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婳下去后又有人上去，亦是舞曲，不过因着凌婳的缘故，众人的兴趣不是很大，时不时便能看到有人往凌婳这处瞟。
凌府的三位小姐，凌四小姐其实是最为不能引人注意的。
凌二小姐因病弱出了名，再加近来皇帝赐婚一事被传了出来，凌二小姐虽不常出府，可这名声却一直传在外头。
凌三小姐同那卫国公府的一位小姐是玩伴，常常能见二人踪影，算是三个人里头最为外人所知的。
倒是这凌四小姐，像是没有一样，今日这一舞，却也是为她打出了些许名头。
坐在大姨娘右手边的凌芩一脸狠毒地瞥了凌婳一眼，她倒是不知凌婳这贱.人竟会有如此舞艺，今日这风头全被这贱.人抢了去。
一想到这儿，凌芩脸色越来越难看，眼死死地盯着凌婳看，指甲紧紧地嵌入肉里，凌芩却不感到疼痛。
早晚要让这贱.人好看。
凌婳似是有所感应，偏了偏头，见凌芩恶狠狠地望着自己，凌婳心里不禁堵得慌，当即低下头不敢再往凌芩那儿看去，一时竟有些后悔。
可她也实在是没有后路了。
宴会将近尾声，而凌婳当属头筹。
……
晚宴结束，参加晚宴的人陆续回府，却也有人选择在为他们备着的偏殿歇息一晚。
凌府的人正准备起身回府，凌父和凌司却被皇上叫了过去，连同一块儿过去的还有冷翩燃以及太子。
他们走了约莫十五分钟，凌霜有些坐不住便出了大殿，想着走走，透透气。
夜风微凉，紧跟在凌霜后头的苍兰叫住了她，随后为她理了理斗篷，为她戴上兜帽。
“这件斗篷要比先前一件薄一些，可要苍兰为小姐去取个汤婆子过来？”苍兰一脸担忧。
“不用了。”凌霜紧了紧兜帽，见苍兰还是一脸担心便打趣道，“先前那件披上了还热得很，这件正好，苍兰倒是成了小管家婆了，也不知将来谁会娶了你，实在是贤惠得很。”
“小姐你瞎说什么呢，苍兰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苍兰努了努嘴，可那眼睛里透出来的却全是真挚。
“那是，有人想娶，我还不愿将你托付出去呢。”凌霜抬头望了望天，嘴角的笑不自觉洋溢着。
凌霜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双眼紧闭着，静静地享受着眼下的宁静。
“落雪才过去没多久，这夜仍是寒得很，凌二小姐怎出来了？”一道温润的嗓音传入凌霜耳畔。
凌霜转身看了过去，见到来人时，不由一愣。
是太子。
“凌霜见过太子殿下。”凌霜朝太子行了一个礼。
“倒无需这些礼数。”
“谢太子殿下。”凌霜看了一眼太子，心中有些尴尬，主要还是因着赐婚那一事，不过见太子一脸没事样，她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了。
想到太子刚刚询问她的话，凌霜轻声说道：“方才在大殿有些烦闷，便想出来透透气。”
“嗯。”太子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约莫过了五六秒，凌霜看了看离自己三步远的太子，没沉住气，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凌霜斗胆，还想请教一下殿下，皇上找我父亲和哥哥可是因着什么事？他们二人也是回来了吗？”
太子偏头看了一眼凌霜，解了她后一个疑惑：“凌将军是同我一道出来的，就是过来时被人叫住了，你哥哥同燃燃还在父皇那儿。”
话音一落，太子打算不再言语，可随后一想，凌霜迟早会知晓，便又开口回了她第一个疑问：“因着北凝一事。”
“北凝国？”凌霜一时愣怔。
北凝同南晟关系一直都是紧张的，可碍于南晟这些年来日渐强盛，两国表面倒也平和。
难道这北凝又要有些小动作了吗？
这般想着，凌霜内心不由担心起来，一想到上一次哥哥同冷翩燃一道去了北凝，不禁有些后怕。
“太子殿下，北凝是又开始不安分了吗？”凌霜追问道。
可若真是这般，皇上怎会叫住哥哥和冷翩燃？
这两位可是从未碰过兵的。
见凌霜直接问起这个，太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北凝近些年来发展的也是越发好了，这野心倒也像是虫蚁般滋生起来了。”
如若只是这样还好，可偏偏北凝动了那心思。
想到这儿，太子面露寒色，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意。
见凌霜一脸忧心，太子安慰了一句：“你倒也不必太过于担心，眼下这情况，这战是不会立即开的。”
听他这话，凌霜松开紧皱的眉头，心安了不少。
一旦开战，凌父定然是要出征的，虽说从未败过仗，可他在上一次战役中受的伤还未好全，即便凌霜对他有信心，担心还是会有的，并不会因什么而减少一分一毫。
再加皇上既已叫了凌司和冷翩燃，若开战，出征的队伍里头大概也是有他们两个的。
不开战自是好的。
话语再次终止，这一次没人再开口。
凌霜和太子依旧是隔着三四步的距离，静静地立在原处，一人略微抬起下巴看向夜空，一人微抿双唇定定地看向远处，眼神深沉。
今夜未见星辰，浓重的墨色将弯月衬的愈发明亮。
乳白色的月光落于树冠，随后不堪负重地倾泻下来，几处阴影落于二人身上，亮与暗交汇。
一阵晚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重重地刮过凌霜的脸颊，透过兜帽刺进凌霜的脑袋，弄得她一个激灵，身子冷不伶仃地打了个颤，随后微微瑟缩。
一旁的太子注意到了凌霜的动作，不禁皱起了眉头。
听闻这凌府的二小姐身子骨弱，眼下即便是披上了斗篷，身子怕也是有些受不住吧。
由此，太子开口说道：“这儿风凉的很，不宜久待，想来你哥哥和凌将军应当也该过来了，凌二小姐，我们进殿吧，莫要着凉了。”
听太子这么一说，凌霜也意识到他们在这处待了许久，寒意渐渐袭来，当即点头赞同：“太子殿下说的是。”
两人原路返回，一前一后进了殿。
这一耽搁便是过了许久，眼下只剩凌府的人还待在殿内，见凌霜同太子一块儿进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却也没忘了行礼。
“小少爷年幼，眼下还在睡着，不能行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大姨娘抱着小少爷凌棋朝太子赔了个礼。
“无碍。”
凌棋年幼，还未满五岁，今个实属是有些晚了，若是将人叫醒，怕是会一阵哭闹。
大姨娘借着抱孩童的动作暗暗朝凌霜看了一眼，她倒是没想到凌霜这丫头竟能勾搭到太子殿下。
她本以为自那“赐婚”一事过后，两人会有一些不对付。
谁能料想到。
大姨娘又朝凌霜瞥了一眼，她倒是好本事。
要是这两人真好上了，届时做起那事来，怕是会有一些棘手了。
大姨娘不由眼神一暗，咒凌霜这死丫头怎不早些去死，还要害她沾一身血。
没要再等多久，凌父便走到了殿内，接着没一会儿，皇上也悠悠地走了进来，后头紧跟着凌司和冷翩燃。
殿内的人向皇上行了一个礼，随后凌府的人又向皇上行了个告退礼，纷纷出了殿，朝宫门赶去。
皇上见太子朝殿外看了一眼，误以为太子眼神正追随着凌霜，不由低笑一声：“尧儿，朕前些日子还想着给你赐婚，你推脱了，眼下怎又看起那凌家二姑娘来，可要朕给你和凌霜赐婚？”
闻言，太子紧皱着好看的眉头，看着皇上的目光微微透着一丝不悦：“父皇，儿臣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儿臣可是记得朝上那些劝您选秀的大臣，还有那一垒的奏折。”
话音刚落，皇上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心里烦闷得很。
皇上自认为他是这些个皇帝中，后宫佳丽最为稀少的，拢共加起来还没过十个手指头。
若不是先皇早逝，他登基时尚且年幼，根基不稳，不然他后宫里头只会有皇后一人。
先前便是他们要朕选秀立妃，现如今还想再重来一次，可真是好打算。
想到此处，皇上脸色有些微妙，心中愈加的烦闷，不禁有些后悔。
他方才说那话作甚。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心想着，这皇位该何时给太子才好。
想来明日便是个不错的日头。
太子对皇上这一眼神实在是太了解了，心一惊，暗叫一声不好，当即开口：“母后……”
“欸欸欸，你这什么话，不说了，不说了。”皇上开口截断太子的话，摆了摆手。
皇上眼神一瞥，注意到准备开溜的冷翩燃：“燃燃，这马上就要年关了，近几日你便待在宫中陪陪你母后，可不许再出去了。”
“不许叫我燃燃。”冷翩燃一听到这昵称，顿时炸毛，说出的话自是没带什么好语气。
随后他故作打了一声哈气，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困了。”
话一落，也不去看皇上的表情如何，转身便出了殿，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见状，皇上顿时气得跳脚，指着冷翩燃的背影囔囔道：“看看，看看，都是朕给惯的。”
太子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快步跟了上去。
皇上：“……”
反了反了，朕要去找皇后！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