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在沈泠冉说了这话后，旁听的几个人竟鼓起掌来。
“说得好，道歉去！”
“是啊，哪有这样说人的？”一个男生皱眉插嘴，愤恨看着孟梁，“以为就你牛逼啊？”
“咱学校最不缺的就是牛人了，有本事你跟人家比去！”
“还垃圾，我看你这人最垃圾！”
孟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我不认识她。”
一个男生立即开始在手机中翻出来了被气跑的女生微信二维码，孟梁觉得他笑得一脸欠揍，“这不就认识了？”
孟梁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扫码申请，给大家看了自己跟学妹的道歉。
等事情终于结束后，郑婉娥和温墨玥勾肩搭背，和沈泠冉一并走过中心花园。
“够帅气！”郑婉娥对沈泠冉竖大拇指，“能收拾这家伙的人可不多。”
沈泠冉笑笑没说话。
“不愧是孟神跑过来也要护着的人，话说我还第一次见孟神这样着急哎……”
话题逐渐歪曲，沈泠冉憋着孟檀不喜欢女生的秘密礼貌性微笑。
好在郑婉娥没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接着挠挠头，“但真不好意思今天闹出这事儿，孟梁这人脑子确实有坑。”
温墨玥提起这人就生气：“他这岂止是脑子有坑，他是有一个脑袋，然后里面没有脑子！”
郑婉娥嘻嘻哈哈：“哎呀，他这人确实又独又傲，说话刺儿人，但他画的是真好。”
说罢她就右手掏出兜里的手机，开始在相册翻找，“等我给你们看一下……”
“看！”郑婉娥把手机递给了温墨玥，沈泠冉也凑过来。
——是几张素描头像作品，倒是和孟梁本人的气质截然不同，显得朦胧唯美，很细腻。虽然朦胧，型却抓的很准。
“……”温墨玥表情一言难尽，“确实还行。”
沈泠冉也点点头。
“所以就是说嘛，估计优秀的人都会有些奇奇怪怪的，”郑婉娥朝沈泠冉暧昧地眨眨眼，“你家孟神不就是这样？”
沈泠冉：“……”
沈泠冉冷静地说：“……我们并不是……”
“好啦，”郑婉娥没等沈泠冉说完，往前走了几步，朝二人摆摆手，“我得往国际部那边走了，冉冉记得周二周三周五放学来实验楼顶层哦，画社常驻在那儿。”
沈泠冉试图补救：“……我和孟神并没有……”
温墨玥也没等沈泠冉说完，就拉着沈泠冉往逸夫楼跑，“明白啦，你和孟神没啥，别纠结这个了，再晚就上课了！”
沈泠冉：“……”
沈泠冉：fine.你开心就好。
---
今天是周一，放学后是竞赛课。
沈泠冉的生竞教室和温墨玥的物竞教室都在逸夫楼地下一层的阶梯教室，两个教室正好挨着，二人便约着一起下去。
温墨玥帅气地甩上书包，挽着沈泠冉就跑，还示威般回头看了孟檀，心里很骄傲。
孟檀：“……”
出了门，温墨玥又开始说起孟神来：“冉冉啊，孟神最近又进了物理复赛。其实高一的时候人家就进国集保送B大物理系了，就是因为意外没进国家队，估计今年是想冲冲这个。”
沈泠冉没听过这条消息，不由震惊地睁大眼睛：“他已经保送了？”
温墨玥点点头：“是啊，神之巨，不知其多少学校抢着要……人家考100是因为卷子只有100分，我看着就差人家几分，那差的其实是天堑。”
沈泠冉抿抿嘴，心情莫名低落。
和温墨玥分开后，沈泠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耷拉着脑袋，有点心不在焉地趴在课桌上，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涂涂画画。
旁边同学跟人聊天带着青春激扬的嗓音穿过人海，就这么直戳戳飘到了她的耳朵里。
“诶，你以后想去哪个学校啊？”
“这用问？咱王神铁定去B大学生物啊！”
“菜鸡罢了，不是啥王神，孟神那种才能叫神。”
“你想在国内学生物？不要自毁前程啊——”
“我想去师大，没啥别的梦想，就想教书。”
“那不错哎，学啥呢？”
“学数学……”
“我就不一样，我想学计算机，没啥别的追求，就是想挣钱哈哈哈哈……”
沈泠冉捂住耳朵，努力忽略这些话语。
她有些迷茫，迷茫自己究竟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是像父母所说的学医？又有些羡慕，羡慕这些人可以不受身体和家长的干涉影响，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直到上课。
“接着咱们上节课讲啊……蛋白质的高级结构……超二级结构……结构域……”
竞赛课的非人类速度迅速打散了沈泠冉的那些胡思乱想，只剩下马不停蹄地记录。
终于下课了。
每次上生物竞赛课都像是上阵杀敌一样，叽里咕噜卷着人往前滚，讲得人脑壳疼。
就这样艰难，生竞还处在竞赛鄙视链的最底端。
大约是因为生竞主要还是大学内容，基本靠背？
鄙视链的排序大概就是数学、物理、计算机、化学、生物。
沈泠冉像猫一样长长伸了个懒腰，终于扬起她招牌的傻笑，哼着不知名的歌，收拾好东西准备快快乐乐地回家。
走到阶梯教室门口时，沈泠冉就撞上了温墨玥、皋元和孟神三人组。
温墨玥带着点怨气，“你们咋又拖堂了？”
沈泠冉挠头笑笑，“蔺总最擅长的就是拖堂了哈哈哈，一节课PPT一百多页，我觉得我学了个寂寞。”
温墨玥深以为然地点头。
几人就这样说笑打闹着走在林荫路上。
路两旁都是粗大的老杨树，风一过，便会发出簌簌的声响，风雨不倒地屹立在道路两旁。
夏末秋初的白昼还很长，时近傍晚仍然明亮，天空中燃烧着璀璨的云霞。
出了校门，温墨玥和皋元要去坐地铁，同沈泠冉和孟檀分道扬镳。
少了社交恐怖分子温墨玥和显眼包皋元，只剩下了孟檀和沈泠冉。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背着书包一摇一摆地往公交车站去。
夕阳斜落，淡淡的余晖照在少年宽厚的背影上。
少年回首看向沈泠冉，凌厉的五官被晚霞柔和了许多，昏黄的夕阳把少年身影拢得有点模糊，是谁美好又青涩的青春。
——想画下来。
这个场景深深印在了沈泠冉的脑海里，大约一生都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