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知道不知道老白家丢了个女儿?”
“知道啊,怎么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听到一男一女的八卦交谈声,白小合和江冉仪两人都愣住了,她们切蛋糕的动作瞬间停滞。
声音源头就在不远处,只不过她们坐在树下,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视觉盲点,交谈的两人无法看见她们。
“我告诉你啊,老白家的那个女儿,回来了!”
“啊!?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
“哦,那挺好的,孩子回来了就行。”
“我告诉你,你知道那姑娘怎么着?”男人故意卖关子,吊足了女人的胃口。
“你快说嘛!”
“我无意中看到的,老白家那女儿回来的时候,挺了个大肚子,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可丢死个人了!”
“真的假的,可那姑娘不是没多大么!”
看到自己的话语让女人惊讶,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他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谁知道呢!这样年纪轻轻就被糟蹋了,以后,谁愿意当接盘侠,要这个丫头呢!”
“这丫头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死百了呢!”
男人不无恶毒地说着。
在他们这些男人眼里,贞洁好似是女人的一切,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未知全貌,就对他人随意指指点点,恨不得将一个他认为不符合传统观念的女孩淹死在众人的吐沫星子里。
听到这里,江冉仪忍不住看向白小合,白小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像是这样的话语,她已经听到过无数次。
由抗议到辩解,再由辩解到默默承受,再到最终的麻木,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江冉仪无法想象白小合一个人独自承受了多少无端的指责与谩骂,她不是一个爱与别人产生言语冲突的人,也不是一个爱发火的人。
可看到白小合一脸麻木地忍受他人的议论,她受不了了。
她忽地站起,循着声音走至正在议论的两人身前,不卑不亢地抬起头,严肃地对他们说:“不许你们这样说她。”
“白小合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人,自身也好不到哪去。”
江冉仪为白小合说话时,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白小合那一刻流下的眼泪。
当时的她们,关系真的很好。
时间的洪流淹死了那个绿色的盛夏,慕斯蛋糕,可爱的娃娃,还有坐在长椅上的两个女孩。
一转眼江冉仪由小学升入初中,初中三年后,她如愿以偿地考进了重点高中。时间一晃过去了许多年,江冉仪十五岁,白小合和顾诺已然十九岁。
在这期间,白小合向江冉仪索要了好多东西,其中也包括一些好看的衣服,江冉仪最喜欢的那条蓝色碎花裙也送给了她。
初中升高中的那个暑假,无比漫长且没有作业,江冉仪一下子有了好多空闲时间。
尚雅却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她要指导她手下好几个研究生的论文与课题。所以,出游计划由原本的三人变成了两人——江岩和江冉仪。
出发前几天,白小合缠着说要加入,江冉仪同意了。
于是,这趟跨省旅游变为了三人行。
住宿地点选在了江岩多年好友开设的一家知名避暑山庄里,白天,他们一行人跋山涉水,回归自然,玩得不亦乐乎,晚上,他们就在避暑山庄内吃饭休息,安逸自在。
这天白天,烈日炎炎,三人一起前往附近的一条小溪钓鱼。
白小合穿着可爱的吊带与短裤,十九岁的年纪,格外青春靓丽。
她像一只活泼的小鸟,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气氛一直热闹,从未冷场。
江岩擅长钓鱼,他极有耐心,会看准水面波纹的变化,然后找准时机,将鱼钓上来。
每钓上一条鱼,白小合就在一旁激动地欢呼大喊:“天啊!叔叔好棒啊!”
江冉仪的心思一向细腻敏感,善于观察,她觉得奇怪,因为方才白小合激动大喊的样子,带着某些夸张、刻意表演的成分,近乎卖力。她在卖力地干什么?
毫无疑问,是在吸引父亲的注意。想到这一点后,江冉仪立刻将自己的思绪打断,因为这个想法太过于荒谬,实在是不可能。
“叔叔,你和江江都会钓鱼,我还不会呢,叔叔教教我,好嘛?”白小合歪着头眨着眼睛请求道,委屈巴巴的神情,颇有种我见犹怜的架势。
“好。”江岩欣然同意。
接着,就到了一对一教学环节。
“你看,你的这个是手竿钓,这很适合新手入门的。你可以先在水中抛一些诱饵,把这些鱼都引到这一片区域里。”说着,江岩将鱼食抛入水中,不一会果然引来了鱼群。
“天啊,是真的诶!”看着水面泛起的波澜,白小合激动了起来。
江岩轻声笑了,他调侃道:“你声音这么大,会把它们吓跑的。”
“真的吗?”白小合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立刻嘘了一声。“叔叔,你说话声音也要小一点哦,嘘......”她突然凑至江岩耳边,江岩的身体骤然紧绷。
“然后,调整一下浮漂,这相当于是一个信号器。需要抛很多次,调整很多次,直至找到合适的水位。”江岩耐心示范。
“把这些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就可以开始了,钓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耐心,要学会等待,把握住最佳时期。”
“浮漂只要飘动,就代表底下有鱼在试探。如果浮漂下沉或者上送,就代表有鱼在咬竿,这时候就需要提竿。”
江岩做着示范,将一条鱼轻而易举地钓了上来,鱼进入了水桶中。
白小合欢呼雀跃,激动鼓掌。
于是,白小合坐在江岩的板凳上,江岩站于白小合身后,耐心指导她。可她还不是很熟练的技法,连连把好几只快要上钩的鱼弄跑了。
她赌气地叹了口气,突然转过脸,与江岩四目相视。
白小合这一动作太过突然,江岩猝不及防,她的鼻尖轻轻地扫过他的脸颊,江岩浑身微微一颤。
像是没有察觉到江岩的异样,她笑着提议:“叔叔,你继续在这里钓鱼,我和江江想玩点别的。”
江岩微微愣神,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反应过来后赶忙回答:“好,不过要注意安全。”
“叔叔放心吧!”
接着,白小合就将江冉仪拉起,“江江,陪我去玩水!”
江冉仪方才正在聚精会神地钓鱼,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白小合突然叫她,她一脸茫然地抬头:“啊?”
“钓鱼没意思,你陪我去玩水嘛~”
“哦,好。”江冉仪点头同意。
还没等她将道具收好,白小合拉起她转身就跑。
“我们比赛看谁跑得快!”
白小合话音刚落,江冉仪就开始加速,她轻巧地跳过溪流上一个又一个石子,赶在了白小合前面。
这时,白小合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岩一眼。
果然不出她所料,江岩也正在看她。她迅速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追上江冉仪的脚步,“江江,你跑慢点!”
两人跑着跑着,互相往对方身上泼水,打打闹闹,十分尽兴。
“江江,我累了,咱们坐下来歇一会好吗?我不追你了,你别跑那么快!”白小合抱怨道。
“好。”江冉仪也累了,她气喘吁吁地坐下。
“江江。”白小合唤她。
“嗯?”
“你爸爸人真好,什么都会,有文化,还会钓鱼,还有钱,对老婆和女儿好,很爱笑,不像我爸爸,整天就知道喝酒,打人,骂人。”白小合的眼中快速地闪过无法言说的厌恶。
江冉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合,其实你爸爸肯定也是爱你的,只不过......只不过不同人表达爱的方式会不一样。”
白小合无奈地笑了,嘴角泛起苦涩,“江江,你错了,不是他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是他根本就不会爱人,有些人就是很自私,他无法爱上任何人,我爸爸就是这样。”
沉默许久,白小合再度开口:“江江,要是江岩是我爸爸就好了。”
“啊?”江冉仪没有理解她话语中的含义。
白小合又笑了,“没什么,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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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避暑山庄内举办了一场小型酒宴,宴席上菜肴美味。萍水相逢,同来避暑山庄度假的人们也算是相互认识了。
席间,江岩给尚雅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告诉尚雅一切都好,让她早点休息,不要太累。
江岩温柔关切的话语,引得在场不少人调侃,大家都羡慕江岩和尚雅结婚多年,夫妻感情依旧甜蜜如初。
这时,暴雨突然降临。一连热了好几天,这场雨来得正是时候。
吃完饭后,大家都有些微醺,于是各回各的房间,在下雨天早早休息。
江冉仪和白小合在同一个房间,而江岩在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江冉仪沉沉地睡着了,半夜,突如其来的巨大雷声让她从睡梦中惊醒。回过神后,她发现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
白小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