交流学习。”周洗夏劝不动路樾,说:“要不我另给你找个学习搭子?”
路樾说:“想都别想。”
“路樾!你不会真喜欢我吧。”周洗夏皱起秀眉,说着自己没有底气的话,“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和我分开?”
从开学到现在,虽然论证不够充分,但种种迹象似乎都有暗示。
路樾微低头,拉近和她的距离,“周洗夏,我真的很佩服你。”
“什么?”周洗夏没立刻理解他的意思。
“佩服你的自信,白说黑,黑说白。”路樾随便抄起本书,站起身,“走吧,全班就你一个要考z大的学习搭子,不找你找谁?”
这说得是实话,成绩好的喜欢自己学,基本不需要加学习小组,成绩一般的同学又不好意思把考z大放在嘴边。
当然,除了他俩。
周洗夏懊恼地跺跺脚,第二次自作多情了。到底是她想太多,还是路樾是中央空调,对谁都很好?
反正不可能是后者,路樾基本没和女生讲过话。
许见她没跟上,路樾回头,唇角勾了勾,“走了。”
声音温柔,尾音拉长倦怠,勾得周洗夏产生层层联想。
她仿佛置身于几年后或是十几年后的某一天,白日工作遭遇不顺,下班时十六岁的少年站在面前,对她说——走了,回家。
回家,回他们的家吗?
“你愣着干嘛?被夺舍了?”路樾脸上出现疑惑,向她走回来。
不是春天才是相思季嘛?怎么她秋天也犯病啊。周洗夏回过神,面对现实,路樾依旧是毒舌的路樾,他们要去的也不是温暖舒适的家,而是除了作业还是作业的学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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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教室内坐着十几名同学,都是成双一排。
看来大家确实都喜欢一对一,周洗夏此次任务宣告失败。
可任务失败也就算了,究竟为什么她能被路樾套路到,自己在这里背单词。
哦,是她自己说互相监督学习的,给自己埋坑自己填。
两人彼此给对方布置任务,周洗夏默写单词,路樾则写着她给自己找来的物理小测试卷。
当她才背到第五个单词的时候,余光瞥到路樾竟然停笔了。
“你就写完了?”周洗夏看着书本上估计比她命还长的单词,故意走神说。
路樾说:“差不多吧。”
这么厉害,她的速度都没这么快啊,她是低估路樾的实力了?
周洗夏拿过他手中的单元测试卷,前后翻看一遍,就写了选择题……
而且答案浅浅得扫了一遍,正确率不足百分之五十。
周洗夏弹了弹试卷,批评道:“你这太敷衍了,学习态度都不端正。”
路樾说:“那我一停笔你就发现了,你很认真?”
该死,这个路樾总能怼得她哑口无言。
第三题就开始出错,周洗夏这回确信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了。
可惜她不知道,某人脑子聪明,能靠短短一周时间就学完别人两个月才能吸收的知识。
一切开始得早,弥补起来也更快。学习如此,感情也是如此。
周老师重新布置任务,担忧地提出另一个解决方案,“要不你写练习册吧,比照着书慢慢来,不会的可以问我。”
路樾语气不耐地说:“非学不可?”
周洗夏想起他的学生状态,虽然基本都是睡觉,但是物理课,他似乎从未抬起过头。
“你很讨厌物理?”
路樾没说话,周洗夏当成默认。
别人不学,硬要抓着别人学,好像做得太过分了。
如果有人强迫自己读书,自己应该也会很生气。
周洗夏点点头,“随你。”
她埋头继续背起单词,她没权利管别人,管好自己总行。
周洗夏将两个单元单词背得滚瓜烂熟后,下课铃响了,正想叫起在睡觉的路樾的时候,抬头竟然看见路樾真的在翻看着物理书。
他看得不快,估计是第一次看。将书本上的公式推导看得十分仔细,偶尔会在旁边进行简单的归纳。
接下来也是一节自习课,周洗夏也没打扰他,低头下来继续写着。
学习教室十分嘈杂,不时有同学们意见不合的争执,周洗夏和路樾二人则是属于周遭越闹心越静的人。
“学委,你来帮我们看看这道题。”两男生争执得面红耳赤,妄图想要找到权威人士来证明自己。
他们使用了两种不同的解题思路,都能将自己的原理说清,但得到的结果却不同。
周洗夏迅速扫了眼题目和他们的解题步骤,思路没错,计算也没有错误。
她一时间没有瞧出问题,重新演算,得出的答案竟然和他们一样。
其中一男生看到这模样,说:“我也觉得他那种方法确实有理,但不知道为什么算出来结果就是不一样。不过我敢肯定,我的算法是对的。”
“我的算法明明更简单,哪像你要算那么久。”
周洗夏咬住下唇,眉头紧锁:“思路都没错,我再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你们先回去吧。”
高中大家时间都很紧张,为等她弄清楚题目而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值得。
待两男生走后,周洗夏对面响起声音,“右边第一步的公式用错了。”
周洗夏看向路樾,发现他竟然在和自己讨论题目。
不过她身心专注于题目,顾不得和他多说,视线扫向右边的试卷,迅速反应过来,“对,这个公式并不适用在这里。之前老师虽然说过这个公式使用有一定前提,但对高中学习过程中,不能使用的情况罕见了,导致大家理所当然地以为可以随意使用。”
其实这也是有些同学学不好理科的原因之一,只背公式,根本没有探究其中公式的来源。
而这位同学就是靠着公式以为自己快速解题,实则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好聪明啊。”周洗夏瞥向他手头的书本,发现就这么两节课,他都已经追上了班级的进度。
看样子,学得还不错。
“你真的很爱夸人。”路樾指尖轻碰着书本。
“夸人能让别人更开心,我也开心,何乐不为?再说,确实很棒啊,我都没有看出来。”周洗夏拍拍他的肩头,由衷地说:“我觉得你真有希望考上z大。”
路樾说:“你也不赖。”
一来一回,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融洽。
说完,周洗夏主动去找那两位同学说明情况,对方连声道谢。
周洗夏也不揽功劳,指着路樾,“是他发现的。”
同学们先是惊讶得张张嘴,而后点头道谢。
后来,他们时常会来找路樾问问题,路樾也会耐心回答,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学习结束后,周洗夏的脑子得到了短暂的休憩,与路樾闲聊,“你之后是回北城高考吗?”
北城和星市高考录取线差不多,z大位于北城,招生数量在北城更多,路樾在北城考试更具优势。
路樾说:“嗯。”
“那你打算在星市待多久?”
路樾摇摇头,“大概就这个学期吧。”他来这里本也是强求来的。
周洗夏撑着下巴,眼前仿佛出现了分别那一刻的场景,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能才相遇一会儿,就要分别呢。
周洗夏掩饰内心的情绪,郑重其事地说:“那以后还要继续当朋友啊,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说断就断!”
起先约定放弃的人是她,好在今后承诺的人也有她。
路樾陷入往事的回忆中,未答话。
周洗夏说:“好不好嘛?”语气娇嗔,似在撒娇。
“好。”
这回的承诺竟然一辈子都无人违背。
这两位摆烂王称不上立刻改过自新,熬夜苦读,但学习态度确实端正不少。
周洗夏将精力更多的分在了落实科目上,只刷少量题保持优秀科目的手感。
路樾则是在周洗夏的带动下,上课睡觉频率大大下降。不过他也不听讲,就自己低头看着书。
周洗夏偶尔会偷偷看他交上来的作业,几乎没有写完过,都是挑题写。可又不像一些同学专挑选择题或者简单题写,而是集中攻克难题。
初中和高中知识并不衔接,基础差也不代表不能重头再来。再说这才高一开学不久,有的是时间努力。
高中的日子枯燥无聊,好像除开学习就已没有任何课外活动。可身处其中的人却并不这么觉得,因为输入的知识都是新鲜的,遇到的难题都是不会的,未来的考试也是让人惊心动魄的。
九月底,他们迎来了第一场大型考试。
星河一中这次考试的座位安排采用的是,随机分配模式。
可能一个考场都遇不到自己的同学,也可能你的左邻右舍都是同学,主打一个靠运气。
邵辛开瓶从未中过奖,果不其然,不仅他们考场,甚至连隔壁考场都没有同班同学。
周洗夏好心安慰,“就算有同学在一起,你也不能抄。一个人考就一个人,没啥大不了的。”
林佳是左邻右舍都是同班同学的类型,幸灾乐祸地附和。
邵辛以为周洗夏和自己一样惨,“你也一个人考试?”
周洗夏摇摇头,“我和路樾一起。”
林佳补刀,“他们俩估计还在同一列,一头一尾。”
邵辛欲哭无泪,就他最惨呗。
可惜无论哭笑,该考试就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