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

    翌日,斗药大典开始前,谢行止在台下问傅言凉:“这次上台的都是修习医道的高手,你要不要也上去比试一下?”

    因此次斗药大典,谢行止专门从聚缘书院带了两个擅长医道的长老,可以上场切磋一下,可一想傅言凉那个药痴劲,觉得也该让他上去过过瘾。

    傅言凉:“师兄,我就算了吧,我看看就好了。”

    谢行止:“斗药大典难得举办,你真的不上场与他人较量一番?”

    傅言凉笑道:“有什么可较量的?不过是看谁技高一筹罢了,我在下面也可以将台上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顺便还能偷师学艺一番。”

    “那好吧。”见他不愿意,谢行止也不勉强。

    傅言凉当初之所以修医道,一方面是因为他出生医药世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之人,到了他这辈,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要是不修医道,他们傅家的医道传承就断了。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本身也喜欢,学起这些药理知识来也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想发挥一点自己的作用。

    谢行止这些年勤加修行,日夜不息,都是为了来日可以手刃仇人。

    而他在修行上资质平平,也没什么灵根,在报仇上估计出不上什么力,小时候缠着谢行止学这学那,也只是一时的好奇新鲜,倒不如精钻医术,平日里行医救人,在谢行止有需要的时候也能帮得上忙。

    他精通医术的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也是当初进聚缘书院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以医道进入,而是选择了博采之术的原因。

    此次斗药大典确实难得,上台比试的也都是在各自领域有所造诣的杏林高手,不管是对疑难杂症的治疗,识药辩药的能力,还是刁钻的制药方法都是一等一的,傅言凉在下面看得连胜赞叹,恨不得拿个本子记录下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楚熙然这小子在多轮比拼中居然没有败下阵来,倒是有两把刷子,就连谢行止带来的两个人也在之前的比拼中输了。

    不过今日本就是个中高手比试,输赢也只是毫厘之间。

    沈清语有些意外:“没想到,楚公子的造诣这般高。”

    谢行止平静道:“这场斗药大典本就是为了给楚熙然站稳脚跟举办的,他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取胜,蓬莱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

    这一点,沈清语心里早就清楚,她转头问道:“那你说,楚公子和傅长老,他们二人谁的医术更厉害?”

    傅言凉也跟着转头。

    沈清语以为谢行止会很为难,谁料他左右看看,眉眼一挑,笑道:“楚熙然的医术有多高我不知道,可阿言打小跟我一块长大,他的医术我自是了解的,迄今为止,都没有碰上能难倒他的疑难杂症,你说谁更厉害?”

    傅言凉得意道:“那是!我这些年可没有混日子。”

    谢行止剥了颗葡萄递到沈清语跟前:“阿语,你说呢?”

    二人明明都没有比试过,他倒好几句话轻轻松松绕过了这个话题,沈清语懒得沾手,就着他的手直接吃了,吃完,给了他两字:“狡猾。”

    谢行止看了看指尖,又听到那两字,无声笑了起来。

    斗药大典分两日,第一日考的是一些罕见病症的解法,都有相关的患者作为考题,台上的人忙成一锅。

    沈清语跟谢行止二人不好此道,纯粹只是来凑个热闹,顾欢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里面的门道,感到有些无趣,从头到尾只有傅言凉一个人在那认真观摩学习。

    傅言凉回房的时候,看见沈清语屋子的墙角下摆着一盆摔碎的兰草,疑惑道:“这是什么时候碎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沈清语脸莫明有些烧,默默看了谢行止一眼,似是在责怪他。

    这兰草怎么碎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昨夜二人情动时,谢行止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了窗台上,沈清语猝不及防,一失手将窗台上的兰草摔了,她迷迷糊糊间也听到了动静,本想抽身查看,却被谢行止拉了回来。

    到后面,完全被他弄忘了。

    谢行止跟她视线对上,也想起了昨夜之事,心中泛起点点涟漪,嘴角带了抹别有意味的笑,连沈清语眼中的责备在他眼中也成了娇嗔,别有风情。

    受沈玉寒的影响,沈清语年纪虽轻,性子冷清的很,做事也很讲规矩,很少做出出格之事,在感情之事上更是内敛,昨夜难得主动吻他,他有些受宠若惊,一时心绪激荡,没把持住,将人按在了窗台上,密密实实地占了一番便宜,那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停得下来,让沈清语去收拾那个破花。

    谢行止轻轻咳了咳,掩饰道:“许是被风吹倒的。”

    “……”

    沈清语扯了扯唇,这拙劣的谎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

    三岁小孩傅言凉十分信任他师兄,半点怀疑也没有。

    他捏了捏腰间挂着的药包,感叹道:这药包也太好使了些,他竟然睡的那么沉?

    等人走后,沈清语指着那盆兰草,对谢行止道:“把这个清理掉。”

    谢行止:“……哦。”

    ……

    第二日比试的是炼丹,比试的题目是九幽还灵丹。

    题目一出,众人哗然。

    顾欢不懂,问道:“大家怎么都这么激动?这九幽还灵丹是什么了不起的丹药吗?”

    沈清语不善医道,却也知道这个丹药:“九幽还灵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枯木逢春,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中了再厉害的毒,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能救回来。”

    顾欢惊叹道:“这么厉害?!那要是有人会练,岂不是赚翻了!”

    玉灵派这些年穷的厉害,既没有除妖的帖子接,也没有人给他们送委托书求他们帮忙,一分钱没得赚,全靠自给自足,仅有的那点积蓄,也早在前些年请人帮忙用的差不多了。

    他们不求爷爷告奶奶地请人帮忙就不错了,哪儿还能指望别人给他们送钱?

    她搓了搓手指幻想道:“我要是知道九幽还灵丹的丹方就好了,这样我就日日炼丹、夜夜炼丹,等炼成了,玉灵派也就不差钱了。”

    只要能挣钱,她不介意改修医道。

    傅言凉笑道:“你当九幽还灵丹是那么好炼的?你要丹方的话我就有,我可以直接给你一份,可你拿着也没用。”

    他不是打击顾欢,而是讲真的,“这九幽还灵丹所需药材珍贵不说,对炼制的要求也及其刁钻,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鲜少有人炼成。”

    他指着台上的那些人道:“九幽还灵丹的丹方并没有失传,台上这些人几乎都有,药材虽然珍贵,但也不是完全找不着,可炼成功的少之又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顾欢:“为什么?”

    傅言凉解释道:“炼制九幽还灵丹不能急躁,其中对火候的要求就很苛刻,前期要以三分灵火炼制,中期以五分灵火炼制,后期以八分灵火炼制,到了丹成的最后时刻还要以十分灵火淬炼,炼制的过程中灵火要稳,不可时强时弱,不可忽急忽缓,这样层层递进的灵火把控本就极难,就是经验老道的医修都不敢保证,更何况其中一味药还十分特殊,放入炼丹炉内一定时间就会消散,这就相当于炼丹的时间受到了限制,你只要超过时间,也会丹毁,前功尽弃。”

    顾欢没想到,炼制一个丹药要求居然这么刁钻。

    沈清语虽然知道这丹药难炼,但也没想到这么难炼,难怪这些年都没人炼出来。

    “现在你知道为何九幽还灵丹这么珍贵难求了吧?”

    顾欢悻悻道:“知道了,这简直是不给人活路,算了,我还是老实修行吧。”

    自从拿到了玉灵派的心法,沈清语就开始指导她修行了,这段日子下来,她感觉气海充沛了不少,相信坚持下去,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

    顾欢问:“那傅长老,你可以炼制出来吗?”

    “……这个,暂时还没有。”

    至今为止,他只见一个人炼出过,就是他师尊了嗔。

    他也曾尝试炼过,但都以失败告终,不是灵火问题,就是时间问题,一次都没成过,可把他愁坏了。

    唯一炼出的一颗,他师尊给了谢行止。

    现在估计,在沈清语的体内了。

    顾欢拍了拍他的肩,一脸认真道:“傅长老,我相信你一定会炼制出来的。”

    肩上莫明多了一份期望,傅言凉感到有些沉重:“……好的。”

    蓬莱不愧是医药大派,炼制九转还灵丹的药草准备的十分充盈。

    但也确实如傅言凉所言,炼制过程中,状况层出不穷。

    大多人在控制灵火这里就失败了,能撑到灵火结束的,那味特殊的药也早就消散了,甚至有人灵火过猛,直接将炼丹炉炸掉的。

    傅言凉看的连连摇头,估计也没人能练出来了。

    就在众人一一以失败告终的时候,台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楚熙然。

    台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想知道能不能成。

    炼丹炉内灵火泛出金色的光芒,像是落日时染成的流云,傅言凉早就站起身俩,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炼丹炉。

    他见过了嗔炼制,到丹成的最后关头,炼丹炉内也出现了这样宛若流云的金色火焰,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杂色。

    他知道,哪怕楚熙然现在败了,也是他赢了,因为他是所有人里面做的最好的了。

    当炼丹炉打开,一枚颜色纯正的丹药飘在炉鼎正中。

    傅言凉都傻了,半响才道:“他、他居然真炼出了。”

    众人万万没想到,楚熙然居然真的练出了九幽还灵丹,就连楚怀仁跟孟知棠都十分惊愕,惊愕过后变成了狂喜,孟知堂激动地高声宣布结果:“此次斗药大典,楚熙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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