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师的笔记本，那下面也是田老师的东西咯？怎么放在角落里，还要用胶带封起来。

    姜楠蹲下身拿起笔记本翻了翻，没想到田老师名字写的那么端正，里面的内容却记得乱七八糟。

    前面几页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姜楠一连翻了好几页才翻到了几页纸上面记着行程安排，隔几页又是记的流水账，再隔几页写了一些关于数字经济相关的内容，只有零散几句话，看上去像是听讲座随手记的，然后就没有了。

    姜楠拿着笔记本抖了几抖，也没有什么小纸条之类的掉出来，就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又去翻找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没写过的请假条，助学金申请书，学校发的文件，各种宣传单，校园刊物......姜楠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挨个翻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她又看见了地上那个笔记本，她已经翻看过了，里面没有线索，但她的目光却移不开。

    她在跟自己焦灼，当她回过神来想起身离开的时候，笔记本已经在她手上了。

    拿都拿了，那就再翻一次吧。

    这次姜楠没有再翻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她把笔记本拆开了，然后发现了一样东西。

    笔记本封面是硬纸壳，外面有一层软壳，最外层还有一层透明的塑料膜，这个东西就藏在软壳和硬壳之间。

    是派出所报警的回执单，上面的日期是2022年3月16号，田骁在微博上发布音频的前一天，他去报警了。

    “你于2022年3月16日报称的被诽谤一案我单位已受理......”

    姜楠的手又下意识放在下巴处摸索，是她惯用的思考的姿势。

    诽谤？田骁报警称自己被诽谤，他应该不敢报假警吧。档案上的离职原因不详，像是要遮掩什么，难道他真是被冤枉的？

    姜楠把回执单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回去找“涂秋婷”。

    “晓夏，田老师是无辜的？”

    “涂秋婷”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之前我听涂秋婷说张凯和谭广伟做了什么，正好他们刚才被你一吓跑散了，我去把张凯绑了问话。”

    “涂秋婷”又点了一下头。

    “这是你的空间，你应该知道张凯在哪里吧？”

    “涂秋婷”继续点头，然后才开口一字一顿道：“在，德，馨，楼，大，厅，东，南，角，蹲，着。”

    姜楠点头表示知道：“那我先过去，你行动不方便，后面慢慢跟过来吧。”

    说完也不等“涂秋婷”反应就走了。

    一路静谧无声，唯有姜楠独自行走的“哒哒”脚步声，路灯的昏黄的光芒照亮来路，前面就是德馨楼。

    天上连月亮也没有，只有大门一角被外面的路灯照亮，楼内漆黑一片。

    这小子，老鼠胆子竟然敢蹲在这么黑的地方。

    姜楠抬脚跨上台阶走进德馨楼大厅，眼睛一时间还不适应，什么也看不见。

    “姜楠？是你吗姜楠。”这声音低不可闻，但因为环境过于安静，因此姜楠还是听见了。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看到东南角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是个人蹲在那。

    应该就是张凯。

    张凯从厕所出来之后就疯狂往前跑，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德馨楼门口了，他进来找了个墙角蹲下，感觉背后靠着东西了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他蹲在这里，一直注意大门方向的动静，所以几乎是姜楠一进门他就看见了，一开始以为是“涂秋婷”，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姜楠动了一下被路灯照亮了小半张脸他才出声唤她。

    她看着姜楠在原地站了两秒，应该是在辨认他是谁，然后才抬脚朝他走过来。

    姜楠走近张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张凯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

    姜楠“啧”了一声，在他面前蹲下了。

    张凯紧张兮兮的用气声问她：“你过来的时候‘涂秋婷’有跟过来吗？”

    姜楠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她等会会来的。

    后面的话姜楠当然没有说出口，只见张凯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都大了点；“那就好。”

    姜楠看他这怂样嘴角小幅度的抬了一下，有些讽刺意味。然后她朝张凯抬了抬下巴，问他：“就你一个人？谭广伟和曾小敏呢？”

    张凯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们正说着话呢，结果涂秋婷突然变成那个鬼样子，然后我就赶紧跑了，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们一直没有遇见过？”

    “没有，我一直在这里，就遇见你一个人。”

    姜楠点点头，只有他一个人，那就好办了。

    “走吧，我们去找其他人。”姜楠站起来拍拍衣服褶皱，往外面走去。

    刚走下台阶，姜楠脚步一顿，“糟了，我项链不见了。”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来回摸索。

    张凯原本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她一停下，张凯就走到前面去了，听见她说话也停下脚步转头问她：“什么项链，掉了就掉了呗，出去再买一条不就好了。”

    “不行！那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妈买给我的，刚刚还在的，肯定是掉在路上了，你快帮我找找。”

    张凯见她快哭出来了，只好妥协，“行吧，哥就当日行一善了。”然后就弯下身顺着姜楠来时的路寻找起来。

    姜楠在他身后笑了一下，演技不错嘛，她今天根本就没戴什么项链。

    姜楠悄悄走到张凯身后，以手作刀，在他后脖颈上来了一下，张凯眼睛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白炽灯在天花板上微微晃动，发出冷冰冰的光，头有点晕，后脖颈好痛。

    张凯眨了眨眼，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他看见了涂秋婷的脸。

    “唔唔唔！”

    他应该是在尖叫，但嘴巴被堵上了。

    姜楠把“涂秋婷”往后拉了一把，跟她说：“往后站点，别把他吓得又晕过去了没法问话。”

    张凯这才看见姜楠，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盯着姜楠嘴里还在不停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张凯整个人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绳子是从卫生间拖把上拔下的布条接成的，至于嘴里塞的——呃，是姜楠的袜子。

    姜楠把张凯嘴里的袜子扯出来，张凯嘴里没了障碍，张口就说：“姜楠，你干什么！你跟这个女鬼是一伙的？！”

    姜楠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和谭广伟对孟晓夏做了什么？”

    张凯收起震惊的神色，目光躲闪，嘴里支支吾吾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行吧，你也没什么价值了，晓夏，你要是饿了就把他吃了吧。”姜楠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指着张凯对“涂秋婷”说道。

    “涂秋婷”走上来作势要拉起张凯的胳膊准备下嘴，张凯吓得在地上磨蹭着后退，“不不……不要！我说，我说！”

    姜楠对“涂秋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退回来了，随手从旁边提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对张凯抬了一下手，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不是，坦白。

    张凯咽了口口水，气息平稳了才张口说话。

    “谭广伟给我看了一个视频，是他偷拍的辅导员和孟晓夏在进行那方面的交易，他说孟晓夏长得那么漂亮，早就想睡｜她了，但孟晓夏平时根本不拿正眼瞧他，装得一副清高样，现在正好拿这个威胁她，到时候我也可以尝尝清纯少女的滋味。”

    姜楠听到后来拳头都捏紧了，费了好大劲才把想揍人的冲动压下去。

    她强忍怒火问张凯：“你确定看到视频上是辅导员？”

    张凯：“不确定，他给我看的视频打码了。”

    等张凯说完，姜楠觉得无需再忍，提起他的领口对着脸给了他一拳。

    张凯“嗷”的一声，感觉嘴里泛起了丝丝铁锈味。

    姜楠把袜子重新塞进张凯嘴里，把他往后一搡，直起身拍了拍手，“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然后就招呼“涂秋婷”走了。

    身后传来张凯的“唔唔”声，他可能是想说“你们倒是把我放了啊”，不过不重要，因为没人理他。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姜楠和“涂秋婷”决定去找下一个目标——谭广伟，途中路过行止楼。

    行止楼大门外左侧有一块布告栏，上面写得是“启航计划”，布告栏右侧还有李老师和一位校领导的合影。

    之前有一次来行止楼上机，姜楠到得太早了，等待老师来开门的期间太过无聊，于是姜楠把布告栏上的内容一字一字读过，已经开始数照片上人脸上的皱纹有几条了，开门的老师才姗姗来迟。

    姜楠本来已经路过布告栏，走出去有两米远了，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又倒退着走回来，在布告栏处停下。

    她转头看向布告栏上的照片，领导和李老师并肩站着面向镜头，交握的手放在中间，脸上挂着职业假笑，但此时这些姜楠通通看不见，她死死盯着李老师的衣服。

    足足有五分钟，姜楠才回过神，赶紧掏出手机，调出相册里那一张绛云轩的照片，两个人从绛云轩大门出来，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但是，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和布告栏上李丰名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