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了解

    茵芜离开房子后,第一时间就去找食堂。

    理论上说,人只要有了食物和水就可以活下去,而水并不难找,所以末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食物,食物在幸存者基地的表达就是食堂。

    尽管她在来之前就听说过二号基地每逢发放食物的时间会非常混乱,但亲身看到那种场景时还是忍不住皱起眉。

    哪怕早晨的分发时间已经过去了,紧闭的食堂大门前还是挤着许多人,大多数都在哭天喊地,身体瘦到小码的防护服穿在身上都空空荡荡,衣袖下露出的手指像是枯萎的树枝。

    这些抢不到饭、一直抢不到饭的人多是老弱妇孺,有不少抱着孩子正在哭喊的母亲试图用孩子来唤起管理层的同情,不过从她们蜡黄的面颊就能看出来收效甚微。

    所以,这个二号基地对于弱势群体一点关照都没有的吗?

    如果在位者重视的是劳动力,那么通过这样需要竞争的食物分发方式确实能够筛选掉很大一部分人。

    问题就在于,这样的做法几乎不可能发生在文明程度已经很高的现代社会。

    完全不讲究人性、没有人文关怀,就连死神进行种族灭绝的时候都不会用这样卑劣的办法,茵芜作为亲身执行的死神使者有发言权。

    她站在十米开外,像是俯视着这个世界里文明的谷地,号啕的人群使她的唇抿得很紧。

    “嘿。”

    茵芜扭头,看向从拐角处探出头来,此时朝她勾手指的男人。

    “你看着很面生,是新来的还是住在边缘地区?是不是没吃早饭啊。”

    见茵芜转头,他笑嘻嘻的。

    这个人的表情里有一种明显的恶意,还有一种让茵芜感到冒犯和恶心的情绪。由于茵芜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种冒犯,她一开始并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还算客气地回答:“是。”

    男人像是老鼠那样从墙角走出来,四处张望了一圈,继续示意茵芜过去。

    茵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不想吃饭的吗?”男人有些急躁地抓着头,在另一边的墙角,已经有一个年轻的瘦弱男孩被引入黑暗的地方,“我能给你东西吃,你过来啊。”

    “代价是什么?”

    茵芜仍然不为所动,她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因为好心才会提出这样的说法。有一类愚蠢的坏人,他们身上的气质就在提醒别人他们是危险的,一举一动都被淬了毒液那般透露出恶意。

    她一直不动,男人也就忍不住向她靠近。

    是因为不明白吗?那没有关系,他可以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

    “你的脸长得很美,身体也是。”男人伸出手臂就想环住茵芜的腰,同时将脸往茵芜这里凑,那张恶心的笑脸不断放大,“你可以和我做交易,只要你……”

    在他触碰到茵芜之前,他感受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像是骨头碎裂那般顿时让他膝盖一软。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到想要大叫,嘴巴却被茵芜及时地塞进一团东西,阻止他发出声音吸引别人的注意。

    同时,茵芜的两个手指隔着防护服、将男人的手腕捏在手里,那手腕已经被扭曲成非常诡异的造型,因为是内伤所以完全不见血。

    堵住他恶臭嘴巴的东西,是茵芜随手从地面上弄来的垃圾。

    “我知道你是说错话了。”茵芜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松开他的手腕,对他眼中的惊恐感到非常满意,“你会学会好好说话的,但在这之前,还是先不要开口了。”

    她将这个已经骨折的人留在街边,已经基本能预知他的未来。

    二号基地对于食物管控这么严格,对于医疗的把握也不会弱到哪里去,骨折显然是重伤。

    茵芜敛起笑意,身形一闪,根据在食堂门口捕捉到的声音前往他们口中仓库的位置。

    仓库距离食堂不远,占地面积巨大,且四周都有持枪的士兵把守。

    这些士兵倒是全都很健壮,看来上层采取的手段就是用丰厚的供养保证军队的忠心,说到底还是维护少数管理者的利益。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难以跨越的严密把守,对于茵芜而言当然是小菜一碟了。

    只是跨越一个空间裂缝,茵芜就已经抵达仓库深处,顺便隐去自己的身形。

    这里是存放食物的区域,不同品种的食物分门别类码放整齐,巡逻的队伍在铁架之间来回走动,像是守护珍宝那样守护着这些食物的安全。

    吃不到饭的普通人自然就是要窃取这些珍宝的反面角色了。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二号基地被认为物资水平处于中上层不是没有原因,这里的食物数量非常惊人,惊人的多。

    茵芜去过无数次零号基地的仓库,而这里仓库的食物储备,即使比起物资条件最为优越的零号基地也毫不逊色。

    再联想到每个人都被要求完成每天的耕种任务……

    茵芜想,二号基地里的人应该不知道他们实际上拥有这么多食物的。

    一定是有人刻意隐去一些重要信息,否则让那些快要饿死的人知晓管理层压着食物不予发放,必定会造成暴动。

    不过这都是之后要解决的事情了。

    茵芜仗着没人能看见她,迅速从货架上拿走了三个人这一天的食物,然后离开仓库。

    接下来,就是前往刚才锥子给他们分配好的农田了。

    按照锥子的说法,他似乎还挺有人性,允许他们在完成每天的耕种任务之后继续自己的研究工作。但如果亲身见证过基地给每个人分配的田地面积……就会知道这只是荒诞不经的谎言而已。

    一个人想要打理完这么多的田地,每天都要纯手动进行浇水和其他工作的话,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其他事情了。

    零号基地内分区非常清晰,东区是研究所、医院这样的公共设施,西区是专门的住宅区域,南北两侧则是轮流负责照料的农田;而二号基地内部非常混乱,田地与楼房混在一起,看上去完全没有进行区域规划,茵芜他们被指派的田地就在房子的附近。

    田地连着田地,他们那块地里已经被播撒下种子,而旁边的农田中正有人弯腰浇水。

    茵芜观察了一会儿别人的行动,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作为粮食的种植者,大家却没有办法私自拿走一些作为食物了。

    并不需要锥子这样的底层管理者去监督,而是每块田地边上都已经有一张对于收成预测和每日工作的表格,幸存者每天在完成任务后要去做记录,对于收成只能提高预测值不能减少。

    如果一开始就定了很高的产量,那么为了达到这个数字,人们必须非常卖力地工作,最后还不一定能够满足要求。

    就更不用提悄悄独吞一些了。

    茵芜拿起田边的水壶,到井口慢吞吞地等着井水被抽上来。

    她是对于这样的劳动有些感兴趣啦,而且按照她的能力,就算耕三个人的地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

    如果是云图的话,如果让他看到她所看到的这一切,像他那样的人估计是会伤心很久的。

    虽然茵芜不太赞成他的某些看法,但也没办法说出什么贬低的话。

    在这种快要走向终结的世界还保持着美德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但也绝对不能说是错误。

    要是让云图看见刚才那个人对她的言行,哪怕是拼命也会上去跟对方打起来吧。

    茵芜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又感觉心软软的。

    她学着不远处农夫的样子,开始有顺序地浇灌那些刚刚播撒进土壤的种子。

    要一边浇水一边退后,这样鞋子就不会碰到被水沾湿的土壤,也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弄脏。

    茵芜默念着。

    当然,她退后的速度非常快,水从壶中洒出来后在空中划出了相当长的弧线,然后润进土壤里。没过多久水壶就空了,茵芜添了几次水后干脆一手拿一个水壶,直接站在田地的中央,通过控制力度让水被洒到不同的地方,最终覆盖整个田地。

    好像很久以前就有自动灌溉系统了吧,可能通过这种最为基础的劳动把人困在田地里,也是一种手段也不一定。

    完成劳动后,茵芜回到他们的房子里。

    很好,云图和贝克莱都没有试图乱跑,很安分地待在实验室里面。

    就是云图的神情有一些呆滞,贝克莱看上去也非常纠结。

    看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着无条件信任云图的原则,茵芜认为是贝克莱干了什么欺负云图的事情,便开始对贝克莱兴师问罪:“你干了什么?”

    贝克莱恐慌地摆摆手,像是要解释什么,但是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也没能说出话。

    难道说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茵芜沉下脸,正准备追问,就被云图拉到一边。

    云图手中拿着轻薄的屏幕,表情像是见鬼了一样小声对茵芜说:

    “我给贝克莱做了一次体检。”

    体检?

    只是体检的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你看。”云图知道解释无用,直接拿数据说话,“她的这些指标……都……非常……”

    他说得非常艰涩,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怀疑。

    如果不是反复确认了那些数据,他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真的。

    但是,事实是。

    “……总之,全部都超过了人类的平均水平。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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