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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雪

    沈秋白抬手辞了小二的好意,撩起长袍抬脚踏上木阶。墨色的长发垂到两侧,他只是垂眼专注地看着脚边。

    堂前地老翁依旧眉飞色舞的讲着沈秋白的传奇故事,可主人公却充耳不闻,满眼都是那海棠拥雪景颜色分外鲜的醉人美景 。

    楼上的小窗轻启,寒风带起檐上的浮雪落到案上的酒樽里,瞬即又融在酒樽里。参辛支着脑袋看向来人,眼里带着一丝醉意,刚要抬手拿起酒樽,梦营伸手又把那琉璃酒樽按回案上。

    “主子,该回去了。”梦营把一锭银子放在案边,扶起参辛想要离开。沈秋白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微微侧身,收紧手中的海棠果,眼眸收紧涌起波澜,像午后平静的湖面掷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参辛扶着栏杆,想要下去,走到沈秋白身边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去,一瞬又收回眼眸。沈秋白往前一步抬手碰到参辛的肩旁,梦营眼急手快地捞回参辛。

    寒风顺着木窗灌进屋里,清冷的气息趁机钻进他的鼻子,冷得让人发颤。参辛收紧身上的大氅朝下走去,素白大氅扫到阶上钩起齐紫衣袍的一角,参辛指尖微动又带起地上的大氅慢悠悠的走下阶去。沈秋白僵在原地没动,目光深沉的看着走到门口的参辛,收回的双手放在两侧在宽大的袖袍里攥成拳头。

    出了聚海楼,梦营松开参辛,“主子,雪迎要到了。”

    参辛抬头看着了无行人的街道,眼中没了刚才的醉意,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天色昏暗,黄云压城。

    参辛摩挲着袍角,喃喃道:“走吧,该到了。”

    天边的风雪要来了。

    回到郊外的宅子,那个被梦营绑回来的大夫蹲在墙角煎药,参辛脱掉身上的大氅,随手放在门边。梦营搬出来一个木椅参辛坐上去,看着有条不紊的煎药。

    年轻郎中扶住头上的帽毡端着药碗,跑到檐下站在参辛旁边。梦营接过药碗,那大夫搓着冻僵的双手道:“药要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梦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参辛接过药碗走进屋里,梦营上前伸手想要关上木门。参辛探头看着她,“把那郎中叫过来。”

    梦营顿住双手,走到墙角拎着那大夫的衣领拽了起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砰的一声那郎中吓得抖掉手中的药草,面色慌张扭头,眼神微颤,“你松手,药...”梦营没有停下动作,拽着他往屋内走去。

    参辛仰头灌下碗里的药,随手把空碗放在桌子上。就听见大夫哎呦一声跌坐在堂前的地上。参辛起身做到堂前,目光沉沉的看着搓着手臂的那男人。

    “说说吧,来我这里又什么意图?”参辛支着脑袋,随意的拨弄着垂着两侧的头发,“这么多天了,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郎中拍打自己身上的尘土,打哈哈:“我是你手下在街上绑来的大夫,我还没问你们要诊金呢,你们还怀疑我。”他嘟嘟囔囔小声反驳,又似是壮胆一样大声重复,“你们看着也是富贵人家,什么时候给诊金?”

    参辛没有回答他的话,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串海棠红珠,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熟悉吗?”说完,把那海棠珠轻掷到他身上。

    他依旧扬着一张笑脸,把珠子拿到自己眼前,对着窗外微微的细光仔细观察。收紧自己的衣袖,“啧,这么快就见到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去见你了呢。”

    参辛闻言皱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一瞬又露出了然的笑,“即如此,你便没有出去的必要了。”说完又冲梦营使了个眼色,梦营上前,短剑出鞘。寒光映在她脸上,郎中敛起脸上笑意,撩起下袍微微移动脚步,快速朝参辛靠近。

    参辛伸手拍开手边的药碗,“砰”的一声撞到对面的墙上碎了一地。碗里残留的汤药溅湿大夫的衣角,擦肩而过的药碗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参辛拍起桌子跃身闪到一旁。梦营从后面冲过来,短剑劈到他身上发出闷哼声,“啪”的一声那人倒在地上。

    梦营反绑他拖到墙角,“主子,此人留不得。”

    参辛抓起他的手腕,撩起袖子,露出一串海棠红珠。参辛伸手摘下那珠子,打量两眼,“这倒是个赝品。”说完随手拿珠子扔在一旁,“别冻死了。”说完便抬脚走出房门。

    大学如絮,耳边传来狂风呼啸声,林间小道驶来一辆四角挂银铃的马车,银铃叮当作响,荡了一路。马车停到聿都城下,车内的妙人挑起帘子一角,高大雄伟的城墙被大雪笼罩,放眼望去雾蒙蒙的一片。

    来到城墙下,守城的将士照例喊停进城的车马。雪迎从帘子里出令牌,拿将领看着令牌脸色肃然,随后又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令牌。

    沈秋白拢紧身上的棉袍,走进明徳殿,殿内熏香冲脑,炭火烧的让人发昏。

    敬宜帝倚在软榻上,手中摩挲着暖玉棋子。沈秋白走到他面前刚要跪下,敬宜帝缓缓出声,“议卿来了,坐把,陪朕下一局。”

    沈秋白坐到对面,屋里时不时传来棋子碰撞棋盘发出的清脆声。

    过了一会,敬宜帝慢悠悠的开口:“参家小女今日到聿都了。”

    沈秋白面色依旧,轻轻的把棋子放到棋盘中央,“参家女舟车劳顿来到聿都,不知皇上何时召见她。”

    敬宜帝抬起眼眸,“那丫头受了伤,倒还是和幼时一样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还是让她先养养吧。”他说完就仔细打量沈秋白,沈秋白面色如故,桃花眼里只有随和。轻飘飘的在棋盘落下一子,断了敬宜帝唯一的活路。淡淡开口,“那便依陛下所言,毕竟现在的天乾尚且离不开参家人。”

    敬宜帝垂眸看着已是死局的棋盘,将手中的暖玉棋子放进棋奁里,大笑起来,“议卿今日好雅兴,不如再陪朕来一局。”

    说完就动手收好玉棋子,坐正身子,拉开架势打算再来一局。沈秋白放好玉棋子,拿起小案上的茶盏,掩袖轻嘬一口热茶,宽大的袖袍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色。

    放下茶盏,脸上又挂起风轻云淡的笑,淡定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雪迎来到聿都城内,先是在聚海楼里安顿好自己,趁着夜色作掩偷偷地找到梦营沿途做的记号,找到郊外。

    风雪越来越大,郊外的小枯树枝在狂风中乱颤,雪迎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看见近在眼前的宅子,提起袍子推开小门跑了进去。

    参辛坐在屋里喝茶,那郎中被堵住嘴狼狈的坐在一旁呜呜呜的乱叫,梦营抱着短剑靠在门框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参辛抬手,梦营走上前吧他嘴里的抹布拽出来。

    他喘着气,“你知道我师承何人吗?我是神医的关门弟子!你,你有本事放了我!”

    梦营轻嗤一声,露出轻蔑的笑。参辛无聊的拨着茶沫,“你师父是何人?你姓甚名谁?”

    那人被这话气的,满脸通红,气愤的想要站起身来,努力几次发现是徒劳也就放弃了。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齐连景是也。师承南山云烛。识趣的话,就快些把我放了。”

    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木门被撞开,外面的风雪一下灌进屋内,齐连景冷的打了的哆嗦,站起身来破口而出,“你们被发现了!还不快跑。”语句倒有些幸灾乐祸。

    雪迎提着下袍跑了进来,看见端坐在堂前的参辛红了眼眶,跪在地上,“小姐,雪迎来晚了,望小姐恕罪。”

    参辛扶她起身,仔细看了一下,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梦营堵住齐连景的嘴,齐连景挣扎的想要法抗,梦营轻松的把他拖到院子里,随意的扔在地上。

    片刻,雪迎提着行李,扶着参辛上了马车。齐连景也被塞进马车。

    漆黑的林间小道中,急行着一辆马车,车前挂着一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雪越来越大了,前方漆黑的路像是一个庞大的猛兽,张开血淋淋的大嘴,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刺骨的寒风带着雪花无情的拍打在梦营脸上,她眯起双眼,努力的辨别前方未知的道路。雪迎把琉璃暖手炉放在参辛怀里,拢紧她身上的棉袍,红着眼说,“小姐,自雍州一别后,奴婢按照你的吩咐,一路欣赏美景,拖延时间。”

    参辛握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如今已经到了聿都,行事更要小心百倍,往后种种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起。”

    一路颠簸,众人来到聚海楼,雪迎披好大氅,扶住参辛走进聚海楼,踏上木阶,衣袍不小心钩住了琉璃花樽,耳边出来琉璃落地的清脆声。管事闻声立刻下楼,面膜色不善的打量两位的穿着,随后又点头哈腰道,“扰了小姐清净,该死,小店为小姐送上新出的高点赔罪,还望小姐海涵,莫要怪罪。”

    参辛给雪迎使了个眼色,雪迎护在参辛身前,放下银子,“那便辛苦管事了。”

    楼内在夜色的衬托下寂静无比,此刻有不少人顺着声音看过来。参辛抬头看向二楼,一抹黑色身影躲到暗处,快得像是眼花了一下。参辛收起眼眸,若无其事的扶住雕花木栏继续往前走。

    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就行动了吗?可真是耐不住性子。

    寒风卷着雪花飘到聿都各处,沈秋白穿着单衣站在窗边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手里还拿着一枚暖玉红棋子,下棋人布好了棋盘就等棋子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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