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河

    艾晴不想服输,也认为自己有必要掌握打猎技巧,故而聚精会神地盯着波纹龟。

    无论最终能不能脱离那只怪物的掌控,只要还待在这片森林中,多一个生存技能并非坏事。

    然而她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败北,弄得筋疲力尽,仍以失败告终。

    波纹龟梅开N度被抓回去,到最后它麻木了,干脆装死。

    猫猫疑惑地敲敲它的甲壳,甚至对它发出威胁的轻吼,它都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

    这样就用不上它了。

    猫猫重新驼起她,迈开猫步,一瘸一拐的走远。

    她若有所觉地回头,看到波纹龟自他们离开后麻利爬起来,火速往他们的反方向逃窜,跌跌撞撞地钻进草丛里没了影儿。

    猫猫脚步轻盈,带她步入山林深处。

    它寻了块更平坦空旷的地方,放她下地,捉别的小动物给她继续练手。

    那是一只身上有漂亮花纹的四蹄动物,头上有一对珊瑚状的角,颜色也是很正的珊瑚红,整体非常的漂亮。

    被他们逮住的这只珊瑚鹿是只幼崽,个头比她小,黑葡萄似的眼睛扑闪扑闪,像是林间的小精灵。

    小鹿好好看啊,艾晴都不忍心把它当猎物了。

    猫猫明显没这么想,它对小鹿龇牙哈气,喉咙响起极具威慑力的呼噜声。

    小珊瑚鹿立时惊惧哀叫,害怕得发抖。

    猫猫如法炮制,松开小鹿,放慢速度,给她演示一遍该怎样捕获珊瑚鹿。

    艾晴这回观察细致,没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怜的小鹿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蹄子撒欢地跑,没成想,下一刻又被大猫用尾巴勒住脖子粗暴地拖回去。

    这种“狂喜”到“绝望”的心情,它还得经历无数次,就像它的前辈那只波纹龟那样。

    相比波纹龟,稚嫩的珊瑚鹿幼崽跑得慢了一点,但还是比人类要快。

    艾晴在人类中算是很能跑的那一挂了,她追了无数次,却一次都没能追上小鹿。

    最终,小鹿被折腾得没力气挣扎了,脖子一歪躺到地上,嘴里哼哼唧唧,圆溜溜的大眼水汪汪,哀求地望着他们。

    猫猫和艾晴饥肠辘辘,最后放过了它,任凭小鹿抖着腿离去。

    小鹿跑出一段距离,谨慎地停下来回头看,仿佛生怕他们又来抓它回去,进行下一次的追赶“游戏”。

    艾晴在猫猫背上趴好,见此,有气无力的对漂亮小鹿挥挥手。

    小鹿吓了一跳,赶忙撒开蹄子拼命狂奔。

    猫猫回头蹭蹭她的发顶,发出它要疾跑的信号。

    他们穿梭密林,踏入深腹之处。

    午餐出乎她的意料,不是随处可见且唾手可得的肉食,而是新鲜的树芯。

    他们停在一丛郁郁葱葱的植物前,猫猫卷着尾巴掰断其中一棵,随着清脆的断裂声,青绿笔直的一株不知是树还是草的植物脱离母体。

    爪尖从粉色肉垫中探出,猫猫自上到下在茎上划出一道口子,像剥笋一样,去掉外面已经长老的一层层树衣,取出白白嫩嫩的芯。

    艾晴第一次见树芯的处理过程,在它剥第二根的时候,好奇的从它手中抽过来,自己试着剥。

    树衣表面光滑,很是坚硬,要是没它帮忙划破口子,很难抽走里面的芯。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剥好一根,猫猫那边已经剥完五根了,它饶有兴致地看她剥,尾巴摇来晃去。

    每当它心情好的时候,它的尾巴便会如同此时此刻左右摆动。

    艾晴不明白它为什么心情变好,纳闷地咬自己剥好的树芯,只一口,她瞪大了眼睛。

    味道跟山洞里吃的那种不一样诶,没有一丁点涩味,像甘蔗不太甜的那一头,比以前那些好吃很多!

    她惊喜极了,想弄清楚是单她这一根不涩,还是这一丛的都不涩。

    艾晴从猫猫爪中抽走一根,尝了味道,发觉这根也是不涩的。

    所以树芯是否发涩,要么是品种的原因,要么是成熟度的问题,要么取决于新鲜度。

    为了验证哪一种才是正确的答案,艾晴掰断一节放进裤兜里。

    啃完树芯,猫猫带她去摘水果,途中经过一处不常见的景致,一人一猫被美景吸引,心有灵犀的驻足。

    一棵倒下的巨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般树木枯死后顶多长长青苔和菌类,这棵一眼望不到头尾的树却与众不同。

    树干上寄生着很多植物,吸取它剩余的养分抽枝发芽、开花结果。不同的树段生长着不同的植物,开着不同颜色的花,结着不同颜色的果。

    目及之处姹紫嫣红,一团团,一簇簇,挨挨挤挤。

    艾晴脑中冒出一句话:一鲸落,万物生。

    这句话套到这棵树上恰到好处。

    猫猫嗅了嗅,改变路线,沿着枯树走,偶尔停下来,给她摘长在那上头熟透的浆果,有时又是厚厚的叶子,还有嫩叶包住的草芽。

    它自己吃什么,就给她尝什么。

    不知是否错觉,艾晴觉得长在枯树上的浆果比别处的甜,好吃极了,不过她更爱吃酸酸甜甜的草芽包,味道独特,特别好吃。

    一人一猫吃得肚子圆滚滚,枯树仍然看不到尽头。

    猫猫带她离开那里,然后找个土质松软的地方,开始教她挖地洞……

    艾晴确认过了,它不是在玩耍,而是在认真教她往哪里挖、怎么下爪、挖成什么样。

    她凌乱了,训练她狩猎还能理解,打洞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想教她怎样建新家?可她更愿意住地上啊……作为一个野游博主,要是时间和材料充足,她自己能够搭庇护所。

    碍于沟通有壁,艾晴不敢违抗它,于是他们各怀心事,在深山老林里挖了一下午的地洞。

    休息的间隙,她拿出口袋里的树芯掰成两半,分一半给猫猫,剩下的扔嘴里。

    放置一段时间的树芯,味道果然和山洞里吃的一样,她确定树芯涩口是新鲜度的问题了。

    在猫老师的监督下,艾晴捶着腰继续挖。

    几个小时下来,地洞才挖了一臂深。

    猫猫绕着不成型的小洞转圈,十分无奈地叹气,看她的眼神又更温柔了,简直能用慈爱来形容。

    艾晴:“……”

    好的,在它心目中,她笨蛋的程度加深了。

    艾晴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人类指甲的硬度不能与野兽的相媲美,何况她是水指甲,挖了那么久,不止指甲翻折、断裂,手指还长了几个水泡。

    硬件差距摆在那里,她当真不是挖洞的那块料啊。

    好在猫猫看了那个惨不忍睹的洞后,放弃教她打洞的想法了。

    猫猫背上她,一路风驰电挚,来到一条景色超级好看的小河边。

    整条河犹如玻璃般清澈,水的颜色是梦幻般的蓝,夕阳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搭配河床五彩缤纷的石头,以及岸边垂至水面的花花草草,宛如人间仙境。

    艾晴一时看呆,上一次目睹这么漂亮的河面,还是在巴西南部的苏库里河。

    猫猫卷着她跳进河中,周围的水面霎时变混浊,美景瞬间被破坏掉了……主要是她挖了那么久的洞,身上到处都是泥土。

    艾晴好几天没洗澡了,干脆解开发绳,一头扎进水里。

    她水性很好,可腰腹间缠着一条尾巴,她游不了多远,不过已经够拉开一些距离了,这个间距下,羞耻心变得无足轻重。

    没有洗发水和沐浴露,她将就的多搓几遍,洗了个痛快。

    轮到洗涤衣裤,问题变得棘手。

    雪纺衫和牛仔裤穿了那么久,被植物的汁液染得五颜六色,怎么揉都洗不掉。

    艾晴搓得手指上的水泡都破了,不见什么成效,于是放弃了,转头找大猫。

    猫猫不知什么时候抽走尾巴,在不远处的水中扑腾,它追着自己在水中的尾巴来回转圈圈,玩得乐不思蜀。

    它虽然不喜欢身上湿漉漉的,但很爱玩水。

    艾晴见它没有要走的意思,四周也没异常,索性在水中久违的仰泳。

    猫猫看了片刻,想学她仰泳,可几次都没能如愿,反倒被灌了几口水。

    它打了几个喷嚏,兴致大减,蔫蔫的上岸。

    猫猫抖掉水珠,支着大尾巴行至一处树荫底下,卧在干净的鹅卵石上。

    石头被太阳暴晒一天,此时温度正好,能加速烘干它的毛发。

    艾晴担心遇上森蚺,不敢一个人在水中待太久,跟着上岸。

    她拧掉衣服上多余的水,余光瞥见大猫没注意这边,思索着要是趁现在逃跑,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

    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冒险,毕竟她连小型动物都跑不过,更别提它这种级别的猛兽了。

    艾晴慢慢走向它,猫猫甩甩尾巴,昏昏欲睡。

    它身上落了片叶子,她在想心事,没多想便顺手取走,等碰到它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艾晴微怔,掀起眼皮去看大猫的反应。

    猫猫瞳孔放大,绷紧尾巴,弹射出老远,像是受了惊吓。

    她彻底愣住了,而它也愣住了,一人一猫在漫天红霞中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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