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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局(中)

    曾布和蔡京心神不宁的等待着蹴鞠场的消息,宫中被官家和卫皇后治理的如铁桶一般,禁军、内侍、宫女无一处可以容他们伸手的缝隙,他们只能选在宫外动手,刺杀官家和卫皇后,事后全部推给党项人背锅。

    与此同时章惇也不能留,太子在宫中被张尚仪守护得滴水不漏,一旦官家和皇后甍逝,一片混乱中他们想要以国逢大难,稳定朝堂,为免主少国疑的理由改立端王为帝,除了向太后的支持外,也必须有三位宰执的同意。

    而章惇肯定会坚决反对,所以为了清除一切阻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章惇也杀了。剩下的蔡卞独木难支,他们就能携拥立之功位极人臣。

    按照计划此时章惇遇刺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蔡京和曾布麾下的大部分高手都派去了蹴鞠场,暗杀章惇的只有阴尸门和化蛇门的七人。

    终于,一道灰影如鹞鹰般闪入密室报信,“无垢刀尸”连鄂声音微颤道:“回禀大人,我等埋伏在章惇必经之路,突破护卫,眼看就能取其性命之时,一声狼嚎般的刺耳尖啸伴着箭矢彪至,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郑墉出现在远处拉弓放箭。”

    “白马堡郑家的落雁六绝威力惊人,我们完全不是对手,禁军又赶来,最后只剩我们两人勉强逃出他的啸月弓追杀。”

    曾布和蔡京对视一眼,遗憾惋惜至极,就差一点点便能除去这个死对头了,曾布眉头越皱越紧,“不对,为何禁军会正好出现在那?莫非我们暴露了!”

    蔡京眼中闪烁着异光,“枢相且先不要自乱阵脚,张天师已经亲自往前往蹴鞠场了,官家皇后绝无幸存可能,章惇一人也难改变大局。”

    曾布缓缓点头,“元长说的是,我们安心在此等待消息,随时准备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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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唐家院落内,欧阳濯月悠然自若地品茗观战,眼前,唐老奶奶不负她千手观音的外号,如幻化出千只手臂般接连施出唐家漫天花雨、流星赶月、天女散花等暗器手法,龙须针、夺魂镖、阎王帖、观音泪等诸多可怖暗器交错纵横,遍布空间。

    七巧仙子容瑶光也不遑多让,伤心锥、银歧针、金凤梭等七巧暗器于空中炸开,幻出无数道璀璨流光。一时叮叮当当撞击之声连绵不绝,当世两大暗器宗师斗了个平分秋色。

    容瑶光目露狠色,深吸一口气,娇躯弯折,姣好的曲线毕露,随即挺腰、拧颈、抬头、扬眉,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弓弦绷紧之后蓦然弹射而出。她一头青丝倏地无风飞扬,数百根青丝劲射向唐老奶奶。

    那青丝是用“天人决”中与敌同归的两伤法门“丹心大法”发出,蕴满了她毕生功力,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容瑶光怒喝道:“老虔婆,受死吧!”

    唐老奶奶一头一慌,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她拼尽全力只挡住了九成青丝,扎入体内的青丝立时顺着血液游走破坏,她委顿在地,奄奄一息。

    本来淡然的唐簌玉忧急跑过去,高喊道:“奶奶!”

    欧阳濯月心底叹息,七巧仙子的执念之深居然不惜跟唐老奶奶同归于尽。

    同一时刻,金顶神尼以一双兵器榜上有名的双拐鸳鸯眉缠住青城掌门灵玑子和雁荡陈掌门,华山掌门荀松亭更是轻松将蓬莱孙掌门笼罩在剑光之下。

    另一处,则上演着兵器榜紧邻的远兵对软兵之战,殷伯望的风神索在胸前抖旋成圆,索势劲急,郑韬以天狼弓射来的七、八支羽箭接连被击飞震歪,最末一支却射穿力竭的防御壁障,殷伯望胸膛一侧,箭镞划破他的前襟,带血飞向远处,肉眼竟不见其落。

    殷家软兵的优点是及长,临敌时以逸待劳,鞭索梢所至,两丈内莫不中的,再加上殷家绝学“回风决”能洞悉对手的长处弱点,攻敌之无救。然而,世间若有较两丈长鞭更长的兵器,则非弓箭莫属。

    只要保持距离,显然郑韬稳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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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蹴鞠场内,骚乱一出现,李师师、徐嘉音、展惊天和严策就作出决定,一行人带着两个孩子前去官家皇后身旁。

    张慧奴、白游玄、方幻娘、严策四人在前面开道,徐嘉音、靳开、罗云霓三人断后,展惊天苏醒后只比普通人强一点和李师师居中保护两个孩子。

    刚走到离目的地不足百步处,传来阵阵厮杀声响,眼前是禁军护卫遭到一群蒙面武林高手的屠杀。众人心中凛然,立知形势的险恶,实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若是让蒙面人攻入包厢杀死官家和皇后,那就是真的万事休矣了。

    众人交换眼神,顿时有了决断,作为己方武功最高之人张慧奴大喊一声,“大家保持阵型,我们一起冲进去,这是唯一的生机。”带头冲锋。

    甫入刀光剑影中,两把大刀迎面砍来。张慧奴抽出短剑乌夜啼,出手无情,左右一闪,左面一人溅血抛飞,另一人刀断人亡。

    蓦地劲气锐风袭体。一对男女分由张慧奴两侧杀至,两人攻来的角度和时间明显精擅合击之术,她哪肯让对方取得主动之势。就在对方形成合击前,“孤虹剑舞”虹影分击对方双剑之上。

    “当当!”两声激响。男女如触电般狂震,攻势立呈土崩瓦解,退入了己方的人海里。表面看来张慧奴占尽上风,实际上她却是心中叫苦,依她本意是立毙两敌,以挫对方士气,哪知只能迫退两人,可知对方如何强横。

    严策护住张慧奴左翼,手中一杆从倒地禁军捡起的长枪翻飞如龙,挡者披靡。他的“夜叉枪法”远近皆宜,最擅肉搏血战,每枪击出,都生出一股悍勇的气势,若非断了一臂,单臂施展枪法空隙颇多,本该是他当开路先锋。

    右侧白游玄判官笔白首如挥毫泼墨,守得张慧奴右翼滴水难进,方幻娘则祭起幻术,雾露惑敌双眼,烟水滴滴夺命,随时补全漏洞。没有两侧之忧的张慧奴专心开道,“孤虹剑舞”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如狼似虎的敌人间杀出一条血路。

    后方靳开“击铗铁掌”掌风凌厉迫人,徐嘉音每发出一枚暗器必有人痛呼受伤,罗云霓身法轻灵,闭穴撅穿插补缺,三人在后方配合默契无间。瞬眼间在张慧奴带领下,一行人前进了二十步。他们势如破竹似是无人可以稍微减缓他们的脚步。

    这当然只是个假象。敌方头领身段婀娜、秾纤合度,虽然黑巾下的容颜必是绝代佳人,她见状立刻下令好手转向他们扑去,加入围歼这群不速之客的战斗中。

    四周蓦地压力大增,一对身材高大的壮汉扑至张慧奴身前,以比方才那对男女更强的合击之术使张慧奴陷入苦战。

    白游玄右手判官笔扫开敌人,左手“天枢指”方欲助妻子抵挡其中一人,凌厉劲风就从右侧飞至,他只得回招封架,判官笔和对方铁鞭一触之下他身躯剧震。

    “思首玄功,八棱铁鞭,叛徒曹彻,纳命来!”同出一源的内功和兵器榜上有名的武器让白游玄叫破了对手身份。白游玄的师父上代千门门主卜算子何攸遭大弟子曹彻暗算,侥幸逃出隐姓埋名收了白游玄为徒,临终前还特意交代他不许为师复仇。

    然而白游玄真遇上这个弑师逆徒的一刻,还是完全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双眼通红,一声狂啸,指笔齐出,跟曹彻缠斗在一处,战个难解难分。

    这时左翼的严策亦险象环生,几十道枪芒翻腾滚卷,却丝毫沾不到迅如鬼魅对手的一片衣角,虎伥“天魅凝阴”下,若非方幻娘及时援手他早已身上被虎伥指劲开了几个洞了。

    众人离禁军护卫队包厢尚相差五十步,这五十步的距离,正是生死成败的关键。后方徐嘉音欲赶到前面相助,伤在张慧奴手上的那对男女乃是暗影门无影七杀中的青隼和蓝鲤,他们与无影七杀中的橙枯、黄猕、绿眉、紫露从后方攻来。

    靳开身上眨眼间就添了数道伤口,徐嘉音挥手一发伤心锥出其不意杀死黄猕才勉强守住阵型,仅剩的三枚伤心锥在对方防备下再难奏效。

    唯一还有余力评估形势的方幻娘心念电转,思索对策。眼下对方还有一个没下场的头领极可能是姽婳门主西王母崔妍疏,令张慧奴不能脱身的二人定是血河派的血影双魔杜大杜二,再加上千门门主八棱铁鞭曹彻,恶鬼门鬼蜮虎伥这五大先天高手。

    还有暗影门无影七杀,恶鬼门、姽婳门、阴尸门等精锐门人。己方则只有张慧奴、严策、白游玄三个先天,徐嘉音、靳开和自己三人稍逊一筹,罗云霓最弱。

    要想破局必须让张慧奴抽出手来开路,根据情报血影双魔中的杜二数月前曾被薛崖重伤,她可不信神掌震九州造成的伤势这么快就能痊愈。

    下定决心的方幻娘大声道:“策哥哥,撑住!”接着神情冷静端严,毫不犹豫地切开手腕,鲜血飞溅中,方幻娘于血滴里幻化出轻如烟、柔如水、薄如雾、凝如露、赤如霞的烟水雾露刀!

    她执着赤色烟水雾露刀,身形飘忽,刀划长弧,与杜大一触之下又片片破碎成无数血滴,直朝血影双魔罩去。杜大杜二心生寒意,气势一衰。

    在万千血滴幻梦的辅助下张慧奴抓住破绽大发神威,乌夜啼化作一片霜寒星光割断了杜二的咽喉又砍下杜大一臂。

    严策猛提一口真气,施展出“夜叉枪法”中最凌厉也最耗真气的一式的“天刹无常”,一时枪声嗤嗤,漫天枪劲,往虎伥杀去,一派有去无回,同归于尽的气势。他要赌的是虎伥比他更爱惜性命,且两次受挫于剑圣剑术以致减弱了气势和自信。

    以命搏命,成功迫退虎伥后,严策担心忧急赶忙去察看方幻娘的伤势。方幻娘手腕鲜血如注,刚刚一刀大耗真远,她已无力再战。

    后方靳开闷哼一声,刚打退青隼和蓝鲤,他身子倏地一僵,竟不知何时中了绿眉之毒,橙枯趁机和他硬拚一记,两人均口喷鲜血内伤严重,若非徐嘉音护助,罗云霓又从后把他按着,早仰跌地上,但也已无再战之力。

    李师师恼恨自己不会武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爱郎受创,眼眶通红,心痛唤道:“阿开!”

    后方形式非常不妙,张慧奴方欲退后支援,一声娇叱传来,“你们今日都得死在这!”崔妍疏凌空飞来,挽情钩泛着幽幽萤光往张慧奴扑去。

    虎伥也再次飘来,诡异难防的凝阴劲气连点,嗤的一声轻响,严策左肩洞穿,他枪影一滞,口鼻溢出鲜血,强弩之末下不出数招便会亡命敌手。

    另一边曹彻招式看似平平无奇,可是竟能在一击之中,生出速度忽快忽慢的变化,使人感到他随时能够变招,白游玄功力不如对方深厚,完全处于劣势,落败也是迟早之事。、

    他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一双瞳仁中攸然色变,最后深深看了张慧奴一眼,忽然周身散发出一股肃杀忧悲之意,慨然吟道:“千忧万悲,江湖一刎。曹彻,就让我用这套心法送你上路吧!”

    曹彻大惊失色,“不可能,你竟然能练成千门百年来已无人能成的‘千忧万悲’之术!”

    白游玄洒脱一笑,然后笔锋前刺。凄艳凌历,沛然难御,犹如在滚滚红尘中留下一抹深沉又悲凉的墨色。曹彻八棱铁鞭咔嚓断成两截,胸口一凉,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重重倒地。

    白游玄立时转向虎伥冲去,将他硬生生迫开,他以“千忧万悲”之术将功力催谷到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过后就算侥幸不死此生也再无缚鸡之力。

    一时无人敢轻撄其锋,他此刻真气足能攻到一丈之外,挡住崔妍疏和虎伥后甚至还能护到后方和两侧,他大喊道:“慧奴你们快走,迟则不及,敌人都交给我对付。”

    张慧奴双目中是说不尽的愤慨、悲伤、无奈、不舍,她清楚知道这一转身或许就是永诀,她从来不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之人,虽然心已抽成了一团却不能让爱人的牺牲白费,她继续向前冲杀,高声道:“我们走。”

    “哪里走,一群废物,还是得老身亲自出手。”阴风阵阵,激扬如刀,却是太阴老母李飞烟掠至。白游玄一声狂喝,以肩头硬捱了一记挽情钩,拔地而起截击李飞烟。

    “当!”

    判官笔和太阴炼形刀气交击。

    李飞烟身形一凝坠地,调匀内息。

    白游玄五内俱焚,一口鲜血喷出,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张慧奴飞身而起,抱住白游玄,一眼之下已看出他伤势之重药石罔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慧奴几乎第一次害怕落泪,哭叫道:“游玄!游玄!求求你睁开眼睛,不要死!”

    李飞烟狞笑着,一步步迈向众人,崔妍疏、虎伥、橙枯、绿眉、紫露亦紧跟而上。

    严策仰天大笑,全身伤痕累累,血流如注,奋起余力一枪挑飞敌人道:“幻娘,今生咱们在一起太晚,来生咱们要从青梅竹马一直白头偕老。”

    方幻娘失血过多,视线模糊,含泪应道:“策哥哥,来生幻娘一定早早嫁给你。”

    徐嘉音和展惊天双手紧握,深情相视,抱着展清欢和种彦崇轻声抚慰道:“孩子们,闭好眼睛,不要怕。”

    李师师于绝境中反倒生出股视死如归的豪情,“各位姊妹,当初义咱们结金兰,立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同生共死,何等快哉!”

    罗云霓被她的豪情激得热泪涌出,大声应是。

    靳开痴痴凝望着他为之抛家舍业的爱人,胸中盈满幸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长啸由远及近,“太阴老母,今日我便代家夫取你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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