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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又起

    在等待宫外郎中到来之时,盛瑾亲自查阅了自容纾患病以来的所有相关文书。

    文书不仅记录了各种药物的使用数量、去向,更是包括了药物的损耗情况,这样的形式,最是容易查出纰漏。

    楚儿见盛瑾一直皱着眉头,便悄悄跑去盛瑾身边,扒着盛瑾的胳膊踮起脚尖,小脸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盛瑾扭头看见楚儿的小脸,板着的面总算有了几分笑意,“楚儿怎么过来了?”

    “父皇不开心,楚儿也好难过……”楚儿皱着小脸,撅着小嘴,努力地哄盛瑾开心,“父皇笑一笑吧,父皇凶起来好丑!都没有义父好看了!”

    “那父皇不凶时,和你义父比,谁更好看?”盛瑾将楚儿抱到膝上坐着。

    正巧沈平承站在一边看其他文书,此刻,心情极差的沈平承也忍不住放下文书听楚儿的回答。

    楚儿这个小机灵鬼自是两边都不得罪,“祖母宫中的明公公最好看!”

    “你这小机灵鬼啊!”盛瑾低头吻了吻楚儿的额头。

    四处找不到楚儿的宋灵犀找了好半天才在盛瑾怀里找到楚儿。

    “楚儿,别叨扰你父皇了……与母妃一道出去吧!”

    楚儿摇了摇头,紧紧抱住了盛瑾的脖子,“不不不……楚儿想与父皇待在一起……”

    宋灵犀无奈极了,自打盛瑾会关心楚儿后,楚儿就极黏盛瑾,父女俩的感情不是一般好。

    “楚儿愿意与孤待在一起是好事……”盛瑾抬头看向宋灵犀,“你可会用算盘?”

    “妾身会。”

    “若你愿意,孤手边的文书你帮忙核算一番!”

    “妾身愿意……”宋灵犀心中也牵挂着容纾,能出自己的一份力,宋灵犀是乐意的。

    没过多久,宫外的几位郎中也来了,几人被请来时还分外战兢,一个个的说话都结巴了。

    陶公公与他们说了该做什么后,他们方才抹抹额头上的冷汗,当着一众他们惹不起的人的面轮流核查药方、邢生送来的药渣以及容纾未服用完的药。

    约莫是一炷香的时间,再三检查药物的郎中们才将结果一一汇报。

    “启禀陛下,药方确是良方,而药渣与药物中却含有些许烈性避子药的成分……”陶公公将最终的结果禀报给了盛瑾。

    “看来……纾儿服用的药物确实有问题……”沈平承的拳头攥的发白,一时怒极,沈平承一拳砸在了桌上,质地极好的桌子竟被砸出了个凹陷。

    楚儿下了地,径直跑去沈平承身边坐下,照着安慰盛瑾那样安慰沈平承,沈平承不会对着一个孩子露臭脸,只勉强笑了笑,那笑脸也不是很好看。

    这时,宋灵犀也检查完了手头的文书,“陛下,妾身发现寒体草六月末无故少了二两!”

    盛瑾接过宋灵犀递来的文书一瞧,便看向了张御医,“寒体草与那避子药可有关联?”

    “回陛下,寒体草乃是那避子药里最主要的一味草药!寒体草十分罕见,京城所有寒体草都尽收入御医院!”张御医觉得还是得将事情说得再直白一些,“这烈性避子药药性极强,严重时可能致人性命,这避子药一般只赐给冷宫妃嫔用于绝育或者落胎!”

    张御医的话已然揭开了谜底。

    “传负责配药的那三人进来!”盛瑾顾及楚儿还在,只能压下了满肚子的怒气。

    配药的三人被带刀侍卫从御医院外押了进来,当然了,那几位当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也有人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孤再问一遍,你们可谋害过郡主?”盛瑾冷冷盯着前方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药司三人,那三人觉得天子的威压瘆人,脑袋要不保了!

    药司主事的御医连连磕头,“臣不曾!臣确实是按照张大人的方子配的药!”

    “后头不说话的两位呢?”

    主事御医后头的约莫是学徒,其中一人大汗淋漓,“请陛下明察……小人向来按规矩办事,张大人的药方如何写,小人便如何为郡主抓药!”

    “烈性避子药中的寒体草全京城不超过十两,有的也全在御医院里,方才已经查过一番,没曾想寒体草失了二两……文书上写着,近几次配药都由李阿四取出药物,李阿四,可是你?”

    那人的确是李阿四,李阿四瑟瑟发抖,“陛下明鉴!小人不曾谋害郡主!小人也不曾偷取寒体草配制烈性避子药!”

    盛瑾冷笑道:“在你配药之前,所有药物都碰巧经过一次全面清点,寒体草在那时没缺,怎么你配药之后便缺了?”

    李阿四冷汗淋漓,“小人不知……”

    “不知?”

    这时,宋灵犀瞄到楚儿偷跑去药炉边上踮起脚尖偷闻药渣,吓得赶紧起身将楚儿抱了回去。

    “楚儿,那些东西有毒,你怎么敢乱闻呢!”宋灵犀赶忙掏出帕子,沾了清水,给楚儿擦脸擦手。

    楚儿似乎觉得有些好玩,她偷偷说道:“母妃,义母喝的药也香香的哦!”

    “你这孩子!这药闻起来再香也是有毒的!”宋灵犀怕干扰了盛瑾,便打算带楚儿回宫,“陛下,太后,妾身先带楚儿回宫了!”

    “去吧……”盛瑾心里头郁闷得很,只对宋灵犀挥了挥手。

    “祖母、父皇、义父,楚儿先走了!”楚儿笑眯眯地朝着几人挥手道别。

    盛瑾目送母女二人走到门口。

    楚儿趴在宋灵犀肩头,笑嘻嘻道:“义母喝的药和母妃喝的药闻起来好像哦!”

    宋灵犀无奈笑道:“母妃何时喝药了?”

    “在楚儿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母妃的肚子还是大大的……”

    现场忽然安静得仿佛头发丝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你再同母妃说一遍……母妃肚子大的时候……喝过和你义母一般的药?”宋灵犀眼眶发红,直盯着说出那话的楚儿。

    “是呀……都是苦苦香香的,像是花的味道……”

    宋灵犀当场愣在原地。

    上座的太后与盛瑾也是听得真切。

    盛瑾面色一凝,心想终还是找到了秦家的把柄……

    此事事关重大,盛瑾当即对着在一旁待命的张御医下令,“还请张御医将烈性避子药配出来让公主辨认!”

    “是……”

    宋灵犀回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步伐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她走到盛瑾跟前,盛瑾亲自下了高座,安慰宋灵犀,“你且在这儿呆着吧……”

    “陛下……”宋灵犀想起即将临盆却死在她腹中的孩子,心疼得好似被人捶打火烤一般,“陛下可否为妾身与那个可怜的孩子……”

    盛瑾不顾众人在侧,伸出手,轻轻拥了一下宋灵犀,他叹息,“你的事情与郡主的事情一般要紧。”

    ……

    张御医配成了烈性避子药,送到了楚儿面前。

    盛瑾蹲在楚儿身边,同楚儿说道:“你为父皇闻闻这药,是否与你母妃义母的药有所相似?”

    楚儿凑上前,用小手扇了扇,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父皇,就是这个味道!”

    “此事我绝不会姑息……”

    宋灵犀泣不成声,她浑身发抖……

    原以为,是她自己身子不争气,没能留下那个孩子,没成想……是有人谋害了她的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平安降生,而今也是个两岁大的男孩……

    “且将这三人押入大牢,孤要亲自审问!”

    沈平承看了一眼宋灵犀,再想想卧病在床的容纾,能扯起关联的只有皇后秦云华了。

    秦云华恨盛瑾一心只有容纾,让她失了作为皇后的体面,所以毒害容纾。

    而宋灵犀……因为当年与容纾有几分相似,颇得盛瑾青眼,几次承宠,不仅生下楚儿,还怀上一个男孩……所以秦云华忌惮宋灵犀。

    众人散了之后,见盛瑾送走了宋灵犀母女,沈平承跟在了盛瑾身后,走至无人处,沈平承方才开口说话。

    “想必陛下也猜到这背后之人是皇后了吧?若真是皇后的手笔,陛下可会为了纾儿和宋贵妃废了皇后?”

    “孤……会找机会的……”

    而今秦家愈发猖狂,自打沈平承和容纾成亲之后,沈平承由他们想拉拢的对象,变成想打压的。

    沈平承出身低微,除了几个正派的前辈的支持,他最大的靠山就是盛瑾了,他被打压,就是盛瑾被打压。

    “若皇后生下嫡子,还请陛下莫立这个孩子为皇储……若陛下不听,臣只好携纾儿回岭南老家安养……”

    “这是孤欠她们两个的,你不说,孤也不会做。”

    “陛下能有如此觉悟甚好,内子还在家独待着,臣先告退。”

    ——

    沈平承到达容府时已然是丑时了。

    容纾解了“沈园人士不得入内”的令,沈平承得以在这府中来去自如。

    竹枝刚刚伺候容纾睡下,她刚出房,便碰着了沈平承。

    对于沈平承先前的做派,竹枝还是有些怨言的,见了也只冷淡招呼一声。

    沈平承又问了容纾的情况,得知她今夜病得重,沈平承放心不下,执意进房去看。

    房中亮着几盏微弱的小烛,容纾躺在床上歇息着,与先前一般,那张瘦得差点脱相的脸上毫无血色,呼吸也称不上均匀。

    沈平承呼吸一滞,颤抖着伸出手抚摸容纾的头发。

    几日不见,她瘦得不成样子了,还记得成亲那会儿她虽然瘦却还有些丰润的底子在,成亲四个月,她一直被小人算计,又不曾觉得在沈园的日子快乐……好好的一个女子被消磨得骨瘦如柴。

    “竹枝……想喝水……”容纾闭着眼,喃喃道。

    沈平承见床头有壶子,便去倒了一杯,稍试温度觉得尚可才送过去。

    容纾躺着,不太能动弹,沈平承只能将她抱在怀里,慢慢地给她喂水。

    容纾下意识地将水咽下,喝了一半了才觉得不太对劲,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面前拿着杯子的手是一只男人的手,但男人的气味是她熟悉的。

    “沈……平承……”

    听见容纾唤他,沈平承换了个姿势抱她,让她能与他对视上。

    “纾儿……”沈平承见容纾醒来,无比珍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若非容纾浑身酸软无力,不然指定要揍沈平承一顿。

    此次险些失去容纾,沈平承待她更加珍爱,他也不再刻意端着喊她夫人,人生苦短,能多喊她的乳名几次那就多喊几次吧。

    倒是容纾,听到沈平承如此喊她,甚为不适应,“丞相不用唤我乳名……”

    “纾儿纾儿纾儿纾儿……”沈平承还就没完没了了。

    容纾乏得很,懒得同他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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