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疗箭伤

    回到营地,军医早已在主帅帐内等候,亲兵们将叶朝小心翼翼放在将军塌上就退了出去。

    李景曜进来看了一眼,问道:“小月呢?”

    “在伤兵营”,军医廖晚香,镇远大将军廖望山的独女,年方十六,生的十分貌美,为人却不苟言笑,是神医“赛华佗”的亲传弟子。

    医病救人的手段不拘一格,雷厉风行,人送外号铁血军医。

    只见她头也不抬地对李景曜说,“来,搭把手”。

    李景曜摇了摇头,挽着袖子走进来,无奈道:“打小时候起,你们俩就对我颐气指使,呼来喝去。现在我好歹是陛下亲封的拓远将军,正三品呢,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儿?”

    “客气是什么,能入药吗”,廖晚香已经备好了药。

    叶朝今日做轻骑装扮,未着重甲,身上只着武袍和贴身软甲,故而无需卸甲,方便很多。

    廖晚香拿起剪刀利落的剪开箭头附近衣服和软甲,漏出叶朝纤薄有力的脊背,眼也不抬地吩咐道,“净手,帮我按住她。”

    李景曜别开脸,伸手按住还在昏迷的叶朝,说道:“回来前我给她吃了一粒止血丹”。

    “嗯”,廖晚香面无表情,手上发力,噗嗤一声将扎在肉里的箭头拔了出来,扔在矮桌上的瓷盘中。

    “哎呦”,李景曜毫无心理准备,躲闪不急,被拔箭带出来的血线飙在下巴和侧脸上。

    叶朝“啊!”的一声大叫,痛醒了过来,看到面无表情的廖晚香,嘟囔了一声“香香”,咧开嘴笑了。紧接着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嘴角还挂着一丝信任的微笑。

    ……

    李景曜看得嘴角抽搐。

    叶朝你到底在信任些什么!!她不用麻药就拔箭啊啊啊!好可怕啊啊!

    廖晚香三两下缝好伤口,上了金疮药,包扎完又喂了叶朝一碗麻佛散。

    李景曜:???

    廖晚香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景曜的疑问简直要爆炸,实在忍不住问道:“为何拔箭之前不用麻药?拔箭之后还用麻药做甚?”

    廖晚香道:“她陷入昏迷说明失血过多情况危急,喂药太慢,药入口后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起效。不如先拔箭止血。拔箭之后……药不能浪费,还能止痛。”

    李景曜点点头,暗自决定如果自己中箭了,一定要坚持到小月军医来了再晕过去。

    廖晚香不知李景曜所想,端起瓷盘对着灯光观察箭头,又凑近嗅了嗅,说道:“没毒”。

    李景曜腾出手来,擦干净脸上叶朝的血。说道:“我猜也没毒,血是鲜红的。匈奴不擅用毒。”

    两人洗净手,坐到矮桌前,廖晚香倒了两杯茶。李景曜一饮而尽。廖晚香又给他续上,李景曜连喝三杯方停下来。摆摆手道“多谢”。

    “报——”

    “何事?”李景曜掀开帐篷,一名亲兵上前来耳语一番。

    李景曜点头道,“有意思”。跟亲兵交代两句,又进得帐篷。

    叶朝睡得正香,廖晚香伸出手,轻轻的盖在叶朝额头上摸了摸,道“有点发烧,问题不大”。

    李景曜点点头,看着廖晚香说道:“今日的撤退路线是我和叶朝商量好的,祁连山北地势复杂,易于隐藏。以她身手来说,脱身不难。我们约定在山林外五里处接应她。她迟迟不现身,我方探子在山林边发现了小黑,小黑带我们进入山林,发现了匈奴骑兵的踪迹,一路暗中跟随,最后在乱石林发现了叶朝。若是晚来一步,叶朝就危险了。”

    廖晚香皱眉道:“军中有奸细?撤退路线还有谁知晓?”

    李景曜点头答道:“三名副将,还有监军秦浦和。”

    廖晚香问道:“可有怀疑?”

    李景曜摇摇头,道:“还不知道,埋伏叶朝的匈奴人抓回来两个,在审。”

    廖晚香点点头,道:“这里有我,你去罢,叶朝醒了我派人告诉你。”

    李景曜应了一声,出了主帅军账,正打算往牢房去。又有一名士兵来报,说汗血宝马在闹事。马是自己跟过来的,士兵们想把它赶到马厩里去,它十分不配合,已经踢伤了几名士兵。

    李景曜叹了口气,吩咐身侧亲兵去取镇疆神弓来。

    镇疆神弓相传乃是西汉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的神弓,重八十石,世上能拉开此弓的人屈指可数。一直被供于金銮殿上,此次出征之前启帝赏赐给李景曜的。

    马厩里尘土飞扬,十几个士兵们滚的灰头土脸,围成一个圈,举着长枪,跟中间那匹桀骜不驯的汗血宝马正对峙着。只见那白马愤怒的扬起前蹄,不断的对包围圈发起冲刺。

    李景曜站在十步开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架箭,拉开镇疆神弓,松弦。

    只听“嗖”地一声,利箭直取白马的面门!白马反应神速,一偏头,箭矢擦着白马侧脸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箭矢飞出百米开外,带着十足的力道深深扎进树干中。

    周围军士疯狂喝彩,大声叫好。这手一出,白马似乎有所忌惮,暂时安静下来,却不拿正眼瞧李景曜。

    这时小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把硕大的马脑袋拱到李景曜跟前,将嘴里衔着一把草放在他手里。

    李景曜认出来这是马草,马生病的时候会自己找来吃的一种草药。

    李景曜瞬间明白小黑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拍马脑袋,安慰它道:“叶朝没白疼你啊!她没事,只是睡着了,明天我带你去看她”。

    白马听到叶朝两个字后就把耳朵竖了起来,还往这边挪了两步。李景曜余光注意到白马的动静,又回想起士兵说,这匹马是自己跟来的,心念一转,背过身搂住小黑的马脖子,边往外走边哥俩好似的大声说道:

    “小黑啊!你是匹温顺又忠诚的好马!叶朝她就喜欢你这样的!长得高大漂亮有什么用啊!叶朝她需要的是听指挥知进退,训练有素的战马!我们的口号是什么?!坚决不给主帅添麻烦!”

    ……

    汗血宝马终于安静下来,李景曜出了马厩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松了口气,吩咐亲兵,将白马安排跟小黑旁边马厩里,喂最好的饲料,跟小黑一样待遇。

    ……

    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照进马厩里,小黑卧在地上睡的正香,旁边马厩里却不见汗血宝马的身影。

    一名身量很高的少年站在旁边马厩里,一头黑色长发微卷,身着流沙白长袍,腰间束着银色腰带,身形硕长,宽肩窄腰。

    他轻轻向外一跃,又躬身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将军的战马关在单独的马厩,马厩就在主账外面。

    主帐外有士兵把守,少年躬身贴在营帐外观察片刻,只见一名年轻女子掀开门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药碗,吩咐门口士兵两句,拿着药碗走了。

    少年站起身来起手捏了个决,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少年凭空出现在主帅帐内。

    帐内点着几盏油灯,叶朝侧躺在将军榻上,呼吸绵长,暖黄的灯光映在她瘦削的侧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叶朝熟睡的面容显得十分柔和,带着孩子气,没有了白天那种挡我者死的气势。

    许是伤口作痛,叶朝睡的不甚安稳,在梦中皱起眉毛。

    高大的少年走到床边,借着灯光,看了叶朝一会儿,又俯下身来,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将宽大的手掌贴近叶朝的额头,一团柔和的星光从少年掌中飞出,没入叶朝的额头中间,消失了。同时叶朝背后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

    少年收回手,又默默的盯着叶朝看了一会儿。耳朵动了动,听到有人走近这里的声音。捏了个诀,原地消失了。

    廖晚香端着熬好的退烧药走进来,看叶朝睡得正香,眉头也舒展开了。

    随手贴在叶朝额头上试了试,惊讶的发现叶朝退烧了。如果屋内的光线再亮一点,她就会发现叶朝脸上的细小擦伤也消失了。

    ……

    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叶朝早早醒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抬了抬手臂,背后的箭伤竟一点也不疼了!

    叶朝高兴道:“我好啦!?香香厉害啊!”跳起来在榻前打了一套拳,微微出了点汗,精神烁烁地唤道:“来人”。

    少顷李景曜和廖晚香到了,看到活蹦乱跳的叶朝,惊呆了,那箭伤,一晚上就痊愈拉?

    叶朝一把抱住廖晚香,赞道:“神医啊香香!”廖晚香牵着叶朝的手腕把脉,沉吟不语。李景曜目瞪口呆的问道:“她痊愈拉?”

    廖晚香将叶朝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又去扒叶朝衣服看伤口。李景曜自觉转身。

    叶朝十分配合,廖晚香看着叶朝平整光滑的后背上一点浅浅的白色疤痕陷入了沉思。

    叶朝三两下把衣服穿好,问道:“香香你给我用的什么药啊?真神奇,一夜之间全好了!”

    廖晚香顿了一下,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叶朝想了想,道:“感觉自己壮的像头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廖晚香……

    旁边的李景曜用一种害怕又崇拜的眼神看着廖晚香。

    廖晚香无奈道:“就是金疮药啊,加了点草乌止血。这不符合常理。”

    李景曜半信半疑,叶朝心大的说道:“香香医术进步了嘛!这有什么奇怪的,再加上我身体好功夫棒啊!来来来,吃早饭。”

    早饭有热汤饼和牛肉干,三人围在一桌吃了。

    早饭后叶朝和李景曜讨论了一下奸细究竟是谁,没讨论出来,然而这里是大启军营,敌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在这里动叶朝。

    叶朝处理完军务,离午饭还有段时间,决定去找小黑玩一会儿。

    她在营边树上摘了个苹果,嘴里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马厩。

    离着远远的就开始嚷嚷:“小黑!”

    只见一匹皮毛油光水滑小黑马嗖一下把头从隔断里探出来,正是小黑。

    叶朝快乐地呼噜了两下马头,将手里的苹果掰成小块喂给小黑。

    喂完苹果,叶朝拿起旁边的小刷子,从水桶里舀了水,撸起袖子开始给小黑洗澡刷毛。直到把小黑刷的一尘不染,黝黑发亮,叶朝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这时旁边马厩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响鼻,把叶朝吓了一跳。

    回头望去,旁边马厩里赫然是自己昨天“捡”来的汗血宝马。叶朝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忘了!

    只见那宝马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叶朝,鼻孔一张一合,任谁都看得出来是生气了。

    宝马心想:“我从你走进来就一直看着你,看你摇头晃脑地给那匹小黑马喂食刷毛,还唱歌!竟然看也不看我,显然是把我忘光了!亏得我昨天还跑去给你疗伤,真是气死马了!”

    叶朝虽然听不到白马的心声,但是看脸色已经明白了,连忙拎着水桶和小刷子跑到旁边马厩里来。

    带来的苹果已经被小黑吃完了,叶朝叫来个士兵,吩咐道:“去摘两个新鲜苹果来”。

    然后伸出手去摸马脸,想套套近乎,白马还在气头上,扭头躲开了叶朝的手。

    叶朝“嘿嘿”笑了两声,道:“脾气不小啊,听说昨天你是自己跟回来的?那就是喜欢本将军了!如果想跟着本将军,就要服从命令,不能伤人,听到没?听说昨天你踢伤了本将军的几个兵,以后可不许了!那都是自己人,明白吗……”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总之你跟着我,我决不会亏待你,我亲自给你洗澡刷毛,给你喂最好的饲料,保证把你养的漂漂亮亮的!像小黑一样!”叶朝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宝马洗澡刷毛。

    宝马翻了个白眼,心想:谁稀罕啊!我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俊的马好吗!

    叶朝动了动鼻子,闻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清甜的花香,叶朝扭头四处张望,马厩周围并无花树,大冬天哪来的花香。

    叶朝心念一动,将鼻子凑近马背闻了闻,花香竟然是从这匹马身上传来的。

    叶朝觉得不可思议,又凑到马脖子处闻了闻,确实有股淡淡的香味。

    叶朝“哇”的一声,对着宝马赞道:“你莫不是匹小仙马,怎么身上有股花香啊!”

    宝马不能说话,怕叶朝觉得他是妖怪,只能漠然置之。

    刷着刷着叶朝累了,这匹汗血马太高了,肩高就有七尺,快到叶朝鼻子了,她只能踮着脚刷,叶朝的身高在军营里也不算矮,没想到在一匹马面前显得不够看。

    叶朝环顾四周,找来一个小板凳,踩在上面给汗血马刷背,认认真真的刷了小半个时辰,出了一身汗。又把士兵送来的苹果掰开喂给白马吃了。

    白马看起来终于被叶朝的诚意所打动,肯让叶朝摸鼻子了。

    叶朝趁机从头到尾撸了一把,这匹汗血宝马的手感非常好,雪白的鬃毛蓬松柔软,四肢修长有力,尤其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非常灵动,专注的看着自己时,总让人感觉下一瞬间这马就要开口说话了。

    叶朝甩了甩脑袋,退开一步,欣赏这匹高大俊美,气势不凡的宝马,从头看到尾,马尾…有什么惊人的东西仿佛一闪而过,叶朝定睛一瞧,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白马顺着叶朝的目光瞧去,愤怒的跺了跺蹄子,羞红了一张马脸。

    这时马厩外跑来一个传令兵,毕恭毕敬的对叶朝说:“主帅,将军们请您回去议事。”

    叶朝正色道:“知道了,马上回去。”扭头吩咐亲兵照着宝白马的尺寸做一套马鞍过来。边往外走边对白马挥挥手说:“我改天再来看你啊,小白”。

    白马打了个响鼻,显然对这个名字很不认可。

    回到主帅营帐中,李景曜,三名副将王德龙,袁顺义,高志勇和监军秦浦和已等在帐中。

    只见李景曜摊开一张地图,朝驻扎在祁连山西北方向的匈奴前锋部队一指,说道:“昨日主帅带人将匈奴前锋部队的粮草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今日我军得到消息,匈奴可汗的三王子那日勒,也是此次匈奴军的主帅,将率领号称“天狼星”主力部队前来于前锋部队汇合。届时我军将正面对上敌军十万铁骑。”

    副将王德龙说道:“三万对十万,这仗难打,难打啊。”

    叶朝抱臂一哂,知道李景曜还有后话。

    李景曜接着说:“三万对十万,固然难打。假如我们先断了对方补给呢?”接着食指一划,指向青海湖东,“线报称匈奴主力将分兵两路,一路由那日勒王子亲自带兵直通前锋部队在祁连山北的驻扎地。另一路由匈奴大将嘎力巴率领,护送大批武器粮草送往前线,取道青海湖东前往匈奴大营。”

    叶朝挑眉问道:“诸位将军有何高见呐?”

    副将袁顺义道:“可知敌军兵力分配?”

    李景曜摇头:“尚不知晓。”

    袁顺义道:“我们已经偷袭过敌军粮草,料想匈奴此次应有防备。若嘎力巴使用重兵押送粮草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叶朝点头道:“是这么说,匈奴前锋部队的兵力我们经过几次小范围作战已经摸清,大概两万。既然号称十万大军,那日勒和嘎力巴手里应当还有八万。如果我是那日勒,被偷袭过一次定当加强防范,多派人手押运粮草。可能让嘎力巴领兵三万,自己带五万,两手准备,防范我军再次偷袭。”

    副将高志勇道:“主帅!末将愿领兵突袭敌军粮草,将那嘎力巴斩于马下,提头来见。”

    叶朝微微一笑:“高将军不必着急,嘎力巴虽成名已久,但脾气暴躁,为人自傲,仗着自己的妹妹是匈奴可汗颇为受宠的侧妃,在军中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我们只需如此……便可破敌。”

    定好计策,众将各自领命散去。监军秦浦和没走,看起来有话想说。

    叶朝道:“秦监军但说无妨。”

    秦浦和犹豫道:“论行军打仗,将军们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只是听闻那匈奴大将嘎力巴力大无穷,一把开山斧所向披靡,主帅若是与他对上,可要小心,切莫硬碰硬。”

    叶朝笑笑说道:“我记住了,多谢监军提醒。”秦浦和走了,李景曜又进来看了一眼,眼神和叶朝对上,各自摇头,无论奸细是谁,目前还没露出马脚。

    叶朝一身银甲银盔,整装待发,士兵将做好的马鞍和缰绳送了过来。

    叶朝心中微微一动,想到小黑与她配合多年,更为默契,白马是匹来历不明的野马,未经训练,仓促之间骑上战场颇为冒险。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与那白马颇为合拍,虽然相识还不到两日,却仿佛认识了好久一般。

    叶朝下定决心,拿着马鞍和缰绳来到马厩,小黑听见叶朝的脚步声就探出头来,叶朝哈哈大笑,摸摸小黑的头说道:“今日不带你去了,乖啊!”

    转身走进对面马厩,白马早就竖起耳朵,挺直脖颈,显得有些期待。

    两相对视,仿佛心意相通一般。叶朝什么也没说,表情是罕见的严肃认真,亲自为白马备鞍,套上缰绳。

    白马在叶朝拿起缰绳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些犹豫,只是片刻,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任由叶朝把缰绳套在他的头上。

    白马再抬起头,注视叶朝,眼里是叶朝读不懂的情绪。

    叶朝与白马对视,被白马的目光看得那刹那晃了神。叶朝愣了一下,笑着说道:“真是奇了怪了,你明明是一匹小白马,我却总觉得你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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