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危言耸听

    坐在铜镜前的知熹双手托腮满面愁容,她回想起昨夜只觉得如梦般似真似假,不禁怀疑宫远徵是否已经喜欢上她了,但这个想法几秒后被她否决了。

    知熹蹙着眉,腹诽着或许他正缺一个药人昨夜才会对她如此温和、还有点有求必应吧。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半忧半喜的世界时,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知熹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来提醒她去厅堂集合的侍女,知熹跟在侍女身后来到了厅堂里。

    她有些好奇,小声向身旁坐着的云为衫问道:“云姐姐你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召集吗?”

    知熹声音不大,但却被耳尖的管事嬷嬷听到了,她一记眼刀向知熹飞去,知熹顿时慌乱无比缩了缩脖子。

    云为衫思索了一会,待管事嬷嬷走远了,她回答了知熹刚刚的问题:“闻姑娘我猜可能是新执刃要选亲吧。”

    得知了答案知熹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反正她这次直觉非常准确的告诉她,她不可能被选上。

    不过多久,一位侍卫进来带走了云为衫和上官浅。知熹嘴角有些捱不住笑,心里暗喜。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

    在回卧房的路上,知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顿住脚步,身后的姜姑娘猝不及防撞到了知熹后背上。

    知熹被后背的一丝疼痛感拉回现实,她满脸歉意说了句“对不起。”

    姜姑娘摆摆手,她想起刚刚知熹的不对劲,有些疑惑道:“闻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开心,因为没被选上开心。”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知熹违心回应着。

    姜姑娘闻言接上话:“我也很开心,因为我很快就回家乡见心上人了。”说着,脸上不禁变得柔和起来了。

    知熹拍了拍姜姑娘的肩,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祝福道:“恭喜你啊,祝你幸福姜姑娘。”

    “闻姑娘,你也要幸福啊。”

    知熹点点头,而后和姜姑娘道了别,走向自己的卧房。

    待卧房后知熹打开木窗,依靠在窗边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一路上她莫名觉得憋闷,心里堵得慌。

    她放空思绪,静心的享受着这一刻。

    吃晚饭时,知熹扒拉着面前的饭菜只觉得有些没胃口。她怪自己昨夜说出的话,不然她也没必要现在这么愁。毕竟自己都答应当徵公子的药人了但要是出宫门回闻家那就是不讲诚信。

    就算出宫门回闻家拿了钱财,之后呢她又该去往何方?这天下之大仔细想想除了宫门,就没有能容纳她的地方了。

    反正今日选亲也结束了剩下的那些新娘应该想回家的就会回家,而不想的宫门就会帮她们另择良婿。

    她可不想找人成亲,况且闻家又不是她家,但是闻家许诺她的钱财她必须要。

    知熹寻思着自己要不去找宫远徵,请他派人出宫门去闻家帮她要钱?

    但宫远徵又为何会无缘无故帮她这个忙呢?她寻思着要不自己先和他说说看,大不了拿到的钱财到时候分他一点吧。

    知熹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出了门去找宫远徵去了。

    刚下楼就正巧碰上了回卧房的上官浅和云为衫,知熹上前向二人微微一笑,问候道:“恭喜云姑娘被执刃选中,也恭喜浅浅姑娘如愿以偿。”

    上官浅故作忸怩的姿态,向知熹道了声谢。

    云为衫看向知熹莞尔一笑,而后转移话锋疑惑问道:“闻小姐,这么晚了你出去是要做什么吗?”

    “我身体不舒服,想去找徵公子开些药。”

    知熹脸不红心不跳说着假话,其实她是想去求宫远徵帮忙来着。

    云为衫面露为难,看向身旁的上官浅寻求帮助。

    上官浅脸上带着丝笑意,但说出的话却让知熹顿时慌了神

    “宫三先生被执刃大人关牢里了……”

    知熹惊诧道:“什么!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她攥着衣角,心杂乱无章的跳着,但面上依然装作平静。

    上官浅嗓音轻缓开口:“被贾管事指认换了药,然后执刃把他抓起来审问了。”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知熹厉声喊着,心间不断涌上怒气,她面露不悦心想这新执刃单凭一面之词就断言是宫远徵的问题,未免也太随便了。

    云为衫拍了拍知熹的肩安抚着:“我觉得也不可能是徵公子,别多想了,闻小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兴许过几日就沉冤昭雪了。”

    知熹佯装出已放下的模样,她点了点头而后回应:“我知道了,谢谢你云姑娘。我现在有点饿,我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们先上去吧。”说罢。向二位姑娘敛衽一礼,随后便向女客院落大门外走去。

    上官浅回眸望着知熹离开的背影,淡淡开口:“我猜她是要闯牢里去见宫远徵了,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

    云为衫“嗯”了一声,然后往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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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熹先是来到庖厨顺了些甜糕,她心里不禁担心宫远徵晚饭一定没吃现在也不知会不会饿,于是乎她就多拿了些甜糕。

    在不远处就能看到牢门前正站着两位看守的侍卫,知熹提着木盒在不远处来回踱步,脑子里在找着借口。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搭上了她的肩。

    知熹被这忽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一跳,她迅速回头喊出声。只见眼前的女子快速捂住了知熹的嘴,把她拉到一旁。

    “小美人你为何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来夜会情郎啊?”

    面对眼前女子的调侃,红晕逐渐攀爬上了知熹的脸颊,她头直摇,急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没有情郎。”

    女子看着知熹急促解释的模样,被逗笑了。笑了一会后又快速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说!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知熹艰难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只能赌一把,因为从眼前女子的穿着来看绝非不是和她一样的新娘或者是哪个宫门里面的侍女。她心里有一种猜想,只是不敢确定,只能搏一次。

    “我是徵宫的侍女,来给徵公子送吃的,我既担心徵公子又害怕那些侍卫。”

    半真半假的话,但配上知熹眼尾嫣红、柳叶眉微撇的小巧模样,只叫得人相信且怜惜。

    “你是徵宫的?你叫何名?”

    “小女叫知熹,是徵宫的侍女。”

    听到了知熹的回应后,女子若有所思打量着知熹,有些犹豫不决。

    知熹见眼前的女子没有回复自己,心里有些顿时慌乱,于是没话找话主动开口:“我瞧姐姐长得美若天仙,姐姐可否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哎呀,小嘴真甜。我一定会让知熹妹妹知道我就是商宫大小姐宫紫商本人。”

    宫紫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心里暗暗可惜着眼前的知熹妹妹是宫远徵那小死鱼眼身边的人。

    “那紫商姐姐,我可以进去吗?”知熹抓着宫紫商的衣角晃了晃,还不忘眨眨眼睛,试图撒娇。

    宫紫商放软了态度,悠悠开口:“知熹妹妹你在门口等一下吧,我进去看看审没审完。”

    知熹乖巧点了点头,跟随在宫紫商的身后走向地牢大门口。

    今夜有些微冷,知熹站在地牢门口跺着脚,等待着宫紫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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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内昏暗阴冷,宫远徵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衣,他闭着双目坐在木椅上。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宫远徵从小就对声音非常敏感,他知道身边每个人的脚步声,所以他知道来找他的是谁。

    脚步声停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虽是面带着笑但却寒意逼人。

    宫紫商目视前方,没有看宫远徵那张死鱼眼的脸,淡淡开口:“有位叫知熹的侍女来给你送吃的,我就是来通报你一下。”

    宫远徵有些诧异,他嘴角一抽,回应道“不认识。”

    “人小姑娘大晚上来给你送吃的,穿得还少,手都冻得冰凉,宫远徵你把人赶回去不太好吧。”宫紫商忍无可忍看向了宫远徵,发自内心翻了个白眼,极为无语的说着。

    宫远徵噤了声,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紫商转身离去,走之前留下一句:“反正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现在情况还没权利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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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熹瞧见宫紫商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扬起笑容立刻迎了上去。

    “紫商姐姐,可以吗?”

    宫紫商看向身侧唯唯诺诺的知熹,她拧着眉故作深沉道:“唉,就是……”她停顿了几秒。

    知熹紧张的攥着衣角,接上话讷讷道:“就是什么啊?”

    “就是可以进去啦!”宫紫商话锋一转,笑意盈盈说道。

    知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激动的抱了一下宫紫商。

    “谢谢你紫商姐姐!”说完后,她提着裙摆飞奔进了牢内。

    宫紫商看着知熹欢快跳脱的背影,哀叹一声,内心腹诽道:“宫远徵这小子真有福气,真是委屈了知熹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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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里很是阴冷,知熹被冻得有些发抖,她早知道多穿点了。待来到地牢深处行刑室内,她一眼就瞧见坐在木椅上面色苍白穿着单单一件黑色里衣的宫远徵。

    知熹迅速跑了过去,她凑近蹲下有些担心的说道:“怎么这么惨,我饿了吗,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说罢,便打木盒把里面的甜糕递了过去。

    宫远徵垂下眸子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他并未接过甜糕,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一切刻进脑海里。

    知熹见宫远徵没有任何动作,她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甜糕准备喂他吃。

    就在靠近嘴唇时,宫远徵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

    知熹只觉得生腕被握得有些疼,但她看在宫远徵那么可怜的份上忍住了疼痛,她看向宫远徵的目光如炬,如实回应:“我今晚本来想去徵宫找你帮忙,但去的路上无意听到你被抓了进来,我就很担心你。”说完后,她冷哼了一声,带着愤愤不平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相信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小人污蔑。”

    宫远徵嘴角含笑,心里暗暗有些愉悦,他张开嘴吃下了甜糕。

    牙齿不经意碰到指尖,惹得知熹面色通红。

    知熹瞬间慌了神,她挣脱开宫远徵的手心,把装有甜糕的盘子往前递了递,呐呐着“你……你自己吃。”

    宫远徵笑而不语,安安静静的吃着甜糕。

    待甜糕吃完后,宫远徵接过盘子,他微微起身弯腰将盘子放在木盒里。

    冰凉的手指擦过知熹的手背,她一愣,在想早知道就带来一件外衣过来了。

    宫远徵垂着眸子,眼神扫过知熹询粉雕玉琢的脸庞,轻声询问道:“闻姑娘,你来找我帮什么忙?”

    “我想请你托人去闻家帮我要一笔钱,我是你的药人出不了宫门可是我也舍不得那笔钱。”知熹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宫远徵,她双手合十,祈求道“求求你了,徵公子,你最好了!”说着,还不忘对宫远徵眨眨眼。

    宫远徵凝视着知熹,他嘴角噙着笑,嗓音轻缓悠悠开口:“你是和闻家做什么交易了吗?”

    知熹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也不瞒了,她如实说道:“我是闻家从拐来替嫁的,闻家说就是让我来宫门选亲走个过场,我和她们做了个交易,事成之后她们给我一笔钱让我远走高飞。而如今我成了你的药人,也就出不来宫门了,但我又不想便宜闻家。所以想请你托人帮我拿回钱。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分你一半。”说罢,还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

    宫远徵目光沉了沉,询问道:“那你是哪里的?你是谁?”

    知熹低下头蹙着眉,她抠着手指思考着要如何作答。

    宫远徵极为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闻家的,他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谁。有一瞬间他怀疑过她是无锋,但细细一想就算是无锋又如何?她是他的药人,她的命可是都在他手上呢。

    “我所告诉你的就是我的名字,但我的家人他们都会叫我知熹,另一个问题我并不想回答。”

    知熹内心忐忑不安,连望向宫远徵的勇气都没有。

    宫远徵轻笑一声,仿佛已经把知熹看透,回应道:“好啊,这个事情等我出去再说。你回去收拾一下,过几日我接你去徵宫,你是我的药人那必须时刻跟着我。”

    他想她不说没关系,他会等到她主动与他说的那一天。

    知熹看向宫远徵,她起身点了点头,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知熹还不忘捶捶大腿,因为她刚刚蹲得腿麻了。

    而后她提起木盒,向宫远徵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知熹离开后,宫远徵闭上双眸,此刻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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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来到地牢大门外,她瞧见了一直在等她的宫紫商,她莫名有些感动。

    “对不起……其实我刚刚骗了你,我并不是什么侍女……”

    知熹解释着,她走在宫紫商身侧低头一直看着鞋头。

    “我知道啊,你是进宫门选亲的新娘,我从你衣服就看出来了。”宫紫商闻言接着话回应着。

    知熹听到回答后一脸震惊,疑惑的问道“啊?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宫紫商拍了拍知熹的肩,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知熹更疑惑了,但又不好说什么。

    连回到女客院落后躺在床上知熹都在想,宫紫商她到底懂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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