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茶馆,清涟紧张的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碧云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大小姐,看您这样我都紧张了,您就坐下等刘公子吧。”

    清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碧云,一会我就少说话,你记得帮我跟刘公子说我感染风寒,说话容易嗓子疼。”

    碧云哭笑不得:“好的好的,大小姐,您已经嘱咐过我五次了,您放心吧。”

    话音刚落,刘文亭推门而入,尽管已经听清漪形容过无数次刘文亭的外貌、举止、学问......但这一刻,清涟还是没能挪开眼,看愣了。刘文亭面颊微微红了,他佯装咳了一下:“马上就要开始了。”

    清涟回过神来轻轻点头端端正正做好。刘文亭看着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每次来茶馆,只有说书的时候清漪才会安安静静,今日怎么如此安静。

    故事开始了,清涟佯装第一次听并且认真的听清漪讲完了这个故事的前半部分,她其实可以告诉清漪自己可以给她讲完这个故事的结局,但是看到清漪的样子,她不忍,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又坐到茶馆里安安静静听了起来。故事起,一切喧闹都淡了下去,清涟的耳朵里只有说书先生的娓娓道来。

    上回说到,焦仲卿与刘兰芝挥手告别,一对有情人被迫分开。就说这兰芝回到娘家,其母大悲,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女儿这样优秀却还要被婆家遣回,兰芝也愧对母亲。兰芝本就才华横溢,而且她还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自她回娘家只十多日,县令便遣了媒人来提亲,想给兰芝说县太爷家排行第三的公子。母亲对这件事是愿意的,可兰芝却还惦念着仲卿的誓言,让母亲拒绝媒人。县令的媒人走了几日后,太守又派人来求婚,想给兰芝说太守家的第五个儿子。兰芝的母亲回绝了媒人,可是兰芝的哥哥听到后心中十分不满,他埋怨兰芝,认为兰芝不识抬举,现在能嫁给太守的公子,和以前的生活简直是天差地别,改嫁后定能享尽荣华富贵。兰芝考虑到哥哥与母亲的心情和自己目前的状态,无奈之下答应了这桩婚约。太守当即便定了三日后的婚期,遣人立即去办理迎娶的事。太守很重视儿子的婚事,迎亲的船只、马车很华贵,聘礼更达万金,还派人专门购来海味和山珍,更有四五百随从人员齐集太守府前准备去迎亲。那边迎亲之事准备就绪,这边兰芝却迟迟还没有动作,母亲催促兰芝抓紧时间,不要耽误了婚事。兰芝如同傀儡一般默默地做着自己的衣服,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坠,不知不觉天色昏暗下来,想到明日要再次嫁人,兰芝就忍不住的伤心。另一边,仲卿也听说了兰芝要嫁人的消息,他心急之下急忙告假去见兰芝,还未走到兰芝家,仲卿的马儿便悲鸣起来,仿佛它也知晓了这对有情人即将分开的事。兰芝听到马的鸣叫声,认出了那是仲卿的马,便急忙出门相迎。二人自上次分别后首次相见,兰芝拍拍马鞍,心中难过惆怅,她说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是我们当时无法预测的,我们所想所愿是无法实现的,自己要再嫁人也是被逼无奈的。仲卿内心有气,出口之话也伤人,他说磐石可以千年不变,蒲苇却只能坚持很短的时间,日后,你的生活将会更加安逸,地位也将会更加显贵,只有我独自一人下到黄泉。兰芝没想到仲卿会说出这样的话,两人同样是被逼迫的,兰芝也是十分煎熬,于是,在分开前,兰芝便与仲卿约定黄泉之下相见,谁也不能违背这个誓言。仲卿心如死灰回到家,他前去拜别母亲,对母亲说明自己想要结束生命,让母亲不要怨恨,好好活着。母亲听到这番话却被吓得哭了起来,让仲卿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去寻死,直到此刻,仲卿母亲仍然认为兰芝配不上自家儿子,还要为仲卿向邻居求婚,可仲卿却并未多言,再次拜别后自己回到房中。这边,兰芝被迎娶到新家已是黄昏后,她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进了池水中。那边,仲卿也自缢于自家院中大树东南边的树枝。最后,两家将他们夫妻二人合葬在华山旁。

    第一次看这个故事的时候,清涟记得自己十分震撼,她为兰芝和仲卿的爱情难过,对礼教束缚不满,为两个生命的消逝感到遗憾,再一次听完后,她仍是不可避免的感到难过。

    看着女孩子红了的眼眶旁边眼圈微红的刘文亭颇感意外,想起昨日比今日还要红的眼眶刘文亭忍不住问道:“还好吗?”

    清涟转头看向刘文亭点点头:“我没事。”她的声音有些哑。

    刘文亭忙问:“嗓子怎么了?”

    清涟忙看向碧云,碧云对刘文亭说:“刘公子,我家小姐感染风寒了,嗓子不适,不能总说话。”

    刘文亭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这样严重。”

    清涟忙摆手:“你不要担心,不是很严重,只不过一说话就会感觉不适,有些疼,养几天便好了。”

    刘文亭神色稍安,见女孩子又安静的坐在旁边,刘文亭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以为是听了故事女孩子心里不舒服,便开解道:“清漪,你不要难过,这只是一个故事,我们不会变成这样的。”

    清涟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想看来他是真心爱清漪的,她喃喃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然后微微一笑:“我知道那只是兰芝和仲卿的故事,不会是...我们的。”

    刘文亭点头:“所以,你现在好点吗?”

    清涟这才反应过来,刘文亭一直在观察自己的情绪,她笑了笑点点头:“我没事,你放心。”

    她的声音小小的,不似从前,刘文亭也只当她是嗓子不适才如此,并没有多想。刘文亭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的木盒递给清涟,清涟仍是怔怔的看着他:“这是?”

    刘文亭忙说:“没事,你不舒服,不用同我说话,我来说就好。这是我亲手做的,本来准备待你及笄那日送你,但是,月中我便要提前出发进京赶考,怕是来不及赶上你的及笄礼了,所以提前送给你。”

    夏清涟怔怔接过,她拿着盒子向他询问:“我可以打开吗?”

    刘文亭点头。夏清涟随后小心翼翼打开,扑通扑通,清涟只觉得自己心跳声很大,她很怕被刘文亭听到,木盒中躺着一只雕刻的木簪,而且还雕刻了一大一小两朵莲花,夏清涟眼神亮亮的,她问:“你做了多久?”

    刘文亭有些不好意思:“我手艺不好,主要是莲花比较难,差不多做了一个月。”

    夏清涟感觉有些复杂,她看向刘文亭的目光多了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感激,她小心翼翼将木簪收好:“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多谢你,只是浪费了你不少时间,有没有影响你温习?”

    刘文亭连忙说道:“你能喜欢它我真的很开心。你千万不要有心理压力,我是在空闲休息时做的,并没有影响我正常的学习,你放心。”见女孩子点头了,刘文亭欢喜的说道:“我送你回家吧,你回去好好养着,多休息。”

    清涟摇摇头:“你回去温习吧,不必送我。”

    碧云也说:“刘公子,您先回去吧,小姐怕自己耽误了您温习功课,影响您科举,快走吧,不要让我们小姐内疚。”

    刘文亭感觉今日的清漪有些不同,女孩子安静了许多,倒让他忽然有些不适,他以为清漪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才这样。刘文亭没有多想,与清漪告别后便要离开。

    清涟犹豫了一下又叫住刘文亭:“刘文亭,你好好温习,进京前我来送你。”

    刘文亭上前握住心上人的手:“好。你回去也要好好养着,口干的话要多喝温水,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温习,你。”刘文亭顿了一下继续说:“等我。”

    夜里,夏清涟和夏清漪躺在床上细细说话,听完故事的后半段夏清漪难过得直哭,清涟傻傻的看着她:“完了。”

    清漪擦干眼泪问:“什么?”

    清涟呆呆的说:“没想到你哭的这么厉害,我今日听完这个故事并没有哭,刘公子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清漪也呆呆的:“应该,不会吧,我们长的这么像。”

    清涟也只好忐忑的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随后她又将刘文亭的礼物送给清漪,把刘文亭说的话对清漪叙述了一遍,清漪欣喜之余又有些伤感:“他马上要进京了,我岂不是很久都不能再见到他了吗?”

    清涟捏捏她的小脸:“那你就赶快好起来,我可是答应他离开之前你要去送他的。”

    清漪挨过去搂住了清涟:“多谢姐姐,姐姐最好了。”清漪举起刘文亭送给自己的发簪看了许久,看着清漪的精神头好了许多,清涟也很开心:“清漪,刘文亭心中有你,今日他也算是见了你的娘家人了,在我这里,他过关了。”

    清漪的眼中有泪光,她蹭了蹭清涟的胳膊:“姐姐,我真的很开心。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你,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清涟警惕的看着她:“再让我假装你去同刘公子相见,我可是绝对不会再同意了。”

    清漪嘻嘻的笑:“不是的,你放心。我知道姐姐女红做的好,想请你帮我绣一个鸳鸯荷包,我想送给他。”

    清涟犹豫:“你要不要考虑送他其他的东西?”

    清漪坚定的摇头:“我送他贵重的礼物,他肯定不会要的,这个既能体现我的心意,他又能随身携带,最合适了。”

    最后,清涟还是答应了妹妹的请求,按照妹妹挑的花样,认真的为她准备礼物。

    一连几日,清漪在家乖乖养病,清涟在家认真绣荷包,刘文亭在书院认真温习,直到临近刘文亭进京的日子,清漪在家呆不住了。正巧这日,清涟将绣完的荷包拿给清漪,并且获得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看着清漪冲着自己一直笑,清涟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清漪跟上来紧紧的拉住了清涟的手:“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有一个小忙需要你的帮助。”

    清涟头往后仰:“你想让我干什么?”

    清漪说:“姐姐,你不要害怕嘛,我只是想请你假装我。”

    清涟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次我绝对不会答应你了。”

    清漪搂住清涟:“姐姐,不是让你去见刘文亭,只是让你在家躺着假装是我。刘文亭马上要进京赶考了,我想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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