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裴闻璟一点睡意也无,出了房间问今日跟着的暗卫,黑衣侍卫应声而出,与夜色融成了一体,听了裴闻璟的话也只是摇头,将军作为夫人枕边人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清楚。

    当时在湖上,他们远远地跟在后面一条船上,一直注意着,夫人也没离开湖上,倒是……他突然想起来。

    “当时有个吹笛的男子跟夫人说了会儿话,好像还拿了什么东西,不过隔得远,没看清。”

    裴闻璟:“为何不早说?”

    “……夫人一直在旁边,总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若夫人觉得他们是在监视她,生起气来,那可如何是好。

    说来也有道理,叫他无可反驳,问也没问出什么,挥手让人退下。

    黑衣侍卫却没走,说了自己的心得:“其实将军,夫人生气,您先服个软,让夫人先把气消了,要是一直不愿跟您说话,也不是个法子啊。”

    “你没娶过妻,你怎知该怎么做?”裴闻璟淡淡道。

    侍卫笑道:“属下是没娶妻,但将军当局者迷,属下旁观者清嘛。”

    难得见到将军吃瘪的样子,可不得趁此时多说两句。

    裴闻璟思考了他的话,或许也不无道理,让人退下,自己回了屋中。

    夜色浓密得像要将所有一切吞噬殆尽。

    这边阿依正在收拾,就听见推门的动静,正疑惑着,下一秒就看到夫人关了门背靠在门后,她连忙跑了过来,瞧见夫人一双眼睛红红的,吓了好大一跳。

    “这是怎么了?”阿依拉起她的手,担忧道。

    月媞眼睛回神了看着她,轻摇摇头。

    阿依见她委屈,心疼得不行,摸她的手也凉凉的,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里,又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等着她缓过来。

    不用想,夫人刚才定是与将军待在一起,要就寝时她才回了屋子,不过一会儿不见,将军怎么就把人惹成这样了?

    阿依自然而然地把错误堆到裴闻璟身上,公主远嫁而来,乌苏遥远得不到娘家扶助,受了委屈也无人知晓,越想越替夫人生气,不过此时还是安慰夫人更重要。

    月媞坐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重新打了热水洗漱过,柜子里还有新的被子,取了一床出来,与阿依一起窝在床上。

    她不想说,阿依也不再问,捡着一路听来的趣事说给她听,阿依对月媞太熟悉,总能逗得她展露笑颜。

    直至月升中天,月媞才渐渐迷糊睡去,一日下来心思倦沉,好不容易安眠。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无人打扰,月媞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中途醒过来几次,眠一眠又睡着了,睡得久了真正清醒过来时便头晕眼花的。

    月媞揉了揉太阳穴,周边环境似乎有所不同,再用力一想,原是昨晚到了阿依房里。

    屋里没人,她起身穿衣下床,收拾好后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走过去开门,阿依正将早饭端来,将门拉开让她进来。

    阿依把木托放在桌上,说道:“睡久了不适,正想来看看,没想到夫人已经起了。”

    “我也是刚醒。”

    浓粥软糜,入口顺滑,温度正适宜。

    隔壁没什么动静,月媞也没问,阿依收桌子的时候提了此处一句,裴闻璟一大早便出门了,没说去哪,她也没问。

    左右是来游玩的,月媞没有何事在身,不如出去透透气,当即下楼问掌柜的,这德化城哪里好玩些。

    德化虽只是县置,但所辖数座城池,其下乡镇大大小小也有数十个,地方富庶,与上京也别无大差。

    最后主仆俩去了市集上,按阿依所说,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要多逛逛,多买东西,回来人累了,便也无心思虑不愉快了。

    街上人多,姑娘们穿着也大胆,轻薄的纱衣下雪白玉肌隐隐显露,从旁一过,都能闻到身上的熏香。

    掌柜推荐了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铺,两人寻着过来,是家两进的店面,门口排了两道长长的队伍,一眼望过去远的很。

    阿依:“真有如此好吃?这么多人,夫人可想尝尝,奴婢去排着。”

    月媞拒绝道:“人这么多,还是算了,有机会再来吧。”

    阿依自然听她的,路上又买了些小玩意儿,这边手艺人多,做什么的都有,再摊子前待上两刻钟,就能得到一个一掌多长的木雕人像,眉眼都刻的极为相似。

    阿依笑道:“夫人要是笑一笑,刻出来肯定更好看!”

    月媞看那木头人,模样精致,就是表情淡漠了点,如阿依所说不见笑容。

    走着走着,又逛进了成衣店里,墙上挂出来展示的衣裳也明显与上京不同,配色与用料更为大胆一点,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能看见,有些地方用料特意减少过,能露出脖颈,直到胸前才有纤薄的料子。

    成衣店内面积还大,来逛的多是女子,鲜少见到有男子一起,后边隔了房间出来,选定了衣服能去试试,若不合适,还有绣娘在旁能立马修裁。

    两人挑了几件往后面去了。

    .

    裴闻璟回了福锦楼,以为月媞还在房中,到了隔壁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侍卫从旁边出来解释两人早已出门去了。

    他手里提着一扎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拿回去放在桌上,准备出去寻人。

    还没走出去,一支箭矢破空穿来钉在柱上,上面插着一封信。

    裴闻璟朝着箭来的方向迅速看过去,没有看到弓箭手,对面远处有段高出的房檐,臂力好一点,射到这么远不成问题。

    侍卫在外面,想去追人,被他拦下来,追过去也来不及。

    箭矢入木,裴闻璟将它拔下来,箭身是普通的木材,没有格外标志,唯一有信息的只有这封信了。

    封页空白,抽出信纸只写了短短一句:

    “将军若还想要自家夫人性命,便不要再查此事,若不信,两刻钟后,城南三里见。”

    裴闻璟拳头用力,半截纸张化作了齑粉,大步跨出门问侍卫。

    “夫人今日出门可有人跟着?”

    侍卫立马道:“有,四个暗卫跟着。”

    裴闻璟:“去寻他们,找到立马来报。”

    “是!”

    暗卫之间有特殊的沟通方式,他领了命即刻去做。

    此地到城南快马加鞭也要两刻钟,四个暗卫跟着月媞,裴闻璟还是放心的,但还是担心有什么纰漏。

    城南更像个局,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去看看,去马厩牵了马往城南赶。

    上午他去寻了昨日的船家,恰好他又回家去了,他赶到人家里,问了昨日船上所发生之事,才大致明白月媞是想到什么去了。

    近日所查之事,看来是动到真骨头上了,他派人悉心保护月媞,城南之人为何会如此有信心?

    一切到了城南就知晓了。

    .

    月媞换了一件身浅蓝的裙装,从里面出来,阿依一见到就开始夸,蓝色看上去清凉,如一汪清泓。

    “从前公主便喜欢穿蓝色,如今还是这般喜欢。”

    时日久远,月媞都有点忘记从前是什么样子了,仔细算算,又不过才过去半年,她便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大齐,从宫苑公主到为人妇,原来也才这么点时间。

    大铜镜里面的蓝色影子,衣裳将腰身收束,显得身量高挑,衣领在琵琶骨下方,正好能让人瞧见那段流畅线条。

    衣裳好看,要是就这么穿出去,月媞还是有点不习惯,尽管街上女子露的不知比这多多少。

    准备去换回来时穿的衣服,隔间是道小门进去,里面没有窗户,用了厚重的帘幕将两边隔开。

    月媞一人进去,刚刚关上门,右手放在腰间衣带还未来得及解开,口鼻突然被捂住,月媞忙伸手去掰,脚上也不停,往门口用力踹,想让阿依察觉有问题,背后的人却一把把她拖后去,月媞只得踩在他脚上。

    听到一身吸气,他手中更用力了,月媞觉得呼吸一滞,慢慢陷入混沌。

    阿依在外面等了半天等不到人出来,敲了敲门。

    “夫人?可有什么麻烦?”

    一连叫了几声,阿依将耳朵贴在门边,都没听见动静,伸手推门也推不开,忙叫了旁边丫鬟帮忙。

    店里没有伙计,丫鬟来了也打不开,害怕人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她们承担不起,急忙喊了掌柜的来,带人将门卸了,阿依一看,里面哪还有夫人的影子。

    出来时穿的那件衣裙还挂在木架上,阿依脸色发白,夫人去哪了?

    她没走远,夫人也没出去,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掌柜的,快把店里出口封了,我家夫人不见了,你们担不起这责任。”

    掌柜也怕出事,叫人堵了几处出口,看有没可疑的人。

    阿依给她描述了月媞的大致样貌,衣裳颜色,要是出现了立马送信到福锦楼去。

    她要赶紧将这事告诉将军,夫人不会丢下她突然走掉,若有什么事也会说一声,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最坏的,就只能是有人将夫人带走了。

    阿依想到这种可能就害怕,赶着成衣店的马车就回了福锦楼,跟着两人的暗卫刚收到消息,他么没进店中,这下看见只有阿依一个人出来心中惶然。

    从马车后面钻进去,阿依看见突然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神经紧张,以为是贼人,抓起手边的茶杯砸过去。

    暗卫往旁边一偏,躲开了,忙道:“阿依姑娘别急,我是将军的人。”

    阿依狐疑,抄了东西在手上,退到门口。

    暗卫来不及解释,只说了重点:“刚才将军来信,说夫人可能会有危险,夫人去哪了?”

    “我也想知道。”

    阿依信了他,将在店里发生的事跟他快速说了下。

    暗卫让她回客栈等着,他去给将军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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