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杨绫来到议事厅的时候,恰巧碰到姚琬和于穆白两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位特意来御天剑宗给姚琬治疗的月幽阁弟子。不过这是议事的地方,他们怎会在此,姚师侄平时也不参与事务,如今受了伤更是不可能参加。

    面对面地打了招呼,入殿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归霖身边坐下,归霖拉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杨绫舒了一口郁气,脸色缓和了一些,心中仍在腹诽,好好的花伞节,居然要议事,流袁这老家伙时机挑的也太准了吧。

    流袁道长万英卫见到于穆白两人,扭头对着安成峰道:“安老兄,就商量个事,你自己来就行了吧,剑宗的长老也来我也不说了,怎么又来两个弟子!”

    “万兄误会了。”安成峰笑眯眯道,“这位于穆白于小友是代表月幽阁来的。”

    万英卫又眯了眼去瞧于穆白身边的人:“若是我没瞧错,那个女娃是你弟子吧!”他深吸一口气:“你严肃点好不好!”

    “我这弟子神魂受伤,于小友为她治疗,两人才一道出现。”

    两人一来一回交流间,厅内传送阵亮了起来,秋犀拉着花眠入场。

    “嘿,大家都到了?”秋犀看了一圈,语气有些虚。

    “是啊,就差你俩了!”万英卫旁边的小胡子老头阴阳怪气道。

    秋犀看着老头的分身,反驳道:“我们亲自到来,废的时间定是要多些。万老头千老头,这回又算到了什么?”

    “哼,不敬尊长!”老头扭过头去不理她。

    “咳,人都到齐,就开始吧。”万英卫把控场面。

    司千收起骄傲的神情,正色道:“几日前,我算到晗界混乱再起,卦象显示,此次祸患起于中部,加上最近华家一连四人陨落,如此巧合,不得不防。”

    华家正好位于中部,与百花山庄挨着,两者正正处于中央。两大势力矛盾重重,往严重点说就是仇家,百花山庄从建立的那一刻起,两者就势同水火。百花山庄的建立就是为了镇压鬼族,如今已有两千余年,鬼族遭受冲击。如今祸患再起,这祸患说的究竟是修士之间的斗争还是鬼族再起,众人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案。

    “此次应当是百花山庄与华家的事吧。”天霄门门主宋涵斟酌道。天霄门原是剑修为主,几百年前宗门落魄,险些破产,宋涵毅然转修符箓道,其妻转修阵法,两夫妻联合力挽狂澜,才将摇摇欲坠的天霄门救了回来。如今门下弟子大多修符箓道和阵法,有钱是有钱,但战斗力远不如从前,门主宋涵也一直极力避免卷入纷争,此次事情一眼明了,便率先表明态度。

    “花眠你还是太冲动了。”浮玉仙谷谷主发话。花眠算是他半个弟子,在处理与华家的关系上,他一直觉得花眠太激进了,若是他只是一个人还好,可山庄如今发展壮大,他得考虑庄内弟子啊!

    这句话花眠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再听的时候,依旧难受:“华家越界寻仇,打伤我门下数名弟子,诛杀一人,实乃警告!”

    “华家说你杀了两人,另一位是去寻老五的尸体的时候,被你截杀。华家三长老送了信件到我手上,劝我不要插手此事。”万英卫与花眠父亲是旧识,。

    “我已说过,华家四长老的死与我无关,他甚至没入过山庄的地界,如何为我所杀?”

    “这个我可以作证,那华家四长老死的那一天,庄主正死醉不醒,绝不可能去杀人!”说话者便是秋犀。

    糗事被公之于众,花眠踢了她一脚,示意她闭嘴。

    “不说怎么洗清嫌疑啊!”秋犀低声道。

    花眠捂脸,你倒是换个说法啊!

    “死醉不醒,不会是喝了我送的酒吧。”安成峰喃喃道。

    “啊,对,就是喝了安掌门你送的酒。那酒真烈,他一杯就倒了,还好我没喝,不然今日就没人给他作证了!”那酒竟然让酒量不错的花眠睡了个三天三夜,本来还觉得酒香味扑鼻,吓得她都不敢喝了。

    安成峰有些心虚:“哈哈,酿造好的那一日,我觉得酒不够香,加了一滴一滴醉在里面。”

    怪不得这酒后劲那么大,怪不得他今年送礼那么敷衍。花成眠知道真相的时候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感动还是......

    “如此说来......”谷主沉思,“那日你三弟子来谷里买一滴醉的解酒药是因为这个?”

    一时间,众人沉默。“如此说来,那华家四长老的死有蹊跷。”宋涵心中隐隐不安,事情复杂起来就意味着情况多变,复杂的时局一不小心处理不慎,就会被牵扯进去。

    “关于此事,我自是信你的。只不过华家那边怕是认定是你做的了。”万英卫开口,在场也无人反驳,相当于各宗门都站在了百花山庄这边。

    “华家一下子陨落四人,战力大不如前,此时发难,讨不着好。再加上他们此时在为族长之位与空缺的长老之位挣个你死我活,可没空来寻仇。千老头你说的灾祸,基本不可能!”秋犀爆出惊天消息。

    “华家内讧?!”众人惊。仔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世家的构造就是容易这样。

    “此等大事,我不可能算错!”司千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信。他对秋犀这丫头质疑自己的行为很是生气,胡子都气的飘起来了。

    万英卫出来圆场:“如此,我等就静观其变,做好准备。我与司千先告辞了。”

    众人分身退场,从头到尾,根本就没花多少时间,秋犀心疼道:“还以为十万火急,就用了传送阵,哎呦,我的钱呐!”

    “你若是觉得不划算,就多留些时日,我还有事,先走了。”无论司千算得准不准,他总是要回去的,百花山庄不能没有他。

    “哎,算我一个!”秋犀快步跟上,传送阵一次能传两个人,花眠给钱,为何要留?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本来还能走的路,不知为何,越来越挤,大家又都打着伞,伞与伞碰撞,蓄积的雨滴落在衣服上,打了伞跟没打一样。

    走到清霁河边的风雨亭里,安澈正准备收伞整理一下衣服,又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阻力,他无奈叹道:“师兄,为何要换伞?这都换了三把了。”

    “这就是花伞节的习俗啊。”安承答的理所当然,仿佛大家知道一样,“十里一亭,十里一花。说的就是每到一处风雨亭,都要换一次伞啊。”

    “可我没见有人换啊。”宋箫白点头应和。初时见他做了那么多漂亮花伞,又听了花伞节由来,心生向往,心情激动。可出来之后,似乎只有他们两个在换伞,又收获了众多奇异的目光,仿佛他们是异类。

    “世事变迁,物是人非,除了我们这些老人,还有谁记得这些风俗。”安承忽然惆怅起来。

    在这朦胧的烟雨天里,安澈莫名受到触动,手上力气松了松,一不留神伞被夺了过去,新的伞又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他手里。他抬头看着精致的伞骨伞面,默默抬脚走近了雨里。

    所谓的花伞节,就是行人打伞上街游玩,路边的各色摊子,在这天也换上新的伞遮雨。从高处看,就像在泥泞里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花,为这阴雨连绵的雨季,增添色彩。

    御天剑宗地处东南,一到这个月份,那必然是雨纷纷,十天半个月见不着太阳。在这里,雨伞是必要的出行工具。人们年复一年地过着这难熬的雨季,不知在什么时候,这里来了位技艺高超的匠人,在他来之前,人们手中的伞是纸的原色,而伞,只要遮风挡雨便够了,精致美观不在考虑范围内。可匠人的到来,为这沉闷的雨天带来了鲜活,一柄又一柄美如花的油纸伞在店铺门前盛开,路人被吸引目光,驻足,于是,某一天,花开遍地。

    在这阴沉的天里,花伞带来了艳色,出行的人渐渐多了,一团又一团的花伞簇拥着,镇上的花伞行业也发展起来,匠人遍地。某日被路过的仙人瞧见,见之觉得有趣,游玩一日,心情大好,在此开宗立派,故而有了御天剑宗,也有了花伞节。

    仙人随着人流、雨流,流入人群,那时的风雨亭,是行人暂歇的地方,也是花伞匠人的驻地,行人若是忘记带伞,可以在此买上一把,随时可以归家。仙人循着河边的风雨亭走,每到一处地方,就换一把伞,引得行人纷纷驻足,看那身上挂满花伞,见一个爱一个的怪人。仙人一路买到一棵常年淋不到雨的矮树旁,那里站着一个头发斑白的匠人,那是最初来这里的匠人,是他将手艺传承开来,自此遍地开花。

    然而此刻的他打着伞,满目悲怆地看着那棵被遮挡的矮树。

    “老人家为何站在屋后,不卖伞吗?”仙人提了提挂在身上的伞。

    老人看着这奇怪的生面孔,悔道:“我在此住了大半辈子,却在生命即将枯竭的时候才发现屋后的这一棵天荟树。”他曾经为救幼子性命,苦求不得,谁知这棵救命药却长在屋后不见光的石缝里,多年后的今天才破石而出。他买伞为生,生活富足,从未使用过屋后的这片地,每天忙忙碌碌,这么多年竟从未发现屋后的那一丝小小的希望。

    他悔恨、他落泪,只能在余生的日子里,打上一把伞,为它引来天上甘霖,为需要的人种下希望。仙人听罢,感慨叹息,世事有时就是这般造化弄人。他抖一抖手中伞,口中念念有词,雨滴滴滴落下,没入树根。那凄凄惨惨,稀稀疏疏歪脖子树竟是得了眷顾般长满绿叶。仙人依旧没停止动作,歪脖子树须臾长大数尺,压在身上的石块轰然碎裂。老人看得目瞪口呆,看着怪人直呼仙人。

    来店里买伞的,好奇跟着仙人一路来此的,皆惊呼神奇。仙人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下,再次抖落雨水,这次吃了雨水的树再没变化。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碗口大的歪脖子树连根倒了,骨碌碌地滚进荒废多年的空地,在此扎根。

    此后,打着伞站在树下,将天上雨水引进树根成了花伞节最重要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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