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阿莫拉整晚都在看书,最终在凌晨四点左右累昏了过去。她在羽绒被下用魔杖当灯,唯一的声音就是她轻轻的呼吸声和宿舍里其他赫奇帕奇女生的鼾声。苏珊·伯恩斯的鼾声特别大,有时会惹恼阿莫拉,但当她真正沉浸在书中时,她几乎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她还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人在走来走去,但阿莫拉太神志不清了,以至于八点钟的时候,当一个女生试图把她叫醒时,她只是□□了一声,然后又翻了个身。

    “阿莫拉,如果你为赫奇帕奇丢分,我们会不高兴的,”汉娜·艾伯特试图把她从黄茧被子中哄出来。

    当阿莫拉发出一声闷闷的 “哼哼 ”时,金发女孩叹了口气。她深蓝色的眼睛迅速投向阿莫拉床边地上那本半开着的书,她展开双臂横在穿着长袍的胸前,摇了摇头,把书从地上捡了起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阿莫拉,”汉娜生气地说:“晚上看书只会累坏你可怜的眼睛。”

    阿莫拉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伸出手,轻轻地从汉娜手中接过书。她把书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坐了起来,露出了她的鸟窝头和黑眼圈,她看起来也比平时苍白了一些。

    “你感觉还好吗?”汉娜强调道,“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我很好,”阿莫拉强忍着哈欠保证道,“天哪,我今天早上得喝点咖啡什么的。”

    “伙计们!”苏珊在门口喊道:“快点!”

    另外两个赫奇帕奇女生已经下楼去吃早餐了,她们的床铺好了,睡衣也叠得整整齐齐。汉娜向阿莫拉投来关切的目光,但阿莫拉微微一笑,挥挥手打发走了这个金发女孩。

    “去吧,真的,我去准备一下,上课不会迟到的,我保证,”阿莫拉开始比床上爬起来,“今天赫奇帕奇不会被扣分。”

    “汉娜!”苏珊又叫了一声。

    汉娜看了她一眼,“我来了,别急,苏珊。”她回头对阿莫拉说:“我给你留个位子。”

    阿莫拉向她道谢,尽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按时吃上早餐。汉娜和苏珊身后的门一关上,她就开始在房间里乱翻,寻找她的校服,她发现自己的长袍披在床柱上,鞋子塞在床下,但裙子、衬衫和领带却不知去向。

    “哦,天哪!”阿莫拉抱怨道。

    她花了整整五分钟寻找她的校服。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入睡前把校服放哪儿了,但最后她还是找到了混在羽绒被里的裙子,衬衫则放在床尾的箱子上。

    “领带,领带,领带......”她不停地重复着,很清楚第一节课的铃声随时都会响起。

    阿莫拉闭上眼睛,默默地回想着自己的脚步,用鞋子敲打着地板。她记得昨晚和莱昂一起在公共休息室学习,想必就在下面。毕竟,她讨厌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打领带。不仅如此,前几天看到博克斯巴顿的校服后,阿莫拉就一直在想,如果她的校服不是那么...平淡无奇,那学校该有多好。

    她拿起书包,把《黑魔法防御术》的书塞进书包,飞快地跑下楼梯,来到公共休息室。阿莫拉冲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前,拉开她昨晚坐过的那张黄色扶手椅的靠垫。她的金黑相间的领带就放在那里,虽然有点皱巴巴的,但还是放在那里。

    不幸的是,黑魔法防御课几乎就在学校的另一侧,所以当她听到第一声警告铃声响起时,她加快了速度,骂了一句。她希望自己能直接瞬移到教室,但阿莫拉太小了,而且她显然没有驾照。

    最终,阿莫拉还是准时上了第一堂课。她的脸颊微微发红,呼吸也很不均匀,但她遵守了对汉娜·艾伯特的承诺,今天赫奇帕奇不会因为她的迟到而被扣分。

    阿莫拉站在门口,发现班上几乎坐满了人,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莱昂坐在赫敏旁边,他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向她道歉,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坐位。”阿拉斯托·穆迪叫道。

    阿莫拉差点跳起来,她睁大了一双蜜糖眼,飞快地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下。当她发现还剩下两个座位时,她几乎要大声□□出来:一个是曼尼·阿诺德旁边的座位,一个以气味难闻而出名的男孩,另一个是德拉科·马尔福旁边的座位,当然,德拉科·马尔福是她最大的敌人。

    德拉科笑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很清楚她被迫要走的路是什么。他靠在椅背上,冰冷的头发微微飘动,转过身面对坐在他身后座位上的克拉布和高尔,笑了起来。他的两个跟班也调皮地咧嘴笑着,就像是三个恶霸当成了有食物直奔她而来的捕食者。

    阿莫拉叹了口气,走到德拉科身边坐下,把书包扔到地上,拿出所有需要的东西放在面前。她还能听到克拉布和高尔的窃笑声。

    “你们俩怎么了?”阿莫拉在座位上转了一圈,微微翘起上嘴唇,眯起眼睛看着这对小流氓。

    她通常很有耐心,但对德拉科和他的朋友们却没有。阿莫拉喜欢斯莱特林,反正大部分都喜欢,就是不喜欢德拉科。

    “Matter,阿莫拉,”德拉科纠正她,“Not ma-er,你听起来很普通。”

    阿莫拉真的被冒犯了,但她知道,这些年来,她的发音已经变得轻松多了。她不觉得有必要像第一年那样跟上赫敏的上流社会口音,她的南方口音绝不算是下等人,但在与同龄人相处时,她的口音确实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不过,她绝对不敢在教授面前把水念成 “wa-er”否则肯定会挨骂。

    不过她还是对德拉科翻了个白眼,“随便你,德拉科,至少我听起来不像从伊丽莎白女王家爬出来的。”

    “这是赫奇帕奇的侮辱我吗?”德拉科打断她的话,讥笑地看着她,再看向克拉布和高尔,仿佛她根本不存在。“想象一下你在赫奇帕奇的样子!”他大笑起来,“我会离开,你呢?”

    他的两个朋友笑着附和,三个人让棕发女孩闭上了嘴,她哼了一声,在座位上坐得更低了。她瞥了一眼教室另一边的莱昂,他看起来想帮忙,但还没等他做什么,教室前面的人就开始说话了。

    “阿拉斯托·穆迪,”他们的新教授自我介绍道:“前傲罗,魔法部的不满者,你们的新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我来这里是因为邓布利多让我来的,故事讲完了,还有问题吗?”

    穆迪教授的语气无声地暗示大家不要问任何问题。他那只被头上的带子放大了的电光蓝眼睛似乎在逐个盯着每个学生,让阿莫拉瞬间有了自知之明。如果说他那咆哮的苏格兰口音还不够吓人的话,那么他的外表就肯定够吓人了。很明显,当傲罗的日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说到黑魔法......”他继续说道:“我相信实用的方法,但首先,你们谁能告诉我有多少不可饶恕的诅咒?”

    “三个,先生,”赫敏有些紧张地叫道。

    “它们是这样命名的吗?”穆迪教授走到身后的黑板前,开始写字。

    “因为它们是不可饶恕的,使用它们中的任何一种都会......”

    “你会得到一张去阿兹卡班的单程票,”他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没错。”

    全班鸦雀无声,都盯着他,似乎既害怕又好奇。

    “现在,魔法部说你们还太小,看不清这些诅咒的作用,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洪亮的声音让前排的几个人明显跳了起来,包括哈利和罗恩。“你得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你得做好准备,你得另找一个地方把你的口香糖放在桌子下面,菲尼根先生”

    阿莫拉的棕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在座位上转过身来,面向教室后面,她之前看到西莫斯·菲尼根就坐在那里。她想知道,穆迪教授背对着他们,怎么可能看到他把口香糖放在学校的家具上。

    “啊,不可能,”西莫失望地喘着气,那个老顽固后脑勺都能看见。”

    当穆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来,愤怒地把手里的粉笔扔向房间另一头的西莫斯时,阿莫拉微微喘息的笑声被一声惊呼打断了,周围的人纷纷躲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的新老师咆哮。

    “听着,穿过教室!”他吼道,就连德拉科也惊讶地看着他,因为他开始向前面走近,“那么......我们先看哪个诅咒?韦斯莱!”

    罗恩尖叫道:“什么事?”

    “站起来。”

    红发男孩明显咽了口唾沫,阿莫拉在他身后看着他慢慢站起来,他和他们不太理智的黑魔法老师之间只隔着一张木桌。

    “给我们一个诅咒,”穆迪命令道。

    “嗯......”罗恩紧张地说:“我爸爸告诉过我一个,夺魂咒......”

    穆迪点了点头,“嗯,你父亲肯定知道这件事,几年前他给魔法部带来了不少麻烦,也许这能让你知道原因。”

    阿莫拉面无表情地看着穆迪沿着过道走回教室前面。他拉开了许多装满昆虫和其他爬行动物的罐子中的一个,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她猜想是蜘蛛的东西。她和其他同学一样,紧张地坐在座位上。

    他掏出魔杖,“Engio ”

    大家看着蜘蛛越变越大,大到如果阿莫拉要抓住它,就需要用双手。她坐回到座位上,绝望第希望自己不是和那东西在教室里,蜘蛛并不是她最害怕的东西,但是当蜘蛛那么大的时候,你不觉得它们可怕才是疯了。

    “Imperio!”他施了咒语,蜘蛛随即在教室里飘来飘去,落在了纳威·隆巴顿和迪恩·托马斯的课桌上。

    让阿莫拉大失所望的是,蜘蛛开始朝他们走去,当它径直飞过她的头顶,落在克拉布胖乎乎的脸上时,她的嘴唇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喘息。它爬到他的头顶,在那里停留了几秒钟,让克拉布呜咽着抓紧头骨的两侧。

    大家都在笑,因为它飞来飞去,落在他们的朋友、同伴和敌人身上,除了阿莫拉和其他几个人。说实话,她并不为这只被迫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行为的蜘蛛感到难过,但她害怕遭到恶报。如果她笑了,下一个就是她,她知道这一点。

    它从克拉布移动到阿莫拉前面的女孩,然后一直移动到罗恩的头顶。穆迪用魔杖轻轻一挥,就控制了它的行动,笑声越来越大。

    “如果它咬......”他把魔杖悬停在姜黄色的头顶上,“它是致命的!”他笑着让它掉了下来。

    罗恩恐惧的呜咽声几乎比笑声还要响亮,阿莫拉心里涌起一股负罪感,她完全知道罗恩有强烈的蜘蛛恐惧症。如果她再勇敢一点,也许就会叫穆迪停止他残忍的教导,但阿莫拉默默地坐回座位上,皱起了眉头。她想,如果她个子小,又不出声,也许就能混过去,穆迪就会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德拉科的笑声从她身边响起,阿莫拉转头瞪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好笑......”她伤心地嘟囔着。

    冰发男孩冷笑了一声,这当然有趣姐!韦斯莱表现得像个孩子。”

    “你在笑什么?”

    当穆迪决定轮到他的时候,德拉科的笑声被打断了。阿莫拉吓了一跳,蜘蛛紧紧地贴在德拉科的脸上,它的腿缠绕着他苍白的皮肤,慢慢地往上爬。他伸出大手抓住了阿莫拉,他的手像冰一样冷,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手掌和手腕。

    “它从我身上拿开!”他恳求道,“阿莫拉!”

    阿莫拉觉得自己都要哭了,房间里的笑声在她怦怦直跳的脑袋里回荡。她希望能帮助德拉科,但她不敢碰那东西,她又让他捏了一会儿她的手,直到穆迪把它从他的的头上拿开。

    德拉科一把甩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好像这都是她的错。这让她想起了去年她被“打人柳”打伤的时候,他让她握了他的手,虽然那段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了,因为她试图把那段□□上痛苦的记忆屏蔽掉。

    “它很有天赋,不是吗?”教授笑了,“我现在该让她做什么呢?从窗户跳出去?”

    当蜘蛛撞到房间对面的窗户时,它的腿蜷缩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淹死自己?”

    他让蜘蛛向窗下的水桶走去,它的腿在水面上刮着,试图坚持下去。现在全班鸦雀无声,阿莫拉猜想其他人都开始感到内疚了,因为他们意识到了夺魂咒的真正可怕之处。

    他把蜘蛛拿回到自己的手上,“许多巫师都声称他们只是在夺魂咒的影响下听从了神秘人的命令,但问题就在这里,我们该如何分辨骗子呢?”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全班一半以上的人都举起了手,又施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诅咒。阿莫拉只是在教室前面眨了眨眼睛。当然,这很有趣,但她觉得没必要参与伤害蜘蛛的行动。

    “隆巴顿,是吗?起来,”穆迪指了指前排疲惫地站着的纳威,“斯普劳特教授说你对草药学很有天赋。”

    纳威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叫钻心咒。”

    “没错,没错,来,”穆迪教授惊呼道就好像格兰芬多的孩子得了奖一样,“这个特别惨,折磨人的咒语。”

    穆迪带着阿莫拉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朋友走向教室前面的桌子,那只蜘蛛就坐在放大镜上面。她坐在教室中间的座位上几乎看不到东西,但当穆迪大喊 “钻心咒”并用魔杖指着那怪物时,她猜想自己也不想看。

    它高亢的尖叫声充斥着她的耳朵,让她的心怦怦直跳,尤其是当她看到纳威脸上满目疮痍的表情时。他看上去在努力忍住不哭,一直不敢移开视线,生怕惹恼了他们新来的,非常可怕的老师。

    “快停下,”赫敏说出了阿莫拉的想法,“你没看到他受不了吗!”

    有那么几秒钟,穆迪装作根本没听见赫敏愤怒的叫喊,但随后他放下了魔杖,只留下纳威在教室门口瑟瑟发抖。穆迪清了清嗓子,把蜘蛛举起来,走到赫敏面前。他把蜘蛛放在赫敏的书上,教室里鸦雀无声,只听见蜘蛛吱吱的叫声。

    “格兰杰小姐,也许你可以给我们讲讲最后一个不可饶恕的诅咒?”穆迪提议道,但格兰芬多女孩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愿意?”他哼了一声,然后用魔杖向怪物打去,“阿瓦达索命!”

    当蜘蛛在赫敏的课本上解体时,阿莫拉抿紧了嘴唇。赫敏别过头去,显然对穆迪教授及其实用的教学方法很反感。

    “杀戮咒,据说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穆迪解释道:“他就坐在这个房间里。”

    他走到哈利面前,俯视着他。哈利敢于直视穆迪的眼睛,他可能是第一个这样做而没有在座位上发抖的学生。阿莫拉皱起了眉头,穆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酒壶,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D.M + A.B

    下课后,阿莫拉想去找纳威,但他已经走了,看着他身后飞舞的长袍,她失败地叹了口气。虽然他们不像以前那么多话,但阿莫拉和纳威之间的友谊很纯洁,他们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就能心平气和地相处。

    “这真是太卑鄙了,”阿莫拉走到莱昂的书桌前,面无表情地说。

    赫敏、罗恩和哈利也已经冲出了教室。此时,周围只有几个人在徘徊,生怕被穆迪盯上。阿莫拉自己也想尽快离开,所以她拿起莱昂的羊皮纸,亲手塞到了他的背上。

    “是这样的,”莱昂轻声同意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阿莫拉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赫敏和纳威,可怜的家伙看起来都快哭了。”

    “也许他应该学着坚强一点。”德拉科从他们身边走过时反驳道。

    阿莫拉翻了个白眼,“没人比德拉科更让我生气,莱昂。”赫奇帕奇几乎是咆哮着,瞪着他大笑的身影,一边把高尔推到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我发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都能对他施以不可饶恕的诅咒了。”

    “别这样,”莱昂哼了一声,两人开始并肩离开房间。

    “为什么不呢?”阿莫拉问道,“我相信霍格沃茨一半的学生都会感谢我的。”

    “因为那样的话,你就会被送进阿兹卡班,我就再也没有好朋友了,”莱昂开玩笑说,阿莫拉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我是开玩笑的,”棕发女孩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我确实希望他明天会弄丢魔杖什么的,毁了他的一天。”

    “哦,你可真坏,阿莫拉,”莱昂用手肘点了点她,嘲笑道,“他们居然没把你送进斯莱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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