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广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黑衣人的影响,等他们离开了,居民也没有多少闲逛的心情,纷纷散去了。

    只有几个摆地摊的,还在广场上吆喝手里的货物。

    黎述把行李放好,林徊正蹲在她旁边认认真真叠衣服。

    “要不你跟我睡一起吧。”

    林徊啊了一声,迷茫抬头。

    话说出去,她自己又摇摇头:“算了算了,美色误人。”

    说罢还用食指勾了一下林徊秀色可餐的脸。

    林徊一点也经不起调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闷头加快手里放衣服的速度。

    每个人把自己的行李搬上来后,黎述就带大家出门吃点东西,了解一下附近的环境,顺便打听些事情。

    乐园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很不一样,中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李敬尧找老板娘问话,附近哪有人比较多的饮食所,供乐园居民兑换食物的那种。

    老板娘正在忙,抬手指了个方向。

    到了地方才发现,基地和乐园很不一样。

    基地里可以用晶核兑换营养液,也可以兑换一些小吃,而乐园以食物居多,营养液几乎不开放售卖,也许是因为加工难度比较高。

    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独自一个人打理着一处饮食所,有上下两层。

    饮食所的墙体有很多破破烂烂的地方,为了避免露风,被女人用巨大的铁片缝缝补补缝,勉强撑起来了。

    女人黑黑瘦瘦的,但是动作麻利。

    她用眼神向几人扫了一圈,大概认出做主的人是黎述,声音冷淡的问她:“要吃些什么呢,客人。”

    黎述随意点了一种面,然后让其他人自己选。

    乌谛没什么想要的,随便一指。不像李敬尧,摆出一副要认真挑选的样子。

    至于林徊,他本身就尝不出什么味道,只要了一份跟黎述一模一样的。

    他们特地选了最角落的桌子,那个位置靠近窗边,只不过墙体原本应该破了个洞,被一块大铁皮补住了,将这里和其他位置隔绝起来,没人愿意坐。

    而且隔着铁皮有一桌客人,不用他们特意去打听,正好在讨论着什么。

    “昨天宵禁后的动静你听到没有?”

    “怎么没有,就在我住的集中区附近,那惨叫声……瘆得慌瘆得慌!”

    “明日党现在这么嚣张,共相党不制衡一下?”

    “今时不同往日了呗。”

    黎述的筷子点了一下桌面,李敬尧立刻会意,端着碗哼哧哼哧走出去,大大方方坐到了谈话那桌人旁边。

    他仗着年纪小,而且长了一副没带脑子的样子,没激起太大的警觉性。

    但他记性好,什么都听着、什么都吸收,不理解没关系,能复述出来就行。

    这几个人讨论的也不是什么机密,都是乐园公开的秘密了,便也没防备。

    他们说到兴头上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大声呵斥的声音。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威压十足。

    黑衣人再次出现了。

    他们不像昨天在广场上,只是一味的追逐,而是改变了策略,连街边的建筑都要挨个进去查完才罢休。

    闹哄哄的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小动作。

    他们三个人同时看向窗户。

    一只手搭在了窗沿上。

    仅穿着裤子的青年,狼狈的从窗台上翻过来。

    他身上布满了鞭痕,似乎已经走到了绝境,好不容易翻窗之后,更艰难的处境等着他。

    这间饮食所只有这一个窗户,除了楼下的大门,没有其他逃生的通道,而且还有三个一言不发看着他翻墙的目击证人。

    青年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右手在脖子上抹了一圈,示意他们保持安静,然后试图翻回去。

    天不遂人愿,窗户外面刚好是搜过来的黑衣人,楼下的入口处也被他们封起来了。

    他强壮镇定,但眼神却泄露了男人此刻的慌张。

    千钧一发之时,他突然从裤子肥大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乌谛沉下眼睛,即将要动手,被黎述的眼神压制,便不再动了。

    那年轻男人把乌谛抢过去,枪对准了她的脑袋,用动作警告黎述和林徊不许出声,“挟持”乌谛藏在了桌子下面。

    乌谛被迫配合他表演。

    黎述和林徊都没有动——那把枪是一把精神力驱动枪,可惜那个青年身上并没有精神力。

    所幸这个桌子它是有桌布的,虽然不太干净,但是布料多、拖的长。

    这里的光线不是很足,只有一个小小的、背阴的窗户,二楼其他地方是靠着古早的油灯照明的。

    两人躲在下面,不仔细瞧的话,还真瞧不出来。

    外面的李敬尧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融入了隔壁谈话的那一桌,亮起了一双懵懂又清澈的眼睛。

    “这是明日党又在抓肉人了吧?”

    “小声点,要上来了。”

    “又是哪个肉人跑出来了。”

    “万一是抓感染者呢。”

    “感染者有什么好抓的,直接击杀就行了,只有肉人要活的,抓他们干活,好用着呢。”

    李敬尧插嘴:“什么是肉人?”

    “嘘……先别说了。”

    楼下沉重的脚步声逼近,黎述能感觉到桌子底下那个人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起开,搜人。”

    “乐园证和登记证都拿出来!”

    沉闷的声音从铁壳的面具下传出来,压抑又吓人。

    在搜寻的过程当中,他们还会随意的打飞桌上的盘子、踢翻凳子或者把饮食所的橱柜门打坏,确定里面没有藏人。

    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李敬尧跟着那群人出示那张登记证,趁着他们已经被检查过,又开始小声的抱怨什么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混进去。

    到了黎述这里,先过来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将手里火铳的枪口凶狠的砸在桌面上。

    “乐园证或者登记证,快点!”

    林徊在桌面上摆出两张登记证。

    那个男人拿起登记证辨别真伪,他剩下的同伴把别处搜索完了也慢慢集中过来,其中一个黑衣人还随意踢翻了乌谛方才坐着的凳子。

    桌下藏着的青年被猛吓了一跳。

    踢翻凳子的黑衣人立刻警戒起来:“桌子底下有人!”

    拿着登记证的男人立刻放下卡片,用火铳对准桌布:“是谁?自己出来!”

    其他的黑衣人过来将桌子围成一团。

    桌子下面传出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动静。

    乌谛从桌布里露出一个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把帘子放下去钻了回去。

    “小孩顽皮,喜欢闹腾,这是她的登记证。”黎述翻出新的卡片叠在那两张上面,慢悠悠的说。

    黑衣男人明显不相信,他用手去扯黎述,还没碰到人,突然被一把银色□□顶住了脑门。

    冰冷的枪口就紧紧贴在他的头皮上,让他半张脸都发麻。

    林徊眼神冷冽,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其击毙。

    在乐园,谁敢大庭广众之下对明日党的人动手啊。

    围观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连热闹都不敢看了,生怕惹祸上身,匆忙离去。李敬尧跟在他们后面,像本地人一样自然。

    那男人沉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怀握着枪的手没动,但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黎述。

    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也不是以前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一队之长,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给黎述添麻烦。

    可黎述手撑着下巴,一副林徊做什么都会给他撑腰的样子。

    黑衣男人说:“你们是独行客。”

    在乐园常住的幸存者使用的是乐园证,从外面进来的独行客才是登记证。

    虽然他们不认为,如今还有人不清楚明日党的可怕之处,但是他还是自以为好心的强调了一句。

    “在乐园,希望你们明白是谁在做主。”他看着林徊,“兄弟,这把枪抬起来,可就不好放下去了。”

    林怀不喜欢说话,他求助地望着黎述,黎述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

    “同样的话还给你……”

    “你的枪抬起来,可就不好放下去了。”

    她指的是,现在正在用枪指着他们的其他黑衣人。

    黑衣男人若有所思,黎述和林徊神情镇定,保不齐是高阶精神力者,如果贸然在此处动手可能会吃亏。但既然惹了明日党,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先息事宁人,再日后出击。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把话放在明面上。”他慢慢试探地去按住林徊的枪口,“明日党不愿树敌,但这是谁的地盘,希望你们也考虑清楚。”

    “今天大家各退一步,你们让我们检查一下桌底,我们也不追究各位的无礼,日后见了,还是朋友。”

    “请便。”梨树敲了敲桌面。

    “但你只能一个人看。”

    且先忍下这口气,黑衣男人屏退左右。

    他蹲下来将帘子掀开,在那一瞬间,桌下的场景,在他眼前暴露无遗。

    男人瞳孔放大,声音已经到了嗓子眼,却被堵住了一样叫不出口。

    那个青年随着桌布被掀开,恐惧到了极点,下意识将手里的枪举起来,对着黑衣男人连发几枪,却毫无作用。

    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用不了这把枪,但固执地将枪口朝向敌人。

    乌谛坐在他的怀里。

    或许是出于保护幼崽的本能,青年一直把乌谛抱在怀里,连开空枪的时候都在捂她的眼睛。

    那男人见自己发不出声音,快速冷静思考,他一边想捶打桌子,制造动静吸引同伴过来,一边调动精神力用手去抓青年的手臂。

    那青年退无可退,紧闭双眼。

    但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来临。

    在他迟疑睁眼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正挡在他面前。

    她虽然只有八九岁模样,却只用一根手指,止住了男人所有的动作。

    这不符合青年对于正常小女孩力量的认知。

    乌谛轻轻从青年怀里出来,屈指一弹,那个男人被击倒在地上。

    她偏头用口型问黎述。

    「黎述,要杀了他吗。」

    抹去一个人的生命,在女孩口中似乎也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不能动弹的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一群什么样的怪物,他张着嘴巴躺在地上,用仅能活动的脑袋拼命摇头。

    他的同伴们就在外面,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能提醒他们进来救他的手段。

    看上去像是这里主心骨的女人,蹲下来抚摸他的胸口。

    在他的视线下,女人的瞳孔一变,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攥在了她手里。

    「走吧,还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回眸的时候,桌底那个青年从发愣中回神。

    自己好像刚离狼群,又入了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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