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淡又不耐烦的样子，简直野爆了。
真他妈的苏。
“卧槽。”
“这他妈太带劲了吧！”
李慕临还没走远，余悦怕太大声被听见：“你小点儿声。”
“他刚刚救的你啊？”
“嗯。”
应小媛噌地一下爬起来，还拖她：“卧槽快趁机去加个好友。”
余悦下意识拉住她。李慕临走的时候那个语气和表情，挺不爽的，虽然事出有因，她也能够明白是自己不对，但那锋利的眼神，余悦还是不想离太近：“不用了。”
不管怎么说，他救了自己，得找个机会谢谢他。
心里思考着。
应小媛声音大了：“什么不用，多好的机会，你这艳福不浅啊，溺个水都有帅哥救，老娘长这么大没见过长这么帅的，这他妈就是缘分，这不快点上，你上不上？看你这怂样，姐去帮你要。”
她说干就干，余悦拉不住，一把抱住她的小腿：“别，他就是钟秋说的补课的那个……”
应小媛一下就停了。
李慕临身影已经消失在更衣室入口。
应小媛忍不住盯着多看了两眼：“他就是钟秋亲戚家的要补课那个小孩？看着也不小啊，我还以为是个小孩。”
她又蹲回来：“所以你俩认识啊？”
应小媛直接就地坐下来，思量半晌，骂了一声：“妈的，早知道这么帅当时她说要补课的时候我就去了。”砸了咂嘴，一巴掌拍余悦肩膀，脸色郑重其事：“现在便宜你了。”
余悦：“……”
她有一点无语：“补课的是他妹。”
应小媛抱臂，撇嘴：“你管他妹不妹，谁补都一样，关键是什么？关键是近水楼台。”
—
冲了澡换衣服出来，吹风机只有两个，许多人排队用，余悦觉得反正是夏天，没有吹，随便挽了个丸子拧几下水就出来了。
李慕临倚着更衣室外面的墙，一手插兜里，单手握着手机玩，在等人。
袁却和陆响也在，但余悦一眼就看见他。
他松散肩抵墙，长捷半垂，散漫半睁着眼。
今天也是件红黑相间短袖衬衫，但又是另一种风格，昨天那件偏休闲，今天这身则是张扬。黑色打底色，下面部分也是全黑，没扣扣子，里面白色内搭T恤，搭法清爽。
姿态闲适松散站那，红色是泼洒涂鸦的不规则图样，三分血红与七分墨黑色，在他身上有种猛烈撞击的生命力，高挑薄肩，微量T恤的白色又赋予了一份特殊少年气。
李慕临总穿的扎眼，但不管什么难驾驭的颜色他都压得住，再花哨都能被他轻松驾驭，自信、张扬，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那个叫陆响的先看见她，一脸灿烂的挥手，他单眼皮，笑的时候有一颗虎牙，特别自来熟。
余悦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李慕临掀起眼，看见她收了手机，两手都抄进裤兜里，眼睛往这边扫过来。
已经没了刚刚的不耐，依旧拽，但眼神温和很多，扬着一股淡淡的劲儿，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多了点易近人。
余悦有点后悔没有吹干头发，胡乱扎了一把就出来，希望没有头发翘着。
三个男生站一起，各有各的风格，陆响精力旺盛热情过头，自来熟得让人害怕，李慕临则两手插兜，微仰下巴，拽得不行。
袁却看上去最和煦温和，比那两个更像是一个好相处的阳光男孩。
不过他们有共同点，跟李慕临玩的人性格都挺外放的。
视线都对上了，总得打个招呼，何况人还刚刚救了她。
余悦仔细思索着最自然的方式，想来想去还是选择最普通温和的：“好巧啊，你们也来游泳。”
李慕临轻轻抬了抬眼。
好巧？
搞得刚没见过一样。
不是才救过她？
白眼儿狼。
袁却：“是挺巧的，这你朋友啊？”
“对，我室友。”
应小媛自然地挥手：“你们好啊。”
陌生又礼貌的寒暄。
李慕临淡扯了扯嘴角。
余悦有看到，捏了捏手指。
继续硬着头皮和袁却聊：“你们也来这边玩儿吗？”
陆响搭着袁却的肩膀，探着身体：“对啊妹妹，这家私人体育馆袁却家开的，下次来报他名字给你们免费。”
他明明是带着笑，但余悦莫名不喜欢他的眼神。
她只好又把目光移向李慕临，刚刚她不知说错什么了，李慕临扬着眼尾，眼睛慢悠悠地瞥她，一脸看戏，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还是决定跟他讲话：“你们在等人吗？”
李慕临看了她一眼，手从兜里伸出来，淡嗯了声。
余悦状似平常维持着以往温和的语调：“那我们就先走了。”
谁知，李慕临也跟着站了起来，余悦疑惑地看着他。
李慕临淡淡道：“等到了。”
他跟旁边两人点了个头，心照不宣朝两个方向走。
然后走过来：“送你们回学校。”
说完，他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散漫地在前面带路。
余悦看着他的松散着的肩。
等我吗？
胸腔里像有一团火燎过去，发烫。
应小媛碰了碰她的肩膀，朝她眨眼，余悦怕她做出什么可怕的行为，赶紧拽住她的手。
应小媛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声：“懂懂懂。”
等到了停车库，车还是上次她坐过的那辆，深墨绿色，线条硬朗刚劲，跟他松弛又拽的不羁感特搭。
应小媛卧槽了一声，凑到耳边：“果然是钟秋的亲戚，奔驰G系，妈的这辆车三百多万，我要第一个坐，你一会儿别跟我抢。”
……
三百多万。
知道这辆越野车价格不菲，但这个数字还是让她一愣。
李慕临给她们开了车门，应小媛拉开后座门，礼貌地说：“谢谢，麻烦你了。”
余悦跟着她后面进去，李慕临忽然啧了声。
余悦扶着车，微微抬起头，李慕临站在副驾门口，居高临下看着她，手指一勾，打开车门，下巴示意：“你不是晕车吗，坐这儿。”
她看着为她敞开的副驾，听话坐了过去。
上次的事，他还记得。
手机里应小媛给她发了消息：
【？】
【你什么时候晕车了？】
余悦低头打字：【他开的特别猛，你也小心点儿。】
打完就不敢再玩手机，晕车的话看手机会更难受想吐。
李慕临没启动，偏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头发是湿的，胡乱扎了个松散的丸子头，正往脖子里滴水，可能怕沾座椅上，弓着背往前倾，小心又谨慎。总是怕给人添麻烦似的，乖的不行。
背后那一片布料都是湿的，肩胛骨的轮廓若隐若现，李慕临没来由地想起在游泳池那会儿，手里还残存着一点触感，骨骼感特别强，但是腰上的肉又柔又棉，软得不像话。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忽然就觉得她身上这件连衣裙大了，显得她更瘦更单薄。
从车载的盒子里扯块毛巾，扔她腿上。
余悦茫然地扭头，李慕临并没看她，随手一丢：“头发擦擦。”
他偏头过来，目光对上，眼睛弯着点笑意：“放心，新的，没用过。”
余悦扭头擦起来。
扣完安全带之后，有点紧张，上次被甩晕的事历历在目，晕车的感觉实在很不好。
李慕临瞥了她眼，手指紧紧捏着安全带，嘴唇抿着，怂得不行。
越软越乖，他越来劲儿。
就很想没事儿找事儿。
故意一掌重拍在方向盘上，余悦果然往他手那看。手指修长，青筋明显，手臂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赘肉，青筋走向明显，极富力量感。
手指攥到方向盘手握的地方，用力捏了捏。
余悦下意识地吞口水。
李慕临唇很薄，挑起来，坏得不行。
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
余悦已经开始感觉难受了。
她是真有阴影了。
心里当当响地敲着。
盘算怎么开口现在说去坐地铁。
表情有种赴死的壮烈。
李慕临绷不住，嗤地笑了声：“把你吓得。”
她紧张半晌，但出乎意料，居然没有任何让她不适的感觉，平稳匀速。
女生的身体放松，肩缓缓落下，如释重负。
李慕临有点无语：“我技术这么差？”
也就甩晕过那一下，之后一直还挺平稳的吧。
至于么？
余悦挺起肩，不想显得自己太废：“还行。”
察觉他不太爽，说完又赶紧补：“不是，还是挺厉害的。”
她很努力在找补。
她现在想尽可能地顺着李慕临，不想看见他不爽或者不耐烦的表情。她还是更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洒脱随性，有自由的味道。
李慕临神情不爽，在她小心加补了后面那句后，被戳中笑点，唇角勾了下。眉眼依旧微皱压着，只有嘴角轻挑，拽又狂。
之前，她还能大致坦然地面对李慕临，今天却不行，手指在轻轻发颤，她把手收到腿侧，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轻轻捏着裙摆。
左侧高大的身体让她无法忽视，他时不时看后视镜时会往这边扫过来。
余悦觉得车里的空气又闷又热。
她只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干，打开手机。
应小媛发的消息有她没看完的：
【你已经坐过他车了？】
【我小看你了，牛逼啊，还副驾呢。】
一分钟前。
【？】
【这不开得挺稳的吗？】
最后那句又触动了心里的某处地方，她暗灭，拿着毛巾擦头发。
不做点什么的话，无法跟他待在一处。
这地方离陆州大学并不算很远，二十分钟就到了，余悦想下车，被应小媛按在了座位上：“你不是不回学校吗。”
应小媛按着她跟驾驶座的李慕临说：“同学，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把她送回家？”
余悦：“……”
她在干什么。
她想开口说不用，旁边人点了下头，又把驾驶座锁上了，淡声：“行。”
应小媛凑跟前朝余悦使了个眼色：“那我走了，拜拜。”
满意地功成身退。
车里就剩两个人，闷燥的感觉更严重了。
红绿灯，李慕临无聊等，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有搭没搭地。
旁边人低着头，睫毛轻轻下垂，她眼睛总是不会睁很大，眼睫微低垂，低眉顺目，很乖很听话的感觉。
他发现，今天这姑娘格外拘谨。
以前最多是小心翼翼，今天就跟个应激的小兔子，浑身炸毛。
李慕临眼睛斜过去，叫她一声：“哎。”
余悦睁大眼。
李慕临：“我不吃人。”
余悦：？
疑惑看他。
他上下扫了她眼，意有所指：“不用吓成这样。”
余悦才发现确实有点过度紧张了，手把腿上的裙子捏得皱一团，缓缓松开手指，把布料捋平。
李慕临觑着她的动作，挑了下眉。
他觉得再不说话转移注意力，这小可怜就要被吓死了。
思索着开口：“你为什么不回学校，周末回家？”
正经闲聊也挺难的，他发现。
“不是，学校的实验停了，我不用去了，所以去找了个兼职，打暑假工。”
李慕临听完顿了顿。
余悦讲完话才发现，好像说点什么的话，确实没那么紧张。
过了会儿，李慕临松散往后，倚着靠背，敞着曲起的腿，宽敞的驾驶台，依旧显得腿特长。
语气闲闲地说：“我记得我刚刚好像救过你？”
为什么要用一个疑问的语气。这不是事实吗？
她道：“对，我还没来得及……”
李慕临敲了下方向盘，出声打断她：“出于感谢，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个忙？”
“什么忙？”
她眨了下眼。
李慕临桃花眼轻轻弯起来，嘴角也翘着一点弧度，松闲地看着她：“赚钱，能不能带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