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下午一上课，秋涵又倒头大睡。

    起先梦宇权当他没休息好，但是之后两天，他的状态依旧如此。一到上课时间，他不是在写写画画，就是在跟周公约会。

    梦宇上课虽然也开小差，但是喜欢的科目也会集中精力听讲。而如今的秋涵，却像是对所有科目失了兴趣，每天就是来混日子的。

    以前的秋涵成绩很好，常常在城里的学校名列前茅。每年寒暑假，也必定会抽出时间来辅导她学习。可是如今，他怎么先放弃了呢？

    梦宇不明白，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他，更不知道如何帮他，只能以旁观者的姿态，再观望观望。

    尽管他每天都在睡觉，但前来看他的人却络绎不绝，他的柜筒里照旧会收到许多情书和礼物。

    后来，教导主任巡逻路过，见教室里聚集了很多人，以为又有学生闹事，赶忙冲进教室将他们疏散。

    即便如此，一到下课时间，还是有人跑过来看他。不过可惜的是，他每回只给他们留了个后脑勺和背影。

    很快到了周五。

    下午放学，梦宇照旧将他唤醒。

    他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右脸还压出了一道红痕，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梦宇，那我们明天见。”江若宥岔开腿坐在她身侧，抬手递给她两支原味的棒棒糖。

    “谢谢，改天还你一包。”梦宇收下，拆开一支往嘴里送。

    江若宥见她收下，对着秋涵挑了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秋涵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收拾着书本。

    “江若宥，明天我想带秋涵一起参加你的生日会，可以吗？”梦宇转过头询问道：“他初来乍到，我想多介绍些朋友给他认识。”

    “可以啊，人多热闹。”江若宥扯了扯嘴角，勉为其难地挤出一抹微笑，佯装大度的回应道。

    “那我们明天见，拜拜。”梦宇笑脸盈盈，与秋涵并肩出了教室。

    “明天见。”江若宥顿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内心升腾起一阵挫败感。

    他总觉得，梦宇对他十分客气。每回他当众送出礼物，梦宇都会体面收下，再私底下退还给他，或者回送一份价格相当的礼物。

    若是送零食，她也一定会买回送他，没占过他半分便宜。可这就像是提前在他们之间划好了分割线，好让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纠缠。

    一下楼梯，梦宇停在板报栏前，从衣袋里掏出两支棒棒糖，一把塞到他手里，声音俏皮可爱：“诺，请你吃糖。”

    秋涵摊开手，是两支荔枝味的棒棒糖。他撅着小嘴，闷闷不乐的说道：“这是江若宥给你的吗？”

    梦宇摇了摇头，眼睛里藏着星光：“这是我自己买的。他以为我喜欢吃原味的，所以老买原味的给我。但其实，我喜欢的是荔枝味。”

    秋涵迟疑了一会，缓缓问道：“他经常送你棒棒糖吗？”

    梦宇背过手，一脸自然的答道：“偶尔吧，不过每回我都会买还给他。朋友嘛，有来有往，我也不欠人家的。”

    秋涵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他拆开一支往嘴里送，接着静静跟在她身后。

    荔枝味棒棒糖香味十足，甜蜜蜜的，是梦宇喜欢的味道。

    *

    往车棚走，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在争吵。

    听声音，梦宇知道，纷争又开始了。

    走近一看，果真是湘阳和王致永闹矛盾了。

    “刚刚那个女生是谁？”湘阳叉着腰挺直了腰板，面红耳赤地质问男友。

    “她是我们班同学，只是打个招呼，你别乱想行吗？”王致永讨好般说道。

    “打个招呼而已？她对你笑得那么灿烂，你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就差眼睛长人家身上了。”湘阳不理会他的解释，语气愈发咄咄逼人。

    “我哪里直勾勾盯着别人了？你又在编什么故事？每天都是胡乱揣测我，是不是但凡落下一片树叶，都是来勾搭我的？”他瞬间怒火中烧，心里愈发烦躁。

    “我编故事？你分明就是对别人有意思，敢做不敢认，你算什么男人？”湘阳的态度依旧强硬。

    “好了好了，这回又因为谁吵起来了？还好今天是周五，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了，不然你们俩得上塘镇中学的头条。”梦宇抱着双臂，一脸的无奈。

    “梦宇，你别老站湘阳那边，她老这样误会我，我解释了又不听。”王致永涨红着脸，声音中透着不耐烦。

    “我误会你什么了？你哪次不是这样，一有女的靠近你，你都快乐开花了。你要真这么喜欢她们，那就干脆跟我分手，跟她们在一起去。”湘阳扑进她怀里，声音哽咽。

    “哎哟哎哟。”梦宇将她搂住，朝秋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王致永带走。

    秋涵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拉着他离开。

    “你怎么一生气就拿分手来激他，就真不怕伤了你们的感情吗？”梦宇牵着她，迎着阳光在操场上散步。

    “我就是气急了，气他没边界感，也气他行情太好。”湘阳仍旧哽咽。

    “湘阳，你发现没有？你谈恋爱这段时间，有点迷失自我了，现在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说，你把自信又洒脱的湘阳藏哪了，速速交出来，否则我开枪毙了你。”梦宇模仿着警匪片里警官的口吻，一脸搞怪的对她说道，接着又将手指抵在她的脑门上。

    湘阳被她逗乐，轻轻拍掉她的手，接着说道：“我就是太害怕失去他了，他太优秀了，我总觉得会有人将我替代。”

    “你在我们眼里，一直是很好的女孩子。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为什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呢？而且我们都看得出来，王致永他真的很喜欢你。”梦宇与她十指紧扣，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道：“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冯真老骚扰你，你知道他后来为什么不敢了吗？”

    “为什么？”

    “我听说是王致永带人教训了他一顿，他才总算老实。还有初一那会，有个扎丸子头的师姐，你还记得不？就是说你勾搭她男朋友，还扬言放学要打你的那个。当时也是王致永出面处理的。”梦宇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蛋，绘声绘色的讲述道：“每回有女生跟王致永表白，他都是果断拒绝的，眼里只有你。还有那天，你过来跟秋涵说话，他气得跳脚，跟个醋罐子似的。不过你俩一样，都是醋罐子，天生一对。

    湘阳听着这些，脸上的阴霾消散开来，转而染上一抹幸福的红晕。她冷静想想，其实王致永的确对她很好，既包容她的小脾气、耐心哄着她，每回遇到什么事情，总会顶在她的前面，为她抵御风雨。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以前也没听你说过。”湘阳撅着小嘴，讪讪说道。

    “以前你们闹矛盾，都是官舟出来安慰你的，我每回也插不上话。刚好她这会跟着周沂南去买东西了，我才有了表现的机会。”梦宇朝她吐了吐舌头，满脸俏皮。

    “你说，致永会不会真的跟我分手？这么久了，他应该早烦我了。”她又垂下头，右手不安分地拽着翠绿的青草，小声嘟囔着。

    “不会的，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梦宇握住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劝导：“你冷静想想，是你的错就主动认错，不是你的错就给他个台阶下。下回的话，不要在公共场合跟他闹了，这样只会搞得你们俩都丢人。”

    “知道啦。”湘阳羞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