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

    在此之前她已经一个人在此赏花了一段时间,接着她与常生又交流了一会儿。

    想来去取薄外衣的小月也差不多该来了,若是被小月看见不小心耽误她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她还打算之后自然地接近常诚,找个理由离开县令的控制。

    “你若不走,我便先行离开了。今夜赏花已经足够了,我的婢女也差不多到时间来找我了。”夏千忆倒不是推不开人高马壮的常生,她身为未来造出来的人造人,力气不仅比寻常古代女子大,甚至能打过不少男性。

    但要是真用这个力气把常生推开,她的人设绝对会出大问题。因此非必要时,夏千忆都是假装自己是个娇娇弱弱的官家小姐。

    常生于是侧开身来,让出一侧路。夏千忆经过他边上时,轻薄的夏日纱裙如翩迁飞舞的蝴蝶拂过他的手臂。

    “对了,你的手臂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使力崩开了。”夏千忆突然想到还没叮嘱这个开始以为是个警惕性高话少的,结果实际上是个动不动就与人交谈杀人手法的奇怪小狗。

    她回身压低嗓音劝道:“常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意讨论刚刚那个话题。你在常大人身边更该警惕,不要随意交托信任,如此才能活下去。”

    说完夏千忆也不等常生回话就快步走了出去,因为她已经听见花园另一侧小月喊她的声音了。

    常生站在假山后的暗处,抬起被夏千忆包扎好的右臂,眼神意味不明。

    “小姐,你怎么跑到了花丛里去了?这裙摆都沾上泥土脏了。”小月心疼地看着夏千忆的长裙,说着将手上的外衣披在夏千忆身上。

    “呀,这怎么连袖子都烂了?”随着动作,小月这才发现最糟的不是裙子的脏污,而是已经被夏千忆撕烂的袖子。

    夏千忆笑了笑,拉过外衣往花园外走去:“刚刚赏花太过入迷,被树枝勾住,扯烂了袖子。”

    小月跟在夏千忆后头,见这是往夏千忆居住的院子走去便疑惑道:“小姐不是要赏莲花吗,怎么现在就要回去了?”

    “我刚刚已经看过莲花了,如今衣服都被勾破,失了兴致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夏千忆抬手遮掩了一个哈欠,“感觉身体也有些乏了。”

    很快夏千忆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寒酸小院,她动作迅速地洗漱完毕后就在柔软的被子内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睡意沉沉的夏千忆在睡梦中被外头一阵吵闹的尖叫、以及其他凌乱的脚步声和开门声所吵醒。

    睡在外室守夜的小月也被惊醒,慌乱地跑过来她床边,她迅速地穿衣起身正打算开门查看情况时,面前的木门就被外头的蛮力暴力破开。

    门上简单充作木闩的木棍从中断裂,几个身材高大,统一佩刀的侍卫正一脸冷色地瞧了过来。

    “不要乱动,束手就擒!”为首的侍卫拔出佩刀大声呵斥。

    那把拔出的佩刀在月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加上面前凶神恶煞的几人,吓得小月嘴唇发白,面色全无。

    夏千忆一眼就瞧见这身着装正是与常生一模一样的侍卫正服。这是原州知府常诚的人,常诚要做什么?

    不等夏千忆想出原因,面前的侍卫已经利落地走上前将她与小月两人双手背缚,在将院子一通搜查,确定再无其他人后,夏千忆主仆二人便被侍卫用刀鞘抵着后背赶出了院子。

    夏千忆就这么被赶到了今夜何示贵大办宴席,招待原州知府常诚的大厅。厅内装着冰块的冰盆早已只剩一盆水,桌上还有一些未曾吃完的残羹冷炙。

    然而与夏千忆敬酒时众人谈笑风生,各自坐在席下不同的是,此时大厅里跪满了跟她一样双手背缚的和县权贵。

    他们衣衫凌乱,发冠歪斜,有些人害怕地瘫坐在地瑟瑟发抖。大厅里不止今夜夏千忆见过的权贵,还有不少明显是半梦半醒间被侍卫抓起,从其他地方押送过来的。

    夏千忆眼尖地瞧见跪在最前头的正是自己现在名义上的养父何示贵,他与县令夫人瑟瑟缩缩地跪在前头,后头是挤挤挨挨的诸多人。大厅边缘是面色冷肃,严防死守的守卫。

    看来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常诚准备多时的谋划。

    正思考间夏千忆被侍卫押到人群末尾跪了下去。

    心里长叹口气,夏千忆哪里还不明白呢,这是新任原州知府常诚一上任就要拿和县这群虫豸立足。

    这件事的好消息是自己不用想法子躲过何示贵想要用她讨好他人的龌龊念头,坏消息是她可能被何示贵牵连而小命不保,连接近皇帝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此时一个脑袋却突然凑到了她耳旁。

    那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夏千忆裸/露的皮肤上,将她一激,她侧首看去竟然是赏莲花时遇到的常生。

    此时的常生没有穿着侍卫服,反而一身锦衣玉袍,腰系玉饰,白色的玉冠束发,在他身后面色恭敬地站着身穿蓝色官袍的原州知府常诚。

    两人的地位互相对调了。

    原来为了今夜能顺利拿下何示贵这群人,真正的原州知府常诚扮成了贴身侍卫常生?

    “夏姑娘,又见面了。”此时的常生带着一丝笑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常诚大人,之前在花园里我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还望大人不要介意。”夏千忆面上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从混乱中被抓来这里就一直十分冷静。

    毕竟人造人就是以冷静理智而被选为历史人物扮演计划中最关键的扮演者的。

    “夏姑娘关心在下的伤势,在下便报答一下夏姑娘的善心。”常生眼角带笑,一扫之前的冷色,似乎心情愉悦,他没有否认夏千忆的称呼,“夏姑娘不用担心,你没事的。”

    说着夏千忆被他用手拉起,两旁刚刚还在假作雕像的侍卫立刻看懂眼色,上前解开了夏千忆的绳子。

    周围一些人瞧见夏千忆被解开带走的模样,竟慌乱地挤到常生脚边抬头涕泗横流地哭诉道:“大人,大人我也是无辜的啊!求大人明察!”

    被围住的常生顿时沉下脸,眉头微皱,神色不愉。周围的守卫见状,忙上前呵斥道:“都给我安静!一个个待在原地,否则立斩无误!”

    挡住道路的人被守卫赶了回去,常生单独带着夏千忆走出看押众人的大厅,周围无人敢拦,大厅里常生留下似乎是他得力属下的假常诚处理事情。

    常生信步走在前头,夏千忆盯着常生的脚后跟,一步一思索地跟着。

    县令府此时一点动静也无,就连前半夜凉爽的微风也消失无踪,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在这安静的氛围里。

    夏千忆在仔细回忆脑中关于常诚的资料,然而关于原州知府常诚的历史记载并无太多有用的信息,都是些常诚治理水灾,指导农事等成就,即使是性格方面的描述,也多是一些通用的赞美之词,并无太多有实际参考意义的为人性格的描述。

    安静的氛围下夏千忆思索地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走在自己前头的青年已经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竟一头撞了上去。

    四下无人的房内,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影影绰绰似是拥抱。

    夏千忆忙后退一步,她立刻想到对方可能会以为她是故意撞上,借机逃脱抄家命运。

    虽然对方告诉她自己不会有事,但夏千忆觉得能在新上任就迅速调查清楚和县情况并直接大胆地在第一次见面的宴会后一网打尽的人,他的胆量与谋略绝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样周密布局的人夏千忆不敢相信会直接放过她。

    而此时之前自称常生,现在假扮原州知府常诚的徐玉珂,被这一撞,身侧的双手立时停顿住了。

    少女凌乱的发丝蹭在他的胸前,隔着衣服他好似感受到了少女细喘微热的呼吸。

    不等他反应过来,夏千忆已经退后几步站稳道歉。

    徐玉珂垂在衣袍里被遮掩的手指不由地捻了捻,他心下微动,却并无嫌弃反感之意。

    徐玉珂低头端详面前矮身行礼的夏千忆开口道:“夏姑娘不必道歉,我带你来此是有问题想要问你。”

    “常大人尽管开口,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尽。”夏千忆揉了揉刚刚撞上对方胸口的鼻子,确认没有大碍后松了口气回答道。

    徐玉珂转身走向室内,自顾自坐在茶桌旁看过来,并伸手示意夏千忆坐在对面。

    “我实乃新任原州知府常诚而非侍卫常生,抄家一事是必须要做的。”徐玉珂道,“即使夏姑娘不会理解。”

    夏千忆摇头,何示贵的贪婪是每个接触过的人都知道的事。即使是夏氏也不会为这个危害四方的人感到可惜。

    “是何示贵太过贪婪,结党营私在前。我能明白常大人的所作所为才是正确的。”

    “根据调查我知道你是清白无辜的,但身为何示贵的养女,你受此牵连可能会被连累一起受罪。”徐玉珂定定地盯着夏千忆,“因此我这有个机会给你,想问你是否愿意。”

    “常大人请说。”

    “原州今年打算向圣上献上五位江南美人充入宫中乐坊,如今我已找到了四位美人。这最后一位夏姑娘愿意吗?”徐玉珂嗓音沉沉地说道,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般击打在夏千忆耳边。

    原来入宫的契机在这?

    夏千忆顿时抬头看向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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