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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事件

    只见一名护院踉踉跄跄地跑进祭祀场,跪倒在玉台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杜院长,有学子在临玉池溺水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学子都有些慌乱,场面窸窸窣窣嘈杂了起来,刚刚那位吕雍白更是忧心忡忡。纵使许明昭早已见多识广,也有些惊惧。这临玉池恰好就在她所居住的晓寒居不远处,中间仅仅相隔一片竹林。

    转头一看落座在她身旁的两人到很是冷静,程笙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扇子似是在思考。而另外一位甚至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卷书正在品读,似是没有听到此等变故。

    “怎么回事?”杜饮溪出言稳住了有些混乱的局面,“你确信溺水的是本院学子?”

    “回院长,小的不敢胡言,那浮尸还穿着学院学子的蓝衫。”

    “开学祭典暂停,祀官暂且歇息,先查学子溺水一事。”杜饮溪当机立断,“各位学子先行离开,祭典将择日再办。”说罢便带着一群护院管事先行离开。贺逸宁似乎也被叫走了,走前还向着许明昭的方向望了望,似乎很是担心。

    “怎么?吓傻了?”程笙这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许明昭皱眉看了他一眼。“你瞪我也没用啊。走,我们送你回去。”一旁的陈景遥见状也收起了书,一幅要去送她的样子。

    “送我回去?怕不是想去看热闹?”许明昭只觉心中烦闷忧惧,语气稍有些重。

    没想到这程笙也不恼,笑嘻嘻地答道:“有佳人陪伴又有热闹可看,何乐而不为呢?”

    三人一行来到了临玉池旁,见院长一群人正伫立湖边等待护院将那浮尸打捞上岸。那浮尸的确是穿着学院学子的衣衫,衣衫还算新,想必死亡时间不会太久。

    程笙环抱着扇子,在一旁戏谑道,“没想到你这小娘子居然一点都不怕,还颇有胆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许明昭很是无语。

    “这风凉话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人死不能复生的事实。”

    许明昭很是头疼,不欲再与之争辩,便自行走上前想要听听院长他们讨论的内容。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许师妹!”

    许明昭抬头一看,来者正是今日一直跟随院长操持祭典的贺逸宁。他似乎很是着急,白皙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许师妹你可还好?你的病症还刚有起色,应多休息才是。”

    许明昭拱手回礼:“多谢师兄关心,我已无大碍。此事事关重大,贺师兄不必分神。”

    “啧啧,贺师兄好生风流倜傥,这师兄师妹叫的可真叫一个言辞恳切,在下着实觉得自己虚担这‘风流’之名。”程笙又摇着扇子踱步跟上来。

    一旁的陈景遥见状也上前作揖:“贺师兄。”

    贺逸宁点头算是应下了招呼,转头对着程笙便道:“事关许师妹清誉,师弟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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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松涛苑烛火晃晃,久违的出现如此多人同时来访。

    浮尸被打捞了上来,经过确认,确是今早失踪的阮琦。经过仵作验尸确定死因并非是溺水,而为胸口中剑流血过多而亡,推算时间死亡时间应是在昨晚亥时三刻左右。而尸体出现在湖中更大可能是被抛尸至此。根据剑口的形状基本可以确定是学院武生练习用的铁剑。

    经同窗证实,阮琦昨晚酉时才回的房,回房后房间中一直点着蜡烛,并未看到他外出的迹象。而在阮琦的房间中发现,昨夜点的蜡烛并非人为剪灭或吹灭,而是整支蜡烛都完全燃尽的状态。因学院一直是单宿制,无人能知晓他的行踪。

    想从阮琦的行动轨迹来判断凶手的线索似乎已经断了,杜饮溪听着收集来的线索,陷入沉思。

    “院长,学生愚见,此路难通,可换作它法。”贺逸宁恭敬道,“学生在想是否可以从凶手的时间来入手。”

    “虽不知具体的案发现场,但抛尸至临玉池已然证据确凿,在案发后和发现浮尸前,谁能去临玉池、谁便能有作案或帮凶的嫌疑。”

    于是,住在仅与临玉池隔一竹林的许明昭被列入了被怀疑名单。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与阮琦有过过节的学子惠兰义昨夜独自在书阁温书,无人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以及恰好把学院为武生配置的铁剑弄丢的傅骅。作案时间、杀人动机、凶器,这三人分别只占其一,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正当事情陷入僵局之时,刚刚在玉台下就十分嚣张的任以琮又跳了出来:“院长,依学生之见,此案已经水落石出了。”

    “哦?何出此言?”杜饮溪靠在桌椅上,右手揉着太阳穴,似乎很是疲倦。

    “此案的罪魁祸首便是惠兰义与许明昭!”任以琮言之凿凿地说,“这二人定是暗自勾结、私相授受,惠兰义去偷了傅骅的铁剑将阮琦杀害,从而嫁祸给他,然后再让许明昭趁人不注意把尸体推进临玉池!”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话术!许明昭听到此番言论都忍不住想要苦笑,这拉人下水的目的不要太明显。还未等到她自己出声反驳,便有一道醇厚的声音呵止住了任以琮。

    “任师弟!”贺逸宁厉声喝住,“此事事关人命,我等定当找出真正的凶手给阮家一个交代,岂能如此儿戏!”

    “任师兄冤枉啊!我……我与那阮琦确有龃龉,可……不至于杀了他啊……”一旁一位十分文弱的学子颤抖着出声反驳,看样子便是那位惠兰义。

    许明昭不紧不慢地上前先向院长行了一礼,才转头对任以琮:“这位任师兄既已认定我与这惠兰义是凶手,那必然是要拿出令我俩心甘情愿伏法的证据才是,只凭一己之言着实让人难以信服。”

    任以琮轻蔑一笑,“证据?证据便是你昨日特意去临玉池观察了地点,但却刚好被傅骅撞破,所以才想直接嫁祸给他!”

    许明昭也没想到这人居然知晓昨日自己去了临玉池,而且的确见过了傅骅。这夹杂着真话的假话想要反驳何其难!若此时再说自己只是随便逛去临玉池,反而显得自己是心虚解释且越描越黑。不能跟着这人的思路!

    思索至此,许明昭轻笑一声,朗声回应道:“任师兄,在下想问的是证明在下与惠兰义勾结的证据。”

    “众人皆知我三日前才入这彰德学院,昨日才堪堪能够下床。且不论我与学院各位都刚刚相识,遑论勾结?退一步说,倘若我真的与惠兰义勾结作案,我又如何能够在这完全不熟悉的书院中,从案发现场将尸体带到临玉池呢?”

    “自然是因为惠兰义提前将地图给了你!尸体又何必需要你自己一人处理?你们两人一齐带到临玉池便可。”

    许明昭摆出一副疑惑的情态,“既然尸体是由我二人一起处理的,我们为何不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尸体掩埋,而选择最容易暴露尸体的方式呢?”

    “那自然是因为……”

    还未等到任以琮说完,许明昭直接打断,“我们为何不选择将傅骅的铁剑放回后再让人发现尸体,这样嫁祸岂不是更加证据确凿?为何要冒着被人揭露的风险提前公布呢?”

    她的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微笑,一双杏眼眸光莹莹,让人移不开眼。“这究竟是为何呢?任师兄可愿为在下答疑解惑?”

    程笙在一旁摇着扇子笑得像只狐狸,还悄悄向陈景遥递话:“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换来了他的一瞥。

    任以琮一愣,但又随即反驳道,“你二人并未将尸体掩埋以及未将铁剑放回,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待到更夫打三更时路过书阁之时,若是发现蜡烛未灭而不见人,自然一切都会暴露。”

    “我若与惠兰义暗中勾结,为何不提前选好埋尸地点,顺势直接将尸体掩埋呢?另外,按照任师兄的说法,定是要先去将傅骅的剑取来不是?那请问任师兄认为是我这个脚踝受伤刚刚痊愈的人去偷的,还是惠兰义去偷的呢?”说罢,许明昭便将视线落在了紧张到瑟瑟发抖的惠兰义身上。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惠兰义,只见他已经紧张到浑身颤抖,发现众人或好奇或怀疑的目光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做吞咽动作。

    一旁的学子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怎么这么紧张啊?不会就是他做的吧?”“不对啊,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敢去偷东西和杀人?”

    “好了,”许久未发声的杜饮溪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时候不早了,此事明日再议。”

    众人只得先行告退,贺逸宁不放心许明昭还亲自送她回学舍。临走之前,许明昭还看到程笙远远地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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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到学舍,任以琮就忍不住想要发脾气,想要四处寻点什么趁手的物什砸一砸。傅骅站在一旁环胸抱剑,有些漫不经心地看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

    “好你个傅骅!”任以琮终于忍不住,指着鼻子冲他大骂,“你做事就不能做的利落些吗?非要我去给你擦屁股?!”

    傅骅则是一脸的懒散模样,“还不够利落吗?他都接不住我一剑。”

    “不是让你好好处理掉吗?”

    “扔进池子了。”

    “为什么要拿学院配的铁剑?你不是收藏了许多剑吗?随便拿一把扔掉都能嫁祸给旁人啊!”

    听到扔剑傅骅正色了起来,“藏剑每一把都是万中无一的珍品,你叫我扔掉?”

    任以琮气得无话可说,只得咬牙切齿道:“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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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也并不好过,吕雍白不停地叹气,听得叶轶如有些头疼。

    “雍白,不必如此忧心。”叶轶如出言安慰道,“虽知阮琦确实是被傅骅杀掉了,但今日那任以琮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叶师兄,可那任以琮真的是欺人太甚!仗着五皇子在背后撑腰就敢无法无天!竟然连同门都敢下此狠手!”吕雍白很是义愤填膺。

    “无妨,待我等将此事禀报太子殿下,殿下自会替我们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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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进了竹林,确认没人跟着,程笙这才乐呵呵地向陈景遥汇报消息,“很显然傅骅那小子做事不怎么上心,任以琮估计又气得不轻。今日这一出好戏,你看得可还尽兴?”

    陈景遥的眼神从温和逐渐变得冰冷,“不错,想必明日也不会太安生。”

    程笙摇着扇子点头:“让任以琮这么下不来台,有人想必是要遭殃咯。”

    “今天你也看到了,这许明昭并非什么等闲之辈。虽说都能看出她是被诬陷的,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像她那样冷静自持、条分缕析地反驳呢?”

    陈景遥并未多言,而是默默地盯着程笙。程笙见状撇了撇嘴:“你盯着我作甚?放心,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让人盯着许明昭了,保证她不会出事。”

    听罢陈景遥点了点头,却听见程笙又在不怀好意地笑道,“啧啧,真没想到啊,陈公子竟然对这小娘子如此上心……”

    还没等程笙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扇子已经被陈景遥夺了过去,扇上的机关被按动,一把寒光锋利的匕首抵在了程笙的脖颈间。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蓝白色的衣袂翩翩扬起,恍若蝴蝶纷飞,又如仙人献舞。

    面对此美景,程笙只觉得自己小命难保,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尬笑道:“我随口乱说的,小心刀剑无眼啊。”

    陈景遥随手将匕首收了回去,把扇子抛给了程笙,“景宁城那边的坊市出了些问题,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竟然严重到需要你亲自去?”程笙难得正色起来。

    “无妨,用不了几日。”

    一阵沉默。

    “不是,我怎么有点搞不懂你对这许明昭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找暗卫又是插眼线的,这都不太像你了……”程笙想了半天话题又绕了回来。

    “脑子里一天天的净是些情爱之事,想来星罗阁怕是该换一位阁主了。”程笙听到此言撇了撇嘴表示不满。

    陈景遥眸色渐深,“这许明昭目前尚未明显的阵营倾向,若非敌非友,能拉拢一二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样一来,太子那边该怎么交代?那叶轶如昨日还叫我去探查许明昭的身份。”

    “那就说她是五皇子的人。”

    程笙皱眉思索了一下又挑了挑眉,“你是说让叶轶如以为他们三个人在演戏?这……也未尝不可……”

    “怎么?”陈景遥对程笙的迟疑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八卦能力失灵了,你都敢让太子和五皇子的人都认为许明昭是对面的人,把她放在如此凶险的境地,还有比这更狠毒的招数吗?我竟眼拙觉得你待她很独特。”

    “我确实待她很独特。”陈景遥想起许明昭的面庞,轻轻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只是这温柔尚未达眼底。

    许明昭裹在被窝里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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