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和相里松早就商量好了计策,胡杨把胡柳引到九阴山,二人设了天罗地网要捉住胡柳。
胡柳上下全是金网,短时间脱身根本做不到,他却不想办法,一双眼睛只盯着胡柳,神情怨毒。
两张金网很快收束,胡柳身在网中,相里松依然来到他身后,和胡杨形成了包围之势。
胡杨和相里松齐齐作法,要制住胡柳。
胡柳哈哈大笑:“好哥哥,你以为我这些年就半点长进吗?”
嘴里说着,身子却在一瞬间化为金粉,从网孔中漏了出去,很快随风飘扬,消失不见。
“师父小心!”
林芝大喊一声,胡杨顿时感到自己身后一阵恶寒,转头看去,胡柳竟然出现在了他身后,正要取他后心。
但胡柳动弹不得,他腰间被一条铜链缠住,正是林芝情急之下,直接用铜链拉住了他。
林芝狠狠往下一拽,胡柳霎时往后飞去,相里松也及时出手,推出一掌,逼得胡柳只能退后。
胡柳并未落于下风,他在落地的一瞬间直接转身直对林芝而来,林芝本想松手逃跑,谁知铜链的另一端跟粘在了她掌心一般挣脱不开。胡杨飞身去救,却已经来不及。
胡柳很快掐住了林芝的咽喉,把她挡在自己身前:“小丫头,用的是你师父的铜链。他没告诉你吗?这铜链是我先用的,我不喜欢了才甩给他。”
林芝意识到自己修为跟胡柳的差距,不敢轻举妄动:“你放开我!”
胡杨和相里松站在一处:“胡柳,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不要牵连他人!放了她!”
胡柳嗤笑一声:“放了她?哥哥,我如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小丫头是你的小徒弟吗?我应该见过她吧,一晃都长这么大了。哥哥,你不知道,这小丫头对你......”
不等他说完,林芝不怕死地剧烈挣扎起来,但实在是蚍蜉撼树,胡柳掐紧了她的喉咙,让她再说不出一句话。
“你不要我说,我偏偏要说!你怕什么?你怕他师父不认你?你放心,我了解他,他向来心软,对我都没有赶尽杀绝,何况是你这么一个乖巧漂亮的小徒弟呢?”
胡柳眼看林芝难受万分,早在掌中暗暗结印,正要趁胡柳不注意打过去。
胡柳继续道:“我这就告诉他,你越怕我就越要说......好哥哥,你这小徒弟——嘶——”
话音未落,胡柳掐住林芝咽喉的手掌忽然一松,林芝趁机脱身,胡杨那掌印也打了出去。
胡柳这次没有躲过,生生挨了一掌,他口吐鲜血,手背上是两只黑色的毒蛇牙印,毒素很快扩散到了整只手背。
胡柳顾不得许多,急忙运气排毒。
相里松一喜:“婵君。”
“我在这里!”
郦婵君从一棵大树上飞身而下,落到相里松旁边。
她脸上带笑,手往前面一伸,一只漆黑蛇鞭也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很快缠住了她的小臂。
胡杨第一时间就帮林芝运气顺背,这一会儿功夫,林芝除了脖子上的手印显眼,其余已经都恢复了。
“你们找到了吗?”
他们问的自然是楚平山的尸身。
郦婵君和林芝摇头:“是障眼法,他骗我们去佛堂找,但根本不在那里!”
两人当时进入佛堂密室,看到了一口黑色棺材,打开棺盖一看,里面只有一只黑色灵蝶和一些蛇鳞。
她们立刻意识到是被骗了,这才急匆匆赶过来。
“她也想跑,我把她困住了。”郦婵君指向一个方向,就见楚母站的地方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她周围还画了一个圈,正是郦婵君弄的小结界,这结界十分简单,困住一个凡人绰绰有余。
胡柳将毒血排出,整只手掌都是暗红的血液。
“你们来得还真是快啊......”
“胡道长,不要再做口舌之争了,你把楚平山的尸身交出来,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胡柳看了说话的郦婵君一眼,又看向胡杨:“化干戈为玉帛,想都不要想!”
胡杨、林芝、相里松和郦婵君四人对视一眼,很快分开飞往四个方向,将处在地下的胡柳围住。
“结阵!”
四人手指翻转,结出不同掌印,四道光柱从四人身旁散开,很快互相连接在一起,形成四面雾蒙蒙的发光屏障。
“金光阵?好哥哥,你为了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胡柳站在正中央,被四个人居高临下注视着,并不胆怯。
胡杨不与他多言,四人的左掌快速结印,同时向着胡柳推去,齐喝一声——
镇!
四股掌力从四面齐压而来,形成地崩海啸之势,九阴山中的其他生灵纷纷逃窜,鸟雀惊飞,在山林中阵阵回响。
胡柳被压得半跪在了地上,嘴角溢出缕缕鲜血:“哥哥......你真是小看我,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对九阴山的了解,比你多得多......”
他嘴角的鲜血滴落在面前的土地上,以血为中心,一道道红色圆圈如涟漪般荡开,一个法阵很快显现,竟然比四人的金光阵还要大上一圈,胡柳所在的地方,正是法阵中心。
胡杨大感不妙,这阵法是他早年设计出来的,当时年少气盛,学了书上的杀阵,便自己东拼西凑做了一个更厉害的杀阵出来,生灵若入阵找不到阵眼,最多一刻钟便灰飞烟灭。后来被长老发现,严厉斥责他不许用此阵法,后来他当上了掌门才了解长老的良苦用心。
不成想胡柳学去了。
胡杨眉头狂跳,立即喊道:“不好!快撤手离开!”
其余三人不明所以,但知道胡杨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于是同时收手,要往胡柳的法阵外飞去。
胡柳岂能让他们如愿,他盘坐在原地,口中念咒,手上掐诀,两道红光化作两道大掌,很快冲郦婵君和林芝后背飞去,两人躲闪不及,惊呼一声后就被大掌拍入了地下。
胡杨叫道:“快救人!”
他自己却飞入阵法,要和胡柳决一死战。
相里松不敢耽搁,他出了阵法,立时就遁入地下,去找郦婵君和柳枝。
胡柳并不躲开,看着胡杨怒气冲冲,对他横眉冷对,他才有些开心地笑了出来。
他多少年没有见过胡杨这样子了。从胡杨当上掌门之后,他对所有人都是客气且疏离的,脸上就没有了别的表情,如今这样子倒有几分多年前的样子了。
胡杨在入阵的一瞬间就知道了,胡柳用自己做了这个杀阵的阵眼。
如破杀阵,先破阵眼。杀阵若破,阵眼必死无疑。
“胡柳,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我杀你吗?如果你那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跟我单独较量,何必要杀了楚平山,把这些人都牵扯进来呢?”
“我没有杀楚平山。”胡柳看向远处,胡杨顺着看去,见那个方向正是楚母所在的地方,她被圈在圈里,根本走不出来。
“是她杀了她的亲生儿子?”
胡柳道:“哥哥,你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你还是早些杀了我,好找她问个清楚吧。”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杀你吗?这个阵法是我创立的,我自然知道别的破阵之法。胡柳,我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柳望着胡杨,眼神中忽然多了一点东西:“哥哥,你怎么了?”
胡杨一怔:“什么怎么了?”
“你——”
胡柳脸上多了一点苦笑:“你总是这样,蓬莱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我是蓬莱掌门,保护蓬莱是我的职责。”
“哥,你疼吗?”
胡杨听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眼神飘忽起来,他闭上眼睛,平复了情绪:“胡柳,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当年虽然你离开蓬莱,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加上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实在可恶,我没有派人找过你,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长老们已经不在,你若想回去,我就带你回去,何苦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我回不去了。哥哥,就跟你当年说的一样,我已经无可救药了。蓬莱我回不去了。”
胡柳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怨毒,反而多了一丝渴求认同:“哥哥,帮我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你亲手杀了我,我就能成仙。”
楚母被困郦婵君画的圈子里,她知道自己出不去,便不再费力气,一直留意着胡杨和胡柳这边的动静。
她不知道这两个长得一样的人说了什么,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谈到最后,胡杨抬手就往胡柳的天灵盖打去,楚母险些惊呼出声。她看见胡柳喷出大口鲜血,染红了胡杨的半身衣裳。
胡杨蹲下身抱住他,胡柳很快气绝身亡,遗体化作点点金光,没入了地下。
那个血红的法阵很快消失不见,这里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胡杨跪坐在地上,楚母只能看到他微微驼着的脊背。他还保持着抱住胡柳的姿势,但手中空空,再也填不满了。
阵法消失。
郦婵君在一片漆黑中醒了过来。
她翻出夜明珠,但珠光只能照亮一片区域。
郦婵君慢慢站起身来,手摸着墙壁,判断出自己大概在一个山洞里,她摩挲着要找出口,但山洞里雾气弥漫,她走了好久都没有看见出口。
正要泄气之际,就见前面雾气中隐约有一个人影。
“谁?”
那人没有搭话,郦婵君大着胆子慢慢走过去,只见此人跪在地上,双目紧闭。
“师尊?”
郦婵君大惊,相里松怎么在这里?
相里松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却无神。
他盯着郦婵君,喉结滚了滚,张开了嘴巴:“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