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初相遇

    启历十五年秋,匈奴进犯西北边塞,启帝命骠骑将军叶朝为主帅,拓远将军李景曜为副帅,领兵三万,北击匈奴,平定边关。

    啪嗒嗒———

    嗒嗒嗒———

    敌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叶朝匐低了身子,把呼吸放到最轻,隐藏在山石后。

    凛冽的北风刮的脸生疼,背后的箭头牢牢扎在肉中,伤口随着呼吸发出阵阵钝痛,双手因为寒冷和失血而微微发抖。

    叶朝十五岁上战场,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上百场,性命攸关的时刻也不在少数。越是情况危急,越要保持冷静。她的双眼明亮,犹如蛰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的头狼。

    “吁——”

    “报!前方乱石丛生,失去敌军将领踪迹!”

    为首的匈奴人扫了一眼,大声呼喝:“下马!把狗牵过来!”

    叶朝浑身绷紧,右手按在刀柄上,瞥了一眼躺在旁边的白色野马,啐了一口,心想,大意了。

    ……

    半个时辰前,叶朝偷袭敌军粮草得手,率领轻骑小队按计划撤退至祁连山脉北面一处山林里,先前的追兵已经被自己人引开。

    叶朝准备前往东南边与大部队汇合。不料却遭遇了一整支匈奴骑兵小队的埋伏,看样子足有上百人,凭借着一身好武艺杀出包围圈,背后却中了一箭。

    她只能咬紧牙关,用刀贴着后背一抡,削掉箭杆,催动战马,朝东南方的汇合点飞驰而去。匈奴骑兵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山林里地势复杂,叶朝的战马体型较大,善于平原作战,然而灵活性较差,匈奴骑兵的战马体型较小,在山林中穿梭更有优势,眼看距离缩小。

    叶朝别无他法,只能在山路转弯处,一跃而起,抱住头顶树干,使出一招金蝉脱壳。让仍在飞驰的战马吸引追兵的注意,自己则借着粗壮的树干隐藏身形。

    匈奴果然上当,追着叶朝的马冲出百米后发现不对,又转身来找。

    此时叶朝正迈开长腿,发力狂奔。然而背后伤口一直在流血,来不及处理,血迹被匈奴人带的猎犬发现。不多时,又快要被匈奴骑兵撵上。

    是时这匹白色野马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眼前,叶朝定睛一看,竟是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

    赶紧迈开长腿跃上马背,野马似有灵性,不等叶朝催促便撒开四蹄猛冲,瞬时拉开一段距离。

    身后敌军不断吆喝放箭,想将叶朝射于马下。这匹野马仿佛背后长眼,虽然身形高大却十分灵活,载着叶朝左冲右突,避开飞来的箭矢。

    叶朝伏在马背上,长腿夹紧马腹,心中暗自窃喜,竟有如此神驹!天不亡我!

    哪知行至一处陡坡时,野马突然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往山林深处看了一眼,继而调转马头往坡下一冲,停在山石后不走了。

    叶朝……,是我高兴的太早。

    后面不远处传来匈奴骑兵的呼喝声,叶朝急道:“什么事儿啊马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啊!”

    叶朝一边用腿猛夹马腹,一边用手去拽野马的鬃毛,甚至想拔刀给这马屁股来一刀,然而无论叶朝怎么催促,这匹野马仿佛打定主意就是不走了。

    匈奴骑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叶朝环顾四周,此处乱石丛生,且处于下风口气味不易被发现,如果隐藏得当或能躲过追击。

    背后的伤口阵阵作痛,叶朝额头冷汗涔涔,跳下马背,叹了口气,道:“罢了”。

    叶朝用手摸了摸马头,压低声音对这野马说道:“你走罢,我不忍伤你性命,却也不想如此宝马落入匈奴人手中。”

    说罢用手去推野马。

    只见这匹白色野马眨了眨眼,却不动弹,如黑曜石般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光华流转,仿佛会说话般平静地看着叶朝。

    叶朝:?

    来不及疑惑,听声音判断,追兵已至二十步开外。叶朝当机立断,迅速从侧面抱住马脖子,绊马腿,把这匹高大的白色野马放倒。这马也十分配合,毫不挣扎。一人一马静静地隐藏在山石后。

    ……

    匈奴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朝浑身绷紧,缓缓拔刀出鞘。

    “嗖——”一道箭矢飞来!贯穿了前头牵着猎犬的匈奴人脖颈,那人一声不吭的倒下,猎犬狂吠,匈奴骑兵大喊“有埋伏!”

    “嗖嗖——”又有两个匈奴人被射倒。

    “杀——”山林中冲出一队轻骑兵,与匈奴兵展开厮杀。

    叶朝抬头一看,不远处一名少年将军纵马疾驰而来,于马背上挽弓搭箭,略微瞄准,三箭齐发,正中三名匈奴兵胸口。端的是百发百中,锐不可当!正是拓远将军李景曜。

    “好!”叶朝赞了声,随即从山石后高高跃起,举起长刀当头劈下。那长刀闪着寒光,看起来十分锋利,这一刀势大力沉,竟将那匈奴士兵从头到脚一劈两半,肝脑涂地,两边的匈奴士兵见了不约而同退后半步。

    “保护主帅!”大启士兵一见叶朝便迅速向她靠拢过来。李景曜带了足有二百来人。

    只见那白色野马紧随叶朝从山石后冲出来,盆大的蹄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当胸踏死了两名匈奴小兵。又一尥蹶子踹开两个企图从背后偷袭叶朝的匈奴人,那俩人被踹飞十来米远,倒地不起,鲜血狂喷。

    匈奴人看到这匹白马出现时,眼神惊惧又迷惑,口中念念有词:“龙达,是龙达!”

    叶朝切瓜砍菜般的放倒几名匈奴兵,飞起一脚将扑来的匈奴踹飞七八米,局势瞬间扭转。

    剩下的匈奴眼见不敌,想拥着带头的逃跑,被围上来的大启士兵砍翻在地,迅速的结束了这场战斗。

    “吁”,李景曜策马到近前,翻身下马,吩咐士兵“留两个活的,带回去问话”。然后迅速朝叶朝走来,检查她的伤势。

    “幸好你们来的及时,怎么找到我的”,叶朝吁了一口气问道。

    李景曜看到叶朝背上的箭簇,皱着眉头回道:“是小黑带我们来的。”

    一匹骠肥体壮的小黑马快乐的冲叶朝跑来,低下硕大的马头去拱叶朝的头。

    “小黑!”叶朝也快乐的抱住小黑马的头,一人一马好不温馨。

    李景曜看的满头黑线,喝道:“小黑!不要再拱叶朝了,伤口要裂开了!”

    “咴”,白马打了个响鼻,终于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幕。

    众人转头望去,白马仿佛知道自己长得很威风,昂首挺胸地接受众人的注视。

    叶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捡”了一匹野马。

    这匹野马肩高七尺有余,肩宽腿长,蹄大如盆,流线型的肌肉里蕴藏着蓬勃的力量,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大眼睛如同黑曜石般乌黑明亮,看起来灵气充沛,通体雪白,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鎏金的光泽。

    “哪儿来的?”李景曜奇道。

    “捡的。”叶朝答。

    “主帅威武!”身边士兵发出轰然喝彩。

    叶朝点点头,虚荣心得到满足,甚是满意。

    李景曜不疑有他,毕竟叶朝这家伙从小就招小动物喜欢。

    小时候跟大人们秋猎,山里的兔子,松鼠会主动靠近叶朝同她玩耍。

    那时候的叶朝长得圆圆乎乎,像个福娃,甚是惹人喜爱。现在再看这家伙,锋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除了笑起来还依稀可见两个浅浅的酒窝,哪还有半点小时候那可爱的影子!

    李景曜一边想着,一边利落的从自己的外袍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把叶朝的肩膀伤口暂时固定住,准备回营拔箭。

    叶朝则饶有兴致的歪头盯着白马,心想:“这白马灵气十足,不似凡马,难道是传说中的天山马王?”

    白马的目光从叶朝身上落到李景曜的手上,此时李景曜固定好伤口,正用手去探叶朝额头。

    “咴!”白马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响鼻,把跟前的两人吓了一跳。

    叶朝愣了一下,随即攥起拳头,朝白马挥了挥,似乎是想威胁它老实点儿。然后走上前去,一手搭在马背上,双腿发力跃起,想骑上去。

    不料这马突然挪了一小步,叶朝劲使大了,从马背上一跃而过,猝不及防摔在另一面地上。面朝下趴着,没动静了。

    士兵们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只见叶朝满脸是土,双眼紧闭,嘴唇发白,竟是昏过去了。

    小黑着急地小跑两步上前,似乎又有点畏惧白马,不敢靠的太近,焦急的直跺蹄子。

    李景曜迅速抓起叶朝手腕,把了下脉,又从衣襟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塞进叶朝嘴里,吩咐道“主帅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来几个人速速抬回去,再来两个人把这匹马牵着,回营!”

    “是!”几个亲兵轻手轻脚的把叶朝抬起来跑了。小黑担忧的“咴咴”叫着跟在后面跑。

    两个士兵拿了缰绳想套住这匹白色野马。

    白马“咴”了一声扬起两只盆大的前蹄,方才这马轻松踩死匈奴兵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吓得两人马上抱头,一左一右闪开,白马趁此机会唰的窜了出去,竟是追着昏迷的叶朝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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