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暗域宫

    趁着蔺淮愣神的功夫,洛瑶反手扯住他的手,“蔺教主还是好生休养,行不行的,等你打得过我再说!”说罢手腕翻转挣开束缚,一溜烟似的跑出屋外。

    虽然吃瓜很开心,但南翘还是忍不住道:“好漂亮的轻功!”

    蔺淮追了上去,从身后抓洛瑶的肩膀,后者旋身躲过的同时一个后踢,蔺淮抬手挡住,一掌拍出,洛瑶右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挡攻势,然后右臂灵蛇般绕着他的胳膊拍出一掌。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沈久拎着食盒不明所以,“怎么这就打起来了?”

    南翘道:“是啊,我只想看他们在床上打架,在这儿打有什么意思!”

    沈久和芜霜同时看向南翘,两脸无语。

    南翘忿忿不平,“你们都不懂我,我去找纪媗说去。”芜霜伸出胳膊拦住她,“教主有令,纪副堂主三个月不许回教。”

    “什么?!”南翘先是大惊,继而想开,“那无所谓,我去找她。”

    沈久补充道:“教主还有令,南堂主三个月内不得出教。”

    “你们……你们……”南翘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伤心奔走,“龙烟,龙烟,你要为我做主啊!”

    看着南翘的背影,芜霜沈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耸了下肩,看着打得正欢的两人,沈久把食盒留下,和芜霜一起离开天权堂。教主忙着“打情骂俏”,左右护法还得处理教务。

    这场架以蔺教主肚子响个不停告终,他走进屋内,洛瑶十分自觉地给他把饭菜摆好,又听蔺淮咳嗽两声揉了揉腿,立刻坐到右边抬起他的右腿放在自己腿上,双手同时开工给自己的恩人捶腿,“这个力度可以吗?”

    “勉勉强强。”蔺淮优哉游哉地吃着早饭,洛瑶翻了个白眼,果然不能欠别人的。不过……蔺淮还差十五两的尾款没付呢。

    仿佛知道洛瑶在想什么,吃过饭后蔺淮道:“一会儿你去天玑堂,找南翘领剩下的钱。”

    洛瑶道:“大佬你能不能从自己的私库出?我要是去找南翘,这一天都别想出天玑堂。”

    蔺淮忍俊不禁,装模作样犹豫半晌,终于点了头,“去找芜霜。”

    “好嘞。”洛瑶笑得跟朵向日葵一样,手上也不闲着,敬业按摩,按着按着她突然想起蔺淮昨天好像是叫了她真正的名字,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当时神志不清听错了?

    察觉到洛瑶鬼鬼祟祟的目光,蔺淮有些疑惑,“怎么了?”

    洛瑶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叫我……算了,没什么。”

    蔺淮却没有算了,“叫你什么,洛瑶?”

    “你怎么知道?!”洛瑶震惊之下手上劲儿大了点,蔺淮嘶了一声,她连忙轻拍两下,小声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

    蔺淮道:“把你从河里捞上来那天你自己说的,不记得了?”

    洛瑶回想一下,“好像是吧。”她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说西漠比起其他地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比较多,但自己这种情况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蔺淮一只手撑着额角,“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瑶偏过头看他,阳光斜斜地洒在他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到,即便如此他的五官和皮肤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不知怎么,洛瑶突然想起褚何说顾寒之是狐狸精,其实和蔺淮比起来,顾寒之更像高冷的布偶猫,蔺淮才更像狐狸精。

    见面前的人只是发呆而不说话,蔺淮伸手戳了她的额头一下,“回神。”

    洛瑶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低下头专心致志给蔺淮捏腿,“确实有想说的,不过不是现在,”虽然实践证明蔺淮是个挺好的人,但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暂时还是不适合告诉别人,“看你表现吧!”

    蔺淮笑出了声,“幼稚。”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沈久在门口探头探脑。

    蔺淮看到他手里的信封,知道有正事,便道:“进来,坐。”

    沈久坐到蔺淮对面,洛瑶也看到了那两封信,道:“你们有正事要说,我先走了。”

    蔺淮挑眉,“你是鬼使,焚冥教的正事你不听?”

    “听了我又要帮忙,我才不傻,”洛瑶唰地一下把蔺淮的腿推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老狐狸打什么主意,我去找芜霜要钱去,回见!”临走前还跟沈久打了个招呼。

    蔺淮的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憋笑的沈久,“有事快说。”

    “是,”沈久咳了两声,“纪媗姐弟送了信来,教主您先看谁的?”

    “纪膺,你念。”蔺淮坐到摇椅上扇扇子。

    沈久打开信,自己先看了一遍,不太敢念。

    蔺淮本以为纪膺是研究出了林中布阵之人的身份,看沈久这个样子显然没写什么好话,“念。”

    沈久先来了一句免责声明,“教主,这可都是纪堂主写的,”然后一抖信纸,字正腔圆,“教主!即便你假公济私帮鬼使解了化心,我也不会放弃!阿姐不让我回教,等我可以回去,一定会向鬼使表明我的心意,虽然你是教主,但我相信我不会输给你这个老家伙!纪膺敬上!”

    “老家伙……”蔺淮用扇子轻敲手心,虽然他今年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不知怎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洛瑶说的那句“老狐狸”,难不成,这就老了?

    “教主,您别跟纪膺一般见识,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沈久心道:兄弟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等你回来自己受着吧!

    蔺淮面无表情,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本座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正好楠沪坡的庄子需要有人看着,就让纪膺去吧,天权堂的事暂时让副堂主管着。”

    “是。”沈久估算一下楠沪坡距焚冥教的距离,忍不住想,怎么不直接把纪膺支东丘去呢,那多远,还说不跟他一般见识,啧啧啧。

    “纪媗说了什么?”蔺淮的声音打断了沈久的腹诽,连忙打开另一封信,“教主,无论纪膺和您说了什么,只当作他在放屁就好。”读完这一句沈久不由得沉默,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

    “和月河湾官府协商过后,他们同意将长蜂交给焚冥教处置,属下已安排人将其押往摇光堂,由赤堂主处理。此外,已核实二十二名女子的身份,皆可一一对应,但最初从山洞中救出的女子为二十三名,属下无能,无法查出多出那名女子的身份和下落,特此请罪。纪媗敬上。”

    蔺淮眉头微蹙,沈久也严肃起来,“怎么会多了一个?”

    “给鬼使下药的男人可以冒充被掳女子,一个女子冒充起来岂不是更方便。”蔺淮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沈久道:“教主,您说这女子会不会……认识鬼使?”

    蔺淮眉头一挑,“或许,让赤缇姮好好审,务必让他们知无不言。”

    赤缇姮便是焚冥教主管刑狱的摇光堂堂主。

    沈久道:“教主放心,这世上没有赤堂主问不出的话。”

    赤堂主名不虚传,人是中午送到的,话是下午问出来的。

    世人总是奇怪长蜂为何屡屡得手且行踪不定,那不过是因为长蜂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皆是“长蜂”,以此混淆视听金蝉脱壳。而血灵阵和化心都出自尘护法,如今尘护法已死,线索便断了。

    蔺淮静静听完赤缇姮的汇报,“他们如何联系?”

    赤缇姮道:“只见过一面,其余都靠书信往来。”

    蔺淮了然,道:“做得很好,你先下去吧。”

    赤缇姮离开之后沈久说道:“教主,可需要属下去沈宅?”

    “不必,长蜂未必知道所有真相,”蔺淮转着手上的扳指,“准备一份见面礼,明日本座要去拜访一下暗域宫新任宫主。”

    此时暗域宫的新任宫主刚刚收功,一人来报:“宫主,雨凤请见。”

    “进来吧,”江问星坐在帐帷后面,看着四大长老之一的雨长老,“何事?”

    雨凤道:“教主,派人截杀长蜂失败,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

    “无妨,蔺淮要保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杀的,”江问星神色淡然,“我料想不日他就会来暗域宫,到时可得好好招待。”

    雨凤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宫主,是否让他有来无回?”

    江问星轻笑一声,“怎么这么鲁莽,蔺淮若是死在暗域宫,我们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毁了焚冥教,他便是一条丧家之犬,到时你们想要怎么整治他不行?”

    雨凤拱手道:“宫主英明。”

    江问星问道:“你可知焚冥教的鬼使?”

    雨凤道:“那是焚冥教从前设的虚职,初代鬼使代教主行事,之后历任鬼使不过是教主的一把暗刃,只不过蔺无求并未设鬼使,蔺淮也没有,宫主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江问星说完忍不住咳了两声。

    雨凤道:“月河湾风沙重,宫主风尘仆仆,还是应当好好休息。”

    江问星只是淡淡一笑,“多谢。”

    雨凤走后江问星掀开帐帷走了出来,她坐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任谁来了都会觉得她的美丽更胜从前,只是漆黑如墨的发间有几缕醒目的白发。

    “长姐,我是真心想过放你去过安生日子,只是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江问星抚上鬓间白发,暗域宫其他人对她虎视眈眈,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

    当初在小烟村她在江问月身上撒了寻影粉,但寻影粉的效用只有一个月,她对江问月最后的定位只在荆溪畔沈宅,之后便失去了踪迹,不过她调查到那里是沈久的私宅,既然如此,蔺淮一定知情。

    只不过,怎么引蔺淮出现呢?

    江问星想了很多办法,没想到第一个方法就大获成功。

    利用早就和陈二有过勾结的长蜂,设下血灵阵,暗域宫去查访的人一无所获,事情越闹越大,蔺淮一定会出手。

    刘县令的“女儿”出嫁那天,江问星易容混在人群之中,新娘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虽然她很谨慎,只露出一只眼睛,而且很快就放下帘子,但江问星还是认出了花轿中的人是谁,于是提前进入山洞假扮被掳女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江问星没想到蔺淮这么不谨慎,竟然让江问月做诱饵,本想趁着她化心发作将人带走,没想到焚冥教的人那么快就找了过来。不过既然已经确定江问月就在焚冥教,那么把她抢到暗域宫,就只是时间问题。

    “鬼使?”江问星回想起纪膺对江问月的称呼,“既然设了鬼使为何不公布消息,蔺淮啊蔺淮,都说你心计超绝,看来也不过如此。”

    远在焚冥教的蔺淮打了个喷嚏。

    洛瑶离他远了些,“别传染给我。”

    蔺淮:“……”

    洛瑶“嘿嘿”两声蹭了回去,“祝教主一路顺风,切记,江宫主说啥是啥,不要跟她对着干,只答不辩,疯狂道歉。”

    “去找乔阿蛮给你看看。”蔺淮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但洛瑶却知道他什么意思,玉衡堂善巫蛊,蔺淮是觉得她中邪了,“……小蔺啊,听我的,没戳的。”

    蔺淮无奈摇头,“行吧。”

    见同行的人只有芜霜和沈久,洛瑶忍不住问道:“你就带两个人安不安全啊?不会被他们埋伏了吧?”

    芜霜面无表情,蔺淮一脸无语,只有沈久十分善良地解释道:“我们是去拜访,不是打仗。”

    “是我多嘴了,”洛瑶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左手放在胸前,右胳膊疯狂画圈,“三位慢走!”

    离开焚冥教较远之后,沈久问道:“教主,把焚冥教交给鬼使真的可以吗?属下看她……”沈久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意思不言而喻:我看她脑子不太好使。

    芜霜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离教,七星堂不是吃白饭的。”

    “那倒也是。”沈久放了心。

    然而洛瑶还没到处理教务那步,就已经被南翘截住,于是,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

    乔阿蛮指着上方,“南翘的轻功果然还是不如鬼使。”

    龙烟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不是很理解,“鬼使,南翘,你们在做什么?”

    洛瑶嗖地一下落在她身边,“龙堂主,我问你,教主不在,我说话是不是如同教主?”

    龙烟道:“那是自然。”

    说话间南翘也追了过来,洛瑶清了清嗓子,“南堂主,我以鬼使的身份命令你,教主回来之前不得接近我。”

    “什么?”南翘作西子捧心状,倒在龙烟身上,“鬼使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龙烟:“……”

    洛瑶抖了抖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南翘叫住了她,“我就问一个问题。”

    洛瑶下意识想回答“爱过”,好歹控制住,“你问吧。”

    南翘一脸虔诚,“你和教主在月河湾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是拒不回答更显欲盖弥彰,洛瑶便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只知道我在山洞中了埋伏,醒来之后就在焚冥教,还是沈久告诉我我中了化心,教主帮我运功排毒,其余的事我都记不住了。你若是真想知道,等教主回来去问他吧。”

    南翘对此半信半疑,但她毕竟没中过化心,又见洛瑶神色不似作伪,怒道:“天杀的舍里鹤,制的什么药,居然会让人失忆,活该这辈子都斗不过舍里翁。”

    洛瑶道:“舍里翁,舍里鹤,他们是什么关系?”

    龙烟道:“他们是双生兄弟,因理念不合,一人投身焚冥教,一人投身暗域宫,多年来始终争斗不休。”

    洛瑶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之前提到妄忧丹舍里翁那么生气,兄弟反目,可叹啊。”不禁想起自己和江问星,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她们也不是亲姐妹,反倒是顾彦之和顾寒之……算了算了,还是别想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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