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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变数

    才过九月,位于大宋西北方的天乾上空已经飞起了大雪。

    参辛身披银甲摔五百将士守于天乾城门,城门外的喊杀声震天响,马蹄踏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大小姐,速速出城助将军一臂之力啊!”

    参辛身后的将士攥紧缰绳,只等一声令下,冲出城门。

    参辛微微加紧马腹朝前走了几步,抬眼看向两旁的木屋小楼。似有刀光闪过,一瞬就隐在雪色里,叫人晃了眼。

    骏马在原地踏步晃头不安的咈哧着。她没有说什么,缰绳被越攥越紧。

    身后传来马蹄声,一位发须斑白的老将冲了出去。参辛拿起长弓,利箭从老将的盔甲上划过,蹭出一片火光,“砰”的一声钉在城墙上。随后掏出兵符举了起来,“关城门!”

    老将回头怒视参辛, “弑父夺权!不忠不义啊!”马鞭抽打马身,骏马疾驰,出了城门。副将想拦,却被参辛抬手制止。

    城外的喊杀声渐小,大雪依旧,狂风卷起雪花,肆虐地拍打在小楼的木窗上。

    参辛双眼微红,招手,命将士回营。副官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行礼领命。

    不多时,从小楼上下来个女子。箭袖轻袍,手拿断剑。见了参辛立即跪在地上,“主子,留了个活口。”

    来人是参辛的暗卫,是参大帅亲自为女儿在众多暗卫中选出来的最让人安心的一个。一生只为参辛效力,生是参辛的人死是参辛的鬼。

    参辛微愣拧眉下马,示意她起来。

    清冷的声音微颤,  “带回去,我亲自审。”

    说完就牵马立于城门,命梦营带暗卫回去。独自一人站着,紧紧地握着缰绳,手掌通红,似有鲜血溢出。

    “我定不会让父亲失望。”参辛手脚发凉,在心中默默地向战死沙场的父亲承诺。

    大雪拍在她冷艳的脸上,露出她坚定决绝的神色。苍茫的雪地掩盖了这世间的肮脏。

    参辛刚到将军府,还未下马就看见小厮忙跑过来。对着她行了一礼,“大小姐,您快去紫梧苑瞧瞧吧,老夫人正找您呢。”

    参辛翻身下马,快步走进院中,卸了身上的盔甲丢给身后跟着的小厮。

    紫梧苑中并无奴仆,墙角处长了几棵小树,现在被大雪覆盖显得一片凋零落寞。挂在墙上的丧幡随风动着。参辛靠近帘子站着,就闻到空中弥漫着烟火气,听见里屋有人在念经。

    “老夫人,小姐到了。”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在一旁小声提醒。老夫人没有动,依旧在快速的拨动手中的佛珠。

    参辛身着单衣站在外面等着,雪花时不时落在肩头。

    梦营悄声从屋檐上下来,跪在地上小声汇报:“主子,可要把细作押入大牢?”

    参辛冷言驳了她话,“带回我院里,你亲自看着,我回去就审。”

    “是。”

    “大小姐,进来吧。”常嬷嬷站在雕花木制屏风后面小声着说着。

    参辛绕过屏风,走到了里屋,便跪了下去。

    “孙女来给祖母请安。”

    还未见人,就听见腰间佩环随着脚步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老身安不安,还要看我嫡亲的孙女做得如何了。”

    老夫人坐在铺着羊绒毯的坐榻上,双目有神,耳边垂着圆润的玉珠,衬得脸庞预发的丰盈贵气。宫里养出的美人不管到何时骨子里都透着从容。将军府的老夫人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当年参家平乱有功,先帝便把自己的女儿指婚给了参家。

    参辛不敢起身,板板正正的跪在地上接受老夫人的打量,候着听祖母的训话。

    “你大哥战死沙场,留你嫂嫂带着一个孩童留在这世上。八月刚过,敕颜部前来袭击玉霞关,你的父亲出兵迎敌。”

    老夫人看向窗外,再次感慨,“你父亲久经沙场,十五岁便跟着上战场杀敌,战功赫赫却敌不过奸臣一纸谏言,今日这一仗他回不来了。”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眼里含这泪光。她顿了顿,摩挲着手中的佛珠。

    “老身经够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忧忧,这参家就只有你了。”说完,沉默了片刻,耳边只留下风卷大雪的呜呜声。老夫人捏着手中佛珠摆手让她出去,“去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参辛跪在地上,眼泪无声地砸了下来,攥紧手掌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在地上结实的磕了个头,起身掀帘而去。

    寒风凛冽,雪花落在衣襟里凉得人骨寒。参辛未在院中逗留迎着寒风走进了自己的若锦阁。

    梦营在门口候着,为参辛打了帘子进屋。

    进了屋抬头便看见屋里挂着青竹墨画,屋里炭火烧的正旺,雕着几朵海棠的屏风后正是参辛的闺房。从屏风后轻步走出个姑娘。

    “小姐,天寒,我叫小厨房熬了点姜茶,喝点暖暖身子。”那姑娘身着白袍,端着透白玉碗,碗里冒着热气。

    参辛接过,迎头灌了下去,把碗放在案上。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放轻了声音,“近日你不要在府上随意走动,收拾几件衣裳出来。”

    参辛喃喃自语,“这次恐怕要出趟远门。”

    迎雪不解,却没有说什么,行了个礼轻声说:“是。”

    外头的梦营低声提醒,“主子,时候到了。”

    参辛让迎雪下去,唤梦营进来。两人来到偏厅,参辛按下案边的蜡烛一旁的墙面开始转动。两人矮身进了密室。

    穿过漆黑的走廊,看见一个火把,随后视野明亮了起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瘫在墙角,满身血痕,背后的墙面上挂满了刑具。

    听到脚步声,那人费劲地抬起头来,眯着眼想要看清来人到底是谁。

    参辛踱步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眼里像是淬了冰,“李骞,你处心积虑这么久,还是失败了,真是可伶啊。”

    李骞笑了起来,“你参家躲得过这次,还有下次,没了参将军你以为你能活到几时?你以为他们会放过参家?”

    参辛站起身退了几步,看着眼前笑得呕血的人,“是谁让你来此?不惜把这西北天乾拱手让与敕颜部也要除掉我参家。”

    昨日夜里,参辉命人唤参辛在家中书房议事。岑辉扶着书案,略带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倦,双目通红布满血丝。他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眼中闪过泪光,“明日我出城,你切不能出兵支援。”

    参辛一下跪在地上抱拳,“父亲,明日一战凶多吉少,女儿要随父亲一起出城迎敌。”

    参辉扶起女儿没有答应,叮嘱道,“忧忧,城门旁小楼里的人一定要除掉,一个不留。”说着面露狠色。

    他看着清冷的月色洒在雪地上,大地一片银白。天地又映在参辉眼里,他喃喃说道,“当年的建恒王就是死于兵变。绝不能让参家步了后尘。”

    李骞坐在地上用袖子擦血,“狡兔死走狗烹。有人达到了目的,参家这把刀就不用留了,免得日后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说着他有咳了起来,像是喘不上气,“今日你若是出城支援,等到城门一关,你参家就要背上通敌叛国的千古骂名!可参辉那个老狐狸竟舍了自己来保参家,我到要看看他选的人能否护住参家。”

    “咳咳咳,你不知参辉在城外被乱箭射死都没有等到援军那副落寞的样子,你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知参辉是喜是悲!”

    参辛从众多刑具中捡了个匕首,拿在手里试了试。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看似胜利的得意之姿。

    “哈哈哈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战士死于刀下,炙热鲜血融化了冰雪,老将孤身在天地间挣扎。我看得好不痛快!”

    参辛招手让梦营拿起火烙铁贴在李骞身上。清冷的声音透过李骞痛苦的惨叫声传到他耳边,“李骞,你错了,我父亲看见此刻可高兴得紧。我参家可不是轻易就能让佞臣陷害得了的。”

    李骞被参辛拽着头发拽了起来,“将死之人何来痛快一说?今日我便送你一程,到了下面看你能否见得到我父亲。”

    李骞闻言瞳孔紧缩,浑身颤抖紧张了起来,“难道参辉没死?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

    话音未落,已经被参辛抹了脖子。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参辛一脸,她冷眼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这话,还是留着到底下给阎王说吧。”

    亥时未过,参辛回到若锦阁,沐浴后换了身衣裳,长发束起,裹着素白锦袍便又出了门。小厮牵来踏叶经霜,岑辛翻身上马,钻进雪幕,向郊外驰去。

    过了大街便来到一处宅子前,把踏叶经霜拴在门口快步进了院子。

    在门前候着的人要出声行礼,被参辛抬手制止。婢女给参辛掀了帘子进屋。

    小屋里的摆设谈不上奢华,却也另有一番趣味儿。墙边挂着水墨丹青,皆是江南之景,书案上摆着一幅字,乍眼一看到不像是武将住所。炭火在中间烧着,床边吹下帷幔。

    参辛轻步做到床边,掀开帷幔。看床边放着半盏未喝完的汤药。皱眉看向睡着的人。那人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坐在厅堂中间,向跪在地上的大夫问话,“他的身子可好些?”

    大夫不敢抬头看参辛,“回小姐,此人怕是常年征战在外,身子早有亏损,今日一剑怕是伤了根本。”

    许是坐上的人压迫感太重,大夫的额间冒出来细汗,“聿都有一位大师,名叫云烛大师。小姐若是能找来他便是最好。”

    大夫擦了擦汗,“可世人只知大师名讳,未见过大师真容。”他又斟酌了片刻,“这,只怕是不好寻到。”

    参辛捏着茶盏在思考他所说的话,半晌没有动静。

    “你先出去。”

    等到参辛回到若锦阁已经丑时,大雪依旧满天飞舞。迎雪端来一壶热茶,便退了出去。

    参辛捻着手中的棋子,在心里想着。

    看来这聿都不得不去了。

    狂风卷起雪花往聿度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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