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并不是不高兴,可是,我觉得,任何人的笑容背后都有着难以启齿的痛苦……』

    昏暗的医院里,身上带着各色伤口的人们,不,现在应该是行尸走肉了,饥渴难耐的追逐着活人的气息,唯一还未被感染的护士走投无路被逼到了走廊的尽头。看着渐渐逼近的丧尸们,她拼命地扭动着身后逃生通道的门把手,可是似乎因为年久失修,护士使尽全身解数,门锁依然无法打开。

    “No——”

    当她回过头来,丧尸们早已将她包围,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就被一拥而上的丧尸撕咬殆尽。

    昏暗空阔的空间里,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放映着这样的内容,面前的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血腥的画面。

    一旁的降谷研磨着碗中的毒草,偶尔抬起头看一下少女专注电影的身影。

    “不用正坐吧。”降谷看着少女正襟危坐模样善意提醒。

    “哦…好的,谢谢。”少女听到降谷的提醒后换成一个放松的姿势——双膝并拢双手成呈捧花状托住下巴,坐在电脑面前,继续投入到电影之中。

    “那个……主角的伙伴肚子被撕开,正在被吃掉呢……”少女看着眼前的电影画面略带惊叹。

    “嘛,毕竟僵尸会袭击并且吃掉人类的啊…”降谷听到少女的话随口回了一句。

    “……好厉害……出了…很多…血……”看着电影的少女时不时发出感叹。

    “…真意外啊,她说她没看过丧尸电影我才选了个超级硬核的给她看的,结果竟然看得这么认真……”降谷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自从几天前的晚上的巧合,古里古怪大小姐少女和普普通通恋尸癖少年,本来各自生活完全是平行线永不可能相交的两人相遇了,降谷之后也得知少女的姓名——散华礼弥。自那次之后,礼弥每天晚上都来这里给降谷复活巴布帮忙。

    “天呐…全部出来了……”礼弥对着刺激的画面发出感叹

    “真是个认真的大小姐啊……”降谷默默吐槽

    “我说,你也该帮帮我了吧——”降谷无奈开口

    礼弥这才从精彩的电影中脱离,连忙转过身回应:“啊,对不起对不起,一不小心看着迷了……”说完,礼弥就关掉了电脑,走到降谷身边帮忙。

    降谷将材料递给礼弥,礼弥再将这些材料从袋子中拿出处理,清洗整理分离各部分供以降谷备用。

    “今天你打算试什么有毒植物?”礼弥一边处理手中的东西一边随口问道

    “想不出了……而且,我也不清楚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做复活药,最重要的是,有一部分根本无法阅读……”降谷无奈了。

    降谷将手中那本旧书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停在污染残缺关键信息的那一页,降谷为此困扰很久了。

    “那巴布怎么办?”

    “嗯…把它埋了吧……”

    “诶!?——”

    “但是你看,都第五天了…”降谷说着突然做出一副阴沉恐怖的表情看向礼弥恐吓道“或者…你把它吃了怎么样?”

    “不要——”礼弥被吓的尖叫出来,双眼闭起脸也侧了过去,随后很快转回来,杏眼怒嗔“你…你都在想什么啊!竟…竟然想把小巴布……那样!”

    “哦,真是开不起玩笑,话说回来,能简单入手的有毒植物我基本上都用过了,”降谷坐在地上,无奈看向屋顶,开始一一列举,“牵牛花、铃兰、毒芹、夹竹桃……还有什么来着…呃……”

    听到这些的礼弥也在细细思考,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处理的材料然后起身,开口道:“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摘!”

    说完她穿起整齐放在一边的鞋子,向着楼下外面走去。

    “喂——你要去摘什么……”

    就在降谷话音还没落下,前面匆匆忙忙的小跑着的礼弥被地上的杂物绊倒,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气流与惯性将短裙后摆扬起,虽然她立刻稳住身子捂住裙子蹲跪在地上,但还是露出了一瞬的春光。

    礼弥微微红了脸,羞涩的回头看去,降谷背对着,装作一脸正经思考的模样,礼弥以为他没看见,放心的松了口气又转回头去站起来离开了。

    实际上降谷看见了那一幕,还惊出了一副呆滞猫猫眼模样,怕引起礼弥尴尬,立马就转过身去了,不过看见这样激动着找材料模样,降谷内心不由得感叹:“竟然这么积极啊…”

    眼见礼弥消失在视线里,降谷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于是干脆就在原地一边看电影消磨时间一边等她。

    已经过了许久,等待也变得难耐起来,降谷连电影都没心思认真看了,心思早就飞到了未知的远方。

    “真慢啊……难道说是在山上迷路了?或还是从石头上摔进河里了?”降谷奇怪的脑洞越来越多,这些可能让他变得有些坐立难安,于是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远眺山间夜景。

    “嘛,她应该不会做那种危险的事情吧。”降谷说服了一下自己,稍稍放松了一点。

    晚间的风微抚面,远处的森林林郁郁葱葱,远处的山崖,有一个人在吃力地攀爬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光秃秃的崖壁上,那个拥有柔顺黑色长发的身影异常显眼。

    “喂!那家伙!!”当降谷看清崖壁上那个身影时,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家伙,怎么在爬这么危险的陡坡啊,还是穿着高跟鞋爬……”降谷无奈吐槽,急忙下楼赶去礼弥那里。

    陡峭的崖壁上,礼弥在小心翼翼的攀爬着,动作异常艰难,原因是她只能使用一只手抓住崖壁上的凸起,另一只手上还抓着很重要的东西,再加上脚上穿的还是高跟鞋,这些都加大了她攀爬的难度。

    礼弥一步一步艰难地攀爬着,终于能看见上面的路了,快要到达终点了。礼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左脚踩在了岩壁上突出的一截略微粗壮前段尖锐的枯枝上,正要一股劲爬上去时,右脚却忽然踩空了,整个身体瞬间失去稳定,向下摔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有力的拉住了礼弥的手臂,她抬头一看,那只手正是降谷的,他的另一只手臂正紧紧环着山崖上一个较为粗壮的树干,正因此他才能拉住下落的礼弥。

    “啊…降谷…君!”礼弥也借这降谷的拉扯,双脚找到稳固的凸起慢慢向上爬。

    “真是的,看来大小姐没保镖不行啊”

    “真…真没礼貌,这种坡我一个人也能爬——”

    “那我松手了哦?”

    “啊,等等!”

    在降谷的帮助下,礼弥很快就爬了上来,他们两个人慢慢走回了废弃宾馆里,二楼那个原来的地方。

    因为这一番运动下来,浑身都出了汗,衣服黏在身上,有一些不舒服,于是礼弥脱下了外套。

    在一旁的降谷开口问道:“…呃,话说…为什么又做这种事情啊…”

    “但…但是……找着找着,就发现了下面的墓地开满了紫阳花,就直接下去摘了,绕远路回来太麻烦,就直接决定原路返回爬上去……”

    “大小姐,你真不要命啊…”

    “不要紧的——”

    “哈?”

    “因为我死了,降谷君会把我复活成僵尸的!”礼弥认真且笃定地回答了这样一句话。

    ———

    对于礼弥来说,父亲对她的爱有些偏离常轨。

    礼弥蹒跚学步时,曾有一位女仆为了鼓励她慢慢学会走路而耐心指引,让小礼弥尝试摔倒了坚强一点自己站起来继续向前走,但是这幅场景在其父亲散华团一郎看来是有意虐待小礼弥,很快那位女仆就被辞退了;礼弥稍稍长大了一些时,有一次在女仆们的看护下于庭院里玩耍,当时一只小猫溜了进来,礼弥开心地和小猫玩耍,暗中观察到这一切的散华团一郎脸色阴沉,以深度洁癖的他的看法,让纯洁的礼弥触碰了肮脏的夜猫而不制止的女仆们非常失职,之后礼弥就再也没见过那只小猫,女仆们也都不见了。

    最后留在礼弥身边的,一直只有对她很冷淡的母亲,散华亚里亚。

    散华家有个秘密的地方,知道它的存在的不超过三个人。那是一个由散华团一郎亲自布置从不瑕他手的特殊房间,里面布置了一个精致的摄影棚,墙壁上挂满了散华团一郎每一年在礼弥生日时为其拍摄的裸体艺术照美其名曰记录她的成长。

    当礼弥慢慢长大,到了中学生的年纪,已经明白那种事情很不正常了,母亲的冷淡态度让她猜测母亲好像明白了父亲对她的想法。

    不论在什么地方,即使在学校里,礼弥也总能感受到父亲和其手下的偷窥与监视,对她来说,那是一种阴魂不散的视线。

    在这样扭曲的生活中,礼弥已经无法忍耐了。

    就在礼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结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算得上朋友的朋友,因为那位女生出身不错,因此散华团一郎也默认了她与礼弥的朋友关系。

    礼弥以为任何人的笑容背后都有着难以启齿的痛苦,但是,自从交到那个朋友后,她知道自己错了。

    “不幸的只是我一个。”去到朋友家做客看见他们和乐融融的气氛后礼弥如此心想。

    那个女孩开朗活泼,也颇富正义感,礼弥被她的性格打动,无处排解心中的苦闷的她向女孩倾诉了自己的烦恼。

    女孩听完义愤填膺,表示这种事情是非常不对的,并劝礼弥去和父亲好好沟通,不要把那种异常的行为再进行下去了。

    很快,在礼弥的生日那天,散华团一郎将要例行惯例时,礼弥勇敢的向自己这位父亲大人提出拒绝。

    “父亲大人,我不愿意,能不能别再做这种事情了……”

    “为什么?父亲记录女儿的成长不是很正常么。”

    “这种事情根本不正常!我们不能像普通的父女那样吗……我想正常一点!”礼弥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吐露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心声。

    散华团一郎看向礼弥,用一种似乎只是单纯的问一句的口吻道:“是不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礼弥有些胆怯不敢与之对视,但这是自己决定的事,所以她否定了

    “看来我说对了。”散华团一郎以一种毋庸置疑、绝不允许反驳的口吻下了决定。

    “这种事情问谁都不会觉得正常的!”礼弥终于爆发了,她极力地想反驳父亲的行为。

    “礼弥,你根本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在这个世上,正确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对你的爱。”说着,散华团一郎脱下右手的手套,做出轻抚礼弥的脸颊的动作,却又在最终即将碰到脸颊时取消了行动。

    那一天,散华团一郎没有为礼弥拍照,那一刻,礼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礼弥到了学校,在同学们的议论中听说了那个女孩因父亲一夜之间被公司辞退失去了生活来源被迫转学的消息,她心中冒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又来了,那个人又把我……”

    她来不及思索,急忙赶去女孩的家,目睹女孩一家正在搬迁,因为父亲被辞退,女孩一家一家承担不起房子的居住费用,全家只能搬迁到遥远城镇的居民楼里。

    女孩正在打算把养的小猫送去保健所,和心爱的猫咪说再见,因为即将搬去的居民楼不允许养宠物。

    礼弥欣慰于还能见到女孩一面,结果女孩悲伤的言行让她哑口无言。

    “爸爸妈妈都变得很奇怪,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竟然……我的亲戚告诉我了,你对你爸爸说什么了,我对你做什么坏事了吗?”女孩一开始还是伤心叙述,但随之想到了一些事情,气愤地质问礼弥。

    “没…没啊,我……”礼弥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只得沉默。

    “我就不该和你交朋友……”许久,女孩不知抱有什么情感,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礼弥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那个人会从我这里夺走一切…”

    她好似被重锤猛击了灵魂,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

    “你还什么都不懂,每个人拥有不一样的幸福。我对你的爱之纯粹,不是旁人能够理解的。”一切拍摄布景都准备好的房间里,散华团一郎正对着站与背景布前方的礼弥说到。

    “我不想理解——”礼弥反驳

    “你早晚会明白我爱你有多深,我对你的爱有多么的独一无二。”说罢,散华团一郎脱下手套,用手轻捏礼弥的下巴并抬起她的头

    他看着礼弥的双眼,说“礼弥,要是你不明白,或许还会有人变得不幸——”

    礼弥向后退去,挣脱他的手,但最终还是站在了背景布的中间位置。

    “真是个任性的女儿,明明拥有比别人都幸福的条件,竟然不知道珍惜。”散华团一郎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说着,然后走到了照像机前。

    “礼弥,脱了——”他调整好照相机,对礼弥命令道。

    礼弥看着眼前布置的摄影灯光,似乎头晕目眩,一切变得虚幻起来,前方架在三脚架上的照相机好似变成了一头吃人的怪物,向眼前袭来将要一口气吞噬她。

    『假如我幸福的代价是他人会变得不幸……』

    “Happy birthday,礼弥——”随着散华团一郎的祝福,礼弥最终默默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直到一件不剩,赤身裸体的置于背景布之上、照相机之前。

    『……那我就不应该得到幸福』

    思绪回转,这几日与降谷的接触下来,他的天马行空般的畅想和与众不同的爱好展现出一幅自由的模样,那正是礼弥所渴望的,图不由的内心一阵萌动,一直压抑着的内心终于在这逃离关口的环境下展露出来,她天真且笃定的期待以此迎来一种重生,能够给予她拥有勇气反抗禁锢着她十几年的一切。

    “喂喂——巴布的复活还没成功啊,就算成功,我说过会把你复活吗!?”降谷对于礼弥异想天开的言论表示不解。

    礼弥听到这里,用手轻轻撩起了一下头发,微微低头,然后开口:“…那么,现在就说,『请复活我吧!』,拜托了……”

    “……认真的吗!?这个大小姐…”降谷被礼弥这样笃定且迷之相信的言行感到无奈。

    “那么马上试一下刚采来的这个吧。”

    “话说,这个是……”

    “给,是紫阳花!”

    礼弥将刚才从山谷墓地里采到的东西递给降谷。

    “喂喂,在镇里遍地都是的紫阳花居然是有毒的!?这本旧书里什么都没有写啊……”降谷对此十分诧异,连忙翻弄旧书,却找不到任何相关记载。

    礼弥拿起多余的紫阳花,默默看着手中的紫阳花,然后回复:“嗯,也许不怎么被人知晓吧……在我家,家纹是紫阳花,家里也种了许多紫阳花;小时候,父亲多次多次提醒我这有毒千万不要含在嘴里……”

    “诶!?但是,我家爷爷有些痴呆,常常吃紫阳花的叶子……”降谷听完突然想到自家爷爷奇特的行为

    “诶诶!?因…因人而异……吗?”礼弥深感震惊

    “总之,今天就用这个吧!”

    “那么久试试吧……”

    降谷将礼弥采来的紫阳花连花带叶子一整个都放进研磨碗里,一边研磨一边偶尔加入矿泉水,然后再一步步加入其他材料,礼弥在一旁默默观察着。

    终于,在所有的步骤完成后,降谷得到碗紫色的溶液,然后将其倒入了一个塑料一次性杯子里。

    “完成了……”降谷看着手中的这一杯液体喃喃道,随后他把杯子交给礼弥拿着,转过身去打开了冷藏箱。

    “你拿这那个,我把巴布拿出来。”

    “…嗯…哦,好的。”

    在降谷转过身慢慢从冷藏箱拿出巴布时,拿着杯子的礼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偷偷装了一些紫色液体,再放回空袋,这几部的动作速度之快,降谷完全没有发现。

    “药给我”

    “给——”

    降谷终于将巴布从袋子中取出,他头也没回,一句话礼弥就将杯子递给了他,他将杯中的液体慢慢灌入巴布的的嘴里,然后将巴布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开始等待。

    “巴布,一定要活过来啊!”

    “拜托了…小巴布…这次一定……”

    两个人看着桌上的巴布,心中想到。

    没人说话,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夏虫鸣叫的声音。

    过了许久,桌上的巴布依然还是一动不动。

    最终,降谷放弃了,他已经意识到这样就已经代表没有效果了,沉默中降谷把巴布的尸体收了起来放进冷藏箱里。

    “…真遗憾呀,但…但是,一定不要紧的…明天,再试试其他的毒草吧……”礼弥看着沉默不语的降谷结巴的鼓励。

    “……不——”降谷‘咔’地一下关上了冷藏箱的开关

    “结束吧”

    “诶——”

    “再这样下去,巴布有点可怜啊…一直陪着我任性……对不起啊,巴布,我会把你埋起来的。”

    “……说的…也是啊……”礼弥看这这一切、听着降谷说的,心中似有感而发,默默低语,头微低沉思,刘海打下的阴影让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今天也很晚了,明天我们两个再来埋吧。”降谷挠挠头,向礼弥发出邀请,“这几天你来帮忙,谢谢啊,给我省了不事。”

    “是嘛…那已经…再也不能在这遇见降谷君了嘛……”

    “嗯?”

    “不…不,回家吧,那么,明天再见…”礼弥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和降谷道别,然后微笑转身离开,只是她的步伐有些不稳。

    降谷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口问到:“喂,你…难道你的脚扭了吗?”

    “啊…嗯…刚刚摔的时候扭到的吧……我,走回家,不要紧的……”礼弥不想给降谷添麻烦,敷衍了一句试图说服他。

    “唉——”

    降谷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走到礼弥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礼弥整个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只是难免会触碰到礼弥的大腿。

    少女柔软的体肤,以及凑近之后隐约的馨香,这一切都让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心生激动、面色微红。

    “你在…干什么呀!?讨…讨厌,你摸哪啊!?”这样的姿势之下,礼弥害羞极了 ,满脸通红,下意识因为这样略带羞耻的姿势挣扎起来。

    降谷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他直接将礼弥放在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将冷藏箱交给后座的礼弥捧着上,跨上自行车,向公路上骑去。

    在回家的路上,双方都沉默不语。自行车略过一盏盏路灯,夏日的星空满是繁星,但两人都无暇欣赏这样的美景。

    「她现在脑中在想着什么……今后又期望着什么——也许去问她比较好……之后再回想,这个时候,可能是救她最后的机会吧。」

    此时,降谷载着礼弥沿着公路骑到了一处山坡下,礼弥要求在这里下车。

    “到这里就行了吗?”

    “嗯”

    降谷抬起头,指向山坡半山腰处隐约可见的豪华别墅,问:“你的家是山坡上的那个别墅吧?再过去一点也可以啊…”

    “不,到这里就行了”礼弥打断了下面的话,然后解释道,“因为我是瞒着父亲偷偷跑出来的,所以不从正门走;我一直是从旁边草丛后的近路进出的。”

    “哦,原来如此。”

    “还没有被父亲知道这里就好…我还真是胆子大呢”礼弥微微感慨

    “喂喂——那老头那么恐怖啊……”降谷听见礼弥的呢喃在心中吐槽

    “那,我把小巴布给你”礼弥将手中捧着的冷藏箱递给降谷

    “哦”降谷顺手接下然后拿起箱子上的背带将箱子斜挎在背后

    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交错,又很快别开。

    “……再见——”

    “…嗯”

    降谷跨上自行车,突然转过头对礼弥说:“明天给巴布举行葬礼,别迟到了哦——”

    “嗯,当然……”礼弥看着降谷,给予了肯定的回复,随后转身,迈着有些不稳的步伐从旁边的草丛走了

    降谷看着她的背影,略微脸红,待看不见礼弥的背影时,才将自行车掉头,沿着来时的方向骑走了。

    而在远处的别墅二楼上,一个身影在望远镜的帮助下目睹了路边两人刚才交流的全过程,此人正是礼弥的父亲——散华团一郎,近几天礼弥夜间外出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今天是特地观察着的,没想到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另一边,礼弥终于从草丛旁的小路返回家中,只是,当她刚进入庭院之中沐浴在月光之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

    “礼弥——”

    礼弥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

    “啪——”地清脆一声……

    ……

    降谷终于赶回家中,正准备停车上楼。

    在他家浴室里洗澡的兰子听见了自行车的声响,从浴室窗口探出头来。

    “欢迎回家——”

    “啊——”

    降谷被兰子吓了一跳,略有心虚不敢直视兰子:“小…小汪,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啊……话说别擅自用别人家的浴室啊——”

    “哦,我是来借DVD的,不要紧的呀,我是你堂姐,而且,我和叔叔说过了。”

    过了一会儿,兰子洗好澡穿好衣服来到降谷的房间,抓起降谷珍藏的僵尸周边,挑眉问到:“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你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呀——”

    “可恶——好突然啊!”降谷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心中默默吐槽。

    “呃……今天突然就想出去散心,去了下超市买了冷饮,然后躺在河岸边欣赏夜景……”

    “咦?真奇怪呀——”

    兰子走到降谷旁边,俯下身子,阴沉着脸说:“诶——可是我听萌路妹妹说是自从小巴布去世开始,每·晚·你·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呀~~~”

    降谷听到这话紧张极了,冷汗直冒。

    “而且还拿了个箱子——我想,千纮应该不会去钓鱼的吧?”兰子铎铎的目光紧盯着降谷

    “那…那是……我是想到下游去探险……”

    兰子无语的看着降谷,从她的表情来看就知道她是一点都不相信降谷说这些的话。

    火光电石之间,兰子扑上前去,想要打开降谷背后的那个箱子。

    “喂!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啊!?”

    “啊——喂!”降谷试图阻止兰子的动作,但已经迟了,兰子已经将手搭在箱子的开关上。

    “难道你的僵尸癖好越发变态,要把小巴布的遗骸……”

    “哇哇,等等……”

    两人争论口舌之际,兰子已经打开箱子。

    “诶!”×2

    只见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窜出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窗口跳出屋内,蹦到屋外的大树上,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诶…什么!?刚才的是…难道?”兰子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震惊。

    “成…成功了么……”然后一旁同样目睹这一切的降谷却十分激动,喃喃自语。

    然而,在这同一片月光下,一边欢喜一边却……

    偷溜回家的礼弥被其父散华团一郎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然后被禁止出门,连学校也不允许去了。

    礼弥站在卧室窗前,同一片月光下,降谷此时是激动兴奋,而她内心却充满了伤心绝望 。

    偌大的房间里,装修摆设都十分典雅奢华,可是少女的内心破败不堪;虽然正处盛夏,可是少女却如坠冰窟。整座庄园好似华丽的囚笼,父亲无时不在的监视如同坚硬的镣铐,这一切,都压的少女喘不过来气

    “…对不起…降谷君、小巴布…我明天无法赴约了……已经不能再出家门…也不能去学校了…父亲一定是认真的……”

    礼弥悲伤地低声呢喃,她想到什么,从裙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装着紫色溶液的小玻璃瓶。

    “对不起…这药,其实我偷偷拿了一小点…虽然没有复活的效果…但是这里面放了毒草…反作用…应该有的吧……”

    她拨开瓶塞,仰头将小瓶中的紫色溶液一饮而尽,惨白的月光下,少女的脸颊上滑下道晶莹的泪。

    『如果像死了一样活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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