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北林之前，姜言还陪着徐宴去看了他的父母。
公墓的地址在离市中心较远的郊区，两人坐了很久的出租车才到。
从出租车上下来，姜言跟着徐宴走进了墓园。
徐宴对这里的路很熟悉，过往这些年，不知道他一个人，从少年到男人的这些年，走过这条路多少遍。
姜言跟在他身后走，盯着他的背影，偶尔会有点出神。
心情很沉重，因为姜言觉得自己很难想象，这些年，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事情，经历了多少痛苦。
很爱一个人的话，那么不仅仅会有心疼，还有愧疚，那些他难熬的日子里，她从不曾陪伴在他身边。
更何况，他从未对自己倾吐过半分。
十一假期，公墓里来祭拜的人很少，两人站在墓碑前。徐宴俯下身，把鲜花放在墓碑前，声音很轻：“爸妈，我带小言来看你们了。”
姜言缓缓蹲下，双手抱膝，她仔细凝视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的容貌都还非常年轻，今天阳光很好，把墓碑上的照片照的非常清楚。
姜言心里很酸，眼睛氤氲了一层水雾，她眨了眨眼，嗓子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在心里默念：叔叔阿姨，你们的儿子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你们放心吧，我会陪着他的，让他从此以后都不再一个人。
十一假期结束后，姜言和徐宴回到南州，继续各自的工作。
姜言除了本职工作外，又重新拾起了大学时喜欢写小说的爱好，每天晚上下班后会在网站上更新些章节，偶尔仗着自己没什么读者，也会断更偷偷懒。
有本职工作支撑着经济，实在不济还有徐宴养着自己。所以她也没打算从爱好里挣多少钱，因此心态放得非常平和。
按照姜言的想法就是：即使挣不了什么钱，至少能够不至于无所事事。
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冬日，徐宴照例来接姜言下班。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姜言对工作已经算得上是得心应手，至少不会发生初期那种一紧张就会在采访时头脑一片空白的现象了。
工作熟练了之后，姜言的生活可以说没什么其他的烦恼了，再加上美人在侧，她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走在大街上，看着商户里到处摆放着的圣诞元素挂件，姜言才意识到圣诞快要来了，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姜言想起高中那会的圣诞，很多同学都买那种飘雪喷雾。圆柱形的铁罐罐，一按喷头就能滋出类似雪花的东西。
同学们在教室里一通乱喷，一进教室就能听到晃荡铁罐的声音，到处可见白色喷出的雪花，同时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还有……气急败坏赶来没收同学们“作案工具”的老班。
高中的男孩，正是荷尔蒙躁动的最旺盛的时候，每天上蹿下跳的像个永动机，有使不完的力气。
姜言侧身看看身边的人，嗯，还是他比较好。
又帅又乖。
但同时还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他没有享受到那种青春的热烈么？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姜言说，“只是看到这些圣诞树和麋鹿的摆件，才发现又是新的一年了。”
“想买件摆在家里吗？”
姜言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需要。”
寒风凛冽，有雪花缓缓飘落，她抬起头，感觉眼睛里进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下雪了。
是韩剧里经常会出现的初雪。
姜言低头往围巾里缩了缩。
徐宴注意到了身旁人的举动，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今晚要不要去买几件厚衣服？”
姜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抬起下巴，笑着说了句：“我们结婚吧。”
这句责任这么重的话，被她毫无预兆的说出来，徐宴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姜言笑嘻嘻的看向他，“你不想和我结婚啊？”
“当然不是，”徐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的说，“只是觉得，求婚应该是由我来说吧。”
姜言摇摇头：“我不在意这些的，既然结婚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都是必然会经历的，那么谁提并不重要。”
徐宴听到这话笑了：“可我还没有买戒指。”
姜言豪气万分的抬手拍了拍徐宴的肩：“我们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讲这些。”
她拉他进了旁边一个精品店，在饰品区驻足，从摆放的琳琅满目的戒指里选了两个素戒，分别套在了自己和他的无名指上。
唔，大小正好。
一共才三十块钱。
“任何事情都不会是阻挡的理由。”两人付完账出来，雪花飘得更大了，气温冷的更加凛冽，讲话时唇边都会飘着白白的雾气。姜言开心的说道，“你看，咱们这样节省又简单，我讨厌太复杂的事情。”
徐宴笑笑没有说话。虽然没有否定她，但内心觉得这样定下太仓促，怕她之后想起来会觉得有遗憾，所以想着接下来几天好好再准备次求婚。
姜言抬眼看了他，又很快收回视线。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在街道的拐角处，姜言突然停住脚步，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戒指可以送一百次，婚也可以求一百次，最重要的是，即使没有这些，你依然是我最想嫁的那个人。”
许久之后，姜言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微不可查的叹气声，紧接着她被搂得更紧，还有一声妥协般带着纵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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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对如何举办婚礼的态度是无所谓的。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相比之下，徐宴的态度要认真的多。
两人商量了下，还是在北林办婚礼，因为两家主要的亲人朋友都在北林。
姜言跟爸妈说了这件事。姜万里在视屏里拍着立刻保证：“你放心的嫁吧，后勤工作爸妈保证给你做好。”
这段时间里，徐宴几乎变成了爸妈的心肝宝贝。
他经常会和爸妈聊天，没想到他平常不怎么说话的样子，哄起长辈来却非常有一套，把爸妈哄的找不到北。就连和她视频通话的时候，都会关切的问小徐在哪里。
甚至在姜言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还回了趟北林看了爸妈。
那天晚上八点，姜言惯例跟父母打视频电话，视频一接通就看见姜万里通红的脸。
姜言皱了皱眉头：“爸，你喝酒了？”
姜万里嘿嘿的笑了笑：“高兴！今天高兴，喝了点。”
敏锐的察觉到不太对劲，姜言问：“你们在哪呢？”
“在董台饭店这呢。”姜万里说，“我和你妈带着小徐一块来的。”
“小徐？”姜言满脑袋问号，徐宴不是去深城出差了吗，今天中午打电话还在深城来着，怎么就突然到北林了？
那边却突然不出声了，屏幕一转只能看到墙壁，手机貌似被放到了桌子上，又在下一秒，被人拿了起来。
“我傍晚过来的，”徐宴出现在屏幕中，他声音淡淡的说：“我来看看爸爸妈妈，正好明天回去。”
姜言惊讶的眼都瞪圆了。不仅仅为他突然出现在北林惊讶，更为他说出口的称呼感到惊讶。
什么什么？
前几天还叫叔叔阿姨的，怎么就突然变成爸爸妈妈了？
这小子也太会了点吧。
“哎，”姜言佯装生气，“怎么就改口就变成你的爸爸妈妈了？明明是我的爸爸妈妈才对。”
徐宴笑了笑，眼睛亮亮的：“早晚的事。”
“小言，”杨丽突然出现在屏幕里，她站在徐宴身后，“你这话不该说，你和小徐在一起开始，我和你爸就把小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了。”
徐宴转头看了看妈妈，又看向屏幕里的姜言，缓缓露出了个笑容，笑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时，姜言突然发现，徐宴的脸庞好像染了点红，灯光照射下看不太清楚，同时他眨眼的频率非常慢，讲话的语气也慢慢悠悠的，做什么之前像是都要反应一会儿。
“妈，”姜言皱起的眉头更深了，“我爸是不是拉着徐宴喝酒了？”
“喝了一点，”杨丽笑的很慈祥，抬了抬下颌跟女儿示意道，“没事的，你爸心里有数。”
“……”她还能说什么，人远在北林，即使没数，她也没办法。
姜言只能嘱咐妈妈看着点两个男人，别都喝大了。嘱咐再三后才不放心的挂了电话。直到收到妈妈的消息说他们都到家了，她才安心睡去。
后来姜言才知道，那天，是徐宴去跟爸妈说，他要娶他们的宝贝女儿。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徐宴跟爸妈说了什么，但是爸妈看起来对徐宴非常满意的样子，看徐宴的目光可以说比亲儿子都亲。
对此，姜言很开心。
她的父母爱他，他也把她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样去爱。
姜言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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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所有流程：选婚庆公司，选场地，定宾客名单，以及试衣服。几乎所有的步骤都被父母和徐宴一手包办了，没什么需要姜言费心思的地方。
只是在试婚纱的这个环节，姜言产生了纠结。
敬酒服相对来说好选些，但是婚纱，她觉得每个款式都很漂亮，各有各的优点。
“这件吧。”徐宴拿起她第三件试的白色鱼尾裙，裙身上点缀着闪闪的水钻和和珍珠，后摆是拖地的鱼尾。长度恰好，带着点仙气，同时又不会显得累赘。
服务员小姐姐在旁边连连夸赞：“你先生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做工时长最长的一款，同时还能非常好的展现您爱人的身材和肤色。”
徐宴笑了笑：“她本来就很漂亮。”
“是，”小姐姐接话接的非常利落，“我们的礼服也是为了更好的衬托每位新娘的美好。”
姜言笑了笑，婚纱店的每位店员应该都很会说话。
“这件可以吗？”徐宴看向她。
姜言笑的眉眼弯弯，点点头：“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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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时间定在六月初。
一大早，俞丛轩就在化妆间里，对着镜子感慨着：“你就说说，我们这个伴郎团，算不算得上是最帅伴郎团了。”
赵子绪嫌弃的看了眼正对着镜子，进行自我欣赏的俞丛轩：“你要就就说你，别带上别人，我们可没你这么脸大。”
“帅不帅的很难说，”钟雯走进来，看着俞丛轩，无奈地摇摇头，“但你一定是最自恋的。”
这段时间两人因为婚礼的原因经常见面，钟雯最初是以看偶像的心态看俞丛轩的。可是慢慢的，随着俞丛轩“本性暴露”，钟雯看他就从星星眼变成了无奈脸。两人互相看不惯，时不时就挤兑彼此，通常是钟雯胜了。
不过按照俞丛轩的说法就是好男不跟女斗，潜台词就是——钟雯胜之不武。
“什么自恋啊？”俞丛轩挑了挑眉，懒洋洋的说，“换个词，这叫自爱。”
“那你真是全世界最爱自己的人了。”钟雯在化妆间里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姜言呢？”
“出去招呼两家的亲戚了，”俞丛轩说，“今天两位新人都很忙。”
话刚落地，姜言就出现在了化妆间门口，身后跟着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进了门。
姜言探着身子对房间里的人说：“过会应该会没时间吃饭，所以先给大家点了饭吃。”
“哎呀，”俞丛轩凑近姜言，自动开启嘴甜技能，“弟妹不仅人长得漂亮，人又细心体贴了，徐宴真是有福气。”
他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自从徐宴和你结婚后，整个人都有人情味不少，我们工作室都把你视为祥瑞，你今天婚礼的照片一定要给我一张，选一张你觉得最漂亮的。我们打算每人都做个立牌放在办公桌上，用来保我们组一世的荣华富贵。”
“那没问题，”姜言一听俞丛轩讲话就想笑：“其实我也觉得他要好好珍惜我。”
俞丛轩深以为然：“他要不珍惜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哇，”钟雯围到姜言身边赞叹道，“你今天好漂亮！”
“这只是件日常穿的普通裙子，”姜言有点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身上的纱裙，“我还没有换婚纱呢。”
“那去换啊。”俞丛轩说，“肯定非常美。”
“肯定要婚礼快开始才能换啊”钟雯抢话说道，“你懂不懂规矩啊，婚纱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看到，你就耐心等着吧。”
俞丛轩慢悠悠的说：“我没结过婚啊，我肯定不懂。”
“你没结过婚还没看过别人结婚啊？”钟雯啧啧称奇，“谁愿意嫁给你还是个大问题呢。”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姜言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别吵架哦。”
“没有没有，”钟雯脸上瞬间阴转晴，笑容灿烂的搂住了俞丛轩的胳膊，“我们好朋友，我跟他闹着玩呢。”
俞丛轩使劲抽出自己的胳膊，同样的笑容满面：“我作为男人，是不会跟女人计较的。”
“行了，”徐宴走到姜言身边，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大家都先吃饭吧。”
“嚯，够帅啊，”俞丛轩看着穿着西装的徐宴，眼里都是赞叹，“最帅的男人这个称号，哥们让给你当一天。”
徐宴笑了笑：“我结婚了，这称号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婚礼快开始前，姜言进行了二十个深呼吸，还是很没出息的非常紧张。
她跟徐宴说了自己的情况，徐宴笑了笑说：“没关系，你跟紧我就好。”
姜言的心里顿时就稳了些，但是在进场后看见台下的那么多人，不由得想起来大学时在大教室里，当着众多同学老师的面，上台讲着自己水到不能再水的论文的场景。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并不好受，姜言讲着讲着就有点忘词，终于磕磕绊绊的讲完之后，迎接她的是台下众人的沉默。
自从那以后她就有了个后遗症——看见人多就紧张。即使是自己的婚礼也不例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人有点抖，心脏跳动的极快。
直到夫妻双方发言时，徐宴对她说了一句话，姜言才平静了下来。因为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看到徐宴落了泪。
她的心顿时就披上了一层盔甲，变得坚韧勇敢，战无不胜。
他说。
“姜言，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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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在老家举行的婚礼，所以邀请了很多旧时的亲戚朋友。人事纷杂，徐宴和姜言一一敬完酒后，才终于可以去包厢里吃饭了。
这时有位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徐宴立刻站起身：“陈老师。”
进来的人是两个人高中的班主任老陈。
“恭喜你们结婚啊，”老陈相比以前，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但是精神气没变，说话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洪亮，笑眯眯的说，“高中时机缘巧合我把你们调到一起坐，没想到还凑成一对姻缘啊。”
“算是吧，不过陈老师，”姜言严肃指正，“那时候我们可没早恋啊。”
老陈笑的十分开怀：“这不重要，你们现在幸福就行。”
“我和徐宴他父亲是朋友，”陈老师看向姜言，笑眯眯的说，“我了解这孩子，所以才能放心让你坐在他身边。”
姜言颇为理解的点点头：“陈老师还是你想的周到，知道徐宴肯定不会带坏我。”
“不，”老陈摇摇头，认真的说，“我是知道你肯定带坏不了他。”
“……”姜言干笑两声，“陈老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啊。”
徐宴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我今天来啊，不仅带了礼钱，还把你们高三时候写的愿望带来了。”他从公文包里那了一个红包，红包里是两个小小的玻璃瓶。
老陈笑得和蔼：“我觉得是时候还给你们了。”
高三时候，老班给每个人发了这个许愿瓶，玻璃瓶里有一张小小的许愿纸条，老陈让大家在纸条上写上愿望，写好之后交给老师。
当时老陈说了，他不会看，只会帮大家保存。每个同学都可以在高考后的任意一个时间节点要回这个许愿瓶。
那时候姜言对着纸条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写完后，凑过去想看徐宴的。
这才发现他早已经把纸条卷起来塞进了瓶子里。
他肯定写的很短，估计是考个好大学之类的，姜言猜测，不然不会写的这么快。
好奇心驱使，她凑过去小声问：“你写的什么？”
徐宴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写的什么。”
姜言立刻紧张的摇摇头，紧握住手中的许愿瓶：“不能告诉你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说的很对，”徐宴认同的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
“……”姜言哑口无言。
如今再看这个许愿瓶，姜言觉得很亲切，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五年前在安静的教室里，周围都是熟悉的同学，她写下这些愿望的时候。
姜言打开自己的许愿瓶，倒出那张小纸条后展开，纸条上的字迹是那么的熟悉。
——我希望未来能够考个好的大学，能够做着我喜欢的工作，能够好好孝顺爸爸妈妈，能够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纸张很小，因此姜言的这几句话写的格外满。
她有点恍惚，眨了眨眼看向徐宴：“我的愿望已经全部成真了，你的呢？”
徐宴浅浅的笑了笑：“你的成真了，我的就成真了。”
“什么意思？”姜言好奇的凑过去，“打开看看。”
徐宴利落的把许愿纸条倒在手心上，递给姜言。
姜言指了指自己：“让我打开？”
徐宴点了点头。
她接过来，小心翼的打开，纸条上赫然写着：
——希望姜言的愿望都能成真。
姜言的眼角有点红。
曾经也在感情里，卑微过，失落过。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自己的确不值得被爱。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有她一直被爱着，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时光荏苒，有些事情，从开始就注定好了结局。
有人比爱自己还要爱你，你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新婚夜，两人经历了一天的劳累后，躺在床上。
姜言从内心里腾升了点小小的幸福，这幸福感很快膨大，占据了整颗心。她喃喃道：“你高中那会想过会和我结婚吗？”
“没有，”徐宴顿了下回答，又补充了句“不过也没想过要和其他人结婚。”
那时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就连喜欢她，都是一件极为酸涩，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更何论结婚。
连想都不敢想。
“我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快结婚。”姜言说完，明显感觉到他握住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笑笑，继续说：“我提出要和你结婚。就是想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一个人过春节了，你的身边必须要有家人才行。”
今年春节，徐宴是在她们家过的。
领了结婚证，他和她，就正式的成为了法律认可的一家人。
徐宴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开心。
领证那天，姜言特地早起化了个淡妆，去民政局时她的心情非常平静，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进行着，就像是一切都是该发生的事情。
所有的步骤她陌生却安心，因为身边的人是他。
相比她的平静，他明显激动许多，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她能感受到，他因为自己而发生的一些改变。
姜言觉得这是自己过去一年里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所以，”徐宴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嫁给我的感觉怎么样？”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姜言凑近他，亲了亲他的下巴，“很后悔没有提前享受到，我觉得大学就应该抓你过来和我结婚。”
徐宴听到这话很释然的笑了笑，温柔的回应着她的吻。
夜还很长。
今晚的月亮很圆，皎皎月光温柔极了。
这晚姜言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醒来后恍惚了片刻，原来她和他，那么早就曾经遇见过。
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