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面

    什么东西,就问这?真想掀开齐稚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太具体了,重新问。

    这都算不了,还是大师呢,啧啧啧,我默默歪嘴表示嘲讽。

    屏幕里一点亮光也没了,齐稚肯定是一把把手机盖在桌上了,真是,不知道电话没挂吗?故意的吧。

    ——那就问管珞什么时候回家吧。

    你小子,真是不把钱当钱看啊,我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对面一声轻笑。

    ——师傅,我开玩笑的。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挂断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们之间关系复杂,挂电话都不用说一声?

    我气急,把手机甩在被子上。

    没一会儿,我开始为自己的生活而伤心emo掉眼泪。

    如果那天没有走进便利店,也没有喝酒,我就不会带齐稚回家,没有把齐稚带回家,我也不会换工作,继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这样好了,没有把齐稚带回家的话,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作息,就拖着小毛病不断的身体在四十几岁死掉好了。

    现在都没了,一切都没了。

    从一个讨厌的工作换到另一个讨厌的工作,还要面对一个充满不确定的男人给我带来出其不意的伤害,我贱不贱呐!

    流眼泪吧,当我觉得自己全天下最惨的时候,最解压了。

    “管珞,你在吗,我给你带了吃的。”伴随着敲门声,丁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揉揉眼睛,不发出声音,假装已经睡着了,因为我不想去开门。

    然后手机就接到了丁芝的电话,能不能假装睡着不接呢,当然不能,因为我下贱。

    “喂——”这种似醒非醒的语调我拿捏得真是到位啊,“怎么了?”

    “你睡觉了吗?”

    “还没有,刚刚眯了一会儿,要睡不睡,现在醒了。”我不自觉翻了两个白眼。

    “那就好,我在你房间门口呢,给你打包了点吃的,来开下门呗。”

    “好的。”

    丁芝像是晚上刚刚吸完人精气的妖孽,状态好的看不出来是上了一天班。

    “你们去干吗啦,感觉你好精神啊。”我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进去说。”这语调该死的雀跃。

    “现在能说了吧。”我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躺在我的扶手沙发上,有种被入侵的感觉,很不妙。

    “管珞,你知道吗?这个李宇哲是我高中男朋友的表弟!怪不得我今天一看见他就觉得眼熟!”

    我在她旁边坐下,她还真是善变,今天下午脸黑地跟张飞似的,现在又情窦初开少女怀春了,“那你这么开心是为什么?”

    她努努嘴,“人嘛,天生的对某一类型的东西很敏感,他和他表哥还挺相似的。”

    “你蠢蠢欲动了?”

    “没有,就是知道原来甩了我的家伙现在过得很差劲而已。”得意溢于言表,丁芝挑挑眉毛,像极了恶毒女配,老实说自从我成为她的员工就觉得她一下子成熟了很多,真奇怪今晚她又变回了少女。

    我顺着她问:“有多差劲?”

    “听说在拍纪录片呢,不过导演水平不怎么样,拍了好几部也没什么水花,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丁芝着重强调了前几句,以至于我根本没听见她后面说了什么。

    “纪录片本来也不是热门行业,慢节奏的东西没什么人想看也正常,你可别这么说。”

    她努努嘴,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对了,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丁芝若有所思,“该了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做方案和实施,你要是着急回家,现在也可以回去,周一直接来书店报道。”

    该死,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也不会回去的。

    “好的。”我平静地送她出去,转身就垂下了嘴角。

    这到底是什么日子?我拥有一切情绪,除了绝望。

    最终纠结着自己会不会得乳腺结节睡着了。

    *

    早上没有跟丁芝一起回市区,因为我很想回家的时候,她还没醒,干脆发了条消息,自己先回去了。

    昨天晚上的我已经患乳腺炎死去了,今天我要把以前犯的错都给纠正回来。

    既然齐稚带来了许多痛苦,那么就结束掉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了,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打车花了七十块,付钱的时候心痛得要流血了!

    叹气叹气叹气,一口接一口,打开自己的房门,发现沙发上杯子叠得整整齐齐,地上也很干净,阳台上的纱帘微微被风吹起,即使没有开空调,我的心也在三十三摄氏度的天气里冷下来了。

    “你回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早饭,以防万一还是给你准备了。”

    我看着桌上摆着一碗牛奶色的粥,“今天换燕麦粥了?”

    他说,“换个花样,算是给周末的一点尊重。”

    “说话怪和善的,昨天算命和尚让你谨言慎行了?”我把包放下,整个人在餐桌椅上松弛下来。

    “是啊,真害怕被人扫地出门呢。”齐稚往我碗里撒了一把蓝莓,“大师说我最近漂泊不定,流浪的运势很强。”

    我冷哼一声,“算得还蛮准。”但我决定看在蓝莓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

    齐稚沉默了。

    “开个玩笑,尾款也没收呢,你当我白忙活一场吗?”今天我知道了就算人在清醒的状态下,也是会胡言乱语的。

    “那意思是你收了尾款咱们就结束了?”

    难道早上不应该是人最冷静的时候吗,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尖锐的话语,把这么平静而温馨的早上划破了。

    我这个人欺软怕硬,又爱认怂,今天决定掌握嘴巴的主动权,不要说谎,“齐稚,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收尾款这回事吗?”

    他在我对面拱起双手,像在思考着什么。

    “早就没有尾款这件事了,我不是说过吗,就当我们合租呀。”

    早餐温柔的颜色搭配也让我变得温柔了,人就是这样善变吧。

    齐稚抬眼和我对视,“管珞,你挺大方的,但我会斤斤计较。”

    话听了一半,已经想到怎么回怼,什么斤斤计较,我又没有白嫖,哪里轮得到你计较,正想努嘴反驳,就听他继续道:“上次在桥洞下你亲我一次,那天你把我带回家也亲我了,我觉得这个应该记下来,毕竟是无法证明的东西。”

    哪里来的胶水,怎么黏住了我的嘴唇。

    “这几天你闭口不提,完全不像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的样子,我怀疑你是惯犯,合理地担忧我在这个家的存续时间。”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谈论需要动脑子才能回答的问题?我转移目光,低头喝粥,“我昨天加班到很晚,非常累了,你觉得对我严刑逼供合适吗?”

    “好,你吃完赶紧去补觉,两个小时后,我们再说。”

    “?”他什么意思,像是知道我不会回答而故意问出来的一样,难不成要趁我睡觉借机出门,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不在焉地喝完了粥,我很快就钻进了房间,然而耳朵却聚精会神地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找到秘密的前提是让秘密发生。

    令人失望的是,我只能听见电视机里的声音,高手啊,还知道播放点什么东西掩盖说话声,你才是惯犯。

    把耳朵从门上撤回来,我换了身睡衣,大字型躺在床上,凭什么,现在我在自己家也要看人脸色了?

    亲吻明明是让人快乐的事情,我让他快乐了,齐稚竟然反过来质问我?

    难道快乐的事情就必须刨根问底,直到它变得痛苦?

    他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快乐就是快乐,谁天天把快乐放嘴边挂着,又不是立人设。

    我皱着眉在床上摇摇头,表示对齐稚的不理解。

    事实证明,人一直想着快乐的事情会休息不好。

    都怪他提什么亲吻不亲吻,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画面,身体的温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翻来覆去扯着床单,身体好像有什么没得到满足似的。

    这可能就是欲求不满的意思,完蛋,我理解这个词真正的含义了,以后每当别人提到它,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懂了。

    所以我点开了某个大尺度小说网站,打算释放自己的情绪,可这时候我隐约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身体定住了,齐稚出去了吗?

    可能是去倒垃圾的,对了,我的房间门关上了吗?

    想到这儿,我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整理好了穿着,试探性地走进客厅。

    我的房门没关,齐稚也的确出去了。

    我踩着拖鞋小跑到阳台边趴着,这开阔的视野一直蔓延到小区的入口,谁从这栋楼里出去,到小区门口往哪个方向去了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我还没有变态到跟踪狂的等级。

    没一会儿,齐稚出现在视线中,他搭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我还是趴在阳台上,多少有点没反应过来,等我被阳光晃足了眼,晕乎乎坐在齐稚躺过的沙发上时,才惊觉自己对齐稚的好奇已经超出了正常水平。

    大事不妙。

    尤其再抬眼时,我发现书架上有两本书的摆放位置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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