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宋渊走后,宋声域的思绪又坠入了回忆中。

    宋声域站在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衬衫少年面前,毫不犹豫地问出口。顾拾站在小吃摊边吃着早饭,周六的早晨阳光穿过林子,坠落了一地的细碎的阳光像珍珠一样熠熠生辉。顾拾拿起盘子里放的那根油条张大嘴塞了进去。

    他戴着耳机放着音乐没听清宋声域说的什么,吃了一半油条问了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声域提高了音量:“我问你昨天放学的时候去哪里了,我等你老半天不见你人影。”

    顾拾扯了耳机露出了随意的笑容:“这个啊,哦,我找王旻了,她向我借mp3,我昨天正好带了。”

    提到王旻,宋声域脸色瞬间差了不少,他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找她?”

    顾拾继续吃早点,有点奇怪地看着宋声域:“怎么了,我不能找她吗?王旻挺好一姑娘,要是别的人向我借我还不一定给呢?”

    宋声域听了脸色又是一沉,他把椅子上的书包拎了起来,不耐烦地说:“你快吃,吃好了上课去。”

    顾拾撇了撇嘴,忙笑着说:“你至于吗,我故意逗你的。等等我。”他说着把手里没吃完的早餐用袋子装好,跟在他后面。

    宋声域把顾拾的书包往后一扔,顾拾接住。二中的周六要补课,就是上课的时间会晚一点,顾拾迈开步子追上宋声域,笑嘻嘻地伸手搂住他的肩:“我开玩笑的,没有借没有借,昨天下课我被班主任叫走去填那个转学生的档案啦。”

    宋声域拍掉他的手:“好好走路。”

    少年的笑容就像阳光洒了一地一样明朗和心动。

    从那个安静的夜晚开始,从那一次抬手从地上捡起本子开始,心里的心河就开始奔涌不止,没有预兆地奔涌。宋声域拿着几张卷子走进教室,空旷的教室里一眼看到顾拾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笔安静地在本子上涂涂抹抹,教室里开着灯,点点光晕落在他眉宇间生动得像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

    宋声域唇角微微地上扬。走上前把手里的卷子抛在桌子上,顾拾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了点嗔怪:“怎么那么久?”

    宋声域手肘撑着桌面弯腰,快速地揪过顾拾的衣领把他拉近,凑上前唇瓣舔了舔他的嘴角。

    宋声域松开手,一刹那动作快的只有几秒钟,他不自觉舔了舔唇瓣,坐在椅子上看着顾拾。顾拾眨了眨眼,略微有点羞涩地一笑。

    “生日快乐。”宋声域压低声音说,从书包里掏出了盒子递给他。放学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做这些事情却也是小心翼翼。

    顾拾打开盒子,看到是银色的刻有罗马数字图案的指环,他撇了撇嘴:“还真的这个……”

    “你知足吧,”宋声域抬手按了一下他的头,“等我赚了钱再换……有人来了!”

    宋声域迅速转过身装作收拾东西的模样,顾拾把盒子放进书包,来了个老师,在走廊上走了一圈。

    学校门口也没有几个人了,门卫看着他们缓缓走出来,手里提着钥匙要赶他们:“又是你们俩,快点。”

    路灯下,暖色的灯光将他们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宋声域牵着顾拾的手,手指紧扣,树影婆娑暗处,拉近的距离也不由分说透露着青涩的暧昧不清。

    “我到了,你……”宋声域停下脚步,说道一半顿住了,转头看着顾拾。

    少年的脸的轮廓在隐约的路灯下微微地透着一层光晕,光滑的皮肤上落上了无限的柔和,坠入安静的树林。

    顾拾迅速转头看了看马路,少量的车呼啸而过,他们站在树林暗处,只有一点点路灯的光隐约地透进。顾拾踮起脚在宋声域脖颈处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宋声域扶着他的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也在宋声域耳畔一侧划过,滚烫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宋声域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指尖缓缓划过他的唇,宋声域缓缓地笑了笑,哑着嗓子低声说:“晚安,明天见。”

    手里的易拉罐缓缓滚落,跌在台阶上。宋声域失神般盯着窗外。封存着八年的记忆一旦打开就不可停歇,豆大的雨滴捶打在窗玻璃上,在命运的回眸中狠狠地戳着他颤抖的灵魂。

    那个时候他们越是如此,离残酷的现实就越近。

    宋声域哑然。

    宋渊听宋声域讲故事讲的困了,后来宋声域也不说话,就是说完他喜欢顾拾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宋渊说自己困了,就起身走了。

    这个故事确实超出了宋渊的想象。但是想多了却也合理了。宋渊自己想起他在莫名其妙中突然喜欢向菀,也和宋声域那样在一个为止设限的背景下去爱上一个少年一样莽撞和年少不自知。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窗外依旧是雷雨交加。

    比起现时的安静,在酒吧里一场场闹剧不可收场,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在酒吧里夏顾海大吼了一句都停手,宋渊松开了他,他站了起来,满脸是血,摇摇晃晃地差点站不稳,夏顾海眼睛里几乎要燃烧起怒火,他死死地盯着宋渊。

    那几个打着架的跟班也停住了手,空气里的嚣张和猖狂凝固到了极点。宋渊把地上的碎玻璃瓶一脚踢开,声音不高不低地说给夏顾海听:“夏顾海,这么些年你还是没变。”

    宋渊这一句话就是切中了夏顾海的弱点,连同宋渊脸上带着的笑容,极致的嘲讽。宋渊把手机从地上捡起,重重地拍了拍夏顾海的肩,大步朝着洗手间走去。

    他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借着打架把对江燕晨的厌恶挥发得淋漓尽致。老五几个人瞪了夏顾海那一伙几眼,然后扯着嗓子说:“聚在这里还等着挨打吗?”

    宋渊在洗手间听完笑里藏刀真挚的话后,心里开始衍生出了一丝罪恶感。这种罪恶感是当他晚上走在外面繁华的街市上,看到路边摆着夜市的烧烤摊,好几家闪着五颜六色字辐的商场满大街地宣传优惠折扣,那几个推着棉花糖冰糖葫芦的小推车在学校门口守着的生意人,宋渊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种罪恶感。

    笑里藏刀是真的爱音乐,他的喜欢已经超越了他对现实世界的厌恶,这是宋渊在认识他之后看到他的抑郁症诊断报告那一刻恍然间明白的。

    说来宋渊的罪恶感,也是因为这个吧。他游戏一般的人生似乎根本就不值得别人为他坚持做什么,更不值得别人感谢他,因为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自己。

    矛盾复杂交织的情感让因为打架扫去的阴霾又一次在宋渊心里升起。

    坦白说,他是一个私生子,母亲是别人婚姻的插足者,也许他按照母亲的遗嘱回到宋家是因为母亲期望他也可以争一争宋家的财产,在宋家有一席之地。

    宋渊翻了一个身,一时间心事重重地让他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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