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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汤圆

    一班还没动静,老师拖堂了。

    辛禹安靠着走廊栏杆玩手机游戏,一把贪吃蛇没完,一班的人一窝蜂涌出来了。

    路过的女生发现他在,有点吃惊,有意无意地瞄他。

    范末洋见他低着头,纳闷地凑过来,“成成,以前没发现你怕女生看啊,今天怎么还害羞上了?”

    辛禹安没理他,目光扫过经过的一双一双脚,没在里面发现花边袜。

    范末洋探头探脑地看了会儿,奇怪道:“人呢?”

    辛禹安把手机揣回裤兜,刚想起来似的说:“他说早走会儿,接他妹。”

    “不是有人接吗,怎么还让他接,”范末洋咕哝了一句,想想又说,“你娃娃亲呢,也没见着她。”

    找了个认识的男生一问,说是过敏起疹子,上完体育课回家了。

    范末洋挠挠自己的脸蛋,迟疑道:“会不会是因为奶糖?”

    辛禹安没吭声。

    “她今天也太背了。”范末洋同情地感叹了一句。

    下楼拿了车,才后知后觉地为辛禹安操起心来:“完了成成,如果真是因为奶糖,她毁容了你得负责!”

    过两秒,又紧张自己,“不会找我算账吧?我拿给她的!”

    又过两秒,紧张升级:“美人娇要是领她上我家讨说法,我妈肯定打死我!”

    辛禹安跨上车,慢悠悠地蹬了两下,“别说奶糖是我的。”

    范末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登时一脸惊恐加哀怨。

    辛禹安问:“你已经说了?”

    “我没有!”范末洋大声否认,结结巴巴道,“你要我负责?虽然我、我……”

    辛禹安偏过头,“你什么?”

    他妈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从小耳濡目染,有点医学常识,普通过敏反应起的荨麻疹,吃点药,一两天也就消了。他担心别的。

    他知道有些女生已经会写情书,他就收到过好多封。花里胡哨的香信封,偷偷塞在他的抽屉里。他嫌烦,甚至有点反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喜欢他。她们当中很多人连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花边袜什么人他不知道,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万一她也有爱写信的毛病呢?

    “这事儿就当没有,以后别再提。”

    范末洋那张嘴,绝对能在一天内把这事散播得人尽皆知。

    他不想沦为笑柄。

    范末洋一听却是两条眉毛一攒,“就我这破嘴,我自己都管不住。”

    辛禹安同意过生日送他最新款任天堂游戏机,他才勉强保证能管住。

    第二天下午上完自习课,辛禹安趴桌上补觉,睡得迷迷糊糊,被范末洋推醒。

    “你娃娃亲来找我了!”

    辛禹安被那张放大的包子脸吓得眼皮一跳,“娃娃亲”三个字更是精准地击中了他敏感的神经。

    他把范末洋的大脸推开,确认过左右没人,才放弃揍他一顿的打算。

    “找你干什么?”

    “肯定是找我算账!”

    范末洋大概怕窗外有人偷看他,抱膝蹲在桌脚,魁梧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蜷缩在两张课桌之间,“怎么办?你外婆怎么给你挑了根朝天椒呢……”

    辛禹安担心他那一紧张就爱乱啃东西的毛病发作,啃花桌板,先抽了把尺子,把巴着桌边的八根手指头撸下去。

    外婆总说他们这地方夏天热得跟火炉似的,连带着人脾气也躁,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抓一大把,和声细气的女孩子打着灯笼难找。言下之意,老太太喜欢脾气好的,不大可能找个“朝天椒”。

    可娃娃亲还真不好说,订亲的时候多半不清楚对方品性,关键看谁家生的。

    “人呢?”辛禹安站起来问。

    范末洋朝教室前门努努嘴。

    辛禹安几步跨出教室。

    走廊上果然站了个穿校服的女生,辛禹安一眼看见她脚踝那截白花边,原来袜子侧面还印了粉色蝴蝶结的kitty猫。他表弟那种两岁的小孩才这样穿。

    范末洋在他身后探出脑袋,小声汇报:“就是她。”

    之圆听见动静转过身,辛禹安还没来得及收起不屑的表情,视线冷不丁撞上,吓了一跳。

    辛禹安看着那双眼睛,心跳忽然有两秒钟失序。他确定记忆中没有陈之圆这个名字,可为什么她的眼睛让他觉得熟悉?

    至于其他五官,没法看……被口罩遮住了。额头倒是露着,但也看不出什么,一大片的红疹子,密密麻麻,有点吓人。

    辛禹安匆匆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心想她对什么过敏,反应这么大?他大概神游了,醒过神,鞋跟已经踩在了范末洋的大脚趾上。

    范末洋脸一抽,忍着痛,没敢吱声,似乎想努力降低存在感。

    可他跟辛禹安差不多的大个子,又比辛禹安宽,哪藏得住?

    之圆的目光早已绕过辛禹安,锁住他,“范末洋你好,昨天谢谢你了。”

    天气闷热,蝉声吵得人心烦气躁。

    她一开口,辛禹安就想起在哪儿听过的一串风铃声。也像是某个炎热的午后,一场急雨刚停,黑暗中,风掠过不知道挂在哪儿的铁风铃,铃音清脆,凉气扑面,他甚至记得雨后隐隐约约的泥土味。

    “那个,其实是……”

    辛禹安察觉到范末洋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回头一看,果然见这家伙扭扭捏捏地抿着嘴,对上他的视线,才反应过来改口说:“我、我就是借花献佛,你的脸没事吧?”

    之圆摇头,似乎没当回事,“明天就好啦。”

    辛禹安转过头看着她,“你来一下。”

    两人进了楼梯间,辛禹安背光站在窗下,低头看着之圆,“我是辛禹安,你知道我是谁吧?”

    之圆笑吟吟地点头,“知道。”

    辛禹安心想果然。

    不料之圆又说:“我们班长的朋友嘛。”

    辛禹安顿了顿,才想起来宋方聿是一班班长。

    就这样?

    等了会儿,之圆只是看着他,似乎不打算说下去。

    他犹豫要不要提醒她,他就是她那个订过又作废的娃娃亲,或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不提?

    他随即想起昨晚让他失眠的噩梦。

    梦里他俩的“婚书”贴在布告栏,红纸上烫金的毛笔字,他外婆擅长的小楷,老师同学都来围观,指指戳戳,大笑不止。

    “你订过娃娃亲?”

    最后三个字低得像被吞掉了,辛禹安绷着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已经窘迫到想原地消失。

    之圆没立刻回答,盯了他好几秒钟,才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承认了:“的确订过一个的。”

    辛禹安扫了眼她口罩一角的kitty猫,正想切入正题,又听她说:“跟我订过亲的狗蛋蛋很久不来往了,你怎么知道的?”

    狗蛋蛋?她的娃娃亲叫狗蛋蛋?他以前,叫狗蛋蛋吗?

    辛禹安沉默了有半分钟,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才惊魂未定地开口:“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应该明白这事传出去影响不好。”

    之圆满眼写着她不明白,“什么影响?”

    辛禹安皱着眉,这还用问?

    “你不怕被嘲笑?”

    之圆认真摇头,似乎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订过娃娃亲会被嘲笑。

    “我长大了打算结婚的,有现成的多好,不用再找了啊。”

    辛禹安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他还没听身边有谁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到结婚。

    陈之圆是第一个。

    可她扎着短马尾,穿着短袖白衬衣,下摆规规矩矩地束在藏青的半裙里,她还穿花边袜,白口罩上还印kitty猫,说话也轻声细气的。

    怎么看都无比乖巧。

    “要结也不能是这种。”

    热烫向后蔓延,辛禹安觉得耳朵脖子刺挠似的又麻又烫,他怀疑她的过敏传染给他了。这不科学。

    他想提醒她,娃娃亲已经作废,没有现成的了,话到嘴边选择了闭嘴。

    之圆好奇地看着他,“不是这种,是哪种呢?”

    辛禹安侧过脸,避开她的目光,假装被窗外的什么东西吸引了。

    之圆等不到答案也不在意,把一侧的碎头发撩到耳后,眉眼一弯:“对了,你认识狗蛋蛋吗?我正想找他呢。”

    “不认识!”

    辛禹安想都没想她找狗蛋蛋干什么,条件反射般否认完,招呼也不打,慌慌张张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在教室门口碰到范末洋,都没顾上看他。

    回座位坐下才想到他应该提醒陈之圆,既然娃娃亲已经黄了,不管怎样她不该再找他。

    很快,范末洋乐颠颠地也回来了。

    “圆圆一看就是好姑娘,怎么能是黑心汤圆呢?”

    黑心汤圆?

    辛禹安低头看题,没作声,右手无意识地在稿纸上画了个圈,涂实。

    “圆圆漂亮吧?看那大眼睛,多灵,而且不凶哎,”范末洋的语气,倒好像陈之圆是他什么人,与有荣焉似的。他把一包奶糖放桌上,“圆圆送我的。”

    辛禹安抓起糖包,沿着锯齿口用力一扯,奶糖蹦豆似的跳出来,洒了一桌。

    范末洋半蹲在桌旁,两只手把糖拢到一块儿,顿了顿,问了句:“不会有毒吧?”

    多残的脑能问出这种问题……辛禹安瞥他一眼,剥了块糖,扒掉糯米纸放嘴里,几下嚼碎了,直嚼得满嘴奶味,甜味一点一点从舌尖漫上来,腻住嗓子。

    范末洋像个勤俭持家的小媳妇,把他扔下的糯米纸捡起来舔了,“糖纸也能吃。”

    辛禹安又剥了一块,照样弃掉了糯米纸。

    剩下的糖被他塞进了抽屉。

    范末洋直起身,眼也跟着直了:“圆圆给我的。”

    “不是我的奶糖换的?”

    辛禹安心想,昨天不还一口一个“心肝的娃娃亲”,今天怎么就成圆圆了。

    范末洋语塞,悻悻地舔掉了第二张糯米纸。

    放学去冷饮店,辛禹安随口问:“咱们以前都有小名吗?”

    “有啊,”范末洋拿下巴点点他,“成成,小橙子。”

    辛禹安原来叫辛禹成,四岁回家之后改的名。

    “我,卷子,”范末洋摸摸自己的卷毛头,指着宋方聿,又说,“大鱼。”

    宋方聿无语,能说点新鲜的吗,他们仨还能不知道各自的小名?

    “狗蛋蛋有吗?”辛禹安忍不住问。

    宋方聿先笑了,“家里都盼着咱们厉害得上天呢,哪会起这种小名?龙蛋蛋还差不多。”

    “不一定,”范末洋举手反对,“我奶奶说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辛禹安:“有狗蛋蛋吗?”

    范末洋放下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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