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洗澡护肤完，站在窗前看外边的烟花放得噼里啪啦地想，绚烂夺目。呼出的热气喷在窗子上，形成一团雾，迷了宁晚的眼。
宁晚静静地想，今天是他的生日，如果两人没有分开，现下又是哪翻场景。
电话铃声打断了宁晚的神游，是方落北打来的。
两人的关系最近越来越好，算得上是宁晚在这个城市难得的交心好友。
“喂，方方。”
方落北走出酒吧的包厢，到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大声地说：“喂，晚晚，快出来玩。”
宁晚看了眼时间，“算了，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别介呀，来吧。我明儿就走了。”
宁晚皱眉，“你去哪儿？”
“我定了去－瑞士的机票，去旅游，明天就走了。”
宁晚想了下，“好，我收拾下就来。”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宁晚又重新穿上衣服，想着晚上出去冷，她又披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脑子，雪地靴全都穿上，整个人棉胖胖的，只露出一张小脸。
打车到了酒吧，宁晚绕过跟随音乐疯狂跳舞拥挤的人群，终于走到了包厢。
包厢里方落北唱着歌，看见宁晚进来，苦笑不得，“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好歹打扮一下啊。”
包厢里开着暖气，宁晚边脱下厚厚的羽绒服，边说：“我怕冷，再说了，是来见你。”
“怎么，我不值得你好好打扮？”方落北故意问。
宁晚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
“好了，逗你玩的。”
方落北给宁晚斟满一大杯酒，“来，今晚我们得玩得尽兴。”
灯光诡谲昏暗，宁晚眼神迷离间，两人都喝到微醺。
方落北拿出手机点开一则新闻递给宁晚，“晚晚，你看。”
网络热搜上，词条上写着：齐然上位史。点进去一看，那个前段时间火到上春晚的女明星，现在却满是黑料。什么上位史，□□门都被扒了出来。视频，图片，录音，每一个都在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
在看底下的评论，皆是不可置信，但毕竟连新闻网都转发了，那不可能有假了。
宁晚不免唏嘘，不断一个月就红头半边天的人，一则新闻，一夜之间就跌下神坛。把手机递回去，“怎么了？”
方落北食指抵在嘴唇上，“嘘，我悄咪咪告诉你哈，这是给你发视频的那女的。你猜她为什么红得这么快，短短一个月，就成为一线流量女明星，都是沈乾一的操作。”
宁晚听得心下一震，靠在沙发上，继续翻着网上的新闻。
其实上位和□□这些，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大家也就说一句品德不行，可是如果放在一个女明星身上，那性质就不同了，一个活跃在大众面前正能量形象的女明星，爆出这样的丑闻，性质属实恶劣。
宁晚有些想不通沈乾一这么做的目的，大费周章的捧红，又让人身败名裂。
是为了自己吗？
这个想法一出，宁晚下意识的否定。那样倨傲的人，大不至于去为着她，去做那无趣的事，大抵是因为那人将手伸到他眼跟前做手段的缘故。
宁晚了然笑笑，忽然没了继续玩的兴致。
“方方，我先回去了！”宁晚撑着笑说。
“再玩会儿嘛！”
“不了，有点累了。”
方落北关了音乐，万分后悔刚才不应该嘴贱说了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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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大雪厚厚的铺了一层，沈乾一站在车旁，点着支烟，漫不经心的抽着。
来往的路人无一不将目光放在这个眉目俊朗，周身如同出世般清冷的男人。
宁晚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神色寡淡的男人低头把玩着打火机，倨傲而清冷。
沈乾一忽而抬头，与宁晚目光相对。
刚才在酒吧里，灯光迷离间，酒精上头，竟让他凭空地对那人生出几分想念来。
此刻见到宁晚，那人站在台阶上，她穿得厚厚的，身后的酒吧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就站在哪儿，与身后的一切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眼神明亮得不像话。
他有些舍不得就这样说散了。
沈乾一扬起一抹笑，定定的望着宁晚。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行人道，路人过往，穿梭在两人面前。
宁晚垂落在两侧的双手下意识的握住，走下楼梯，鞋子落在没有积雪的地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落在心上。
一瞬寂静，她不在听见任何声音。
她再一次迈步走向沈乾一。
“好久不见。”俗套的开场白，沈乾一灭了烟，笑说。
路灯的照射光落在两人身上，为他们两人打上昏黄的光影。
宁晚抬头看着沈乾一，他背对着灯光，看不太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周身清冷得过分。
宁晚抑制心中的情绪呢，不敢看他，好半天才说：“好久不见。”
“在这儿玩吗？”沈乾一问。
宁晚点点头。
沈乾一就这样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宁晚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他像个胜券在握的商人，而她没有任何底牌。
“我先走了。”
沈乾一笑笑，“我送你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宁晚忙开口说：“不用了，我叫了车。”
沈乾一低头笑了几声，似乎是直接看透她的内心所想，宁晚无处避形。
语气平淡的开口，“路上积雪这样厚，先不说你叫的车来不来得了，就算来得了，那你要等多久。”
默了默，又说：“走吧，我送你，左右不过是十多分钟的车程，天这样冷，别感冒了。”
宁晚站在远地，仿佛命运安排，雪又纷纷落下。她心中挣扎，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
“那谢谢你了。”宁晚说
沈乾一拉开车门，宁晚探身坐进去，恍惚间看见沈乾一笑了。
司机安静的开着车，后视镜中的两人皆是无言。
想到刚才方落北说的话，宁晚扭头想问问齐然那件事是不是有沈乾一的手笔，可身侧之人已经靠着车座椅闭目养神。
宁晚细看沈乾一，许是好久没见，又或者是年关忙碌的原因，感觉沈乾一瘦了些，眼底泛着青，略显疲惫。
算了，宁晚想着，总有时间问的。
转头看向窗外，路边已有好些人扫着积雪。
到了小区门口，车辆减速刹车让沈乾一睁开双眼。宁晚打开车门走出去，沈乾一也随即下车。
从温暖的空间中脱离出来，外边的冷空气从裸露的肌肤转进身体里，打了个寒颤，忙裹紧羽绒服。
站在车旁，宁晚几番踌躇，还是问出口，“那个齐然是视频里那个女生吗？”
沈乾一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干脆地说：“是的，她设计找人拍那个视频，然后再发给你。”
宁晚又问：“那她出事是你的手笔？”
沈乾一笑了笑，“也不全是，她想进入这个圈子，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事儿。她把手段用在我身上，那我就顺势给个台阶，但她一直都有权利说“不”，没人能强求得了她。她自己也愿意往上走，怪不了谁。她出事也是早晚的，人家媒体全都掌握了，我不过是给提供了机会和渠道。”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出了一个人的身败名裂。
听他说完，宁晚有些心惊，看了眼沈乾一。
那个齐然想要跨越阶层，凭她自己是不可能的事，她就故意用了手段，他们也就将计就计，打开大门让她进来，在捧她进娱乐圈。
人，一旦见识到了世界最奢靡的那一面，就不会在想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
就像黑暗中的人，一旦见过了光，就忍受不了黑暗。
宁晚继续看着他，雪落在他的身上，连都发都染白了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和他一起白了头。
“会不会对你不好？”宁晚问出心中随想。
沈乾一轻笑一声，“不会的，这是她自己愿意的事，怪不到任何人身上。简简，我总不能让别人把手段用在你身上。”
宁晚抬头看着沈乾一，他语气温柔，甚至能抵住这寒冬的冷。
沈乾一看着宁晚的双眼，温情的开口说：“简简，我们好好的吧，跟之前一样。”
听见这话，宁晚静默着，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哽了哽喉咙，才开口说：“沈乾一，你喜欢我吗？跟之前一样，怎么一样呢？又以什么身份呢，情人吗？”
沈乾一啊，你连一句“我们重新在一起吧”都不愿意说吗？
宁晚的这几句话问住了沈乾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两人相对着，没有说话。宁晚只觉得每一秒都好漫长，想过了一个世界般漫长。脸好像已经被冻得僵硬了，连扯出一丝笑都做不到，“我先走了，天太冷了，你也回去吧，路上慢点。”
说完，她立刻转身离开。沈乾一看着她的背影，她步子走得很快，没回头看他一眼。
他皱着眉头，只觉得心里有点淡淡的悲哀意味。
直到看不见她，沈乾一才转身进了车里，沉默着点燃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