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阿莫拉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要和德拉科·马尔福一起呆上几个小时,她猜想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她知道城堡里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地方。不过,如果她能挑选和她一起过夜的人,她可能会选别人,她肯定会选别人的,德拉科一直在小声抱怨,好像这是他完美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不便。

    “你可以看书,”阿莫拉从书中抬起头,打断了正在抱怨的他。

    自从他说她是血族叛徒后,她已经一个小时没和他说话了,但知道他不会道歉,她必须尽快忘掉这件事。德拉科脸上的烛光使他冰冷的皮肤发亮,灰色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这次他的嘴唇没有因为厌恶而上翘,鼻子也没有皱起来。

    “我不想看书,我想离开,”德拉科说。

    “嗯,我们不能,”阿莫拉耸耸肩,停顿了一会儿,才颤抖着把长袍拉近身体,“天哪,这里真冷。”

    德拉科瞥了她一眼,但没说话,他对衬衫和领带外面穿的毛衣以及黑色长袍很满意。

    “你应该穿上你的毛衣,”德拉科盯着面前的门,脸颊靠在手上,随口坚持道。

    “我刚才太热了,”棕发女孩回答,尽管她知道德拉科并不在意。

    两人的闲聊就这样陷入了沉默,阿莫拉的目光试图回到书本上。她不得不承认,这部续集比不上第一部,她已经对它失望透顶了,但赫敏在她还没读第一本书时就已经警告过她了。

    她从座位上爬起来,又开始朝小说区走去。木椅靠背的摩擦声惊动了她的同学,他从膝盖上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她,德拉科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仰起头阅读所有的封面,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经过的每本书的书脊上划过。

    阿莫拉把看完的书放回原处,然后跪在地上,检查最下面几个书架上的小说,德拉科站在过道尽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你打算整晚盯着我吗?”阿莫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我没什么事好做,”德拉科开口。

    阿莫拉最终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坐在过道下面的地毯上。这里比他们之前坐在入口处的空地上暖和一些,她把双腿伸到前面,把裙子拉得更低一些,以便更好地遮住裸露的双腿,她的手指也努力地拉起膝袜,她后悔没有穿紧身裤。

    德拉科发现自己在过道的另一边坐下了,就在她面前。他交叉着他的长腿,似乎每过一个夏天,他的腿就会越长越长。他注意到,就身高而言,阿莫拉一点也没长高,德拉科倒是注意到阿莫拉似乎一年比一年漂亮,尤其是今年的新发型。

    他同情地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样子,德拉科确实怪她忘了带自己的毛衣,但同时,女生被迫穿裙子和袜子,而不像男生那样穿长裤,这也不是她的错。他什么也没说,脱掉长袍,然后又脱掉了自己的毛衣,扔到了她的腿上。

    阿莫拉捡起柔软的衣服,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我受不了你的抱怨,”德拉科开口了,虽然阿莫拉只提过一次冷,他们俩都心知肚明,“趁你牙齿打颤的声音再大一点,我用书本砸自己的脑袋之前,赶紧拿去吧。”

    她摆弄着德拉科的毛衣,脸颊未经同意就热了起来。斯莱特林的徽章缝在边上,但阿莫拉并不介意。她脱下长袍,把它套在头上,往下一拉,然后把头发从里面拽出来,衣服上散发着德拉科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一种清新的薄荷香,阿莫拉永远不会承认,她喜欢这种味道。

    “谢谢你,德拉科,”阿莫拉低声感谢。

    德拉科皱起鼻子,“是啊,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让你安静下来。”

    “德拉科,说一声不客气什么的话就行了,”阿莫拉笑着对坐在她面前的神秘人物摇了摇头,“我不管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重新穿上长袍,德拉科则在沉思她说的话。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她穿着他的毛衣的样子,这件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袖子滑落到了她的手边,但他想这样会让她更暖和一些。他情不自禁地想,斯莱特林徽章上的森林绿与她的棕发和花木般的眼睛相得益彰,非常漂亮。

    想到这里,德拉科默默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又提醒自己,她穿上斯莱特林的制服当然会更漂亮,谁都会这么想。毕竟,在他看来,斯莱特林是最优秀的学院,没错,这就是他觉得她好看的原因。

    “不客气,”他转而低声说。

    他穿回自己的长袍,感觉比之前更冷了一些。德拉科说服自己说没关系,至少这样可以让阿莫拉闭嘴,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这个据说他非常讨厌的女孩。阿莫拉爸头向后仰着,双手漫不经心地拂着身下薄薄的地毯,看样子,她可能是在做白日梦。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阿莫拉越来越觉得无聊,她想建议他们试着睡觉,但她知道在地板上是不可能睡着的。看样子,她们整晚都要睡不着,要么互不理睬,要么互相吐槽,看谁先崩溃。

    不过现在他们看起来还不错,德拉科不再瞪着眼睛,一切都很安静。这让她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一开始就这么讨厌对方。

    阿莫拉哼了一声,让德拉科看了她一眼,“你还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我扑倒你的时候吗?”

    德拉科的嘴角险些抽搐起来,笑出声来,“你该庆幸我有禁止打女生的规定,巴克利,不然我就赢了。”

    “得了吧,”阿莫拉嘲笑道:“我二年级的时候可能比你强壮,我比你高。”

    “勉强算吧,”德拉科说,“再说了,看看你现在,你一英寸都没长!”

    “是啊,是啊,你现在是四肢发达什么的。”阿莫拉好笑着摇了摇头,见德拉科板着脸不动,她叹了口气,“顺便说一句,这是个玩笑。”

    “不好笑。”

    阿莫拉气呼呼地叹了口气,和德拉科在一起,她永远赢不了他,他总能说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他也让她很困惑,他会把自己身上的毛衣给她,然后转过身来又把她当成一个负担。不过,阿莫拉觉得,如果德拉科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他现在可能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阿莫拉瞪着足以让斯内普教授嫉妒的眼睛,大胆地问道。

    德拉科嗤之以鼻,用修长的手指捋了捋铂金色的头发,头发在额头上飘了一会儿,又落回原位,几乎和之前一样整齐。他的鼻子又皱了起来,阿莫拉注意到他在恼怒或厌恶的时候就会这样,他似乎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讨厌你?”德拉科重复了一遍,“我不讨厌你,巴克利,我讨厌波特,那你呢?你只是惹恼了我,自从你在火车上撞到我之后就一直这样。”

    “你对四年前的事耿耿于怀?”阿莫拉挑了挑眉,“说到固执,那完全是个意外,你和我都知道。”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那不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那只是开始而已。”

    “我不觉得我怎么讨厌了,”阿莫拉厌恶地把膝盖拉到胸前。她小心翼翼地摆正膝盖和裙子的位置,不让德拉科看到她的裤子,她很确定,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死的,“如果说这里有人烦人,那就是你,德拉科,你才是那个斤斤计较血统地位的人,只会吹嘘他爸爸有钱的人。”

    德拉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很明显,“你说出一次...”

    “嗯,让我想想,你在魁地奇杯赛上,你吹嘘自己坐在部委包厢里,去年你告诉罗恩,他全家睡在一间卧室里顺便说一句,那真恶心,还有…”

    “好了好了,”德拉科生气地打断她,“我明白了,但那又怎么样?如果你的姓氏背后有这样的传承,毫无疑问你也会感到骄傲。”

    “骄傲和偏见是不一样的。”

    “好吧,那我们就承认我们永远不会意见一致。”德拉科生气地说。

    接下来是更多的沉默,她不想再和马尔福家的男孩争论了。很明显,他把自己看得很重,有一种优越感,这是阿莫拉一直无法理解的。这很可能是他们相识四年来最长的一次谈话,到目前为止,除了德拉科把他的毛衣给她之外,这和以前的每一次谈话都没什么两样。

    阿莫拉决定要用善意杀死德拉科,“我喜欢你的戒指,”她指了指缠绕在他手指上的戒环。

    她注意到他戴这戒指大概有一年多了,但现在他们靠的很近,又没有争吵,她可以看出这戒指和斯莱特林有关,因为银戒指被缠成了一条蛇。

    德拉科本能地伸出手,低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毛,好像他以前从没认真想过戒指长什么样,也许阿莫拉是第一个称赞它的人。他抬起头看她的时候,似乎想对她皱皱眉头,但他还是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简短地吐出了一句 “谢谢。”

    “你们有这些东西很酷,”阿莫拉继续随口说道:“我觉得獾戴在戒指上没那么好看,你知道吗?”

    “肯定不好看,”德拉科赶紧吐槽。

    阿莫拉叹了口气,因为他不愿意和她进行正常的谈话。尽管德拉科很消极,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但她还是愿意和他好好谈谈。至少现在,她不介意文明一点,他现在还不算太刻薄。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她被打败的身影,“不过,也许可以系个别针领带,”他低声建议,让阿莫拉大吃一惊,“那样看起来可能很酷。”

    不管她有多不喜欢他,她还是止不住脸上的笑容。德拉科·马尔福只是建议赫奇帕奇可以看起来不那么呆板,这对她来说有点革命性,她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拿领带,把它从德拉科的毛衣里塞出来,然后摆弄着。

    “嗯,也许吧,”她同意道。

    阿莫拉不禁想到,德拉科很可能就是她的对立面,尽管他们都是纯血统,但其他方面可能没有什么共同点。

    他来自一个大户人家,家里有他想要的一切金银财宝,而阿莫拉那间古雅的小屋有时连她一家三口都挤不下。他是斯莱特林,她是赫奇帕奇,他把血统身份看得很重,而阿莫拉却认为这是巫师世界最荒谬的事情之一。

    不仅如此,就连外表他们也不一样。他如纸一般的皮肤在她晒黑下雪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更加苍白,他白金色的头发在她黑巧克力色的头发衬托下显得更加亮丽。她的眼睛是最深的琥珀色,而他的眼睛是最深的蓝色,接近银色。

    难怪他们如此冲突。

    不过,在寂静荒凉的图书馆里,阿莫拉还是忍不住盯着德拉科看,觉得他不那么混蛋的时候还挺帅的。她以前也承认过他长得帅,但从来没有好好地承认过,阿莫拉总是忙着盯着他那个问题不大的他的好朋友布莱斯·扎比尼,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个金发小子。

    “你在想什么?”沉默了几分钟后,德拉科问道。

    听他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感觉很奇怪,他银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好奇。

    阿莫拉耸了耸肩说,“没什么,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想我明天会有多累。”

    “他们明天最好让我们休息。”德拉科坚持说,“毫无疑问,帕金森、克拉布和高尔的父母都会收到我父亲的来信,真是脸皮真厚!”

    “这是相当卑鄙的,”阿莫拉表示赞同。

    “你父亲会和邓布利多谈谈吗?”

    棕发女孩差点笑出声来,她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有趣的表情,不过德拉科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明他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知道你认为我父亲是谁,但他只是个猫头鹰训练师。另外,他可能会因为我偷偷从平斯夫人身边经过而责备我,”阿莫拉微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不,我的家人可能不会和任何人说什么,我妈妈可能只会笑笑。”

    “哦,巴克利教授,”德拉科嘀咕了一句,似乎才想起她母亲是谁。

    “嗯,”阿莫拉点点头,“有没有想过学麻瓜研究课,这是一门简单的职业技能课,你也许能从麻瓜那里学到一两样东西。比如他们的书,太棒了!哦,他们用的是 “电"”对不起,这个词有点怪 “电”我想我说对了都是些电缆电线什么的,他们把东西插到墙上,然后“嘣 ”就亮了光。”

    德拉科的脸又皱成了一团,“真奇怪,我想我不会去的,我宁愿不知道他们的事,反正我父亲也不会同意,无意冒犯,但他不喜欢你妈妈。”

    “我知道,”阿莫拉叹了口气,“很多纯血父母都不喜欢。”

    他注意到她的脸色变了,他几乎后悔当初说了那句话。人们讨厌他母亲的想法会让他大发雷霆,德拉科可以接受别人讨厌他的父亲,但他对他的母亲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是最照顾他、最爱他的人。

    阿莫拉讨厌他们之间产生的轻微紧张气氛,所以她很快就想转移话题,“那么,你对三强争霸赛感到兴奋吗?”

    德拉科耸耸肩回道:“不知道,我支持克鲁姆,免得你问起来生气。”

    “哦,”阿莫拉皱眉想了想才说,“是啊,也许我们不该谈这个,因为我会同时支持塞德里克和哈利。”

    “你不可能希望两个都赢,”德拉科实事求是地说,“你得选一个,不过一旦波特在第一场比赛后出局,我想你就很容易希望迪戈里获胜了。”

    “嘿,”阿莫拉用尖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给哈利一点信任,他比我们学校任何一个人都活得精彩,德拉科,我相信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当然,这位冰发男孩当然不喜欢她不仅为哈利辩护,还对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德拉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反感这个想法,但他实在不擅长隐藏任何负面情绪,哪怕只是一瞬间。阿莫拉看在眼里,却懒得跟他争辩。

    “波特已经很幸运了,”德拉科嘀咕着,也不想吵架。

    阿莫拉打了个哈欠,往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她的背僵硬地靠在身后的木架子上,不停地晃动着,屁股也因为脚下坚硬的地面而开始发麻。

    “累了吗?”德拉科问。

    “是啊,”阿莫拉叹了口气,“我已经累了一整天了,晚饭前后我睡了一会儿,但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两个少年沉默了,他们不知道是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还是只是感觉如此。天气确实越来越冷了,就连德拉科也不例外,阿莫拉时不时地做着暖身咒,但从魔杖末端喷出的暖气总是持续不了太久,她的手臂疼得要命,因为她要一遍又一遍地顺时针慢慢转圈,这还需要集中精力,她困倦的大脑不允许她这样做。

    “九月不应该这么冷,”德拉科□□道。

    “你还想要回你的毛衣吗?”阿莫拉开始脱长袍,只见他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穿着吧,”他嘟囔道。

    “天哪,德拉科!你的手快冻僵了,你应该把它…”

    “我的手一直都很冷,”少年向她保证,“即使是在盛夏。”

    阿莫拉说:“企鹅挤在一起取暖。”

    “你是说我们挤在一起?”德拉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不是建议我们互相拥抱,我只是说如果我们坐在一起,可能会暖和一些,”棕发女孩回答道:“这是基本科学,而且到了晚上只会更冷。”

    德拉科肯定意识到她说得没错,因为他犹豫了一下。他咬着下唇,银色的眼睛扫视了一下阿莫拉,然后又扫视了一下她身边的空间。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哼了一声就站了起来,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他的关节已经僵硬了。德拉科换了个位置,让自己站在过道的另一侧,挨着她,两人的肩膀挨着,双腿伸向前方,相互接触。

    他不想承认,他已经能感觉到身边阿莫拉温暖的体温,让他想抱得更紧,也许还可以用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进一步拉进自己的怀抱。

    “好些了吗?”阿莫拉问道。

    “好了一点。”

    “我们可以把自己埋在所有的书下面,”阿莫拉咯咯笑了起来,让德拉科的嘴角居然扯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那样会更暖和些,”他配合着说,“或者我们可以把这里烧了。”

    阿莫拉笑了,那是德拉科只在大礼堂对面听到过的真诚笑声。她的头往后仰了一下,当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差点吓得退缩。德拉科不太碰他的朋友们,他不喜欢表达身体上的感情,但他见过阿莫拉经常拥抱和抓着她的朋友,这也是他总是嘲笑她有那么多男朋友的部分原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把头靠在他身上时,他并没有推开她。德拉科在心里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她很温暖,这纯粹是他自私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喜欢她的香水和洗发水的味道,也不是因为他喜欢自己是那个逗她笑的人。

    阿莫拉抬起头,但并没有走远,接下来的沉默让人很舒服。德拉科听着她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注意到她的手蜷缩在他的毛衣袖子里取暖。没过多久,他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脸颊也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德拉科尴尬地坐了一会儿,考虑要不要挪开她。不过,她很暖和,又没有人看见和评判他,德拉科就把她留在那里,把头移到她的头上,这样他也可以慢慢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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