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禁闭室内,两人轮流讲故事讲得忘乎所以,连时间到了都给忘记了。中间有过一段时间的疲软,后来越讲越上头,两人都开始亢奋,亢奋到不知道讲什么的时候,离出去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肚里墨水被榨干,两人搁那干瞪眼,没办法就开始编起故事来,编也不长久,就开始讲笑话。安澈看着是个没什么幽默细胞的人,讲的段子却频频戳中宋箫白的笑点,正好她是个鬼,怎么笑都不会有问题。宋箫白还意犹未尽的时候,笑料制造者造不出来笑话了,两人就开始玩游戏。

    偏生安澈打小就是个孤僻的,没人和他玩过游戏,这游戏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宋箫白手里。一开始安澈还被耍个团团转,后来熟悉后,两人斗个不相上下。是游戏就得分个输赢,他们为了尽兴,还打了赌,输了的人要干什么,惹得宋箫白更加卖力了。因为宋箫白的特殊性,总有些游戏是她彻底占上风的,比如不能眨眼。

    这游戏卡在即将出去的时候,可两人就是较上劲了,这点时间不愿放过,不分出个胜负不愿出去。

    宋箫白清楚自己优势极大,她一个鬼,需要眨什么眼睛啊,只是安澈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月没合眼,人都有些傻傻的,她提出玩这游戏的时候他居然答应了。

    最后没有悬念,她赢了。

    “哈!接下来两个月零十六天的家务就是你的了!”宋箫白兴奋极了。

    “别忘了你也得干两个月零一天,咱们穿插着来。”安澈打了个哈欠就要往外走,“该出去了,走吧。”

    说到出去,宋箫白想到有个故事他没讲完,他故意讲到一半就不讲了,还以为她没发现,后面更是利用各种笑话转移她注意力。明明都累成狗了,还有心思盘算。也不对,他应该是累得人都麻了才会不小心讲出不想讲的事,结果讲到一半发现,拼命掩盖。

    “不行,你还有个故事没讲完,你今天必须给我讲完,不然不许走!”她快速附身到腰带身上,一溜烟挡在他面前,“就是后母那个!”

    安澈看那飘浮着的腰带,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懊恼,这倒提醒了他没系腰带,不然出去就被人当流氓了。但是她又出奇的执着,那一则故事算是心血来潮,不全是编的,半真半假。两人借着讲故事,聊了十几天,聊了那么久,两人之间奇怪又僵硬的关系得到缓和,就像冰雪消融,而他也掺了真情实感在里面。加之十几天没休息,他的心防摇摇欲坠,精神也有些恍惚,最后差点差点就要将心中,谁也没见过的苦与痛倾诉。但他习惯了戴上面具,别人没有摘下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先摘的。他看得出,宋箫白身上还有秘密。

    只是这心与心靠近的过程实在是令人留恋,贪恋,心中生出无限的期望,于是那奇妙的念头在心中扎根发芽——如果我对她敞开心扉,那是不是……

    可经历那么多的他,怎会讲全部和盘托出?他的心又冷硬了下来,但又止不住地被触动,于是在这样万分矛盾的拉扯之下,他把真心隐藏在了谎话里:从前,有一个小孩,爹不疼娘不爱,他们分开后,小孩的爹找了个后母,后母人很善良......

    可讲到一半,他又讲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没准备好将过去撕给人看。

    可宋箫白被勾起了好奇心,一直记到现在。

    一人一腰带对视,安澈面上似有纠结之意,片刻之后,云开雾散,他弯唇地笑了笑,跨步向前,宋箫白拿不准他的动作,只知道挡着,被他精准抓住,绑在腰上。

    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后来小孩被‘善良’的后母丢进深山,小孩在深山遇到了一只名叫林虎的妖兽......还记得吗,就是我开头给你讲的那只,林虎身高数尺......”

    宋箫白没反应过来,被他抓来固定衣服,听着他继续讲下去却又不想错过,位置都不挪就这么听着,听到最后越来越熟悉才在知道自己被耍了。

    她出来,愤怒道:“你这家伙故意的吧,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把我当腰带用?!”

    “你成为我的腰带也不是一时半刻了,怎么今日开始在意起来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你自愿附身进去的吗?”

    “你以前可没这样把我当成腰带扎!”宋箫白觉得受到了屈辱,“不对,你别转移话题,那小孩最后怎么样了!”

    “被丢进了深山老林里还能怎么样?”安澈摊手。

    她心中咯噔一下,还是不满道:“那你后面接的是什么鬼!”

    “前后呼应呗。而且,你不觉得这已经在接小孩的故事了吗?深山里有什么?有野兽也有妖兽......”安澈语气神秘起来,又带着些恶劣的戏弄,“还有,你说的没错,后面接的就是……鬼!”

    “啊啊啊,你别说了!这什么奇怪的冷笑话!”

    “怎么又不爱听了?方才不是嚷着叫我说吗?”安澈故意道。

    “不听不听!”她捂着耳朵飞了出去。

    “别这样嘛,咱后面接的不就是笑话,这则故事也算承前启后了。”

    两人吵吵嚷嚷,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安雅听了个一清二楚,环臂站在一边:“恶劣!”

    宋箫白冲到他们面前,刚好听到这两个字,她心中十分赞同,这人就是恶劣!她抬头看着来人,一个是安澈的大师兄,另外两个是陆温和安雅。

    “你们怎么来了。”安澈看到这两人有些奇怪,见到安承,就更奇怪了,“师兄?”

    大师兄日理万机,怎会来此?

    “阿澈......”安承看着他欲言又止,“你怎么这般憔悴?”

    “哈哈哈哈......”安雅这才注意到他的黑眼圈,立时放声大笑。

    “噗!”就连端正守礼,从不轻易取笑他人的陆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箫白回头看着熊猫一样的人,心中竟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禁闭室都看习惯了。

    “只是......睡着了就会做噩梦,所幸不睡了。”安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原因说出来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这于他而言,也是很大的进步了。

    宋箫白敏锐地观察到那两人同时止住了笑,她想起他们三个其实是一同被收进宗门的,能令这两不对付的人同步同屏,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伤痛往事吗?

    “师兄这里有无忧香,用上它梦里无忧。”安承一下子拿出了三支。

    安雅瞧着大师兄这手笔,登时瞪大了眼睛,挡在两人面前,惊得合不拢嘴:“狗......三师兄,我说你别让大师兄这么破费,我和书......二师兄一直都给你备着安神香,你每次都不要,你看这好了吧,又做噩梦了!”

    安雅手一边拿安神香,一边眼睛不舍得从那三支香上挪开。安澈无语地看着她,以前拿给安神香都抠抠搜搜磨磨蹭蹭,今日怎么这般大方?

    一不留神,他手里被塞了一大把,安雅拿完自己的还不忘催促陆温让他将自己那一份拿出来。陆温也没什么不舍得的,这本来就是要给他的,奈何他不要,年复一年,十年来就攒了一柜子,今日能给出去真好:“阿澈收下吧,以后不舒服记得说,我这里一直备着安神香,我屋里还有很多!”

    安承看着三人吵吵闹闹,有些好笑:“不破费,这是别人送的,我也用不着,拿着吧。”

    将无忧香塞安澈手里之后,他又拿出了六支,一人塞了三支,宋箫白看着这位大师兄的动作,啧啧称奇,这水端得好!不过,大师兄人那么好,这三人怎么一门心思都扑到姚琬身上了呢?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承十分大方地拿出六支,结结巴巴道谢:“谢、谢师兄。”

    安澈看着他俩,又是一阵无语,这俩平时去大师兄那里是没闻过这味道吗?

    两人多年前一直想着攒钱买上一支无忧香,奈何剑修太烧钱,最后也没攒下多少,后来安澈似乎真的不再做噩梦了,这个计划就搁浅了。如今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三支,这是他们想不到的。

    两人捧着这珍贵的香看了好一会儿,转头又塞给了安澈,两人默契对视一笑,安雅狡黠道:“嘿嘿,大师兄被骗了!”

    安承倒是无所谓:“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了,怎么处置都行。”

    不出她所料,安澈呆愣在了原地,他应是没想到,与他不对付的两人会这么关心他吧。她一边顺着回来的记忆,一边分析安澈此刻的心情。在书中,这三就跟冤家似的,关心的方式也是极其别扭,这种温情不嘴臭的场面也十分少见,莫非在长辈面前才稍微收敛一点?

    安澈心中的确受到触动,这点触动在看到手上那一堆香,又变成了嫌弃:这两个家伙!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