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大厦(1)

    假如不是怕引起注意,弥黛尔大概会当场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艾欧里亚阿鲁迪巴你们两个臭小子——!!!”

    为什么这么精准地确定到个人呢?因为穆是肯定干不出那么冒失的事的,甚至米罗也不太会干。那人选就只有神经相对更粗一点的另两位了。论能力他们都是一流,论年龄他们也只是少年。这种自信满满初出茅庐毛头小子的眼中永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禁忌,只有“可以躲过筛查”和“可能躲不过筛查”两种情况。

    两位少年大概率是觉得自己有能力迅速解决目标,而身为凡人的保安护卫也不太可能发现身为黄金圣斗士的自己,于是就采用了不怎么体面但非常传统的方式——翻墙。

    对此,弥黛尔的评价是:很好,很有冲劲,很有精神,这很青春。

    但,这就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对方存在加隆乃至存在主神级的战力,甚至只要有人能稍微拖住这两人直到安保赶来,那其他人迄今为止所有小心翼翼的努力都会在两人被人目击的瞬间全面崩盘。

    结果就是圣域又会面临一大堆外交难题,可怜的撒加又不得不西装革履地周转于各个组织之间——毕竟这种事肯定轮不到年轻的罪魁祸首来干的。

    至于弥黛尔……她根本不想干啦。

    她最讨厌政客和魔术师了,如果只是杀掉还好,参加会议和进行谈判的话她的头能痛一个礼拜。

    总而言之就是——稍微体谅一点老头子和大哥们啦。

    抱着这样的想法,弥黛尔来到了大厦之前。附近的安保人员一圈又一圈,戒备严格,但又没有那么严格——弥黛尔之前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会对想要进入大部分的达官贵人进行严格审查,却会对另一部分群体相对宽容。这两部分人被分为“婚礼的客人”,和“狂欢节的客人”,进入大厦之后,会有持枪的安保人员带领两波客人进入不同的电梯,最后去往所属的不同楼层。

    这种规制本身就很奇怪,且不说财团为什么要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活动放在同一栋大楼,就光是“狂欢节客人”的审核标准,就已经足够让人无法理解了。

    “狂欢节的客人”是狂欢节期间,由梭罗财团承办的各个比赛活动中选拔出的优胜者和幸运观众。对于这部分客人,唯一的资格认证就是刻有财团logo的特殊面具,弥黛尔手中的海龙面具也是其中之一。

    与婚礼电梯相比,狂欢节电梯位于一个阴暗狭小的角落。在搜查完赴宴者的随身物品后,两名安保人员对弥黛尔鞠了一躬,说

    “海龙小姐,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电梯门轻轻关闭。电梯灯亮起,四面都是明亮的镜子,倒映着女子正中央的身影。弥黛尔看向顶端明晃晃的吊灯,叹道:

    “所以说,热衷于屠龙的人怎么古往今来都有那么多呢,海龙也好,火龙也好……”

    “不自量力的家伙总是前赴后继,一个又一个,简直就是一个窝孵出来的飞蛾。”

    电梯开始上升。弥黛尔身下的影子变成腐烂的泥泞,发出黏糊糊湿答答的水声。这泥泞爬到四方的墙壁上,像是淋在南瓜蛋糕上沸腾的的巧克力酱,融化电梯表层的同时,还冒着墨绿色的一咕噜一咕噜的泡沫,发出刺啦啦浓酸腐蚀无机物的声音。

    怪物睁着血红色的眼珠,缓缓从这泥泞中伸出半个身体。它几乎是一整个攀附在电梯的小隔间上,逼停了迅速上升的狭小电梯。海藻般的触手从电梯的门缝中挤进来,散发着深绿色的毒气,带来了能够充斥整个空间的浓重鱼腥味。

    “你居然舍弃了主神的恩赐,这简直是自投罗网,海龙,你的行为招来了那个人的怒火,而我们现在只是想要让她息怒。”

    怪物的声音像包了几层保鲜膜一样沉闷,震荡得整个室内嗡嗡震动。

    “所以,你得献上你的性命,由你的性命来拯救我们的性命——不要抵抗,你只是接受你应得的惩罚,也不用哀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父亲,我们的王。”

    他们发现了弥黛尔的面具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魔力,却没有意识到弥黛尔并不是原本的刻托斯。

    这说明他们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龙种。这些怪物,形似龙种的被称作海龙,但他们有个更加通俗的称呼——海怪。

    除了海斗士外,海皇波塞冬拥有大量的海怪眷属和子嗣。弥黛尔并不意外在这里遇到它们。

    弥黛尔挑了挑眉,心中感叹那条刻托斯结的仇意外的非常多。

    弥黛尔决定在不造成恐慌的前提下解决掉它们。

    她当下用魔法对掉了从天花板上俯冲下来的攻击。逮到一个空隙后,她扑到了电梯门面前,用双手硬生生扒开了轿厢的门缝,双手握住门扉,翅膀一张一振,电梯的控制权便重回手中。层门出现在面前,弥黛尔用早就噙在口中的高温龙焰烧穿了铁质的门扉,盔甲般的龙鳞浮现,弥黛尔纵身一跃,裹着满身的烈火,从流体状往下流淌的铁液之幕中穿了过去。

    身后传来沉闷的坠落声。弥黛尔站在大厦的七层楼入口,全身高度龙人化,身高膨胀到两米到三米,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原本的衣服被烧的连灰都不剩,唯有鳞片像树皮一般披挂全身。

    她原本以为身后的怪物会追过来,因此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附近静悄悄的,无论是能量波动还是声音都没有再度出现。显然,对方没有追过来的打算。

    这里是大厦的第七层,无论狂欢节还是婚礼都不在这里举办。

    这里没有灯也没有窗,并不宽敞的过道上堆积了不少杂物。这层楼的布置活像一个酒店,过道两侧,房间像行列树一样整齐地排布着,每一间的门都是半掩的,每一条门缝里都透露出比过道里更加深邃的幽暗,就算弥黛尔的手上燃起炽热的火苗,那光芒也无法透入其中分毫。

    这是一层废弃的楼层。

    但,这里有人类的味道。

    意识到这点后,弥黛尔就解除了身体的龙化。原本的裙子无法复原,弥黛尔身上穿着的,是她当时对战雷文时穿的那黑色的一身——色彩无聊,却是无论在哪里都能幻化出来的衣物。

    弥黛尔撕下一片衣角,把这块布料包成一块手包大小的口袋,在里面放入一颗小小的鬼火,热气很快就把口袋像撑热气球一样地撑了起来。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造型古怪,却没有什么明显魔幻色彩的布灯一样。

    弥黛尔就拿着这盏布灯进入了某一个房间。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这里是……”

    布灯把房间照的微微亮。房间很小,只有一张靠里的铁床。床上可见正坐着一个垂着头,背影落寞的人。那个人一动不动,长长的阴影在正对的墙壁上晃动着。

    这座房间原本是淡红色的,被弥黛尔的火光一照,就呈现出一种类似偏深肉色的奇妙色彩。无窗的房间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坐在床沿的那个人,带来像溺水般的感受。不光如此,房间的墙壁上还画满了血红色,墨绿色和深蓝色的涂鸦。涂鸦的位置和内容不固定,从天花板到地面到床脚,东一笔西一笔满是凌乱的笔触。

    弥黛尔再次出声叫他,那人不理。弥黛尔就走到他跟前去,看见那人带着一张微笑的白色面具,纸一样的质地。低垂着头,夸张到有些悲伤的笑容徒劳地对着脚下的大地。

    无论弥黛尔怎么呼唤他,这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无知无觉,一动不动?

    肯定是那张面具有问题。

    想到了之前海龙面具上的波塞冬小宇宙,弥黛尔伸手就想去取那张面具,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手居然从那个人的身体中毫无阻碍穿了过去。

    一阵冰冷异常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弥黛尔收回手,看向那个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这个人,不是活人。

    是死魂吗,亦或是生魂?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进入这座大厦的客人吗?如果是,那他们是婚礼的客人?还是狂欢节的客人?

    弥黛尔转过身,看见房间那绿色的铁门上挂着一张白班,上面用希腊文歪歪扭扭地写着“休息室”。

    下面有这样一行小字,写着。

    “这是你永远的家。”

    弥黛尔从这座房间里退出。她很快就发现,这个楼层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孤坐不动的灵魂。而这样的小房间在这层楼到处都是,就像蜂巢里那种有幼虫的蜂房一般。这层的室内设计也很奇特,虽散乱,却大体沿着一个主轴的走廊通向一个特殊的房间,就好像唯恐闯入者不注意到这里似的。

    弥黛尔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某个人特意打造出的精巧把戏。就像蜘蛛的网一样,阴险,精致,但从某方面来说又非常的敞亮,甚至带着一丝丝无意义的幼稚。

    13——这是那间房屋的门牌号。

    弥黛尔走近,只见这座房间大门上用红色的记号笔用力地写着。

    “阴谋已被拆穿,你会见到你想要见到的人。”

    下面一行小字。

    “愿你狂欢节快乐。”

    落款是阴谋家。

    站在那扇门面前,弥黛尔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加隆——假如真的是你的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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