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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局(下)

    众人听到卫玲的声音,看到暗星剑魔迟星河与黎川、花解语、傅天香也领着文府、巡检司和金鳞帮的几十名好手跟随在她身后。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往柏舟门一行人移去。绝处逢生,不由精神大振,重新燃起希望。

    太阴老母面色陡变,身后气势迫人,她只能无奈转身应对。

    离火朱雀“锵啷”溢光而出,曳开一条红霞残影,矫若胜蛇。修罗寂灭刀一式雄浑无匹的“紫雷破”如窜流不休的狞恶紫电将太阴炼形刀气吞噬殆尽。

    太阴老母闷哼一声,吃了暗亏。卫玲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杀招迭出,刀刀皆全力施为,两人刹那间交击了十多下,卫玲浑身气势越来越盛,而太阴老母的气势却越来越衰。

    迟星河手中落星剑招招夺命,敌人在他面前如砍瓜切菜一般倒下,瞬间杀到虎伥身前,虎伥大吃一惊,“天魅凝阴”飘飞如魅,一味躲避凌厉的剑光。

    花解语和傅天香则合力缠住崔妍疏,三道身影曼妙如穿花蝴蝶,出手却毫不留情,峨眉刺、相思鞭、挽情钩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

    “解语对师叔出手这么很辣,按门规要废掉武功断了手脚经脉的!”

    “哼,师叔弑君篡逆,按国法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黎川手中宝剑旋绕成一团白练,正与一个同样使剑的黑衣蒙面人斗得激烈。两人的剑招虽快,居然没有交击的声响。斗得片刻,“八阵一元剑”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黑衣人只能一味招架,狼狈不堪,倏地竟被挑飞了蒙面巾。

    一丝血线划过他白玉一般俊美的面庞的,黎川哈哈一笑,“羽琴公子是嫌黄山仙都派的历史太长了想吗”

    齐渊华面色冷峻不发一言,不再隐藏,黄山仙都派“灵犀剑法”全力向黎川攻去。

    包厢内,卫璎看向赵煦肩膀插着的羽箭,好在经过梁从政拼命一档只入肉三寸,没伤到要害,赵煦已然痛得浑身痉挛,昏死过去。

    她本应是为了实现自身野心入宫的,情情情爱爱只会成为她向上爬的阻碍,然而生死关头天子奋不顾身的守护,让她冷硬的心有了融化的趋势,眼中浮现盈盈水光,心中暗道:“若是我们能过这一关,就试着做一对情瑟和鸣真正恩爱的夫妻吧。”

    卫璎迅速恢复冷静,审视周遭,内侍护卫除了两人重伤不起其他人皆亡,不过对面的羽箭也没再射过来,想来能在重重安防下设置一个神臂弓和十支羽箭已经很厉害了。

    听外面的喊杀声,一旦神臂弓没能射杀官家和自己,就会直接动手以保证万无一失。门外护卫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居于下风,今日负责出行的管军中一定有内鬼,不然怎会混入这么多内卫都不是对手携带兵器的江湖高手。

    不能再干等着了,她一定要在姊姊姊夫赶来前撑住。卫璎有了决断,简单处理了赵煦的伤口,将他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角落,又捡起一把刀,再是不感兴趣,她也是卫燎的女儿,卫玲的妹妹,用刀杀人还是能做到的。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门,近处十二个护卫仅剩五人在艰难阻挡十来个黑衣蒙面人的攻势,稍远是柏舟门一行人在敌人围攻中勉强自保,但是她此刻只能看到那一抹惊天地泣鬼神的刀光。

    那是修罗寂灭刀施展至最末一招“修罗恸”达到顶峰时的光芒,携着石破天惊之威,轰得太阴老母倒飞十余步,李飞烟挣扎着爬起来,黏稠的血污不住从口鼻中溢出,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彻底破损了。

    李飞烟简直不敢相信,试图提运无极玄功真气疗伤,不想又呕出大口鲜血,以手掩口,污血不住由指缝间渗出,这种紫红色的血代表脏腑破裂乃是足以致命的重伤。她陡地一阵地转天旋,几乎难以站立。

    回过神时,卫玲已站在她身前,平静道:“凭你的先天真气,这样的伤吊着一口气百天不死还是能做到的,今日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党项人负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李飞烟满脸错愕不甘,却已吐不出一言,只能死死捂着胸口,勉强支持不倒。

    黑衣人们眼见己方大宗师战败,无不加紧对柏舟门一行和卫皇后的攻势,欲夺得人质胁迫卫玲就范。卫玲不得不先去救离得最近的柏舟门姊妹们。

    另一边在他们不要命的下卫璎处已经岌岌可危,一名护卫痛呼倒地,一名功力最高的黑衣人乘隙一跃到卫璎身前,“呼”的一声,右手屈爪直取她面门,竟是极厉害的擒拿手法!

    卫璎只来得及后腿半步便已左臂受制,眼看关节将被卸脱,就见卫璎黑白分明的美眸直直盯着黑衣人的双眼,而胜券在握的黑衣人突然一动也不动。仿佛从她的双眸伸出锐利细线,就这么顺着黑衣人的瞳孔穿进大脑。

    黑衣人全身剧颤,七窍都渗出鲜血,蓦地一声惨叫,叫声却像被拉到了远方,戛然中断,方才还生龙活虎的的高手瞬间气绝。周围见到这可怖一幕的数十名好手心膽俱寒,竟无一人敢再向她靠近或是看她一眼。

    卫璎苦修多年的“坐忘观虚术”和“空识万象决”凝成心神之剑,大宗师之下除非也修习心识之术,不然无人可以抵挡,可惜太耗心力她一天之内也只能施展三次,不过眼前用来吓唬人却足够了。

    眼见形势不利,崔妍疏果断下令撤退,黑衣人瞬间如潮水般退去。血战终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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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浩还差一点就要抓住王恩,狂猛杀气袭来,刀剑一触即分,两人立定,对人魁梧昂藏、浓眉鹰目,强健的体魄几欲鼓破黄色僧袍,显露出虯劲的肌肉线条,持着两把毫无特点的戒刀,气势有如千钧压顶,牢牢锁定种浩。

    “横刀头陀,你终于来了。”

    “未能与剑圣一战我一直引为憾事,今天能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好,那就让我的玄霄剑会一会艳骨狂花吧。”

    双方气机牵引,种浩清楚他正全力运转“无上瑜伽密乘大法”,火热的真气像海洋浪潮般冲击而至,无隙不窥地在找寻自己的破绽弱点,只要自己的心神稍有失手,横刀头陀的攻势会排山倒海地直攻而来。

    他掌控全身重心的“皇极经世功”亦全力施展,捉摸不定恍如流云轻烟,横刀头陀竟完全不能寻到一丝破绽罅隙,不敢轻易出刀。

    短短数息,横刀头陀的额头就不由沁出薄汗,他必须出手了,否则他将会完全居于劣势。

    忽听脑后霹震劲响,雄浑的掌风破空而至,一个豪迈的声音笑道:“这里且交给大哥,贤弟快去保护官家。”

    艳骨狂花劈迎而上,两人“砰!”硬撼了一击,薛崖稳稳落在地面,横刀头陀也半步也未退,双方不相伯仲。

    横刀头陀冷哼一声,“不过我手下败将,也敢大放厥词。”

    薛崖不为所动,平静道:“三个月前那次是我一时分心输给你,今日无人干扰咱们再公平较量一次。”

    “大哥,小弟等你凯旋而归。”浩充满信心的哈哈一笑,身影远去。

    薛崖如渊停岳峙,双目神光绽然,形同以慑人的气机遥遥笼罩敌人周身。

    横刀头陀在强大气机笼罩下心、神、意全集中于手中艳骨狂花,进入无人无我,生荣死辱,再无关痛痒的状态。

    臻至巅峰的一刻,大步踏前,双刀携一往无前的气概直劈而下。惊人的刀气像乘风破浪的坚固船首,硬从薛崖双掌推来的凌厉掌风里冲开一道缺口,疾劈对手双掌正中的空隙。

    “蓬!”刀掌交接。薛崖闷哼一声,全身气血翻腾,难过得差点吐血,旋又回复过来,方发觉自己被震得踉跄跌退六七步。但对方亦没讨到好,不得不向后倒退数步卸去至刚至坚堆叠如浪的掌力,没法乘势进击。

    没有一刻停顿,两道人影刚刚分开两丈的距离转瞬即逝,“九天屠龙掌”和“逆拂八法”的不断交击,双方奇招迭出,以快对快,没有半丝迟滞,而攻守两方,均是随心所欲的此攻彼守,尽显大宗师的气度手段。

    “叮!叮!”两响清音后,而人重又隔开近丈呈对峙之势,就像从没有动过手。

    薛崖斗得酣畅淋漓痛快非常,大笑道:“释兄以自创的‘逆拂八法’前七法挡下我‘九天屠龙掌’八式,令小弟实在佩服之至。”

    横刀头陀也仰天一笑,“薛兄掌法之高明也叫我大开眼界,若非你我各有立场,或许能成为至交好友。”

    “闲话休提,便让我以第九招‘提携玉龙为君死’领教释兄的第八刀分出个胜负吧。”

    “好,我这第八刀唤作‘拂生死’,一刀既出,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他从身躯至刀尖生出一股磅礴无匹的气势,紧罩对手,任谁都知道艳骨狂花下次劈出将是何等无坚不摧的威力。

    薛崖双目神光爆涨,全身袍袖无风自动,暴喝一声,威猛无俦有若天神下凡,双掌蕴含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天地至理平平推出。

    “轰!”澎湃气劲沛然迸出,以刀掌交击处为圆心扩散开来。

    横刀头陀收刀入鞘,面上红光一闪即敛,神态如常。

    薛崖英伟的面庞刹那苍白,单膝跪地,竟呕出大口鲜血,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倏然倒落,模样极是骇人。他呕出的血量极为惊人,胸口、脚边大片殷红。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已气绝,饶是如此,薛崖也已气息奄奄。

    横刀头陀叹道:“‘九天屠龙掌’果然天下第一!是我输了......”他目光涣散,此时唇间鼻下不才住溢出鲜血沫子,雄壮的身躯仰天倒地,一代刀法宗师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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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蹴鞠场通道内躺满伤兵疲将,一片愁云惨淡。

    种浩赶到时,卫玲正以“不老长生功”为白游玄接续经脉保住性命,虽然人人带伤,好在除了白游玄外其余人都没有生命危险,摸了摸种彦崇的脑袋刚要安慰儿子几句,骤然感到一股遮天蔽日的威压降临。

    他浑身汗毛直竖,眨眼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狂扬劲罡锁定种浩周身,让他如置身暴风巨浪之中,犹如泰山压顶,喘不过气来。

    来人背负两手,意态悠闲,他身量颇高,一袭青色道袍无风自扬,颇有似欲乘风而去的仙姿妙态,脸容清瘪,手足俱长,双目晶莹通透,又深邃如渊,张天师微笑道:“既然不肯乖乖去死,那老夫只能把你们都杀了。”

    伸指隔空一弹,一道细细的气劲直标种浩面门激射而来!种浩提剑一格,劲力之强震得他右手微微一颤,随即秒到毫颠地挡下三道无形指劲,每接一道便小退一步,剑法之精妙连张天师都不禁赞了声:“好!不愧是剑圣高徒。”

    蓦地张天师形影一晃,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却在种浩身前三尺,刷刷刷三发指劲弹向他心脏。种浩剑舞不过须臾,忽生感应,急急侧身,左肩一痛,已多了个血洞,堪堪避过穿心之厄。

    原来张天师的“归元罡炁”已到了收发由心、举重若轻的境界,离体气劲宛如活物,划出诡异难防的弧线瞄准防御空隙而去,给种浩留下一道道血痕。

    种浩完全是仗着天功野兽一般的敏锐感官和大宗师的“神念空明”之能才顽强支撑到现在躲过十几道致命气劲。

    又是一声闷哼,种浩左小腿开了个血洞,顿时身形迟滞,双方实力本就差距极大,这下他更是几无一丝获胜的可能。

    张天师笑意森冷,足尖一点,五指成爪,他要亲手挖出种浩的心脏以解计划差点失败的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一泓潋滟霞光照至,势若万钧。卫玲终于结束了对白游玄的治疗,握着离火朱雀飞掠而来。

    然而天下无双的刀剑合璧却因为种浩行动不便只能堪堪守御。张天师倏现倏隐,“归元罡炁”全力施为下,可从周身三百余出大穴激发无形气劲伤人,以一敌二游刃有余。

    他啧啧道:“可怜金刀剑圣一身亘古烁今的绝学今日就此绝迹,老夫实在于心不忍,但谁叫他们的传人不自量力、螳臂挡车,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也是活该。”

    卫玲反唇相讥,“大师伯,剑圣无恙之时你不敢跳出来,只会欺负后生晚辈的小人大放厥词实在令人笑掉大牙。”

    种浩则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左肩左腿受创,索性单使新创的剑式“光阴流转”,不紧不慢,剑芒所笼罩的咫尺空间内,时光宛如加速了流逝,上百道无形气劲一旦入内立刻烟消云散。

    张天师气劲频发,仍攻不下种浩剑芒形成的领域,渐感焦躁。他忽然立定,不住催发“归元罡炁”,整个天地的之气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真元之气。这种夺天地造化为己身唯有返虚境的陆地神仙可以办到。

    但他离返虚境其实还有一线之隔,所以这过程凶险异常,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粉身碎骨,不过用来灭了眼前两人足够了。

    一力降十会,擎天撼地的一掌超越了“光阴流转”所能消融的力量极限,种浩架剑于胸,被轰得呕血倒退了十余步,一跤坐倒。

    张天师正要乘胜追击,颈间忽凉,卫玲无声欺近,锋锐的离火朱雀轻轻一挥,“弱水陷”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斩往张天师脖颈。

    张天师举掌接刃,突然低哼一声,在修罗寂灭刀意下吃了暗亏。紧接着两人乍现倏隐,瞻前忽后,在方寸之间穿梭闪现,“天魔幻步”与“虚空动”再次竞速。

    几百次游斗后到底是张天师技高一筹,在卫玲身后约莫两尺的虚空中闪现,恰是一探手便能攫制玉人雪颈的距离。

    种浩见状魂飞魄散,一柄长剑忽地横入张天师掌前,柳絮般黏上夺命之手,瞬间寒光暴绽,气旋绞散,当中空空如也,张天师身形自两丈开外的闪现,眸光狞恶。

    是尹静湖及时赶到了,她浑身气息内敛至极,好似化身一草一木一石一沙,在场无人发觉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天师如临大敌,不断攫取天地精华,双手虚抱,一团比和周同交手时更庞大凝实的氤氲青罡之炁凭空出现,带着吸引之力将尹静湖和卫玲来向自己,一旦被那团青罡之炁触到,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尹静湖心神晋入剑道的极致,声音直接在种浩心中响起,“师弟,云旗狂澜。”

    莫邪剑玄霄剑同时指天枢,剑尖搅动风云,天地一凝,下一霎,气旋流转反向成涡,由极缓至极快、由极静而极动,三丈方圆内天地震动,风云俱涌,全聚于剑锋。

    漩涡的中心,以昂起的剑锋为轴,云气凝聚宛如实体,一道由白云组成的旗帜耸立寰宇,为天地立心。两道云旗轰然劈落时,合为一柄长逾数丈、宽如椽柱的骇人巨剑,与“归元罡炁”轰然对撞。

    张天师双目如电,把天地字宙的能量以已体作媒介,大海长江般源源不绝向对方攻去,如今三人比的就是谁的身体先承受不住,被澎湃浩瀚的力量炸成粉末。

    僵持只短短一息,卫玲当机立断一把摘下脖子上带她来到千年前的太虚玉璧,挂在离火朱雀刀锋甩手顺着吸引之力抛向青罡之炁,看着玉璧消失在青炁之中,然后,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一切感观都失去作用,连思维都静止了。一点白光凭空出现,她知道那里面是另一个与现在所处时空完全不同的更高维度的空间。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点白光反往内收缩,接着急剧扩张,下一刻已变成充塞眼前天地向四方激射的烈芒。

    “轰!”

    无可抗拒的恐怖力量扩撒开来,卫玲像被风暴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往后飞抛,不知过了多久,她全身经脉欲裂,浑身疼痛,只知道自己仍然活着。

    卫玲睁开双眼,入目的是蓝天白云。她艰难坐起,原本张天师所在的位置现在只有一个直径一丈左右的半圆坑洞,内力一片虚无,什么都不存在。

    远处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卫玲欢喜不已,种浩比她离得更远,伤势虽不轻但也无大碍,劫后余生的两人双手交握紧紧相拥,种浩慨叹道:“师姐是立下大决心之人,没有错过那一刹那的机缘,遁入仙门,超脱生老病死,逍遥自在了。”

    卫玲轻笑道:“我可舍不得你和豚郎,咱们还有许多年的快活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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