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薄伽丘喃喃自语，他有些恍惚，心里好像缺少了什么。
柏晓垂下眼，雪人机甲也一起低头，头身几乎分离，胡萝卜鼻子向下垂，差一点碰到地面，士兵们不得不往后退。
“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柏晓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只想活着。”
随后，她转向众人，目光落在牧辰和黑衣上校身上：“我要见皇帝。”
“可以。”上校眯起眼睛，从上往下看，他像是在嘲笑柏晓的自不量力，“但是在那儿之前，你必须从机甲里出来，跟随我回到审判庭，等待审判官的宣判，最后在断头台上见到皇帝——如果皇帝愿意来见这位本世纪最恶劣的犯人的话。”
很明显的挑衅，柏晓觉得这帮人脑子有问题，她操控机甲随便扇一巴掌，就能把这帮人扇出大气层。
她不打算伤人，于是说：“好。”
但是她没有动，只是看着薄伽丘，薄伽丘不明所以。
牧辰无奈摇头，在上校耳边说了几句，上校让士兵们让出一条道路，这下薄伽丘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他摇头拒绝。
牧辰趁他摇头这一几秒，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安眠针剂，两位士兵扑上来把薄伽丘按在地上，牧辰把安眠药打进薄伽丘身体里，安眠药效很快，薄伽丘挣扎了几分钟就睡着了，两个士兵把他抬了出去。
柏晓走出机甲，伸出手，出乎意料的是，士兵们并没有给她带上手铐。
牧辰脱下外套，披在柏晓身上：“我以为，他们逼迫你。”
柏晓笑：“怎么可能。”
柏晓很乖，因此上校特许牧辰带她回科学院一天，牧老头冷哼：“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崽子迟早有天会回来。”
柏晓双手叉腰：“得了吧，你为抓我回来审判庭都摇来了。到底是谁想谁回来啊。”
“停。”牧辰站在两人中间，“我认为现在不该吵架？”
柏晓：“又不是我想吵。”
牧老头：“我这叫陈述事实。”
牧辰：“我认为......”
“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是吧？”
“我哪句话说错了？”
唉。
牧辰扶额。
身为一个勤奋好学的研究员，他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牧叔叔是怎么在没有一点信息的情况下，全凭感觉推测出柏晓有危险的，柏晓又是怎么从精神力脆弱者变成精神力强悍者的。
但这两人并没有丝毫停止争吵的意思。
在好多年前，叔叔不是这样的，他整天带着面具，最爱蹲在房间的角落推算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叔叔手下唯二的研究生，牧辰的学姐告诉他，牧老师在破译唯心的文字。科学院的其他学者说，牧教授从星际航行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牧辰问他们，那叔叔在星际航行之前是什么样的？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那是牧辰第一次感到天空中那双看不见的手的力量。
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可能不是神，而是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高于人类认知的东西。
可是，在皇帝毁灭牧神星的命令下来后，叔叔他一反常态，不仅撕了豁出半条命才在宇宙中寻找到的唯心词典，还找牧辰来谈了一个多小时的心，最后给了他一张门票，让他回牧神星找父母，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去一趟牧云星。
特别是在柏晓到来之后，曾经那不苟言笑、研究唯心着了魔的牧教授仿佛在一夜之间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顽固幼稚的小老头。
牧辰也是研究唯心的学者，他很难不把这一切反常的事情往唯心上想。
“小辰，快把这位小姐带走！”小老头脸都被气红了，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举起手杖敲地板，“快点！”
柏晓对她挑眉，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牧辰伸手：“走吧。”
柏晓似乎不打算停止这场单方面压制的争吵，她并没有把手放在牧辰的手心，还在对小老头做鬼脸。
正当牧辰思索该如何带走柏晓之际，柏晓却忽然牵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牧辰移开了目光，他不想让柏晓看出自己的想法。
“有些不该想的，还是不要想为好。”小老头正色起来，“小辰，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唯心的力量。”
牧辰明白了，但是他没有点头。
柏晓掐着他的手腕，踮起脚尖，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与她对视，牧辰差点陷入她那漆黑的双眸里面。
柏晓说：“听到了吗？”
牧辰只好点头，他觉得柏晓真的敢掐死自己。
“他明白了才怪！”小老头大声道，“小晓，你看着他点。”
“听到没，悠着点。”柏晓收回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如果不想变成下一位薄伽丘，就悠着点。你长的没薄伽丘好看，如果你疯了，我才不会救你。”
“好。”牧辰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他知道的，柏晓会救他，如果可以的话，柏晓会救所有人，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感觉，他感觉柏晓是个好人。
柏晓被他的笑刺伤了眼睛，略微一愣，背过手：“走吧。”
就这样，柏晓和牧老头互相试探一番，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各自奔赴未知的结局。
真正能做到接触唯心而不疯的人，只有这位看起来不找到的牧教授。
如果把唯心比作克苏鲁的话，那么柏晓是比克苏鲁还要高一等的神，她的见识就决定了她根本不会害怕克苏鲁。
“那个，”牧辰垂眸，扯出一个青涩的笑，“我买了蛋糕，你要吃吗？”
“当然要。”柏晓也笑，若无其事地触碰了一下他的手，“什么蛋糕？是你前几天说的特别好吃的提拉米苏吗？”
牧辰怔了怔，笑容越发不自然起来，小声“嗯”了一下。
柏晓弯起眼睛。
跟随牧辰进入他的房间，柏晓坐在沙发上，忍不住观察四周。
干净，这是柏晓的第一印象，其次是整洁。
沙发右手边的扶手上还放着两只白色的小熊，柏晓很想把他的小熊抓过来，揉捏一会儿。
她看着牧辰小心翼翼端来黑色的笑蛋糕，献宝一般捧给柏晓：“没有你买那天买的好看，但真的很好吃。”
“谢谢。”柏晓是笑着离开的。
她不是很喜欢吃提拉米苏，但喜欢送提拉米苏的人。
在来到这里之前，每一年过生日，她都会收到朋友和母亲送的蛋糕，然后在室友鼓励的目光中，含泪吃下所有蛋糕。
不是室友不吃，是蛋糕太多，室友帮她解决掉了大部分，实在是吃不下了，剩下的只能她自己来。
——
十字星福利院，苹果树下，褚星背对着柏晓，一个女人蹲在她面前，看样子是在哄她。
从柏晓离开福利院到现在，褚星肯定每天都在苹果树下等她。她了解褚星，这事褚星做得出来。
柏晓走过去，该道歉就道歉：“抱歉。”
她拿出牧辰给的小蛋糕，褚星眼睛放光，小嘴也不噘了，顿时喜笑颜开，拿起蛋糕往嘴里送，吃得满嘴都是，全然不顾旁人的看法。
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小蛋糕。
那个女人——先前哄褚星的女人，她看上去比牧辰大一点，应该也是科学院的学者。
“柏晓。”女人道，“我猜的对不对？”
“你好。”柏晓说，“请问你是？”
“我是舒恬，牧教授的学生。”她看了眼褚星，褚星睁着大眼睛，看上去与普通孩子一样。
舒恬继续说：“小牧辰跟我提起过你哦，他说你是一位很神奇的女孩。”
“谢谢。”柏晓不是很想与这位女士交谈，她有话对褚星说。
褚星吃完了蛋糕，抹嘴：“舒姐姐，你好烦哦。”
舒恬硬生生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求助似的看向柏晓，柏晓移开目光。
褚星：“舒姐姐，你是个好人，但是我有话对伯姐姐说，你可以离开吗？”
说完，她还歪了一下头。
童言无忌，只有褚星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这种话。
褚星只是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她是在褚星球毁灭那年出生的，距今三十岁是有的，比柏晓还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