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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木偶暗藏玄机

    “擦啦——”

    火星子掉下来的那一瞬间,枯枝败叶中央的木偶人一跃而起。

    小小的木偶在一片火光中顶着一张喜笑颜开的娃娃脸奔向罗羽生,火光映照着她的面容灿若桃花面,但所过之处的锐利风声却明晃晃地释放着杀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露馅的,但罗羽生对裴初之跑跑跳跳这件事毫不惊讶,只是……

    “啊?!你跑向我干嘛?”

    罗羽生仓皇躲避。

    然而他一身的伤口早已被自己折腾的狼狈不已,因为又一次失血的缘故,嘴唇都发白了,哪还有力气躲避被新仇旧恨驱动的裴初之。

    果然,不多时他就由于体力不支而被自己捡的树桠子绊倒。

    裴初之脸上笑嘻嘻,手里擎着的小树枝在怒火驱动下都被挥舞出了上古利剑的气势。

    “臭小子,挺行啊,什么时候看出来我能跑的?”

    可惜话调再痞,尖尖细细的孩童声音说出来也都像撒娇,裴初之可太憋屈了。

    不出她所料,罗羽生完全不相信小小的木偶人能对自己做什么,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了。

    裴初之冷笑,手起枝丫落,力道精准地隔着衣料在罗羽生一处伤口上戳了一下。

    “啊!!”

    不远处牵着小花狗的闻在野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

    他歪了歪头:“元宝,你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汪汪!”

    小花狗元宝还在地上狂嗅,抽空抬头应了闻在野几句。

    闻在野沉吟片刻,语重心长地对元宝道:“你听听罗羽生这惨叫,所以待会见面之后不许吓阿初哦!”

    “汪汪!”

    元宝表情严肃,它自诩是一只机灵的好小狗。

    “汪汪汪!”

    在这附近像小旋风一样嗅了一圈后,元宝兴奋地确定了追击方向,如果不是顾及闻在野的伤势,它早就“嗖”一下飞出去了。

    待一人一狗到达时,只见先前还强撑着的罗羽生又是一身深深浅浅的血衣。此时他早已不复强硬,正苍白着脸苟在树上,忌惮地盯着树下小小的木偶身影。

    那场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毕竟树下也只有一个小小的木偶人罢了。

    元宝一见,裹挟着呼啸的风声便冲了过去。

    “啊??”

    裴初之转头瞧见,果断拔腿就跑。

    可是这腿实在有些短。

    啧,还别说,这大花恶狗跑过来的时候还挺香?是不是刚洗过澡。

    可恨的是,都快折狗嘴里了她还忍不住瞎想。

    “元宝!”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抱住了狗头。

    “呜呜……”

    元宝不满的呜咽。

    “知道你是想和木偶姐姐玩,但你摇着尾巴就飞过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大开杀戒呢!”闻在野紧紧扣住躁动不安的狗头。

    裴初之闻言,眼睛亮亮的。

    她附身后的声音本来就尖细,此刻更是夹了几分。

    “啊?是真的对我没恶意吗?”

    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裴初之也干脆利落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趴在树上观望的罗羽生忍不住一激灵。

    咦,他怎么觉得这动作这么眼熟?

    正在他回忆某些不好回忆的开端时,裴初之已经回过神了,朝着他使出浑身力气大喊:“你都抖成这样了还不下来?”

    罗羽生迟疑未动。

    树下,小花狗快乐地摇着尾巴趴到了小木偶身边。两人一狗耐心地等着树上的病号做决定。

    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完全是给罗羽生一个台阶下罢了。毕竟他经历了好一番折腾,早就没力气继续跑了。

    罗羽生吸吸鼻子,嘴硬道:“那你把那根又直又光滑的树杈踢远点!”

    闻在野不等裴初之动脚,便弯腰捡起那根又直又光滑的小树枝。

    “好了,这下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了吧?云木堂可是救你的人!”裴初之没好气。

    罗羽生瞪着那树枝很久,半晌,别过脸哼哼唧唧道:“看起来这个人对你这怪物挺好的,谁知道啊?”

    裴初之憋屈地认下了怪物这个称谓,不爽地指了指旁边的一人一狗:“你是想自己下来,还是被薅下来?”

    “除非,除非!你把树枝给我。”

    罗羽生强装正经,最后那半句话越说越小声。

    ……

    裴初之忽然原谅刚刚走神想小狗的自己了。

    大风吹向树底下被踩成碎屑屑的枯叶子,卷起了一阵混沌。

    闻在野把树枝递给一瘸一拐过来的罗羽生。

    “确实是一根不可多得的上佳树枝。”

    “嗯,以前我姐姐看到总是会给我带一根。”罗羽生声音很低。

    他撇向不远处,那里小小的木偶人被碎叶子的风暴吞没,喜气洋洋的笑面隐入昏黄,像是不祥的预言。

    不过其实事实是,裴初之在大风中稳稳地扒着毛茸茸的小花狗,还挺快乐的。

    只不过不经意地抬头时,罗羽生那红红的眼眶着实让人心惊。

    一阵愧疚感突然攻击她。

    啊,我真是!

    虽然又是摔我又是烧我的,但他毕竟还是个小屁孩啊!

    我还拿他最爱的小树枝戳他伤口……

    我!

    下回力道轻点吧。

    她报之以友善而关切的目光。

    可惜罗羽生很快便转向了别处,并没有看到她的真诚。

    回程的路上,闻在野揽着裴初之,被元宝紧急拉来的师弟们担着一脸颓色的罗羽生。

    一行人外加一只严肃的小花狗,静默而又和谐。

    城门口一路人大哥见状大吃一惊,小声指给同伴看。

    “诶,这送葬怎么往城里送?”

    “你傻啊!你见过送葬穿绿色,尸体放担架的吗?”

    “也许是找个地随便丢了呢……”

    裴初之憋着笑瞥向罗羽生。

    果然这小孩最不耐激将法,大哥们话音一路他便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子来瞪着那边。

    “!”

    大哥们径直下跪,惶恐地合着掌瞎拜。

    “……”

    罗羽生怒气冲冲地又躺下了。

    “这孩子只是受了点伤罢了,拜多了折寿,快请起。”

    闻在野快步扶起了惊慌失措的两位。

    毕竟都是救死扶伤的人,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气氛竟然又古怪了些。

    裴初之多瞟了几眼浑身不自在的罗羽生,忍不住又在脑子里琢磨起他来。

    罗羽生这小子对她的态度可真怪。

    第一眼便兴致浓厚,而在发现木偶有灵之后,有恐惧但却丝毫没有惊讶。

    也许,像她这样被附身的木偶身体不止一个?

    很有看起来还很可能干了些让他刻骨铭心的坏事……

    “怪物!”“邪物!”

    罗羽生充满厌恶的眼神又在裴初之脑子里回放。

    她叹了口气,徒劳无功地用小木手磨了磨脑袋,努力想把这些字眼赶出去。

    “其次是……”

    其次令她迷惑的是,在被路人大哥激将之前,罗羽生都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头巴脑地趴在闻在野背上,简直和先前判若两人。

    偷木偶,抢木偶,烧木偶……

    他烧木偶是想看到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验证木偶确实是能动的怪物这件事,那他想验证的是什么?

    思绪翻来倒去,再次聚焦向前方时,又是被橘黄色暖光笼罩的云木堂大门了。

    历经波折再回到云木堂时,天色也才将将转为暮色苍苍。

    她记得初至云木堂时还是晨光熹微呢。

    明明只差了几个时辰,但却已恍如隔世。

    裴初之忽然觉着嗓子哽得慌。

    还不到一天,她便对这具木偶身体如此适应了。

    如果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她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凡人?

    “我真是服了你了!才刚上完药就到处瞎跑,这又给我裂了一身!你是当咱们都是神仙,吹两口仙气就能立马让你活蹦乱跳?到时候又来污蔑我们庸医!”小竹站在门前的灯光里,气急败坏地对着罗羽生指指点点。

    罗羽生垂着眸听着,连声哼哼都没有。

    小竹还想就这话题再多训斥几句,但实在很难不注意到抬担架的小师弟嘴角可疑的抖动。

    “你中风了?”

    小师弟连忙遮住漏出来的笑脸,下意识地从指缝间瞟了几眼悄悄开溜的闻在野。

    此人浑身缠满了绷带在外头跑了一大圈,不仅沾了些灰还有淡淡血迹渗出。

    “啊……那个,师兄,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啊!”

    闻在野回头温和地笑笑,只不过转身步子迈得更快了些。

    但裴初之丝毫没有被颠簸打乱思绪,直至回到病房才被浓重的药香唤回注意力。

    “师弟!找着了?快过来给我看看伤势!”

    一听这急吼吼的声音就知道是林云长。

    “嗯嗯是的,但师兄你别着急。”

    “我能不急吗?你这裂了一身的!”

    裴初之想起小竹在门口一样的说辞,憋着笑跳出闻在野的臂弯开溜。

    然而……

    “林大夫你用的什么药,怎么这么苦。我这都跑好几步远了,还缠着我不散!”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特制的伤药,药效极为霸道但愈合周期短一些。”林云长抽空骄傲一下。

    “太苦了太苦了!”

    “诶你小孩子不懂!”

    “谁小孩子?你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吧?认真算起来,比我沉睡前还笑了三四岁呢!”裴初之十分自然地信口胡诌。

    “其实……师兄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如今已二十有二了。”

    原本乖乖安静换药的闻在野小心翼翼地补充。

    “嗯?!”

    “当年云游的时候被吸进了一个洞穴,从那走出来之后我就没长过了。”林云长捏了捏自己的婴儿肥脸蛋。

    裴初之感觉自己似乎戳了别人痛处。

    “不好意思……”

    “没事,习惯了。”

    林云长忙着给闻在野换新纱布,看样子似乎真的不是很在意。

    “那个,要不你和我说说那洞穴在哪。我家真人见多识广,万一和我也提起过?”

    正当她准备帮林云长找找线索时,外面忽然闹了起来。

    “今天是中邪了吗?”林云长恼火地冲了出去。

    裴初之抬头看看闻在野。

    果然,这人草草地收尾包扎便合拢了衣衫。

    “我,只是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闻在野要向自己解释,但裴初之还是贴心的应了:“没事,生前你的身体你做主。”

    与此同时外头林云长的怒吼精准撞进了她的耳中。

    “郭利,你要掐死你父亲吗?!”

    父亲?

    父子相争?

    裴初之一下子支棱起来,一种奇异的直觉攥住了她的心脏。

    白天跪倒在诡异小孩前的沧桑男子从回忆中跃出。

    难道就是那对父子?

    “闻在野!”裴初之跳下桌子,奔向门口,“我觉得外面和木偶有关。你比我这副躯壳快,麻烦带我一块去!”

    “好。”

    他稳稳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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