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6

    婚后除夕。

    把采买的年货和蔬果肉菜堆在餐桌,别叶莳赶忙接通家族群的视频电话,就近坐边上。

    路淮为稍微挪远些茶盘,多空出放手机的位置,相继问候了视频对面的四个老太太。

    他退休多年的校长奶奶打头阵:“你们俩加起来够算三省混血,但快三十岁了还不懂任何一块地方的除夕习俗,尤其是绝对不能少的祭灶神,你们现在开始学咱们教的不同省流程,说实话你们这一辈年轻人再不学,老传统就断得更快了。”

    “不学。”他说不学就不学,有本事也规定成类似义务教育的。

    别叶莳佩服人从小到大越发嚣张的硬气,只得弱声:“奶奶外婆们,我也可以不学吗?我跟淮淮已经很会做饭了,没灶神保佑也饿不死。”

    并未加入视频聊天的爷爷外公们全搁外头看热闹。

    【听说小路也要开始学了】

    【我孙儿媳也得学】

    【有这四个女人在,结婚以后谁不会那套都是逃不过的】

    典型媳妇熬成婆的过来人式发言。

    她连连啧声,没顾视频中的讨论,在前倾身体拿零食的瞬间擦着路淮为视线出声。

    语气刻意掐得愁云惨淡般,一再放轻:“失算了,我就不应该和你结婚的。”

    旁边率先翻动购物袋的五指秒停又继续,别叶莳迅速逃开抓来她手背的小动作,直接退到摄像头范围以外。

    她侧身靠桌沿支了下颌,笑瞅落空男人随过来的视线。

    确定长辈们即将进行新一轮劝学,她听路淮为紧急招呼视频:“先等等,我倒杯水喝。”

    又听他借助够向杯子的势,凑近着扯的混笑长音:“哦,不跟我结婚,也会有两个老太太让你学。”

    还真倒水……

    茶盘远得她都没地儿后仰避开坏家伙了,只能用神情抗议被椅子扶手硌疼。

    等耳边的流动声响停下,别叶莳递假笑:“那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你还不服气?”

    耳周落了声轻乎的调侃,他们几乎同时回到原位,男人转而对视频电话字正腔圆:“行,我学,毕竟我老婆不想……”

    “我也学!”匆匆放开捂住路淮为嘴的手,她干笑一阵,学样挨了胜利者的耳边,但凶巴巴,“大过年的,你少害我被唠叨!”

    总归逃不了,她认命接受听筒处传的欣慰叫好,包括强调一会儿到了之后要验收教学成果的声音。

    决定了,明年拐走帅哥去外太空吃年夜饭。

    直接开吃,大吃特吃。

    对半撕开购物袋里的长条小票,她一起给推过桌上随机盘头发的彩色水性笔。

    横竖有做笔记,别叶莳一心二用。

    玩脱了,但存在普适性。

    再决定个事也行。

    她下次要继续使这法子,感觉能让路淮为学养花。

    年夜饭轮不着她做,两张小票背面的笔记也基本满当,挂断视频电话,别叶莳转移阵地换了笔。

    客厅茶几上散最多的无非方块形画纸,画幅偏小。

    她已经动手蛮久了,按照路淮为多到离谱的二十多年个人成长事件记录表。

    其中显然不少他们的同框事件,但凡她回忆后有所印象,就整一张Q版简笔画。

    有问当初轰趴馆的阳光房相关,据说他“唰唰”打字是记录了当天的。

    ①叶叶突然亲我

    ②我否认喜欢叶叶了

    ③我的确想和叶叶做夫妻

    而后面几点则是睡前复盘加的——

    ④差点叫叶叶叶叶

    ⑤想解释喜欢的是叶叶,只会和叶叶谈恋爱【算了】

    不写日记写这个?

    三句不离她?

    不怕她喷嚏打疯?

    离谱幼稚中二搞笑。

    算了。

    可爱,这笨蛋。

    笨蛋一人忙一桌菜,没整厨子偷吃那套,单纯每回夹几筷子放她眼前。

    她真第一次近距离直观感受到家里的碗多之盛。

    长辈还没来,别叶莳瞅眼厨房关火的动静,接过路淮为最后端近的小碗。

    她喂人一口被吹了些凉的春卷,转头自己险被烫着,但不忘示意桌边空碗:“不及格,你刚才白学了,区区凡人,没祭灶神之前竟敢先吃?”

    “豆沙馅够甜吗?”

    “满分!”她腮帮子正鼓囊,声音含糊地比去个大拇指,随后指尖换了方向,“你看我画的。”

    别叶莳打小没什么坐沙发的好习惯,总待地板,背靠沙发坐垫部分。

    总结就是完美带坏了路淮为。

    放稳碗筷,她从男人翻看的一叠内挑目标,注意力集中偏离,只低头后知后觉用鼻音反问他的一声不明所以“你”。

    她抓着个疑似点,当即解释:“啊这个,随便丢地上很奇怪吗?你不是知道我画画一直乱扔。”

    “找到了,是这个。”别叶莳拂掉其它所有,愣中瞅眼散满了画的狼藉周边,单往他手里放平一张,“就是高三毕业这天,我决定找你结婚,然后大学的时候才说。”

    怎么想都画对心理活动了。

    楼梯上下对视的男女脑袋边各自冒汗与感叹号。

    “那你还可以给我加个问号,我当时觉得你很奇怪。”

    纸片被托在手心,她搭着路淮为掌沿按住纸角。

    “你。”

    “怎么了?”别叶莳额外多添几笔细化背景,抬头建议,“路淮为,我们互相说一句三个字及以内的情话吧,我先来。”

    “家人!”

    她的回合结束。

    但她识字多,愣是琢磨不出听到的三个字:“等等,什么?”

    路淮为的确让她等了会儿。

    等待时她的脸颊被揪去略揉,额头受了浅淡的一吻。

    后出的男声掺了些正中下怀的玩闹腔调:“听不懂吧,放宽到五个字怎么样?好不好?姐姐。”

    闹得别叶莳急急面红,半躺他怀里笑:“好的,弟弟快说。”

    “是这个。”

    手间避开衣服的笔由路淮为拿走,她视线顺过对方垂落的目光,停在画纸背面随了声音缓缓出现的三个字。

    “挚友爱。”

    “挚友和挚爱。” 路淮为解释,对上抬头看向他的愣怔脸,“我爱你,我的家人。”

    趁她还呆:“我刚才是想说,你抬头看看我?”

    “叶叶,你刚才真的很久都没看我。”

    听清抱怨,认清错误。

    别叶莳深刻反省,软骨头没再犯懒,直起身就吻回路淮为擅长说甜话的嘴。

    额头算个头?

    来票大的。

    完了逃跑未遂,她全身筋骨放弃挣扎,继续动嘴:“不,你不能亲我!谁让你以前说什么只有我们是亲密关系了,才可以只让我单方面亲你一次,你活该!活该!”

    她活该,是她活该!

    别叶莳抓紧闭眼,忽略覆近的五官。

    路淮为偏轻的笑声因此明显,后头跟句话:“我说的?我不记得了。”

    “你恐怖超忆,会不记得个……”鬼啊!

    啊?

    她感受着远在预料之外部位的触感。

    鼻尖留些痒意。

    眼皮因察觉突兀而掀,但路淮为与她交汇的视线稍稍下移。

    至于嘴角勾起的笑弧,在她看来恶劣极了。

    出口作乱的字句却令她抓不着把柄。

    “可以再闭上眼睛,我也突然想碰你这里了,这里可以张开,再开一点。”

    别叶莳面热,麻利合了眼。

    坏家伙不要学她当年说的话啊!

    新的一年,希望路淮为忘记她十八岁做的这件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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