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而被季罂念叨的昭炎为了寻找线索,返回公玉城中找到了馄饨店店主,后来又到了一位盲婆婆家中。

    盲婆婆告诉昭炎,事情皆因公玉城老城主而起。她是老城主曾经的贴身侍女,因为知道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招来杀身之祸,为了活命,她烧毁容貌和眼睛,潜逃至此隐姓埋名。

    直到老城主的独子继承城主之位,她才慢慢走到这天光下,讲述公玉城的遭遇,期盼遇上解救城民疾苦的救世之主。

    从盲婆婆口中,昭炎得知了公玉城种种怪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进入星云无间镜的方法。

    离开前,盲婆婆给还给了他一个提示,“镜子只有一个弱点,就是易碎。”

    “那优点是什么?”昭炎问。

    盲婆婆道:“优点是至今没有人能将它打碎,从镜中逃离出来。”

    昭炎不惧任何危险和代价,一心一意要去找寻季罂。

    他再次回到城门,默念盲婆婆给的咒语,大地一阵剧烈抖动后,地面露出深渊地缝,无间镜的法阵果然启动。

    在进去前,索差尚有犹豫之色,“如果不能找到镜子,我们会被永远困在其中。而且就算进去了,你又如何找到她?”

    “我很熟悉女君的气息,我可以找到她。”

    昭炎从不考虑自身安危,双星临世后,他得知魔父可能转生孟侯府的消息,便从混沌妖界来到人界,化作能人异士投在孟侯门下,得以侍奉季罂。

    魔父魂飞前曾以四物为本体,造出了四只妖魔。他乃四魔之一,从魔父赋予他生命的那刻起,他便有了命定的职责,就是追随季罂,直到唤醒魔父,走完自己的一生。

    他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没有一丝一毫胆怯和犹疑,毅然决然跳进法阵入口。

    见谢思周追随其后,索差迫于无奈,只得跟进去。

    天机子刚好也追赶至此,他一路追寻双星,锁定目标就在这公玉城,却在城门前断了线索。

    天机子连忙祭出盗魂幡来照看妖迹,却见开启的法阵尚未完全关闭,而那股妖气正是消失于此。

    他料定双星必是藏身法阵,竟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纵身跃入。

    至于公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昭炎进入无间镜能不能找到季罂,天机子又会有怎样的遭遇,这些都暂且不提。

    就说宇宙焰失去踪迹后,魔主罚罪震怒,派出帝化鳞和帝星垂二位魔将,誓要诛戮逃离的耀晴,查出宇宙焰的下落。

    那耀晴究竟是何许人,竟能藏匿魔父的宇宙焰。

    其实它和残照都不是妖生的妖魔,而是魔父所造四魔之一,和残照同源,可谓是一对兄弟。

    魔父造出它们,命它们共同守护宇宙焰,魔主罚罪正是知道它们的来源,成为天魔新主后,迫不及待要收伏二魔,夺取宇宙焰。奈何耀晴这块骨头太硬,魔主没能啃下来,只收伏了一个残照。

    因残照和耀晴出自同源,大有知己知彼的意思,魔主便命残照对付耀晴,这次帝星垂奉命追剿耀晴,也是残照带的路。

    经过多日的追寻,残照终在这天发现了耀晴的踪迹,在凡界某处河水边,找到了变化成凡夫的耀晴。

    帝星垂与其打斗了一天一夜,待耀晴法力耗竭,性命垂危之际,才发现他其实早就负了伤,身上还有法器打伤的痕迹。

    帝星垂有意纵他,佯装失手,让耀晴趁机逃脱了。

    残照要追,被他拦下。

    残照对此不解,“魔主的指令是抓他回去,放走了耀晴,魔主那里不好交代。”

    “我会抓他回去,但不是现在。”

    帝星垂不容他多言,摇身化作雾,追觅耀晴的方向而去。

    *

    星云无间镜里的世界果然反常,上一刻还是黑夜,下一刻便日头暴晒,转眼又阴沉沉下起了雨,季罂想去树下躲躲雨,场景倏地一转,又变成了闹哄哄的街市。

    街市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和人间城池并无不同,若不是时空转变,她们也不能察觉异样。

    红玉姬目光淡漠第瞥着周围,全是来去匆匆的人,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俱都往前跑去。

    季罂被推来搡去,撞得直叫唤,她可怜巴巴地抱紧肩膀,踮起脚打望,“好像真的有热闹,要不我们也看看去。”

    “这里的热闹怕是不热闹……”

    话还没说完,季罂已经甩开步子挤进看热闹的人群,红玉姬无奈摇头,只能抬步跟上。

    她们跟在人群后面,隔着一臂的距离观望,入目的是惊人一幕。

    只见地上放着木头笼子,里面用粗大的铁链拴了几个枯瘦的少女,具体有多瘦呢,就是整张脸上眼睛衬得格外大,格外黑,像两个黑洞。

    这些少女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脸上手上污垢已经厚到辨不出本来肤色,甚至恶臭阵阵飘散出来。她们好像不知尊严,睁着空洞的眼睛,不哭不闹的,枯柴似的手攀握着笼子,一张张脸就挤在木栏之间,木讷地看着外头对她们指指点点的男女。

    这是贩奴生意,可这些少女神情麻木,有的傻笑痴言,有的屎尿失禁,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季罂摩着下巴道:“这也不像能做奴仆。”

    风帽将红玉姬的容貌遮住,只露着嘴唇,唇边噙着冰冷的笑,“你看买主。”

    笼子旁,一个麻秆瘦汉从单薄老旧的衣裳里掏出一只油腻钱袋,小心翼翼地捧着,颇是不舍地递向那穿着华丽的牙婆,“钟婆婆,攒了这些年就这些了,您看……还能再便宜点吗?”

    钟婆婆鼻孔撩天地瞥着他道:“这地界的生意我钟婆婆做了也有些年头了,谁不知道我这儿的价格是最便宜的。我瞧你也是半截身子往土里埋的人了,倒不如省下这钱给自己置一副棺木。”

    瘦汉黝黑老态的脸有些挂不住了,“钟婆婆说笑了,没个后,置了棺木也也没人送终啊。”

    钟婆婆嗤道:“这把年纪养儿送终,也得有命等得到。”

    麻秆讪笑着把钱袋递给钟婆婆,钟婆婆掂了掂,朝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随即一扇木笼打开,男人扯着铁链将一个瘦小干柴的少女拎出来,推搡到瘦汉跟前。

    那瘦汉连声道谢,拖着铁链将少女领走了,后来剩下的少女也陆陆续续被男人买走。

    一般而言,奴仆要身强体壮,要容貌过关,才能卖个好价钱,买主也一般都是贵族或商贾。

    但是来买这些少女的都是穷苦人家的男人,而且他们的口径都差不多,就是想要生男孩续香火。

    季罂这才发现,街市上虽然也能看到女人,但都是年老的女人在抛头露面,年轻女子的身影几乎是看不到的。

    这场景乍一看没什么,但经过刚刚的买卖,不免细思恐极。

    季罂嘟囔道:“为了续什么狗屁香火,竟然连一辈子的积蓄都不要了。”

    她前面一个男人耳尖,听了忿忿道:“要不是娶妇要太多彩礼,谁想买这些来历不清不白的女人。”

    季罂抱着手,乜着他的背影问:“什么叫不清不白?”

    “也不知哪偷的抢的,转了几道手,就这些来历不明的货色,要不是太缺了谁乐意要。”

    男人骂骂咧咧,后面还一群男人跟着附和他。

    大致是有待嫁女的人家嫌弃彩礼太少不肯嫁,才害得他们娶不了媳妇,退而求其次来买这些痴儿傻女。

    这些男子大肆抱怨世道黑暗,越说越激愤,嗓门聒噪刺耳,唾沫乱飞,酸臭四溢。

    红玉姬忍无可忍,扭头从人群里退出来,才想起季罂还在里面,她皱了皱眉,又返回去,却在七嘴八舌的嘈杂声中听到了两道突兀的声音。

    “女人都快消失了,他们还说谎呢。”

    “没有后人就是他们的果报,这些说谎的臭男人还不知悔改,只能全部吃掉了。”

    “可是他们的味道太馊了,我下不去口。”

    “……咦,我好像又闻到了美人的味道。”

    “欸,真的是她们的味道。”

    季罂看热闹正起劲,她看前面的男人说得口水乱溅,很是激动,便拍了拍他的肩,“你们都是村里事农的人吧,村里结亲也要那么多彩礼吗?”

    那人恼了,转头就要骂她,乍一看是两个年轻姑娘,到嘴的脏话咽回了肚子。

    两个小眼珠在两人身上乱转,不知在算计些什么,竟摆出与先前截然相反的热情面孔,“二位想必是外乡人吧。”

    季罂诚实地点头,“外地来的,可远了。”

    男人的小眼睛精光一闪,在季罂脸上流转,又在红玉姬的身上流转,“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可千万要小心哪,我们这地界是见不得女人的。”

    季罂看出这人没安好心,却故作无知,“这是为什么啊?”

    小眼睛在她身上,“想女人想疯了呗,但凡孤身出来的姑娘就抢回家去。姑娘也瞧见了吧,除了你们,放眼出去可曾见到一个年轻姑娘。”

    季罂突然有些担心五龟了,那小丫头没什么心机,可别叫人给骗了。

    她摸摸下巴,“这样啊,那你知道公玉城怎么走吗?”

    “知道啊,那地方我熟。”小眼睛眸光微闪,“我给你们指路吧。”

    季罂翘起嘴角,“行啊,那就劳烦你了。”

    她回到红玉姬身边,眨眨眼睛,“我们遇到好人了。”

    “好人?”红玉姬呵了一声。

    那人招呼她们,季罂应了一声,捅了捅红玉姬手臂,“你收着点啊,别吓坏人家。”

    红玉姬蹙眉不爽,还是嗯了声,“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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