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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言风语

    京城城西,秦家。

    时隔一个月,秦永山再次见了杨适。

    被驱离朝堂一个月,杨适颓废得不成样子,这一个月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担忧着自己来之不易的仕途。

    书房之中,木窗微开,冷风吹入书房,杨适坐久了,竟然被冻得毛骨悚然。

    “国舅,您找在下来是有何事要商量……”

    正闭目养神的秦永山缓缓睁开那双倒三角眼,看杨适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秦永山心里暗暗生出几分鄙夷。

    “御医院的人说容纾怀孕了……”

    杨适先前听说过容纾被投烈性避子药的事情,如今便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不免有些诧异。

    “她不是服用了烈性避子药吗?怎还能怀孕?”

    “算她运气好……”秦永山冷冷一笑,“可就算怀上了又怎么样?我又不会让她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

    杨适微微抬眸,看向了秦永山,他大着胆子问道:“国舅……您为什么不让容纾把孩子生下来?”

    “我是万万不会让容家东山再起的……容纾也好,容纾的孩子也罢……大盛的土地上,要么有他容家,要么……有我秦家!”秦永山恶狠狠道。

    “你怕是不知道吧……忠勋侯的死可不是意外!本想让他们一家子都去了,谁知道这个容纾福大命大,居然从河里爬上来了!”

    杨适一惊,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知该说什么。

    “容纾这丫头片子倒是争气,与盛瑾一同学习诗书骑射,样样学得比盛瑾好,征亲王两口子也待她如亲生的一般,早早就为她与盛瑾定下了亲……”

    “若非先帝助我秦家一臂之力,不然秦云华还不能做皇后!这么多年,盛瑾将容纾留在身边等着有朝一日能纳她入后宫,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秦永山说着说着,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无论是用聪明的方法还是用愚蠢的方法……”

    杨适虽然做事不机灵,但脑子还是有的,他明白了秦永山的意思我,但后背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

    几日后,沈平承因早朝入宫。

    殿外,百官成列,有那么几个秦家党羽结团言语。

    某些风言风语自然飘进了沈平承的耳朵里。

    无外乎是在嘲笑沈平承接了盛瑾的盘,更过分的,还造谣容纾肚子里的孩子是盛瑾的种。

    沈平承听得面色铁青,握着象笏的手不自觉用力,他不气容纾曾与盛瑾恩爱,气的是自己的妻子与孩子受人编排。

    宋端方有些担忧,他悄悄道:“右相,这……”

    “你说我若是闹起来,会不会给纾儿添麻烦?”沈平承面无表情。

    “陛下是向着你们两口子的!”宋端方也是个爱妻之人能明白沈平承有多愤怒。

    “是啊……我夫人可是当朝贤明郡主,陛下亲封的国夫人!”沈平承把手里的象笏往宋端方怀里一塞,便气势汹汹地往那几个嘴碎的人那儿去了。

    宋端方见此顿时心惊肉跳,他赶忙追了上去劝阻,“丞相,这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沈平承强硬的拳头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脸上。

    “你敢打我!”被揍了一拳的兵部侍郎捂着被揍疼的左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沈平承,“殿前失仪,我定要让陛下治你的罪!”

    紧接着,沈平承愤然抬脚,往兵部侍郎的身上踹了过去。

    来宣入殿参朝的陶公公见到如此混乱的场景,顿时青筋暴跳,他随即快步往殿内走,向明堂之上的盛瑾禀明了此事。

    盛瑾听说了这事儿先是眉头紧蹙,而后笑出了声,“孤出去看看!”

    盛瑾一出现,在外头争论的百官立刻闭了嘴,除了沈平承以外,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恢复原位下跪问候。

    “方才发生何事了!说来孤听听!”盛瑾看向了刚和众人推推搡搡一番的沈平承。

    沈平承也不怕事,当即作揖禀告,“启禀陛下,有人造谣您。”

    容纾的事不能摆到明面上说,若是说了,怕是会惹人猜忌,若是直接牵扯到盛瑾身上,那可是妥妥的以下犯上,不杀头,削官也是在所难免的。

    “方才陶公公都与孤说了事情经过,那丞相先点出涉事的几人丢进刑司,一会儿孤亲自料理!”

    “是!”

    在兵部那几人喊冤之时,沈平承已经指挥着侍卫抓人了。

    总算清走了人,在场的其他人下意识闭上了嘴。

    ……

    早朝结束后,沈平承受邀入帝宫商议要事,杨适本跟去了,但刚到帝宫门口,便被陶公公请回去了。

    杨适狠狠地瞪着沈平承的背影,只能转身离开。

    入了书房,只见盛瑾卸了帽搁在一旁,还收起了袖子,也是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你……”盛瑾抿了抿唇,他怕沈平承因为这些风言风语与容纾生了隔阂。

    沈平承与盛瑾君臣多年,有些默契,盛瑾一个字,沈平承便知道他心中所想,“陛下,臣不是古板之人,纾儿先前遇人不淑,不是纾儿的错……”

    “是孤的错……不该强留纾儿还没能兑现诺言……”

    “陛下知错就好。”沈平承看盛瑾越看越不顺眼,言语上也愈加放肆。

    盛瑾从不和沈平承计较那些礼仪之事,他亲自煮水沏茶,以最高礼遇款待他深爱之人的夫君。

    沈平承品尝着盛瑾亲自煮的茶,他喝得心安理得的,甚至直接出口嫌弃盛瑾茶泡淡了。

    “前几日臣合计了一下,十七年前驻守潼州河道的人都得查。”沈平承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放在了盛瑾面前。

    盛瑾给沈平承换了新的浓茶后,才看沈平承提供的人名。

    那些人名,盛瑾还算眼熟,都是秦家的堂表亲戚,他和秦云华成亲的时候和这些人喝过酒。

    “名单不全,我补后派人去调查!”盛瑾将名单收纳到抽屉中,再抽出一本册子丢在沈平承面前:“这是当年先帝留给我的遗言,你回去后仔细读读,说不定能读出什么来……”

    沈平承随手翻了一下盛瑾给的册子,只有两页而已,可一页都在说秦家。

    “真不知道先帝为什么独爱秦家,一路扶着秦家,还把秦云华塞给您……这秦家莫不是救了他一条狗命!”

    “太皇太后是秦家人,先帝念旧,便提携秦家。”

    沈平承冷笑,“凉州容家也出过一个皇后,算来还是先帝的祖母,他怎么不多照顾照顾我纾儿?”

    先帝确实不太照顾容纾,知道容纾活了下来后,他也只草草地让人清点了忠勋候府的财产,一并记到了容纾的名下,再让征亲王好好抚养容纾,到盛瑾求他收回赐婚旨意时,先帝也只拒绝,并不提给容纾另寻一门好亲事,再照惯例封为郡主的事。

    盛瑾面色难看了几分,前几代也不是没有王侯战死,留下孤子之事发生,但这些孩子基本上都会送进宫抚养,等成年了由圣上指婚,怎么到了容纾这儿,反倒什么都没有了?

    沈平承一口饮尽杯中茶,眼中冷意森然,“莫不是先帝知道此事……”

    盛瑾显然也是想到了,他面色几分苍白道:“若真知道,忠勋候在地底下该得多寒心……”

    “若先帝真的知道是秦家陷害我岳父母,纾儿在家扎先帝的小人,你也别怪她!”

    “人之常情……”

    “话说刑司里的那几个人陛下想如何处理?”

    “削官,流放。”

    沈平承一笑:“好歹也是三品官四品官……陛下当真敢当着您大舅哥的面动那些人?”

    “不动也得动,纾儿还怀着孕,若是不杀鸡儆猴,怕是这些话传到纾儿耳朵里,会让纾儿动了胎气!”

    “杀了吧。”说这话时,沈平承浑身杀气,只恨自己没有刽子手的权利,“毕竟……把我的纾儿往地底下踩再污名我的孩子,我可不想轻饶了他。”

    “那就杀!”

    “不如凌迟吧!”

    “你可真敢说!若是用这种酷刑问候这些人,明日纾儿就能被唾沫淹死!”

    沈平承为了容纾着想,只得放弃凌迟的想法。

    ——

    容纾的消息还挺灵通,沈平承还没到家,她就听说了沈平承在宫里打人的事情,急得就要往皇宫冲。

    还是竹枝拦住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容纾才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午时,沈平承左手提着春醉楼的桂花糕,右手拎着安胎药下了马车。

    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容纾焦急的迎了上去,抓着沈平承上下打量着,“听说你在宫里与人打架了,可有磕了碰了?”

    “为夫没事,让纾儿担心了,抱歉!”沈平承急忙把东西塞给了邢生,再伸手抱了抱为他担心了许久的容纾,“今日孩儿可闹你了?”

    “起来时吐了一次,后来知道它爹打架了,自己安分了!”

    “怪我给孩儿做了个错误示范!”沈平承俯下身,摸了摸容纾的小腹,笑得温柔,“爹买桂花糕给你吃了,你可得多吃点!”

    “你爹多疼你啊!”

    夫妻俩有说有笑地一同入了沈园。

    下人们已经在独华院摆好了饭菜,只等着两位主人回归。

    沈平承见了今日的菜色,有些惊喜,“纾儿,今日怎都做了岭南菜?”

    “马上要回岭南过年了,先尝尝外头的岭南菜是什么味道,到时候就知道真正的岭南菜有多好吃了!在饭桌上还能借机和婆婆说上几句呢!”

    “到时候你可得多夸夸我娘的厨艺!我爹写信来说我娘知道咱们打算回家过年,一直苦练厨艺呢!生怕怠慢了你!”

    容纾摸了摸小腹,笑得满足:“公公婆婆若是知道我怀孕了,肯定很开心!”

    “那咱们先把肚子养大些,到时候二老能更开心!”沈平承给容纾添了小半勺米饭,“那今日纾儿多吃点东西?”

    “好!”容纾欢欢喜喜地开始用膳了。

    沈平承给自己盛了饭后,边吃边给容纾介绍今日的菜,“这是文昌鸡,幼时从私塾散学归家偶尔能吃到,我娘说吃了文昌鸡,文昌帝君能多保佑些!”

    “那我多吃些,腹中孩儿不管男女,都是文曲星下凡!”做娘的人总要为孩儿多祈福。

    “这是蜜汁叉烧,我外公最爱吃的!”

    “虾饺、干蒸烧卖都是我家早膳会吃的,有时起晚了,我娘会让我带去私塾偷摸吃着!有几回被夫子抓着了,被罚抄了不少文章!”

    容纾听着沈平承的故事,捧腹大笑。

    似乎听他这么一说,沈平承的形象更加丰满了,他不再是面前这位自律克己的沈丞相,而是个会赖床会偷吃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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