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面

    昨晚窗帘没拉严,今早是被阳光撩拨醒的,醒来前做了放荡未成的梦。

    我安全的从自己的床上醒来。

    发生艳遇之后的早上,安全醒来了。

    难道是我欲擒故纵太过,那家伙信以为真?

    我耿耿于怀,抬手按掉闹铃,闷着一口气洗漱出门。

    如果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算翘班,就算被开除,我也不会出门的,可是没有,一切该死的按部就班。

    “我只想要性。”

    很难想象我是在研讨会上,以解放全人类的口气说出了以上五字。

    老生常谈且枯燥无味的研讨会,我的声音点燃了在场所有人。

    “管珞,你太久没谈恋爱了吧!”主编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抬眼看向我。

    感谢编辑部职员全是女生!

    “是的,生理欲望不可压抑。”我虽然心虚,但绝不会在嘴巴上吃亏。

    大家一脸心照不宣的微笑,暗戳戳地用眼神像我传递某种含义,除了龚慧。

    “哦吼,我更想知道谁点燃了你的欲望?”龚慧把椅子向我挪近,一脸八卦,“欲望这种东西平时不去动,跟没有差不多,到底是谁啊,你欲求不满都开始表达了?”

    我被她扎中,想起脏衣篓里那件有个烟孔的衬衫裙,默默装死,不理睬她的挤眉弄眼,“待会再说。”

    希望开会再久一点。

    “好了,散会,手头的事情抓紧一点,管珞你第一次做书,自己上点心,虽然定稿了策划编辑那边还是要多联系。”

    “知道了。”我失望点头。

    “管珞,咋的,有了男人忘了我?”龚慧滑动座椅到我身侧,“快给姐姐说说,就咱们这尼姑庵,你还隔三差五加班,上哪动了春心?”

    她是我表姐,我们从小在一起打架,毕业后都为了诗和远方来当图书编辑了,然后现在一起穷困潦倒,啃老。

    我扯了扯嘴角,不想瞒她,尽管她是个大嘴巴。

    去吧,把老娘的风流韵事散播出去吧!

    可我一想起那个叫齐稚的家伙,就气不打一出来。

    戳穿我,然后耍我。

    ——“你想。”

    ——“我想。”我压低声音,不想被人听见,可又知道他会听见的。

    ——“嗯,这个点是该睡觉了,回家吧。”齐稚憋不住笑意。

    他绝对是神经病!

    我捡起鞋子就要离开。

    ——“后妈,等下。”

    我期待他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接着我们会继续成年人的话题,开心。

    “能留个印么?”齐稚眼珠子发光,有种坦诚的可怜,“我怕下次遇不见了。”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我翻了个白眼,鼻子冷冷出气,猛地夺过他的烟给新买的裙子烫了个印。

    “你真可怜,像个没人要的家伙,有点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就开始期待下次了。”从前我也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刻薄,一点不如意就狗急跳墙。

    “好恶毒。”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一脸云淡风轻地笑了,“后妈,情绪起伏别这么大,对身体不好。”

    我来不及惊讶聊天的走向,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内部,“要你管。”

    “啧,在童话里,恶毒和蠢是女配的普遍特征,你觉得呢?”他坐着看我,嘴角带笑。

    “水晶鞋,送你了。”我松开两个手指,让鞋子以挑衅的方式下落。

    “我不要。”齐稚瞥了一眼。

    我语塞,从没如此狼狈过,动了动嘴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他追上我,手里拿着我扔掉的鞋子,“我不要,因为你不能光脚回家,后妈的脚怎么能破皮呢?”

    “关你屁事。”

    齐稚蹲下来给我穿鞋,他的手碰到我的脚,“留印了。”

    “疯子!”任由他穿好,我才踢开他的手。

    “能走吗?”这家伙突然关切。

    我一颗心七上八下,在人起身时环住了他,猛地撞向他的嘴唇。

    牙齿打了一架。

    我觉得自己疯了。这是疯了才能做的事。

    舌头交缠在一起,略过他的上牙,不知怎么此后我只有被动防御的份。

    为什么接吻能让场面失控?

    包包已经塌在地上,我们抱在一起,他睫毛颤动十分性感,拿过烟的手似乎更加热一些,烧的我整个后背酥麻。

    我摸着他的脖子,身体不自觉向他贴近。

    想要更多。

    双手从他脖子往下,将人大力推开。

    齐稚显然气息不稳,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很高兴,怎么能全由他主导呢?

    “跟后妈去酒店吗?”没想到自己的语调也一样断续,听起来比他更急不可耐。

    他笑,“怎么?这还不够?”

    冷水兜头而下,呼吸也迅速降温了,“哦,你觉得够了那就到此为止吧。”我又想走了。

    齐稚突然正经,“不能跟你回家吗?”

    我想了想,“你的级别更适合酒店吧。”

    他叹着气笑了,“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为什么不呛我?我错愕,不希望事情停留在这糟糕的对话上,半天没抬腿。

    眼前出现一张二维码,齐稚努努下巴,

    “给我个机会升级。”

    陈述语气,“下次带我回家。”

    我犹豫,“今日事今日毕。”

    他黑脸,“扫。”

    手指摩挲着手机壳附赠的链子,两分钟没动作,确保自己表现出不情不愿后才打开二维码。

    事实上,我更迫切希望事情在今天得到完整的发展,因为明天或者之后我没有时间,也可能是不想挤时间。

    “你怎么回家?”齐稚把手机揣进口袋,轻轻耸了耸肩膀。

    “呵,回家,回什么家,我就睡桥洞下!”脚尖踢着地上的鞋子,胡言乱语。

    他怔了怔,随后突然大笑,“睡这儿还是凉了点,我今晚要回家,不过,你往前走两步,那里有铺盖,不介意你去将就一晚。”

    我当然以为他开玩笑,投以白眼,“好哦,谢谢你,快回家吧,晚了不安全。”

    救命,我还不想就这么回家,烦死了!

    可是,这家伙竟然就真的掸了掸衣服上的沙子,要走!

    “你自己路上当心,有机会再见。”

    我自作多情,“你欲擒故纵吗?”

    他说,“擒你还用纵?”不等我回答,又是两个字,“再见。”

    什么东西啊!

    齐稚的背影消失在上桥的交界处,留我一人风中凌乱。

    更生气了。

    没礼貌!没风度!没眼光!

    我在心里骂他,恨不能喷他一头狗血。

    但我也只能这样了。

    在手机软件上打了车,等车途中仍用眼睛往桥下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还真是跑得快!

    临上车又不死心,往后看了一眼,恍惚间好像看见车尾有个影子像他,一晃神又没了,我也不信是他,只觉得自己醉了。

    阳光撩拨眼皮,睁眼满肚子怨气。

    我略带夸张地告诉龚慧自己是如何在晚上遇见了一个变态帅哥,却对自己和那人不相上下的变态只字不提。

    “不对,他都这么变态了,你们怎么能聊得下去?”一针见血,是龚慧没错了,

    “咿,你也够变态的。”

    我心虚擦汗,“他帅的呀。”

    龚慧连连摇头,“还是睁眼看世界太晚了,是个人就帅哥,年轻人,这样不好。”

    “对呀,我是不像你,百草丛中过,片叶都沾身。”我呛她。

    她引以为豪,“要不要跟姐去草丛里玩玩?”

    我当没听见,点开昨夜唯一的收获——那人的朋友圈,来回查看。

    什么鬼东西?倒没有设置什么三天可见之类的访问限制,不过全是纪录片广告。

    “喂,管师傅,有没有听我说话呀?”龚慧见我不回,动手骚扰起我的肩膀。

    “已读不回,劝你不要撕破脸皮。”我瞎扯。

    “你个厚脸皮,还是多去去死皮吧!”

    说不过她,装死。

    齐稚这人比他的朋友圈要神秘得多,毕竟看他朋友圈像是我的甲方,连名字都写得真名,当然,也可能是只是网名而已。

    无聊死了。

    “管珞,姐们儿今晚有个局,要不要一起?”前桌小黄突然回头。

    我们办公室氛围不错,属于吃喝玩乐型好友。

    从前这样的活动我一般不参加,但我昨天晚上有遗憾,等不到某人的消息,内心十分焦灼,必须要转移注意力。

    “哟,嘴上装死,今天怎么没直接say no?当你默认了啊!”龚慧挑眉,和小黄传递了一个眼神。

    “那可不是,晚上拖也拖你去。”小黄边在手机上攒局,边接话。

    我欲迎还拒,“说不定要加班呢。”

    “拉倒吧,都到宣发了,加个什么班?”

    “就这么定了,局已ok。”小黄冲我挑眉。

    我低头又看了眼纪录片列表,第一部《安娜贝儿夜总会:灯红酒绿》。

    当然势在必行。

    灯光刺激双眼,站在酒吧门前,我扯着龚慧的手臂,微微发抖。

    《爱情公寓》里凌晨两点半俱乐部里大肚子的保安穿越屏幕出现在眼前,李逵似的一声轻喊:“身份证带了没有?”

    我被这出其不意的声音惊扰,大家都是T恤短裤拖鞋,为什么到我这就要接受审判?

    “没有。”

    “手机健康码打开。”

    动作稍慢一点,那大块头就直接把我手机拿过去自己操作了。

    我咬着牙想给他打差评,进门之后小声跟她们吐槽,不知怎么还有点高兴,我长得像没成年诶。

    “确实凶了点,主要咱们长得确实不像常来的。”

    “没事,扮猪吃老虎。”

    二人附和。

    到了预定的台子,一个小时过去。

    天知道来之前我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什么陌生人的酒绝对不喝!什么酒吧里一切要入口的东西都不能咽下去!什么千万要站在龚慧和小黄中间!

    “哈哈哈,我又赢了!”很难想象现在这个站在台子中间,完剪刀石头布笑出大牙花的人是我。

    “可能有新手运吧。”小黄努努嘴喝酒。

    一个小时了,我对这种简单的游戏乐此不疲,内心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龚慧早已经不见,据说是遇见熟人了。

    整桌的大美女让人心情舒畅,我激动与人拥抱,扯着嗓子乱嚎。

    抬眼望四周,不嗨的别桌都像是打了一天工的怨气包。

    什么呀,没进来之前,我还以为这种乌漆麻黑的地方最适合在道德边界试探,就这?

    眼线激光似的来回切割,突然在某个横截面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呵呵呵,坐着玩手机的怨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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