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使然?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裴萱萱翘着脚躺在床上,这样优哉游哉的日子已经好久没过过了,突然闲了下来,她竟有点不习惯,反倒束手束脚的,不知接下来该干嘛。

    “主人~”

    正想着要不要溜下山去看看乌泽他们,顺道看看唤莲恢复得如何了,一个小水人立马闪现在她的面前,许是怕她看不见,还在床底使劲挥舞着小手。

    “哎哟,想死你们了。”裴萱萱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弯下腰去接,水人顺势爬上她的掌心,被她像个宝贝似的端起,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主人,最近怎么你都不来看看我,我在这都要无聊死了。”

    乌泽的语气有点发虚,心不在焉的,裴萱萱刚要问他怎么了,话头便突然被般若抢了过去。

    “裴御萱,你再不过来接我们,我们就自己去天筑门了。”

    对面的音量猛地放大,如同一个巨大的喇叭放在她的面前,裴萱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仗着对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翻了个白眼,但顾及他们几人的情绪,还是放缓了语气。

    “哎呀,最近这不是忙吗?之前不是给你们传讯说旭戈在门内大闹了场,害得我还得给他收拾手尾。”

    “那现在天筑门如何了?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忙?”

    水人又再次易了主,这次说话的是齐桑徊。

    “不必了不必了,都解决了。先前众多弟子着了旭戈的道,被下了毒,而后我已去将解毒所需的药材取回,现在大伙都已经痊愈。我这次,揽了个大功啊!”

    裴萱萱贼兮兮跟着对面的几人炫耀自己的“战绩”,只想听听他们的夸赞,不料,几人竟异口同声地质问道:“那还不快来找我们!”

    得得得,都是祖宗,就她是孙儿。

    吃了瘪,裴萱萱犯了小性子,反正几人呆在齐国吃好喝好,跟着她来天筑门,又得修行又只能吃些清淡口,想不通这几人怎么整日闹着要来,连给她个好好喘息的时间都不肯。

    脾气上来了,裴萱萱于沉默了几秒后便直接掐爆了水人,满满一捧水洇在掌心,让她本就被逼得烦躁的心又恼了几分。

    刚想要起身去寻个能擦拭的东西,门却刚好传来响声,好像有人站在外面等她。

    裴萱萱起身眯上眼朝卧门看去,纸糊的门扉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甚至都不需得她费力猜,便知来者何人。

    “萱萱。”

    田渊柏语气轻快,心情似极好,尾音上挑,仿若有按捺不住的喜悦要与她分享。

    “来了来了。”裴萱萱无可奈何地上下拢了拢唇,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又熟悉,想不到这家伙竟还真顺着杆子上了,日后真打算如此叫她。

    算了算了,看在他亦同为“心病病友”的份上,她懒得再与他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琐碎事。

    “师弟怎么想到来我这?”

    该解决的事几乎都已经解决,裴萱萱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事需得“劳驾”她的,便于打开门后,对其歪了歪头。

    阳光恰好打在她的身上,今日她换上了常服,而非再穿着弟子服。好看的鹅黄色长裙,腰间坠有一圈绿色的花边,再点缀上一串大小相宜的白色珍珠链,远远瞧去,竟和秋日相映衬,如株味道淡雅的桂花树。

    举着手中的两壶酒呆愣望着她许久,直到裴萱萱用手在其面前晃了好几遍,甚至怀疑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正打算拉他去药王谷看看脑子,田渊柏才痴痴应答:“桂花酒......”

    “大白天找我喝酒?”

    裴萱萱环起双臂倚靠在门框上,揶揄地上下扫了他一眼。

    难得今日他把自己捯饬了下,不然除开偶尔发神经的几次穿得明亮些,他便常常整日的黑白灰,弄得自己老气横秋的,都快要看不出他还是个小年轻了。

    “师姐今日的衣裙,与这酒正配。”

    田渊柏眸光熠熠,仿佛在期待着她的回答。裴萱萱抿抿因秋日的干燥而变得有些干涸的唇,心道反正自己也渴了,索性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于院中坐下,枯叶偶尔飘落几片,倒颇具古人诗文中的“伤春悲秋”之境。

    酒开坛,裴萱萱便闻到股极香的桂花味,与她先前做的桂花糕做搭配,简直一绝。可惜近来她忙这忙那,连觉都不曾睡饱过,压根没有时间下厨房,更别说惦记去做那制作繁琐的桂花糕了。

    见裴萱萱露出对其惊艳的表情,田渊柏觉得自己今日送的礼是对了,本就极佳的心情如今又好上了几分,说着便从桌上拿起两个杯子,将酒盛满,“师姐放心,这酒不易醉人,可多喝些。”

    反正今日似乎也没什么大事要做,齐国那边没什么大事发生的话,乌泽和般若也就偶尔跟她闹闹小脾气。而唤莲身上仍带有伤,不宜多挪动,裴萱萱的本意是先让她在那好好修养,否则带着身诡异的伤回来,只怕届时被华竹他们发现,她还得费心想一堆借口去圆。

    酒杯被田渊柏端至面前,裴萱萱笑了笑,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浓醇的酒香在口中散尽,品出的滋味竟比闻到的还要香,裴萱萱回味无穷,又倒了杯,再次饮尽。

    “改日我空了,做点桂花糕配。”

    “绝配!”

    裴萱萱竖起大拇指,对着田渊柏眨了眨眼,俏皮的模样让田渊柏看得出神,全然忘记自己手中还握着酒盏,手微微一晃,竟洒了些出来,浸湿了衣袖。

    “整日毛毛躁躁的,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裴萱萱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正要从怀中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却看到他也从怀中拿了张帕子出来,二人的手都滞在半空,气氛略尴尬。

    “这手帕......”看起来有点眼熟,裴萱萱美目一瞪,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是萱萱的帕子。”田渊柏讪讪笑着,又许是怕她将其夺回,便多了分心眼,静静打量着她的表情,同时将掏出帕子的手又放回胸前,企图将帕子收回。

    “你还留着作甚?都用过了。”

    她感到有些无语,又或许两杯酒下肚,有点微醺了,说着,她站起身就要抢回那张帕子。

    “我我我......我喜欢。”

    田渊柏也急了,慌忙站起身与她争抢,过程中两人都不敢太使劲,仅留着“男女授受不亲”的那点分寸。

    “喜欢什么你喜欢,一张破帕子,喜欢我再去山下给你批发几十条。”

    “批发?”田渊柏挑挑眉,对于近日她时不时冒出的一些奇怪词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呸呸呸,我的意思是——等有时间了,我再下山给你多买些。”

    “女儿家的大花手帕,你留着用,总感觉怪怪的,改日给你找些素色的。”提到这,裴萱萱忍不住笑出声来,便看到田渊柏因碍于不敢大力争抢,此时紧张得翘起了兰花指,又刚好手中死死捏着她那张绣了花的帕子,这画面......

    真是太好笑了。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裴萱萱现在也不怕他了,毕竟昨日勉强与他交了次心,应当也能算作是她“同甘共苦”的半个友人,便直言不讳到。

    “你这样式的,不会是断袖吧?”

    “胡说八道!”田渊柏明显是被她的这番话气到了,总觉他的爱她忽视便罢了,现在还要来嘲弄他的情感。本开开心心捧着强烈的爱意来寻她、陪她,现她毫不上心也罢了,但竟还被她拿来踩于脚底,反复蹂躏。

    “萱萱,你不要这样。”

    但终其根本,田渊柏还是不忍责怪她,反正在感情这处,他永远都是最低微的那方,她怎么都好,可就是不能质疑他对这份爱的含金量。

    但裴萱萱只觉他是被自己说像个小娘子生气了,努了努嘴,心道自己反正也打算与他搞好关系,态度便立马软了下来。

    “好啦,我知错啦,我有一位这么好的师弟,他这么贴心来为我送酒庆贺,我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我的这位师弟,最为英勇神武,热血霸气,怎会是个小娘子做派呢?”

    “你说对吧?”语毕,她还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却见他缩了缩身子,迅速将帕子塞回了怀中,还对胸口拍了拍,仿似这样才放心。

    “萱萱......”

    欲言又止,树叶又落下几片,田渊柏只觉似乎老天都在帮他,为他造了个极富有意境的景色,便在心中打足了气,转而继续到。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嗡!

    田渊柏此番绝杀般的问题一出,几乎让裴萱萱的脑袋进入宕机状态。她听到自己的胸腔忽而朝里又朝外来回狂烈蹦着,然后耳朵传来强烈的嗡鸣声,掩盖了当下所有的音源,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会吗?”

    田渊柏乘胜追击,显然这次不想再让她逃避,而他也不想再不清不楚地面对这份感情。

    呵。

    裴萱萱在心底冷笑。

    永远在一起吗?永远像个死敌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吗?

    起先在无显峰下,其实她就已经逃避过一次了,本以为那样田渊柏便会放弃对她的追索,奈何奈何,怎么逃都逃不过。

    这就是命运吗?

    也对,他是谁啊?

    他可是原书中的男主,未来要升为半仙的田渊柏。

    她呢?

    那她的结局呢?

    已经不知该瞧向何处,裴萱萱不知所措地四处乱看,偏就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在她以为这一次她还能逃避之时,脸颊被一双温热的手拢上,继而那双只剩爱意的凤眸,勾走了她的最后一丝理智,红唇开开合合,随时牵动着田渊柏的心,使其浮浮沉沉,两人都不好过。

    静默了许久,落叶也终停止了坠落,裴萱萱舒了口气,脸上却挂上个悲伤的苦笑。

    “田渊柏,我应该......”

    “会永远陪着你的。”

    “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