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别叶莳发现路淮为蛮会哭。

    囫囵没满个把月,病房一次,live house一次。

    婚礼上更是比她还忍红了眼。

    尤其在中式婚礼流程收尾之际,电子大屏放映现代风定情曲mv的违和时刻,男人哭到径直坐去对席礼用过的蒲团。

    她原本俯在台边接伴娘们递的菜盘子,谁知额外带了相机忙走位的神逍当即跑回,给瞅这家伙擦眼泪的高清抓拍。

    总归她来不及吃半口,一气呵成地抓走另个蒲团,挪开中间的红几案便整了排排坐。

    距离陡近,耳周落满强作细弱的哭腔,字句轻碎:“这就,是覃宁给的十多万份子钱,我……让我录歌和mv,mv脚本也是我写的。”

    视线逐渐模糊,别叶莳仰头兜兜眼泪。

    mv中除却用到乐器、鲜花元素,包括绘画。

    镜头切换下,几笔重彩堪堪落了纸,同盛满阳光与笑意的透白脸容相衬。

    转眼揪到男人低头挪开注目自己的小动作,她就着歌的播放进度,临人挨近的耳侧唱了段和声。

    这次唱的并非她所翻填歌词,是路淮为写的原版。

    这次也整个正对了他持续抬来的双瞳。

    可碍于积攒的泪水,到底看得不太清楚。

    别叶莳稍眨上下睑,挤掉簌簌扑淌的一滴,向面前呈弯的眉宇递回差不多弧度。

    虽然有让婚庆团队适当简化汉婚流程,且只租了景区一个古典园林式客栈,搁其中的戏曲园子搭了婚礼台。

    但这之前,小区客栈两点一线的各种准备和婚礼影像摄制已经够折腾人。

    直累得他们到家就瘫客厅歇了蛮久。

    都说冬季适合买金鱼,能挑到更优质的品种,算日子,盆里养的几天理应减了不少水内氯|气。

    别叶莳凑在沙发边,瞅路淮为往鱼缸的水中加氧并增温,继而将金鱼捧着放入。

    鱼缸最好放置面阳的地方,这阵是夜里,恰巧被笼覆的月色代替,由透过阻断了寒风的窗户,落满他们周身。

    由于饵喂频繁会引起金鱼缺氧,里头门道多得很,她难免皱眉轻怨了一声。

    到底是头回养金鱼,她一知半解地掀了眼皮探人,干脆待边上,让路淮为摸索这累活。

    自己则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

    玄关所有男鞋都在,别叶莳丢回捞出袋子的饼干,抱高些萨摩耶重进电梯。

    横竖离下班点还早,她也确定醒后没听见车声,青樾观邸夸张的大平方别墅更是招她嫌弃。

    所幸一举逮着书房里正从传真机拿文件的路淮为。

    她赶忙跑桌沿,猛地朝木制表面怼饼干袋:“你你你一天没出门?怎么居家办公?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人,人吗?”

    路淮为从门舌响动的一刹就没打算再顾工作,单扬了笑,侧身缓解眼前脸盘满溢的紧张:“早上看你睡觉也皱眉,但因为有吓到你的前车之鉴,我没叫醒你。”

    “这样。”别叶莳望会儿靠怀里的懒状狗子,转手推近袋装的脆片饼干,“我和少爷在房间吃零食。”

    而迈步绕去书桌对面的瞬间,右腕受攥,她生怔回头,反倒被牵力带着坐进这端的椅子。

    仰面等到让出位置的男人后话:“你熟悉从木艺术馆吧。”

    该是身处的高低转换,萨摩耶顾自攀上了桌趴就。

    别叶莳不由拿起他爪边的A4纸略扫:“要我帮忙谈生意吗?可以,我以前和从木打过好几次交道。”

    顺带翻阵周围更多文件夹,皱眉又撇嘴。

    这种破班上一天得疯吧。

    “不用你帮忙。”

    她闻声当即松手,再度疑惑地看路淮为。

    倒是没什么大表情,笑容也渐进着绽全。

    “只是我坐过的椅子比较暖和。”

    “我真服了你。”别叶莳倏愣,不觉莞尔,“总之馆长性格挺强势的,得稍微顺他意思点,拿你做生意的手段和脾气来说吧,他是会无计可施,但绝对不服你。”

    “记住了,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眼瞅人在询问间直了微俯的身体,靠向椅背,她收目光垂垂头。

    沉默少许后轻揪开衫的毛线袖口,转而捂脸,只露一双眼抬视:“其实,其实我没事,活蹦乱跳得很。皱眉是因为三床棉被太重了,刚起是因为每次睡醒都懒得起而已,懒人习惯而已!更,更何况你自己下手轻重总有数的吧……我真不是纸糊成的。”

    这家伙甚至只在她感窒而投过的一眼后,把着她密了些喘息与动作。

    长段话落,别叶莳当即捂全了脸,扭身清嗓:“我想吃你之前闹少爷脾气找茬的那一桌,椒盐排骨、油焖虾的那桌。”

    “你得活着,活好。”

    声源虽位于她居后的侧边,传到耳边这几字因敏锐些的听觉过分清晰,导致思绪蓦地飘略远。

    之前路淮为在病房有说过核心主题同它一致的话——

    “我还有件事瞒了你,不想和你要孩子的根本原因是我妈生完孩子就死了,所以我怕你突然运气不好到连我借你的运气也没能奏效,那么就算是再小的生育风险概率都要规避”。

    但本质上,保险柜的一纸自白已经够让她联想到这考量。

    像书房挂钟的指针动静般,点滴到位。

    发顶受抚,别叶莳放下手转头,余光直直迎着半角惹了薄红的耳尖,显然消退的劲儿不及她抓包速度。

    面色同样局促,便见男人稍低脑袋:“看来你确实活蹦乱跳得很,毕竟想吃那桌的话需要先逛超市。”

    那当然。

    她对冰箱里有什么可是门儿清。

    -

    长辈买在青樾观邸的两套作为婚房,装修主打一个可拎包入住,等年关迫近停了工,路淮为才有空般万荟云府的剩余物件。

    客厅算是被纸箱堆满,最大头的钢琴和架子鼓给约了人天亮拆运,别叶莳这阵收纳完二楼卧室衣帽间的手表等配饰,下楼停楼梯口望着单盏岛台灯光中偏暗的外厨房。

    刀刃磕碰餐桌处砧板的声响连续,她愣是惊讶路淮为切柠檬配一瓶朗姆酒的动机。

    挪前的脚步也由句“你就站那”打住,眼看人吃下小片铺了层红糖的柠檬片。

    而后敛眉瞥了眼手机屏幕的时钟盘,用喷枪点燃所托玻璃杯里的酒液,加以微微晃荡。

    在等零点。

    她能理解。

    便将略沉的箱子支到楼梯扶手缓重,倚靠着目睹男人举杯并倒光燃烧中的酒液。

    蓝色火焰登时从搭好的杯塔顶端坠落,径直流入底部撑着的三杯酒内。

    她这才看向桌脚边的大收纳箱,上头俨然是咖啡店logo,完全不知路淮为先前藏哪了。

    里面装的绝对是跟调酒师借的调酒工具。

    毕竟柠檬片叠红糖,搭配朗姆酒,无疑属于燃情加百得的喝法。

    但没酒量的他依旧清醒,显然没在糖堆倒酒。

    该是到点,别叶莳紧随人拿过俩杯垫的动作行经轨迹,瞧他轻扇萦绕着杯塔的火焰,蓝色因此转为腾溅的灿金。

    视线落定相比之下愈发昏黑的楼梯口,路淮为扬唇:“小区禁止燃放爆竹,我只能这样送你一场烟花。”

    “前阵子问调酒师能不能靠调酒出烟花,他说了两个,重点教我这个更壮观的。”

    “最漂亮的。”路淮为添就末话。

    好似被他纳在视野中的惊喜五官。

    酒火反应堆渐次转暗,他低头等尽数熄灭,而余光忽然掠着骤消的一记闪光灯。

    再抬眼,见别叶莳正举了送给自己多年的鲨鱼头相机,片刻就撤手下放,露面而展笑的同时跑向他。

    抱住他。

    烟花耀若星点,终似跃落海平面般消失。

    别叶莳也看清所抵颈侧的一绺靛蓝。

    静默的客厅乍生动静,分针多跳了一格。

    轻声震颤路淮为。

    瞬间扫过的钟盘白区,恰如人生以往的素色十二年。

    滞后的“新年快乐”再不那么合宜。

    该是——

    我爱你。

    他曾以为注定会永远潜匿深海的爱。

    该死的胆怯。

    向生的暗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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