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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二三事(一)

    陆诏缨拜入秦老门下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通州,也自然而然传到了沈谕的耳朵里。

    “秦老?她想做什么。”沈谕不解地问景佑。

    “这属下如何得知,或者殿下想想陆姑娘最近可发生过什么事?”

    沈谕开始回忆起与陆诏缨的过往,一共就见过三次,除去第一次见面没说话,不是在拌嘴,就是在拌嘴的路上。

    她们似乎没什么特别好的回忆,沈谕嘴角抽了抽,却突然想到了有用的信息。

    那日施粥沈谕气急了,一不小心对陆诏缨说了狠话,本意是叫她知难而退,莫非起了反作用,变成了激将法?

    这个姑娘不会是想做官吧?如果是真的,还真是蠢到无可救药,沈谕心想。

    他突然怀念起了和陆诏缨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个雪夜,他见陆诏缨被狐裘紧裹,只露出一张被冻红的小脸,甚是可爱。

    又见一旁侍女的手提灯笼,通体鎏金,精巧不凡。便已经大致确定了此人就是陆谏先的女儿陆诏缨。

    那个时候的沈谕哪能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喜欢自己。

    她不能喜欢我啊。

    沈谕现在依旧这么觉得,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秘密,沉重到他不敢回应陆诏缨的感情。

    如果不遇到他,陆诏缨一定能觅得一个好夫婿,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而这个恰恰是沈谕最不敢承诺的。

    不如趁她对自己感情还不深,早点断了她的念想。可是沈谕这么想着,竟又有些不舍。

    这个姑娘不知有什么魔力,一句错将石头当璞玉,就能让他开始在意起来。在他得知陆诏缨喜欢自己时,他非但没有抗拒与困扰,反而有些为之庆幸。

    有些事情要尽早提上日程了,沈谕暗下决定。

    另一边,自从陆诏缨拜入秦老门下后,陆诏缨就推掉了一切社交。从前她是通州宴席上的常客,如今可算是扎堆在书卷里了。

    这一日,秦老捧着一沓书拿到陆诏缨面前。陆诏缨松了一口气,她记性不错,只是背书的话压力尚且算轻。

    “诏缨啊,我给你七日,务必将这些书上的内容烂熟于心。七日之后,我来拷问你功课。”

    “夫子,诏缨若将您布置的课业全部完成,秋闱可有胜算。”

    秦老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陆诏缨:“自然不能,自古你见过几个书呆子可以轻松上榜的。”

    “那您什么时候教我课业以外的东西。”陆诏缨说着心想,有底气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不一样的欠。

    “傻孩子,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领悟还得靠你自己的本事喽。”

    陆诏缨就这样带着疑问回到了府里,算起来她拜入秦老门下已经一月有余了,离秋闱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焦虑。

    若是这次不中,便要再等三年,而她不想等了。

    陆诏缨正准备抛下杂念,继续埋头苦读,忽然看到窗外有身影一闪而过,她一下子警惕起来,正准备叫人来,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陆诏缨直站起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见沈谕一袭黑衣,自窗外翻身而入,从暗处走来。

    他见陆诏缨看着贼一样的眼神,脸上染起了一抹红晕,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别误会啊,小爷我不是那种人。”

    陆诏缨双手环胸,上下打量沈谕:“那我应该如何想,世子爷一袭黑衣,深更半夜闯我府邸,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沈谕表情有些尴尬,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筒:“喏,这个你收好。”

    陆诏缨接过竹筒,仔细看了一番,疑惑道:“烟花?”

    “没错。”沈谕点点头,“我要回京一趟,可能很久才回来,你若遇到什么危险就点燃烟花,我的暗卫会来护你。”

    陆诏缨更奇怪了:“我与世子非亲非故的,世子给我做甚?”

    沈谕扭过头,指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给你就收着,哪来这么多问题。”

    “世子殿下。”陆诏缨走近沈谕身边,在他耳畔低声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沈谕唰一下脸红到了耳后根,他不敢置信地指着路诏谕,不由得退后一步:“你一个姑娘家害不害臊,小爷才不可能喜欢你。”

    陆诏缨不置可否,将竹筒扔还给他,转过身继续坐回了椅子上:“那世子请回吧,我不要。”

    沈谕也有了脾气,将竹筒往陆诏缨的书案上一放,冷哼了一声:“小爷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要就扔了,反正小爷话带到了。”

    他说完就翻身走了,陆诏缨的书房又陷入了沉寂,好像他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陆诏缨拿起一旁的竹筒,嘴角微微上扬,收进了袖子里。

    “真是心口不一啊。”

    秦老给的七日之期很快就到了,陆诏缨不安地来到秦宅,等待接受雷霆般地拷问。

    只见秦老随意翻了一本《官经》问道:“跟为师说说刑宪。”

    陆诏缨直呼一口气,她早就预料到这是必问篇目,特地看了好几遍。

    “刑宪本以待小人君子之过,苟不至甚殆,不宜轻易害之,使数十年作养之功,扫地于一旦也。”

    “《论语·宪问》第十四。”

    “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秦老点点头,将书本放在了一边,陆诏缨疑惑地问:“夫子不问了?”

    “为师只是给你施加些压力,你若不背,秋闱考不上举人,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

    陆诏缨非常之赞同,她试探地问:“那夫子可否再指点一二。”

    秦老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陆诏缨:“诏缨啊,有件事为师一直很想问你。”

    “夫子请问。”

    “你为何总想不到利用一下身边资源。”

    秦老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诏缨明白了,理论终究是抵不上实践。

    于是乎,行动力一级的她一晃眼就出现在了县衙。

    赵县令自然是认得陆诏缨的,他狗腿地站在一旁,欲将位置让给陆诏缨坐:“陆姑娘,可是刺史大人有何指教啊。”

    陆诏缨站在一旁,淡淡地说:“你不必理会我,我就在一旁看看。”

    “是是是,那下官可要办公了。”

    陆诏缨点点头,只听得一旁的衙役高呼:“升堂。”随即走进来两个妇人。

    这两个妇人头发凌乱,似是刚参与了一场斗殴。直到走到赵县令身前,两人还喘着粗气叫骂着,谁也不看谁。

    赵县令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啪得一声响彻整个屋子,两个妇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齐齐跪地。

    “你们二人有何事。”

    其中一个妇人先开口道:“大人赎罪,民妇种的菜被牛婶家的鸡给啄烂了,民妇一气之下杀了她的鸡。牛婶倒好,狮子大开口要民妇赔五文钱,明明是她有错在先,还请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赵县令还没开口,牛婶先激动得反驳了:“我养只鸡耗时耗力,喂的顶好的谷饲,才养得肥肥壮壮,你那几根破菜叶子值几个钱。”

    “你当我好欺负是吧,菜市口一只成年老母鸡也就三文钱,你个天杀的竟敢开口要五文,我都替你害臊。”

    眼看二人越吵越激动,赵县令忍无可忍,又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陆诏缨嘴角抽了抽,有些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出了厅堂。

    “芷荷,夫子觉着我在这能悟到些什么。”

    “能悟到什么奴婢不知,但这就是百姓的生活。”

    陆诏缨点点头:“做官是为百姓,便得先了解百姓。”

    陆诏缨正说着,便看到一个姑娘行色匆匆地走来,看上去似是有要紧的大事。

    她看了一眼陆诏缨,想也没想地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你就是新来的衙役吧,你随我来,你的差事来了。”

    陆诏缨不语,芷荷在后面追着:“姑娘。”

    陆诏缨回头喊道:“你先回府吧,我去瞧瞧。”

    换做以前,陆诏缨大概会责怪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姑娘无礼,眼下她只觉得十分有趣。

    陆诏缨猜测此人应该是个芝麻小官,于是试探地问道:“小的初来乍到,还未请教大人是。”

    “我叫赵仪君,你叫我赵捕头就行。”

    原来是个总捕头,那陆诏缨的新身份应该是个捕快?

    “赵捕头,我们这是去缉拿要犯吗?”

    赵仪君奇怪地看了陆诏缨一眼:“怎么可能,你有更要紧的差事。”

    陆诏缨兴奋地问:“什么要紧的差事。”

    “你马上就知道了。”

    陆诏缨就这样直直被拉到了一户人家屋里,她看着年久失修的屋顶顿时傻眼了。

    大娘看到陆诏缨,亲切地招呼她:“官爷快请坐,草民等您很久了。”

    陆诏缨呆呆地转身看向赵仪君,赵仪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今天的差事就是帮大娘修葺屋顶,完事了之后记得回府衙找账房领两文钱。”

    “啊?不是说很要紧的差事吗?”

    赵仪君一脸认真地回答:“屋顶关系到大娘的日常起居,自然是要紧的事,你要好好干啊姑娘。”

    陆诏缨觉得自己被坑了,赵仪君交代完就留下还没缓过神来的她走了。

    大娘给陆诏缨倒了杯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官爷,草民不知道来的会是女衙役,这屋顶您一个人来修怕是费劲啊。”

    “没事的大娘。”陆诏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大娘保证,“修葺屋顶这种小事我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大娘你忙去吧。”

    “诶。”大娘看了看窗外,叮嘱道,“民妇得去地里了,梯子就架在外边,现下日头毒,官爷您不用着急。”

    陆诏缨点头答应,可她转头就后悔了,为什么要逞能,她根本不会修屋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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