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的弟弟,也在对着这条轨道迈步,某种意义上,当佐助出事的时候,他第一瞬间的反应虽然是慌张与不舍得和难过揪心,但是之后就迅速冷静下来,
漫长的被既定的轨道,被中途掐断,不需要去对着这种可预见的被决定好的未来迈步的选择的弟弟,某种程度上,他是有些庆幸的,
他没有成为自己的第二个复制品。
然而,门里面的人,却并不能理解这种鼬的小心思,
“我记得我之前不是说要他去政法系吗?将来没有人在政法部门的话,真是,又要重新安排人去。他就不能给我少生点事吗!”
什么?
宇智波鼬有些愣神,然后反应过来,然后有些暗自有点发笑的感觉,
自己的孙子说不定再过一些时间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他居然在乎的是‘又要重新安排人’?
哈啊···
他甚至,为自己的那生死未卜的弟弟感到了有些可笑和可悲,
“情况总是不断的在变化的,世界不可能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被安排好的,随时都有可能有意外发生,世界又不是只根据您的意志而运转的,您呆在这里太久了,导致您以为自己真的无所不能了,一切的一切都和您最初定计划的时候一模一样。但,真是可惜啊。”
定好的轨道被砸了的感觉到底怎样啊?
他在心底暗自对那个人发问,却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算了,把这件事详细的告诉我。”
他回答,“反正死了,不过就是一具尸体而已啊。”
您老居然也有在乎的时候。
“这件事搞不好会给这边留下把柄,必须处理的一干二净,别走漏半点风声。实在不行的话,富岳家从来就没有他二儿子,你也没有那个弟弟,记住了吗?”
别走漏半点风声?
宇智波富岳从来没有他二儿子?
你也没从来没有那个弟弟?
仅仅为了,一件所谓的,不知道的会不会成为的的把柄?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有多自负?真的觉得,一切的一切,可以完全依照计划来进行吗?
计划,计划
计划,计划,计划
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
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计划····
“你要我在必要的时候,忘记我曾经有过一个弟弟?”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
然而,这并不是开玩笑,
门里的人,是在货真价实的在发布一道,命令。
宇智波鼬握了握拳,指甲嵌入了掌心,
哥哥,这个词语,代表的,到底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小小的还是婴儿的他,还不会睁眼,就轻轻握住了五岁的他的手指,就是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啊。这个婴儿,是他的弟弟啊,
弟弟,到底是什么?
一点一点学会走路,一点一点学会说话,
“爸··爸··”
“··妈妈”
“···哥哥。”
伸着小小的手,把手里的小恐龙递给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来和我玩啊。”眨着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晃了晃手里的小皮球,。
“作业是什么?那么无聊的东西,来和我玩嘛。”
他还有补习班要上,不顾身后的小孩子失落的表情,自己抱着小皮球,赌气一样的自己去一边玩去了,
随着年岁的长大,他渐渐不再缠着他要一起玩了,偶尔碰见他,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问他干什么,他又会别扭的扭过头去,说才没有呢,但过了一会儿,又会悄悄的拽了拽他袖子,
“哥,嗯,那个,今天星期天的话,嗯,那个,可以一起去公园吗?”
“不行,我有事。”
“啊··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而已。我,我去找别人了。”
说完,又哒哒哒的跑掉。
长大了之后,又开始变得不服气,当妈妈夸他的时候,他会不服气的扭过头,
“哼,不就是这种程度嘛。”
然后又会被妈妈捏捏他鼓成一团的包子脸,
···
··
·
一切的一切,要把这个人,把对方当做从没出生过,从没见过,甚至不存在,这件事,到底有多荒唐?
仅仅因为,对方做出了不在计划内的事情。
跳脱在计划之外,就等于不存在吗?
但是这件事,简直,太常见了,
常见到,不可思议的,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忽略的程度。
他是学法律的,对于法律来说,法律没有规定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倘若杀人犯走上法庭,假设法律上没有写杀人犯应该判几年,应该关多久,那么杀人犯就会被重新放回社会,法律,与刑责是一样的,
因为法律,没有规定。
倘若农民工状告贪官污吏,假设法律上没有写什么是罪,贪官污吏应该受到什么刑罚,
那么,对于法律意义上来讲,贪官污吏就并没有犯罪,
这一切一切的条条框框,不正是一个个的‘计划’吗?
脱离‘计划’轨道,而变为不存在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屡见不鲜,倘若仔细回想一下的话,你可以惊讶的发现,现实生活里到底是存在多少的‘计划’
因为犯错而被劝退的学生,
因为犯罪而被强行剥离现实社会远离人群居于高墙的人类,
因为长得不漂亮而被全班同学排挤的丑女,
跳脱‘正常人类’的‘计划’而被排斥的存在,要多少有多少,门里的这个老人,只不过把这个‘排斥’做的更绝而而已,
鼬回头,一向冷漠的他,忽然唇角浅浅的勾起一个弧度,
“我是不知道您在年轻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您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到底会对您所谓的‘计划’到底会有多大影响,我甚至都不知道您到底在‘计划’什么,但他是我弟弟,这个是独一无二无可改变的事实,别说他将来变成植物人,哪怕变成一滩烂泥,一只虫子,一粒灰,他都是我弟弟,我绝对不会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跳脱于您的‘计划’之外,就忘记他的存在,他是存在的,是活着的,他的那十八岁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想做什么选择,就该去做什么选择,仅仅因为跳脱了您设定好的轨道离开了您的计划就是任性的话,那任性这个词的定义,也太搞笑了。抱歉,佐助会变成什么样,是生是死,是尸体是活体,从今往后,和您半点关系都没有,您要是觉得将来政法部那边缺人您尽管去调,抱歉,我不奉陪了。”
说毕,他就转身迈步,出了庭院,
木门里面,也再没了声音,谁也不知道门里面的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阵,门外传来驱车离开的声音,引擎的轰鸣响起,车轮绝尘而去,这时候,里面庭院里的薄薄木门才被重新拉开一道缝,
过了几分钟,从里面传来一声叹息,
这叹息听起来,不像什么叱咤风云的存在,倒更像是一个年近暮年的老人,
然后那条缝迅速重新关上,和居的木门吱呀的响了一声,
宇智波鼬看看自己手上的表,有点着急的开着车,准备朝家赶,
就剩几分钟,来不及了。
宇智波佐助,躺在床上,从刚刚开始,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护士在他的身旁,再次的调整电流,
5.0伏
来了,又来了,
又是那阵头疼,
耳边,再次响起了,那蝉鸣一样的噪音,
天空与地面再次消失,原本正在观赏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红色桃花林也一并融入黑暗,早春的微冷消失了,周围人山人海的人群消失了,
像是一场戏,被强行搬走了所有布景,撤掉了所有演员,露出了舞台的真实样貌一样,
真实的舞台,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宇智波佐助自己而已,
他知道的啊,知道的啊,最开始就该知道的啊,
眼前一片黑暗,分不清上下左右,分不清左手右手的位置,唯一能确认的只有自己存在于此,
他忽然有种错觉,这样的世界,完全黑暗的,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样貌,
这点认知让他莫名的恐惧,
自己,居然想留在这种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